62 當筵意氣淩九霄(一)

影七沉默着,李苑不容他退縮猶豫,緊緊抓住他,嘴唇貼着他眉心問他:“怕了?不能接受?我讓你惡心了?”他在質問,李苑最難以接受的就是小七對自己的抗拒。

影七愣愣仰頭看着世子殿下棱角分明的下颌,怔怔搖了搖頭:“屬下不敢……”

“不敢?你有什麽不敢的?”李苑伸手擡起他下颌,“我這麽寵你,還有你不敢做的事?你得知道,我縱容你任何事,你就是發個脾氣,燒銀票玩兒,再給我王府點着了,我也縱着你,恃寵生驕怎麽就學不會呢,你怎麽這麽笨啊小七。”

影七驚惶望着他,退無可退,被世子殿下按着肩膀又動彈不得,他感覺到世子殿下怒了,下意識就會以為是自己的錯。

他倏然跪下,跪在李苑腳邊,額頭觸到地面,墨雲錦衣下弓起的脊背骨節分明,急促的喘息讓他身子微微發抖。

“殿下息怒,屬下知錯。”

李苑沒去扶他,而是在銅鏡鏡架前的雕花椅上坐下,跷起腿,腳尖點了點地面:“影七,到我這兒來。”

影七很少聽見世子殿下私下裏叫自己影七,乍然聽到便立刻繃緊了身子,他不敢起身,而是膝行爬過去,跪在李苑腳下,脖頸上一滴冷汗順着喉結滑進領口。

李苑靠在椅背上問他:“現在我的身份是世子,你的主子,我問什麽話,你敢不回答,或是胡說八道,就是逆主的罪過。”

影七指尖戰栗,低頭道:“是,殿下。”

李苑問:“我出去這會兒工夫你想什麽了?講給我聽,一個字都不準落下。”

“……是……”影七額角冷汗淋漓,微微氣喘,斷斷續續道,“想自己……掃了殿下的興,屬下有罪。”

李苑擺弄着藥瓶,挑眉看他:“做什麽掃我的興了?”

影七緊咬着嘴唇,掙紮許久,松懈下來,攤開緊握的雙手,掌心朝上給世子殿下看。

劍繭密布,舊傷累累,左手掌心還殘留着被他自己摳過的痕跡。

影七似乎放棄了抵抗,鼓起勇氣啞聲道:“殿下,您曾經用來消疤痕弓繭的藥,也給屬下用一次吧。”

Advertisement

李苑托腮望着他,他似乎對這些劍痕格外在意,曾經好像也提過一次,但李苑沒放在心上。

他開始回憶。

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在梁家樓船裏那次,因為影七把謝家公子謝倪給打了,李苑威脅影七要送他回影宮。

那天他借酒消愁,讓梁霄弄來幾個小少爺陪酒,當時心裏亂,沒在意說了些什麽,但當時那麽多個嫩玉/水蔥似的小少爺,影七不瞎,怎麽也能看出自己和他們的區別在何處。

李苑從椅上下來,蹲下來扶着影七臉頰,看着他嚴嚴實實用黑緞把半張臉都遮住,只露出一雙無助的眼睛。

“你是覺得身上的疤痕掃我的興嗎?覺得剛剛我是掃興了,才扔下你出去的?”

影七不敢與世子殿下對視,輕聲道:“是。”

李苑問他:“你是覺得你不好看嗎?”

影七抿了抿唇:“……是。”

李苑輕哼,壓低聲音道:“你有兩個選擇。一,從這兒出去,從今以後就是一個普通的影衛,為我賣命,我給你俸銀,或者你不想再刀口舔血,就此離開,無妨。我不再留你,我們也再無瓜葛,我沒動過你的清白,你救過我,我救過你,我也不欠你什麽了。”

影七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看着李苑,眼神都在發抖。

終于,殿下又要推開自己了。影七每日都在害怕這個場景到來,他不知道說什麽才能挽回,也不敢挽回。

李苑又道:“二,過來抱抱。”

影七僵了僵,久久未動。

李苑拂袖轉身:“我知道了,走吧,臨走去影四那兒拿銀子。”

話音未落,便被從身後小心地抱住了腰。

影七小心翼翼地抱着李苑,臉頰冒犯地貼在世子殿下脊背上,試探地問:“殿下,這樣……可以嗎。”

李苑背對着他,嘴角翹起來:“知道錯哪兒了?”

“屬下知錯。”影七抱着世子殿下的腰,緊緊抓住他的衣襟,輕聲求他,“別趕屬下走,求您了。”

李苑忽然反身抓住他手腕,直接把影七按在鏡架上,不由分說把他腰間百刃帶扯下來扔到地上,在銅鏡前扯淨了他的衣裳和遮面巾。

影七的身體全部暴露在銅鏡中,渾身的疤痕,裸露的肌肉線條,被按在鏡架上趴着,腰窩深陷,把最脆弱最恥辱的地方全部給世子殿下看着。

“乖一點,放松些,一會就好。”

李苑從背後伸出手抓住影七下颌,強迫他擡起頭看着銅鏡,命令他睜開眼睛看着鏡中的自己。

“小七,看看你自己,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少年,我閱人無數,只為你一人動過心。”

“小七,這繭這疤是不好看,但放你身上就是好看,好看得讓我把持不住,每天都想着怎麽把你辦了。”

影七無法直視鏡中的自己,在主人身下像只被蹂躏的小忠犬,即便被欺負得再狠也心甘情願。

李苑從袖中抖落出自己的天香牡丹印,握着玉印,将前端的銅花伸進香爐裏炙烤,烤得牡丹花紋發紅,趁着影七高潮未過,按住他的脖頸,将天香牡丹印壓在了他胯骨前。

影七伏在鏡架前痛苦忍受,滾燙的印鑒烙在自己皮膚上發出輕微的嘶聲。

李苑把私印扔回香爐裏,按着影七俯身問他:“小七,疼嗎。”

影七喘着氣道:“疼……”

李苑又問:“還要嗎。”

影七眼角挂上一滴眼淚,哽咽喘息道:“要。”

其實什麽解釋和安慰都沒有這樣能讓影七安心。

直到深夜,影七整個人都是軟的,被李苑橫抱着去洗幹淨再抱回來,藏寶貝似的放進自己被窩裏。

“我給你留了一塊糖,之前那兩個小崽子吵着要都沒給他們,我就想着我家還有小孩呢,怎麽能把糖全發出去。”李苑摸出一塊酥糖,塞進影七嘴裏。

李苑埋頭看了看烙在影七胯骨上的牡丹紋,還燙紅着,啧了一聲,又去取了一趟燙傷藥給他塗上。其實有點後悔,自己腦子一熱,就給小七弄了個這麽疼的東西。

影七含着糖,輕輕咂了咂味道,沒再拒絕,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拒絕會讓世子殿下剛消下去的火氣又起來。

“殿下。”影七耳朵尖的餘熱紅暈還沒褪淨,眼睫垂着,看似不經意提起,輕聲問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

“這個印,您給別人印在身上過嗎。”

李苑像被抓了奸似的,哄慰道:“很多年前就只有一次,當時身上沒有紙筆,又想給那個孩子留個去王府的憑證,不過這麽多年了,那個小孩也沒來過,可能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好了,今後你身上就是唯一的,行嗎。”

影七冷淡的眉眼微微彎起來,看起來很安心。

“這個你繼續幫我保管吧。”李苑把私印交給影七,“等我有用的時候再給我。”

影七雙手接下天香牡丹印,道了聲是。

李苑坐在影七身後攬着他,一字一句教他:“剛剛你那句說得不好,你應該說‘不許給別人留痕跡,我不高興’,這才像話。”

影七惶恐道:“屬下不敢。”

李苑皺眉:“說給我聽聽。”

“是……”影七只好支支吾吾艱難重複,“不、不許……給別人……留痕跡……屬下、我、屬下……我……”

李苑笑了:“真放肆,我喜歡。”

影七:“……”

突然,影七警惕地揚起頭,手先摸到枕邊的青蛇劍,低聲道:“殿下,有刺客。”

李苑松了手,影七反身下了床榻,腿卻還軟着,顫了顫險些栽回床榻裏。

影七強撐着三兩下穿齊了衣裳,順着房梁攀上去,短短一個呼吸便消失了蹤影。

屋脊上站着一位身材修長柔媚的女刺客,蒙着臉,露出一雙剪水秋眸,身後長發随風而起,指甲染得鮮紅,握着一把嵌貓眼寶石的板斧,扛在纖細的肩頭。

“齊王世子的命是有多金貴,外邊一圈高手守衛着,這寝房裏……還能竄出一個護衛來。”少女刺客掂了掂手中貓眼斧,“讓開,我有事見你們殿下。”

影七雙手一甩,兩把軟刃青蛇劍陡然變得筆直鋒利,閃着墨綠幽光,他淡漠問道:“何事,小人可代為傳達。”

女刺客輕笑:“我和你說得着嗎?讓開。”

她輕盈翻身,踏着屋脊朝影七直沖過來,細長的腿掃過影七面門,影七抓住她腳腕,柔軟劍身朝着她纏繞而去。

女刺客輕快脫身,朝影七眨了眨左眼,一斧子劈開屋瓦,直接跳進了李苑卧房。

影七追着刺客跳了下去。

李苑懶懶靠在床頭,等着影七處理完了刺客回來繼續溫存一番,沒想到一聲巨響,屋頂破了個洞,影七追着刺客從天而降,在刺客觸到李苑之前,雙手執劍擋在李苑身前。

李苑拿起折扇扇了扇面前的灰塵:“這位美人兒是誰啊?闖過我六位鬼衛的把守,這功夫,高啊。”

女刺客得意道:“你以為你身邊的護衛有多好?差得很……”

李苑敲敲扇骨:“怕是看見了你腰上的令牌,沒敢同你動手吧?”

影七皺眉看着對方,低聲質問:“閣下何人。”

女刺客摘了遮面黑紗,指着李苑道:“你主子的未婚妻。”

影七臉色頓時白了兩分。

李苑笑起來,坐在床榻上,攬住影七的腰:“公主可別訛人,這位才是在下未婚妻。”

“啊?”霸下公主嘴角一僵。

影七退到一邊:“屬下告退。”

還沒走遠就被李苑拉回來:“待這兒。”

霸下公主看着他倆拉拉扯扯,桃花似的臉蛋紅了幾分,指着李苑罵道:“李苑,你怎麽這麽不要臉,連自己護衛也不放過,你對得起人家為你賣命嗎你。”

公主走到影七身邊,同情地看了一眼這個少年,如同看着被惡霸強占的小媳婦,指着李苑問影七:“別怕弟弟,我給你做主,你說說,這個不要臉的老流氓對你幹什麽了?啊?我現在就砍他丫/的雞/兒。”

影七:“……”

“臭婆娘,小點聲。”李苑往床頭一靠,美滋滋舔了舔嘴唇,“小七,跟公主說說我這個不要臉的老流氓對你做什麽了?”

影七:“……”

李苑坐起來,整了整衣裳,給霸下公主倒了杯茶:“說吧,計劃安排得怎麽樣了。”

霸下公主看了一眼影七,李苑擺擺手:“直說無妨,這位是我的新鬼衛影七,生米煮成熟飯的那種,可乖了,很強很可靠,溫柔又體貼,不像某些人。”

“你閉嘴。”霸下公主從袖中拿出一個紙包,推到李苑面前,“這是從你生辰時那杯毒酒裏提煉的毒藥,我命人做了些差不多的,症狀會是一樣的,但不會死人,散得很快,中毒查不出來。”

霸下公主低聲問:“你想怎麽做,我去安排人手。”

李苑撚着茶杯口,思忖道:“我們已經查了很久,那杯毒酒到底出自誰家,你猜怎麽着。”

霸下公主皺眉望着李苑。

李苑放了茶杯:“特別有意思。抓的這一批奸細裏,有的說自己是嚴丞相的人,有的說自己是李沫的人,還有的說自己是太子的人。”

“在朝暮樓裏,李沫兒把所有說是嚴丞相的奸細都給射死了。”

“如果是有人蓄意挑撥離間,便是想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我得看看這毒到底是誰下的。就拿這仿制毒試試,看看誰先露出馬腳來。”

“你打算對誰下手?”霸下公主問。

李苑敲了敲桌面:“京城集會,嚴丞相。”

作者有話說

感謝訂閱!

今天的車見微博@麟潛live 第六十二章 評論區,或者@努力學寫文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