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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因為陸玉歌的到來頓時都八卦了起來,只有陳淮猶自歡快地吃着東西。
不過王知诤的心情似乎沒有他那麽輕松,“啪啪”發了條信息過來——
【Demitry】:小淮,上,把你脖子上的草莓露給他看……
陳淮:……
【淮水好喝】:不要了吧,我不想給他看我脖子。
【Demitry】:說得也對。
【Demitry】:什麽人啊,整天觊觎別人的老公!
【淮水好喝】:就是,一點廉恥心都沒有。
【Demitry】:你那桌有蝦嗎?
【淮水好喝】:有啊,不過不太新鮮……
【Demitry】:我這桌的蝦挺新鮮的……
【淮水好喝】:行了,不想聽你們資産階級的驕奢淫逸
【Demitry】:等會我單點一份帶給你。
【淮水好喝】:贊~(≧▽≦)/~
……
兩人沒在陸玉歌身上糾結多久,很快就拐到食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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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淮因為吃得太high,沒多久就撐了,決定先去洗手間釋放一下。
結果他剛從洗手間出來,就撞上了陸玉歌。
“借過,謝謝。”陳淮就要從陸玉歌身邊繞過。
陸玉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陳淮,等等。”
“喂喂喂……”陳淮撥開陸玉歌的手,“小陸總,男男授受不親哦。”
陸玉歌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陳淮單獨相處過,對陳淮這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有些不習慣,他聲音放低,帶了點妥協的意味:“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陳淮看他,眼裏帶了點讓他難受的似笑非笑:“我們之間可說的,在六年前就已經都說完了。”
“不是這樣子的……”陸玉歌不肯放棄,猶自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分手……”
陳淮定定地看着他。
一直看到他沒由來地心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淮才嗤笑一聲,打破了靜默的當場:“是啊,要分手的是我。”
陸玉歌愣住,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回複。
當年提出分手的确實是陳淮沒錯。
可是其中種種,他們都心知肚明。
此時在陳淮那一臉的嘲弄面前,陸玉歌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那不見天日的不磊落。
“既然已經分手了,你現在又是幹什麽?”陳淮幹脆雙手抱胸,半倚在牆壁上,“小陸總,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做人灑脫點不好嗎?”
“我們複合吧。”陸玉歌突然逼近過去,目光炯炯。
這句話他醞釀久矣。
從在嘉耶重新見到陳淮那一刻起,他就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這句話,他徘徊躊躇,靠近試探,卻始終無法坦然地把這個要求說出口。
當年他們的一場戀愛,談的低調謹慎,無人知曉,就連分手,也悄無聲息。
可是對陸玉歌來說,那不亞于山呼海嘯,地動山搖。
明明懦弱的是他,退縮的是他。
先生出分手念頭的也是他,可是他卻遲遲無法說出分手。
明明知道這段感情不符合他的規劃,他的利益,他的前程。
明明知道最好的結果是快刀斬亂麻,是再見亦朋友。
可是他就是無法下定決心。
他擔心,一旦說出分手就再也無法挽回。
他也擔心,自己會成為這段感情的劊子手,被陳淮怨恨一輩子。
最後替他做出決定的是陳淮。
他想挽留,卻深知自己沒有資格。
這段感情從一開始,陳淮就一直在配合他,就連分手,也是陳淮對他最後的配合。
當陳淮說出分手的時候,他既松了口氣,又感受到了慌亂。
他這一生,從來不知道原來痛苦是這樣子的感受。
當他們終于重逢,他以為這是念念不忘終有回響。
以為這是命運的饋贈。
他思考過很多種複合的辦法,這裏面沒有哪一種是以失敗作為結局的。
陳淮一直在配合他,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可是久別重逢,卻是物似人非。
陳淮似乎變成了一個對他而言全然陌生的人。
不斷回避,不斷退怯。
讓他看不到靠近的可能。
可是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他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耐心,去贏回被時間拉開的距離。
直到今天……
當陳淮被王知诤背着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們的之間的眼神,似乎已經宣誓了什麽。
陸玉歌不信。
可是當陳淮對他不再表現出回避的時候,卻徹底地使他慌亂。
只有徹底放下過往,才能毫不在意。
可是他最不願意的,就是陳淮把他們的過往全部丢棄。
所以陸玉歌不顧場合地出現在這裏。
他的耐心,終于在對失去的恐懼中告罄。
他說出了那句徘徊在心頭已久的話。
失态,而急切。
“小陸總,如果你這句話是在六年前的時候對我說的話——”陳淮拉長了聲音,看着陸玉歌那深不見底的眼眸,終于還是笑了出來,“我也不會答應的。”
陸玉歌難以置信地往後退了一步。
“不可能。”
“怎麽會不可能呢,當年提出分手的人就是我,你忘了嗎?”陳淮看着他的眼神很輕很淡,似乎在看一段無足輕重的過往。
“可是你……”
“你以為我是因為不想讓你為難,所以先開的口?”陳淮看着他開始變得茫然的眼神,繼續着自己的殘酷,“不是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
“只是你從來沒有想過,也沒有問過我,為什麽要分手。”
“你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世界是以你的意志運轉的,以為感情也是由你來決定始終的……你從來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這段感情結束,不是因為你需要,而是因為我恰好也需要……”
陸玉歌從來沒有想過陳淮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定定地看着他,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動搖。
“不可能的,沒有理由……”陸玉歌猶自不肯接受他的說法。
“怎麽會沒有理由呢?”陳淮的眼神驀地銳利了起來,像是鋒利而冷的刀子割在陸玉歌的心上,“到今天,你還覺得,我沒有理由會想要和你分手嗎?”
“你為什麽會想要和我分手?”陸玉歌突然間失控地吼了出來。
他不能接受,這段讓他懷念六年之久的感情,最後攤開來,卻是他從未預料過的真相。
怎麽可能?
陳淮怎麽可能會是真的想要和他分手?
“因為沒有未來。”陳淮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陸玉歌一下子沒了聲音,他愣愣地看着陳淮。
良久,他才喃喃開口:“同性戀,怎麽會有未來?”
這不是他的錯。
這是社會的錯,是世俗的錯。
陳淮又怎麽可以把責任推到他的身上?
“我已經結婚了。”陳淮輕嘆一聲,終于還是說出了口。
陸玉歌一下子僵住了,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你說什麽?”
“我結婚了……”
“你不用騙我,同性戀怎麽結婚,還是你和女的……”陸玉歌幾乎要口不擇言。
“在拉斯維加斯結的。”陳淮想了想,又拉下自己的衣領,露出脖子上一個暧昧的咬痕,“看,我老公咬的!”
這下老王應該滿意了吧?
陳淮猜測。
陸玉歌:……………………………………????
陳淮為什麽和自己認識的完全不一樣了!
這是什麽畫風啊!
陸玉歌雙目赤紅地看着陳淮脖子上的那個咬痕。
他的眼神太炙熱,幾乎是要用目光那那塊殷紅給摳下來。
陳淮施施然拉上領子:“別看太入神了,我老公會吃醋。”
陸玉歌擡眼望他,突然又笑了出來:“拉斯維加斯……有用嗎?你難道不知道美國的婚姻在國內是無效的嗎?”
“那你敢和男人去美國結一段無效的婚姻嗎?”陳淮淡然地反應。
陸玉歌又是一僵。
“你到現在還是沒有想明白,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其實,你追求前途、追求地位,也沒有什麽不對的,但是你不能既想要萬衆之上的榮耀,又想要無人過問的感情……”陳淮舒展了一下身體,祭出了最後的一把刀,“這一次,你又想邀請我當你的地下情夫嗎?”
六年前,當陳淮提出分手的時候,陸玉歌也認真地建議過——
“我們可以不用真正地分手,我們可以繼續在一起,只要不要被其他人知道就行了。”
“多久呢?”
“啊?什麽?”
“不被人知道的狀态,維持多久呢?”
“當然……當然是……”
“永遠嗎?”
“其實兩人在一起就很好了啊,別人知不知道有什麽關系呢?而且,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我想結婚。”
“男人和男人怎麽結婚,你不要無理取鬧。”
“……”
“你再考慮一下,除了結婚,我什麽都可以給你,金錢、工作、機會、所有的一切……”
“那你會結婚嗎?”
“……”
“我也會結婚,不過很可惜,看來對象不是你了。”
“他是誰?”陸玉歌不甘地看着陳淮,“你結婚的對象,是誰?”
“是在下。”
王知诤從拐角處走出來,氣度翩翩地走到陳淮身側,正了正自己的衣領,微笑道:“總算可以出場了。”
陳淮悲憤:“老王!你偷聽!”
“說的什麽傻話。”王知诤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聽老公和前任的牆角,能叫偷聽嗎?”
陳淮無語凝噎,王總的臉皮已經突破天際了吧。
“這不叫偷聽叫什麽?”
“防綠。”王總的表情十分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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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