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少女之心的一百零一種産生方式
1.
2.
藤堂涼介叼着全麥吐司,一面贊嘆着今天總算沒有把早飯烤糊一面百無聊賴地用手中的遙控器調着頻道,偶爾側過臉過坐在沙發上的名為“繪裏紗”的少女侃上幾句。
“繪裏同學是在冰帝讀書麽?”
“……啊對。那你咧藤堂前輩?”
“我啊,是在慶大經濟學部,目前在讀大二。”
“哦?那前輩很優秀呢,我記得經濟學部是慶應的三個最老學部之一——”
“我說哥哥大人,現在過去了多少時間?”
談話就此被嚼着土司的少女攔腰截斷,在聽聞藤堂涼介“十分五秒”的回答後她頗為滿意地捶了捶掌心:“記錄刷新,繪裏醬,我們走吧。”
然後向坐在沙發上的少女頗為紳士地伸出了手。
“說起來這樣子真的沒有問題嗎?我會把你的行為當作是求婚哦。”
繪裏莎扯了扯起了褶皺的風衣下擺,拎起擺在沙發上的卡其色挎包:“怎麽樣?要不要考慮我一下?”
“才不要呢。”藤堂夜略帶嫌棄之色地縮回了手,既而一拳捶在哥哥的肩上,狀似認真鄭重地回答道:“要嫁就嫁我哥這種三從四德五講六美好少年麽!”接着伸手去揉少年打理得整整齊齊的一頭黑發,卻被少年再一次扳住了手腕:
“沒大沒小的,小心長大之後真的嫁不出去!”
3.
事實告訴我們,并不是每家每戶的情人節的清晨都有淺見家如此風平浪靜。
“總是這副冒冒失失的樣子,赤也以後真的不怕找不到女朋友嗎!”
切原顏岚瞥見此刻正斜靠在沙發那邊龇牙咧嘴,身上一塊青一塊紫的少年,眼角不自覺地跳了三跳:
“誰讓你去和別人打架的——都多大年紀了……算了。”
少女放下藥箱,拿起先前擱在茶幾上的手機,按了幾個號碼之後放到耳邊:“喂,是出木嗎,我是藤堂夜。”
少女一邊與電話那頭的人寒暄一邊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今天的聚會恐怕是要遲到,我弟弟生病了——代我向信子道歉啊,謝謝。恩,挂了。”
“喂,我才不是——”像是嘴裏被人驀地塞進一團布似的,少年的辯駁卡在喉嚨口處。
“是是是。”切原顏岚擰開紅藥水瓶的蓋子,抽出一支棉簽,藥水在白色的棉花上暈染開去:“你體質好不會生病,可是誰大清早的會帶一身傷回家?你不是去晨跑麽?”棉
簽頭在少年擦破了皮的膝蓋上徐徐塗抹:“怎麽回事啊親愛的弟弟?”
與“親愛的弟弟”一同加重的是手上的力道。
“痛痛痛痛姐姐你給我放手!!——”少年倒吸一口涼氣,他下意識地去抓頭發,可不知為什麽動作卻在半空中生生滞住:“還不是那個中村!”
他放下了舉到半空中的手,頗為不滿地抱怨道:
“攔在我跑步的路上直接一拳朝我打過來!就算是游戲小BOSS出場都會有開場白的啊,制作人員在哪裏我要把他踩在腳下狠狠□□一番——啊姐你輕點!”
切原顏岚并未理會少年的叫喊,只是抛出一句毫不客氣的“那他只能算是喽啰級別的人物”。消毒過後少女才堪堪斜睨少年一眼:“你還好意思說?怎麽不見你打網球時候那一身使不完的力氣?打架都會輸——還是輸給自己班上的同學?”
一連幾個問號殺得切原赤也頗有些觸手不及。
少女将用完了的棉簽扔進垃圾桶,擰上紅藥水的瓶蓋,“啪”地一聲合上藥箱。
“想想你最近有沒有挑釁人家或者打斷別人告白什麽的,如果沒有的話——欺負你的再欺負回來不就是了?”
輕描淡寫地丢下這樣一句話,切原顏岚瞥了一眼仍舊保持着龇牙咧嘴狀态的滴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平光鏡拐上了樓梯。
直至腳步聲消失在房門後的前一刻,少女半是認真半是調侃的語氣才摔下一階階樓梯,跌入少年的耳畔:
“吶,赤也。要不客氣的全部打回來喲。”
再是蕩漾着笑意的——
“如果輸了,我這裏還有很多的紅藥水和棉簽。”
“……”
“為!搞什麽啊!就那麽肯定我會輸嗎!”
4.
“不娶我大不了跟着你一輩子。”
少女笑嘻嘻地攀上青年的肩:“跟着哥哥有肉吃~”
藤堂涼介除了回以一記眼刀外無言以對,默默腹诽“出現了,是本文開篇以來都從登場的‘~’”,而這種類似于字幕君自帶吐槽的腹诽似乎并未駁得青年自身對于這句話的好感。
他氣定神閑地掰開妹妹幾乎是嵌進皮肉的手,目光對上那雙頗有些哀怨(?)之色的眸子,在內心提醒自己“一定是我打開方式不對”三遍之後眨了眨眼睛,于是目光再度撞上妹妹哀怨的神情。
藤堂涼介別過臉去,聲音頗有些哭笑不得與無可奈何:“別鬧了別鬧了,你的同學還在等你。”
少女鼓起了腮幫子,繃緊的手指這才堪堪放松,她佯裝賭氣卻換得青年一句“今天的怨婦play玩夠了沒”的調侃。少女拉上繪裏紗的手消失在大門後的剎那仍然不忘惡狠狠地丢下一句:
“哥哥這樣是會交不到女朋友的!”
“是是是——”青年的聲音驀地擠進門與門框之間的縫隙,像是揚起的散沙一般散落在四下逃竄的風裏:“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會來禍害你的,你就放心啦。”
5.
結賬之後。
藤堂夜斜倚在牆邊,百無聊賴地用手機浏覽着校園BBS,在瞥見最新的帖子之後少女眼前一亮,她的聲音微微高昂:“《東京少女》上映了诶——有空去看麽?”
而另一邊。
繪裏紗總算在令人目不暇接的護膚品中抽出一支護手霜,将瓶身翻轉過來查看生産日期的少女将目光對上海藤堂夜流光溢彩的眸子:
“理由呢?”
“……看上去很好看的樣子。”
聽到這樣的回答,繪裏紗聳了聳肩:
“是是是,看上去很好看——是誰告訴我文藝片最無趣的來着?”
“不不不……你什麽都沒有聽到。”藤堂夜很明智的沉默了一下,然後忽然換了個話題:“說起情人節就會讓人想到那個愛看文藝小說的忍足诶……他是網球社的?”
“嗯是……打殺人網球的家夥。”
“……诶?”
持起瓶子的繪裏紗慢慢吞吞地走到收銀臺前付賬,一面點着零錢一面描述。“網球都是驚悚的運動啊。像是幸村的滅五感,真田的風林火山陰雷,我那位王牌同學的指節發球——招招都是大殺器啊口胡!還有你們學校——”
“跡部景吾的邁向破滅的圓舞曲,忍足侑士的——诶?”
繪裏紗從善如流地接過發言權,漫不經心地用高跟靴的圓頭鞋尖踢着人行道上的小石子。被施以推力的礫石在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後落在地上,自身所具有的慣性此刻被松了綁,咕嚕咕嚕向前滾了一段距離,卻終是抵不住來勢洶洶的摩擦力,他們像潮水一般欺身壓來。
停下。
“哦?這不是繪裏醬嘛?”
“——啊,忍足……。”
6.
“忍足周末也會來原宿?嘛,還是一個人?這種時候你應該陪着你的女朋友才對吧?”
接過少年遞來的燕麥奶茶,繪裏紗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面前的少年,出聲調侃道。
“哎呀呀,還真是傷心啊,原來在繪裏醬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人麽?”少年聳聳肩。少女見狀輕嗤一聲,一拳擂上少年的左肩:
“今天可是情人節啊情人節。”
7.
在切原赤也的字典裏,“女人”一詞的定語永遠逃脫不了“傷腦筋”的怪圈。
小時候一見自己打網球或是打架打得滿身是傷就嚷嚷着讓自家孩子離自己遠一些的青木太太令人傷腦筋;看上去果斷決絕的姐姐調侃自己時眼底閃爍的試探令人傷腦筋;和自己的英語卷子同仇敵忾的英語老師令人傷腦筋;偶爾上演“學姐的教訓play”的後援團成員令人傷腦筋……
然而現在,王牌少年将視線從自己的腳尖一寸寸挪向身邊的少女。掠過她筆直勻稱的雙腿,在棉外套敞開的拉鏈上打了個結,既而爬上少女懶洋洋地插在口袋裏取暖的手,跳躍至幹淨整潔的衣領,最後在少女波瀾不驚的面龐上盤旋許久,又重重地跌落回地面。
切原赤也忽然覺得少女是非常耐看的,比起長腿細腰顧盼生姿,精致得好像是壽屋手辦的藤堂夜,身側的少女多了一分風輕雲淡的味道。
他微微擰了眉毛,聲音朝着許久不言不語的少女抛去:
“伊集院——你找我有事麽?”
8.
讓我們把繪裏紗手上的表上的分針往前撥一百八十度。
三十分鐘前,東京時間二月十四日九點四十三分。
被繪裏紗拉去原宿的藤堂夜捧着忍足侑士友情贈送的燕麥奶茶,隔着玻璃杯透出的溫度使少女的手心微微犯癢。藤堂夜勾起腳跟靠在甜品店雅座的沙發上,腦袋軟軟地歪在靠枕上,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态打量着忍足侑士與繪裏紗之間的擡杠,頗為清閑。
忍足侑士那口天生适合說情話的關西腔用來調侃別人似乎是小題大做,然而坐在他對面的少女卻絲毫不領情,伶牙俐齒地将他的話語一口回絕。
抱怨着“繪裏醬是不講情面啊~”,神情而低沉的聲線将那根名為“氣氛”的弦撩撥地恰到好處。
繪裏紗聞言作勢要揚起手臂給對面笑得恣意的少年一記肘擊,卻礙于地理位置原因不得作罷。少女悻悻地聳肩,嘴裏說着“對你這種人有什麽情面可以講啊”,但也未做出什麽實際行動。
9.
然後,三十分鐘前,東京時間二月十四日九點四十三分。
切原赤也正斜靠在沙發上,撥弄着手中的遙控器無意義地換着臺。漫才節目裏演員竭盡聲色不過為了博君一笑或是博得收視率的新高;無數歌壇新星被送到聚光燈下,他們衣着光鮮打扮搶眼;朝日新聞裏有太多政治糾葛;八點檔言情劇演繹無數相似的悲歡離合。
鈴鈴的電話聲在點歌頻道中強插一腳,少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将節目音量調輕了些,這才堪堪翻下沙發去五鬥櫃邊上接電話。
——太大的動作幅度扯開了腳踝處悄然凝痂的傷口,少年倒吸一口涼氣,低聲咒罵一句後連那句“你好”都染上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味道。
三十分鐘前,東京時間二月十四日九點四十三分。
伊集院千浔在自動販賣機前停下來,甩了甩因為晨跑而有些汗濕的頭發。少女鼓起腮幫子從口袋中取出一枚硬幣,“100”的字樣在冬日溫柔綿長的陽光下反射着光亮。
手指落在那對應着罐裝咖啡的按鈕上,依然經歷了剎那的遲疑,按下按鈕的瞬間少女的眼眸劃過一道莫名的光。
機器內部傳來細微的摩擦聲,臆想之中易拉罐墜落的聲響并未如時到達耳畔。少女的眉頭微蹙,她輕嘆一口氣,接着伸出懶洋洋地插在口袋中的手,攀上自動販賣機的側面,猛地搖晃幾下後,易拉罐身與凹槽接觸的聲響竄入她的耳畔。
少女的視線對上微屈的腿左側的凹槽。
“啊——是兩罐啊。”彎下腰去拾起那兩罐并排擺放的咖啡,罐身通體萦繞着溫熱的白色霧氣。那是空氣中的水蒸氣被溫暖所俘獲時發出的低吟淺唱。
少女握緊了一聽咖啡,拇指抵住光滑的鋁片,勾出食指去拉依附在圓形封蓋上的拉環。整只手一起發力,連接地天衣無縫的圓形蓋子與倒三角形封蓋在拉環的作用下漸漸裂開一道口子。最後那裂縫愈來愈大,似是東非大裂谷兩岸一般在漫長的鬥轉星移中背道而馳。
仰起頭,溫和微澀的液體從開口處湧出來,淌進口腔。糖分在味蕾上綻開,卻又被接踵而來的苦澀圍剿。
少女合上眼晴,視覺的關閉讓嗅覺變得锱铢必争。大把大把的冷氣争相恐後地湧入鼻腔,他們沖撞着叫嚣着卻無一不被吸進肺裏。那些冗雜紛繁的聲音狠狠地紮向耳膜,卻在頃刻之間華為溫和柔軟的震感。他們在耳道之中奔逐行走,被四壁消化吸收之後耳邊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撲通撲通。
——溫熱的牛奶夾雜着冷空氣被吞咽下去。
撲通撲通。
——是什麽被晾幹在記憶裏被思維漂白得愈發鮮明。
撲通撲通。
——醞釀好的話語在喉頭翻湧,他們即将破繭而出。
撲通撲通。
——是誰信誓旦旦地告訴我在情人節買到兩罐咖啡會心想事成。
撲通撲通。
——“如果我還相信所謂傳說呢?”
撲通撲通。
——“如果我還相信你呢?”
10.
“請問是切原嗎?”
“恩對。請問你是?”
“我是伊集院千浔。”
“诶?伊集院?你有事麽?”
“切原君拜托出來一趟好麽?我在湘南海岸公園門口等你。”
“幹什麽——算了我知道了,馬上來!”
如果我還相信傳說。
如果我還相信你。
11.
“伊集院——你找我有事麽?”
“啊。”少女面上掠過一抹怔忡,旋即她舒展了眉目,輕輕地笑起來:“切原君要喝咖啡麽?”說着從口袋中取出硬幣,邁開步子作勢朝馬路對面的自動販售機走去,卻被少年一把拉住。
“我自己去買就好了!不用麻煩你女孩子啦。”仿佛刻意強調自己是“男孩子”以此凸顯不同的少年拍了拍伊集院的肩,從嘴角滑出一串哨音。他将手心躺着的迎賓高高抛起,爾後接住。
就像是落葉歸根;就像時針轉了一圈又重蹈覆轍;像是我在回憶裏迷了路,兜兜轉轉才找到出口。
可都不同了呀。
落葉歸根化作春泥;時針轉了一圈已然不複從前;我再度找到出口時早已錯過了那麽多年年月月。
可都不同了呀。
從前的我可以和你勾肩搭背;從前的我可以與你談笑風生;從前的我可以那樣肆無忌憚地與你并肩而立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界限。
12.
“不過話說回來,忍足你為什麽會來原宿啊?”
“如果我說走着走着就到了這裏呢?”
“你就不能嚴肅點麽!”
“那要看繪裏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了。”
“诶?”
“假話就是說,我失戀了。”
“……你開玩笑吧那個女生舍得甩了你呀。”
“那如果那個女生是繪裏你呢——你會甩了我麽?”
“不要開玩笑呀口胡!說真話啦!”
“我已經說了真話哦,只是你沒有覺察到罷了。”
13.
那麽多細枝末節的原因,那麽多似是而非的情感,那麽多霧裏看花的喜歡。
——只是你沒有覺察罷了。
那麽現在的裏,是否聽到了呢?
14.
“切原啊。”
“恩?”
“我說,我喜歡你。”
“诶?什麽”
所以,你聽到了嗎?
與你并肩而立的,我的聲音。
它擊沉了湧上心頭的尴尬與燥熱,驅散了彌散在眼前的漫天大霧,它鑿穿了橫在彼此之間的那堵銅牆鐵壁。
我的聲音會告訴你。
“我是說,我喜歡你。”
一直那麽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少女心爆了……完全無法改w
同類推薦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
![[神夏+HP]以探案之名](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2779.jpg)
[神夏+HP]以探案之名
文藝版
感謝上天以探案之名讓我們相遇,從此以後我的人生不止有案件,還有你。
感謝梅林以探案之名讓我們相遇,從此以後我的人生不止有工作,還有你。
二貨版
夏洛克第一次遇見蘇格蘭場的“智商擔當”警官時,還在因為她斷了他整整兩個月的桃花(搶了整整兩個月的案子)而感到生氣。
可随着了解的一點點深入,他發現奧洛拉的身份似乎不止這麽簡單。
而他,夏洛克·福爾摩斯,是一個喜歡任何謎團的具有高功能反社會人格的“天才”。
于是,他像剝費列羅一樣,一層一層地剝開奧洛拉所有不為人知的身份。
食用指南:
1.本作日更。
2.女主疑似有中國血統,但并非中國人。
3.尊重原作,時間從花生出現前開始,在電視劇的基礎上不會有大幅度劇情改動。
4.長篇案件系作者原創,短篇大多是改編,作者會标明出處。
5.主線《神探夏洛克》,支線《哈利·波特》,只運用魔法世界的世界觀,不涉及其中劇情。
6.純系作者原創,抄襲盜文必究。
P.S.部分文案靈感來自于紫菜雞蛋湯,特此鳴謝。
推文時間
《[HP]Treasure》伏地魔與莉莉的短篇
《[魔道祖師]十裏溪松向晚吟》舅舅江澄和藍氏女修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