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Part.thirty-eight.切原赤也的奇跡
是沒有賴床的切原!
是沒有賴床穿着幹淨的白色T恤的切原!
是沒有賴床穿着幹淨的白色T恤的,嘴裏叼着牙刷的切原!
是沒有賴床穿着幹淨的白色T恤的,嘴裏叼着牙刷,頭發還濕淋淋的切原!
意識到這點的切原顏岚的思維初始化已基本完成,于是少女毅然合上了眼睛心中默念三遍“我打開的方式錯誤請重啓”之後切原顏岚再度睜開眼睛,将目光頓在門口那個沒有賴床穿着幹淨的白色T恤的,嘴裏叼着牙刷,頭發還濕淋淋的人身上。
“開什麽玩笑!赤也你會早起?”
切原顏岚寧願相信自己買彩票中了頭彩也不願意相信切原赤也會早起,當然這個早起是有前提的,前提是“無關網球的周末”。然而這個已成習慣與定局的“相信”在2008年6月7日被打破了。
不過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女性,切原顏岚馬上平複了自己波瀾起伏的心緒開始從科學角度分析問題。從理論上來說,她買彩票中頭獎的可能性雖然微乎其微但還是存在的,那麽同理,切原赤也在周末早起這一事件的可行性雖然微乎其微但還是有一定可能的。
就像隐藏關卡可以通過某種特定行為開啓,少女之心也應該在天時地利人和之際懵懂……但又是什麽原因導致了沒有賴床穿着幹淨的白色T恤的,嘴裏叼着牙刷,頭發還濕淋淋的切原赤也出現在她面前呢?
從床上驀地爬起來的切原顏岚頂着亂糟糟的卷發,來不及思考自己是否應該去用拉直板修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發型。很快的,身為新時代的傑出女性……之一的切原顏岚就像是阿基米德發現阿基米德定律一般豁然開朗——當然阿基米德老人家是在浴室她是在床上。
揉揉亂七八糟的卷發,形象全無的切原顏岚社長跳下床向衛生間裏走去。
與此同時。
藤堂涼介再一次遭到了妹妹有關“你是妹控嘛”的控訴。
事實證明一個習慣是可以在風雨的歷練下被養成的。事到如今對于有關“妹控”的指責藤堂涼介已經可以不喜不惱不吭不卑地接受并且臉不紅心不跳地補充一句“承蒙厚愛不勝榮幸”。接着他會從妹妹的的床頭坐起身子走兩三步區房間的東南面把窗簾拉開讓陽光一束接一束地掉進來。
“謝謝。”拉窗簾時藤堂夜的道謝不期然鑽進耳膜,抽了抽嘴角的藤堂涼介确定自己正值年少還未耳背,于是他轉過身去的靠着窗棂問道:“謝我?理由呢?”
“因為這是今天的模式呀,哥哥大人。”少女聳了聳肩,“今天是要和同學出去玩,所以必須學會說‘對不起’‘謝謝’‘拜托’……嗯,還有‘不好意思。’”她一下子來了興致,一本正經地向懶洋洋地斜倚在那兒的藤堂涼介解釋自己反常的原因,末了還頗為乖巧地加上一句“所以哥哥大人麻煩幫我準備早飯吧”。
少年再一次習慣性地抽搐起嘴角來——他對妹妹這種治标不治本的改變不抱任何希望,同時他也很想知道“淑女play模式”與“吃早飯”到底有着如何藕斷絲連剪不斷理還亂的裙帶關系。但是身為哥哥,對妹妹适當的鼓勵還是要有的。于是少年從窗棂上直起身子,瞥了一眼還穿着睡衣頭發胡亂披在背上的少女,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預祝成功。”
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是藤堂涼介甩下這句話之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藤堂夜的房間消失在無邊無際的時光長廊盡頭——不不不,這又不是穿越小說。
因為藤堂涼介的RP與作者的RP一樣正直,所以他是不可能穿越的。
——少年在甩下這句話後大步流星地朝門外走去,帶上門的剎那他回過頭來聲音竄入門縫被風帶到少女耳畔。
“還是穿裙子吧。另外……我出門了你早點回來,記得夏令時的門禁是七點半。”
所以藤堂夜涼介你一定是一個好哥哥。
看着桌上盤子裏盛着的那塊夾着培根與煎雞蛋的三明治,目光游移到玻璃杯中溫熱的牛奶上,少女由衷地感嘆道。
确認“兄長在走之前已經為自己準備好了早餐”這一貼心的事實後,少女拉開椅子坐下來,小口小口得咬着三明治時她才從背包中拿出手機按下幾個號碼。
“你好,是切原嘛?”
切原顏岚難得聽見自家弟弟的手機響上一回。在少女的印象中,自家弟弟是很少把手機號與他人交換的,所以身為姐姐的自己常常要一次次的接起宅電的話筒并大聲呼喚切原赤也從樓上跑下來接聽電話。
然而這次的電話鈴聲卻并未來自于座機。
“你好,是切原嘛?”
“這裏都信切原呢,請問你找的是哪一位呢?”聽出電話那頭的聲音有幾許清脆與甜糯,切原顏岚的嘴角輕輕勾了起來,目光也投向了坐在餐桌旁邊正一口一口咬着吐司的卷發少年。
“是切原赤也啦——社長大人。”藤堂夜的“啦”字拖得極長,她混含着檸檬味道的聲線說起這些嬌俏的腔調來意外不那麽粘膩。
切原顏岚對着電話那頭應了一聲,旋即三兩步走到正咕咚咕咚喝着牛奶的切原赤也身邊,注視着自己弟弟将這杯牛奶喝完後把手機遞到他的手中。
“唔,是藤堂嘛?”
“對啊對啊,切原我們在哪裏碰頭呢?”
深谙自己弟弟路癡本色的切原顏岚自然不會放任切原赤也安排碰面地點——事實上切原赤也本身所知曉的地名資料就寥寥無幾。少女望着一臉困擾的自家弟弟,終是嘆了口氣,将少年手中的手機一把奪過來。
“是我理事學妹。”不等那廂回應,切原顏岚便繼續開口,她的手伸進褲子口袋:“你們在橫濱的世紀影院碰頭吧。”
“诶?為什麽?”
“去看電影吧。”
少女把票從口袋中抽出來拍到切原赤也面前的桌子上:“好好玩,我請客。”
Miracle.
奇跡。
藤堂夜看到切原赤也的一瞬間覺得自己就是那掉進了兔子洞的愛麗絲,她所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觸摸到的……都是名為“Miracle”的,奇跡。
——比如那個先她一步到達約定地點的切原赤也。
在藤堂夜被各種日常、吐槽與異次元文化充斥的大腦中,“與切原赤也相約”這個概念之後必然會加上一個“遲到”的後果,少女曾數次就這一定律與切原的座右銘做對比并且狠狠吐槽少年的言行不一。
——這個認知導致了少女以正常速度出門、坐電車、到達影院并對“切原赤也會遲到”這一事實作出了充分的思想準備。
可是當她慢悠悠地下了電車,轉過幾個十字路口遠遠望見電影院流光溢彩的碩大招牌。藤堂夜一路走過去,目光順着建築物往下緩緩移動,在觸及到切原赤也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時腳步踉跄了一下。
——一定是她的打開方式出了問題。
于是少女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在心中默念“一二三”之後猛地瞪大了那雙常年半垂着的眸子。這回帶給他沖擊的不僅僅是站在那兒整個人都被初夏晴好的陽光染得毛絨絨的切原赤也,同樣還有少年那聲含帶着夏風一般幹淨清爽的聲音。
切原赤也第一次發現“等人很痛苦”這個毋庸置疑的事實的日子是2008年6月7日。彼時嘴裏還叼着一片面包的自己被姐姐不由分說地塞了兩張電影票之後幾乎是被拎着領子拽到了門口,切原顏岚一邊看着他換上鞋子一邊還像背書似的羅列出了一大串的約會注意事項來:
“一.不可以遲到;二.不可以讓對方請客;三.要尊重對方的意願;4.要懂得關心對方……最後,請相信作者的人品……不,是你們之間的默契與緣分。”
穿好鞋子的切原赤也望着自家姐姐意味深長的額面部表情,瞬間感到槽點如同相模灣的潮水一般一股腦兒地湧了上來,頗有不淹沒他不罷休之勢。抽搐着嘴角的少年最終抓住了“約會”這一看似平常實則微妙的關鍵詞,堪堪回應一句:
“只是出去玩而已啦什麽約會嘛!另外——”
少年咽了口唾沫,惡狠狠地別過頭去:“藤堂她只是我的好朋友啦!只是女朋友……啊呸!只是女性朋友,是女性朋友!”
接着少年飛快地閃到門外跑進院子裏,然後發揮了他打網球多年而練就的發達神經,迅速消失在大門後面。但是切原顏岚的笑聲還是同她的回答一起追上了幾乎是奪門而逃的少年,并且成功鑽入了少年的耳畔: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赤也加油啊姐姐我看好你!”
言猶在耳。
想到這裏站在影院門口的少年幾乎要痛苦地捂住臉做失意體前屈狀。然而他沒有成功,因為劇本上寫着在這時他一定會遇見她的真命天女并緣定終身……喂這種瓊瑤姐姐上身的即視感是怎麽回事,重來!
然而切原赤也并沒有成功,因為他良好的視力成功為他捕捉到了不遠處的一個身影。
那個人穿着一條水手服款式的及膝連衣裙,衣裙上并沒有過多繁複的飾物或是印花,只是在袖口、領口與裙邊處染上了兩條黑色條紋。她的腳上踏着一雙白色的休閑鞋,鞋子的款式與舞鞋相似,都只遮住了腳背的一半,而且看上去質地極其柔軟,但是這雙鞋卻沒有交織的絲帶與傾斜的坡跟——如此簡單的裝束穿在她身上卻分外合适,加之長至腰際的那一頭黑色直發,讓切原赤也覺得她好像要在人來人往的十字街頭開出帶着初夏幹淨味道的花束來。
接着少年感到少女似乎已經注意到了自己,于是他微微揚起了手,大聲呼喚出不遠處那個少女的名字:
“藤堂,你來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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