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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工結束後，程鵬飛又一次蹭上董川的車，上次董川幫了他，按着程鵬飛的性子，這個朋友鐵定是要交的。

董川似乎也覺察到這養不熟的貓似乎對待自己不太一樣，于是樂樂呵呵地開了車門，給他買了新的u型枕。

“怎麽是灰色的？”

“不喜歡灰色？”

程鵬飛搖頭，說：“我記得是淺藍色啊。”

“我給你買了新的。”董川說着，從背包裏拿出那個淺藍色的U型枕，遞給他說，“你喜歡淺藍色？”

程鵬飛熟練地把u型枕挂到自己脖子上，說：“沒，這個香一點。”

不知道u型枕上沾染了什麽味道，很淡的檀木香味。

次日是整部戲最爆點的部分，從早上起來董川就沉浸在情緒裏，除了看劇本就是抽煙，跟周圍的人一句話都不說。

程鵬飛知道他劇中角色的心境複雜，需要一定時間入戲，便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等大A來上妝。

兩人收拾好後，陳導那邊來人叫他倆走一遍場子。

程鵬飛此時頭發已經亂糟糟的，沒個定型。他臉上都是傷，身上的襯衫也破破爛爛的，隐約露出的皮肉都是傷痕累累。

這場戲是荊少爺被抓了，日軍知道這人是顧大帥的養弟弟，想着抓到他以威脅顧大帥開城門。實際上根本用不着威脅，日軍抓到荊少爺，就已經是拿捏住顧大帥的命脈了。

程鵬飛一直坐在旁邊看董川演，他念完臺詞，他的每個細微動作，甚至是脖子上露出的青筋，無一不是顧大帥的模樣。

而後就是程鵬飛的戲份，他受過西洋自由教育回國，又投身革命。知道要日軍要威脅顧大帥開城門的消息，自然不肯任人拿捏。

破舊的柴房裏，荊少爺已經坐了片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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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喊打喊殺，似乎都與他沒關系。

荊少爺咽了口唾沫，抖着手從西裝內襯裏拿出一個小巧的玻璃瓶。裏頭裝着兩粒白色藥丸。

荊少爺抹了把臉，他的身上都是傷痕，動一下就刺骨的疼。強撐着正跪後，荊少爺對着封死的玻璃窗磕了三個響頭，嘴裏念叨着：“爹娘，兒子不孝。”

念完之後半晌說不出話，他雖然傷痕累累，可眼睛始終是清澈的。

沒有停下動作，他又磕了三個響頭，也不帶一個名稱，只怔怔地說：“終究是我拖累了你，對你不住。要真能有來世，我當哥哥，你當弟弟。”

說完荊少爺拿起藥丸仰頭咽下，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他害怕藥效不夠，手指碾着剩下那粒，抖着手又往自己嘴裏送。

等顧大帥的人找到荊少爺時，荊少爺早已經氣絕了。

顧大帥站在柴門外頭，四周的官兵都不敢開腔，面面相觑，竟都說不出半句寬慰的話來。

整個城市的人都知道，荊家出落了兩個好兒子，一個親子荊瀾庭，一個養子顧軍。兩人自小一起長大，一起生活。從未有半分隔閡。

顧軍的手抖了下，似乎是血液太過滑膩，握不住手頭的槍。他喉頭動了一瞬，說：“收殓荊少爺......的屍身，輕着點。”

一切都很順利，甚至官兵都以為顧軍把怒火和痛苦都掩飾住了。

在其中一個官兵收殓時，荊少爺的手從擔架上落了下來，砸到地上，濺起一溜灰塵。顧軍眼睛一紅，上前一腳踹向那官兵，拔出槍對準他的頭，聲音沙啞地吼道：“老子讓你輕點！他怕疼！”

官兵唯唯諾諾地告罪，被一旁的老兵叫到身後去。

一行人托着荊少爺離去，顧軍站在原地沒動彈，隔了半晌回頭看向自己親信，說：“日軍攻到哪兒了？”

“......自從開了城門後，日軍如過無人之境，已經到城內肆虐了。”

“無人之境？呵......”顧大帥望向前方戰火連連，說，“大炮還有三十架吧？叫人把大炮引到山上，只要瞧見動彈一個就開炮。看看我開了這城門，他們能讨着什麽好？”

“那......城內百姓？”

“百姓？荊瀾庭為了他們去與日軍談判換得我們軍隊喘息機會。那群狼崽子把持着荊瀾庭不放的時候，百姓怎麽說的？”顧大帥輕聲問，像是自己回答了自己的話一樣，低聲說，“他們說，荊瀾庭早就做了日本人的走狗，是漢奸。”

一旁的老兵不敢搭腔，暗自對一旁的士兵囑咐顧大帥吩咐下來的事。

士兵離開後，老兵看着顧大帥面無表情地翻動手槍模樣，聽他說道。

“要他是漢奸就好了，至少現在還......”

活着。

顧大帥說完垂下眸子沉吟一會兒，随後看向鏡頭，眼底裏那最後一絲人性似乎也跟随荊少爺去了黃泉，取而代之的是那骨子裏刻下的狂傲。

“卡——過。”

雖說兩人是第一次合作，可配合起來的默契是滿分。董川沒等助理上前，先去一旁擔架上把那程鵬飛緊緊抱住。

程鵬飛還愣着，就被人抱了個正着。

周圍的人都還看着，一個個地瞪大眼，不知道影帝這是什麽個操作。

“我沒死呢，死的是荊瀾庭。”程鵬飛沒有伸手回抱住他，雙手垂在身側，解釋了一句。

衆人才了然地點點頭，好幾個女生眼睛通紅，要不是程鵬飛被影帝占住，她們也想上來抱抱這可憐的荊少爺。

董川抱了一會兒也就放開了，從顧大帥的衣兜裏掏了半天，掏出一個紅包，說：“恭喜殺青。”

後邊場務和導演也送了花和紅包。

雖然電影裏可能只是一個角色的逝去，可還是怕招惹上什麽，對程鵬飛不好。不管紅包大大小小，總歸是一個心意。

程鵬飛也不推辭，跟陳導說了一會兒客氣話後，接了紅包卸妝去了。

“我還有兩天戲份，你現在回家有事嗎？”董川問道，随手拿了個毛巾給程鵬飛擦頭發，順帶看了看他起的紅疹子好點沒。

程鵬飛搖頭，說：“沒什麽事。”

董川眼睛一動，說：“那你等我兩天，拍完我送你回去？我也得回s市裏接通告。”

橫豎自己沒什麽事，程鵬飛應下了，跟董川探讨後邊的劇情。

直到深夜，程鵬飛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耽誤了董川的休息時間，有些不好意思地回房間。

臨出門時，董川叫住了程鵬飛，從衣櫃裏拿出一個袋子遞給他。

“什麽？”

“那天你不是說那u型枕上有香味嗎。”

看着董川戲谑的眼神，程鵬飛接了過來，回屋才拆開。

袋子裏是一盒精裝的身體乳，淡黃色的膏狀物，聞着和u型枕上的一模一樣。

程鵬飛這才意識過來，那u型枕上是董川的味道，一下子臉紅到了耳朵根。

作者有話說

董川：如命，身體乳再給我抹點

如命：已經抹很多了小影帝

董川：不行，再多點，得勾引程鵬飛呢

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