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彩袖被罰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殿內的光全靠燭火點亮着。

伏修手下的魔使動作迅速,很快殿外就傳來了彩袖的慘叫聲。伏修坐在一旁的桌前,端起侍女倒好的茶水,悠閑的端起來淺飲一口:“你好好聽着,她的罰都是拜你所賜的。”

月止坐在床榻上,數着鞭數,聽着彩袖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收緊手,抓緊了腿上的薄被,再也忍不住對伏修哀求道:“你放了她吧,都是我的錯,你要罰就罰我。”

伏修吹開水面上漂浮的茶葉,飲了一口,才慢吞吞的道:“這怎麽能行?你這些年在天宮被悉心照顧着,細皮嫩肉的被打壞了該如何是好?”

月止掙紮着從床上下來,堪堪站穩,拖着受傷的那條腿往前走。

“你若再往前一步,就再加三十鞭。”

月止停住,彩袖在殿外拼盡全身力氣哀求一聲道:“君上救我!”

月止臉色蒼白,眼中含着淚:“是你叫我忘了從前的身份,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天宮,到底念念不忘的,是誰?”

伏修周身魔氣暴漲,湧向月止。

月止的話說中了他的心,一直以來,對月止在天宮中難以忘懷的只有他,最介意的也只有他。

月止難耐的皺起眉。外面彩袖的聲音完全消失,只剩下鞭子劃過打在身上的聲音。

“你放了她吧,我的心思只在這裏,永遠都是。”

伏修沉着臉揮手,外面的鞭聲終于停下,他走到月止面前,輕輕撫過月止的臉頰,攔腰抱起來,往內殿走去。

月止被伏修壓在榻上,紗帳被放下,兩人挨得極近,氣息纏繞。

對于月止來說,是很煎熬的。

月止知道伏修這樣對他,都是在報複他當初沒有分給他半株雪靈芝,是将他母君的死記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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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初,他給了他半株靈芝,是不是就不會有今日?

伏修捏着月止的臉擡起來,紫眸深沉:“你別想離開我,別想回到天宮。”說着,印在了月止的唇上。

又是折騰了一頓,藥王被匆匆召來,伏修坐在床邊将月止的上半身抱在懷中,蓋了一層薄被,嚴嚴實實,就連脖子都沒露出來。

藥王診治後,留下許多丹藥:“魔君的身子一直都沒調理過來,帝君若是想要魔君長久,還是讓魔君靜養一段時間。”

月止并沒有暈過去,他只是有點累,才輕阖着眼。

“本帝知道了,下去吧。”伏修道。

“是。”藥王告退。

伏修将月止放在枕上,站在床邊看着月止道:“你好好養着吧,大婚之日時,最好不是這幅模樣。”

伏修走了,雖是深夜卻也沒有留下來。

彩袖被打傷不能來侍候,雖然旁邊有侍候的侍女,但月止并不想指使她們。

這九幽之人,除了彩袖對他溫語笑眸,其他的都是冷冰冰的。

月止半夢半醒間,侍女拿着藥王留下的丹藥來到榻邊:“帝上吩咐了,讓你按時服藥。”說完,重重的擱在了榻邊,也未說端一杯水來。

月止撐起身子撩開紗帳,已是白日。

伏修來了,月止只着內衫光腳踩在地上,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

伏修皺眉:“怎麽穿這麽單薄?”

月止仿佛從夢中驚醒一般,看向伏修,随即垂下眸。

伏修将月止抱到一旁的小榻上,侍女不敢不敬伏修,還沒等伏修吩咐,就将月止的外衫與鞋襪都拿來了。

伏修只斜了侍女一眼,侍女就惶恐跪下,瑟瑟發抖道:“帝上恕罪,是奴婢失職。”

伏修将外衫披在月止身上,道:“過幾日,等彩袖的傷好了,還是讓她來照顧你。”

“不用了,我不用誰來照顧。”

他不想在拖累彩袖。此次彩袖是受他拖累,才會挨了十幾鞭,聽說彩袖被擡走的時候,滿身的血痕,透着黑色的紗裙,仍然能夠看見。

伏修蹲下身,碰上月止的腳踝,月止往後瑟縮了一下,卻沒有躲開。伏修擡起月止的腳放在自己的膝頭,為月止穿上鞋襪。月止擡眼看過去,這樣的伏修,少了幾分陰冷,多了幾分柔情。

這幅模樣,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就是這個人,弄得他滿身傷。

穿好鞋襪後,伏修并未立刻起身,而是将手輕輕放在了月止受傷的腿上:“還疼嗎?”

月止愣怔片刻,答道:“疼。”

伏修沉默半晌:“疼些好,疼才能記得怕。”

月止長長的睫毛忽閃着,沉默不語。

月止臉上的印子已經消了下去,只是腿上的傷還有大片烏青。在床榻上時,伏修見到了月止腿上的烏青,曾盯着月止的腿沉默許久。

“你若不惹我,我就不會再讓你受傷。”伏修道。

月止垂眸,淡淡的“嗯”了一聲。

可哪一次是他招惹的他?

“清月魔君可吃過藥了?”伏修起身,問還跪在地上的侍女。

侍女瑟瑟道:“回帝上,奴婢将藥拿給了君上……君上應該是……應該是吃了。”

伏修一腳踹在侍女的肩上,被踹倒在地上,殿中其他的侍女也紛紛跪了下來。

“帝上息怒!”

“你們聽着,以後這攬月宮中的人對他若是一點怠慢,本帝便化了你們的內丹,叫你們魂飛魄散。”

衆人瑟瑟道:“是。”

伏修讓人拿來丹藥,親自看着月止吃了下去,又吩咐做了些飯菜,與月止一起吃了。

伏修沒在攬月宮久留,吃過飯後便要走。月止在伏修走時出聲道:“我想去看看彩袖。”

伏修的目光落在月止的腿上:“等你腿上的傷好些了再去。”

伏修走了,不知是不是顧及月止的身體,伏修再也沒碰過月止,甚至來攬月宮的次數都少了。

這天月止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伏修派來千樹領着他去看了彩袖。

彩袖是個侍女,因為受傷被挪去了偏遠的宮殿養着,月止去時,彩袖正在院中打掃。

月止站在門口遠遠的看着。

千樹問道:“魔君不進去?”

月止搖頭:“讓她好好養着吧。”

在他身邊,被他關心着,才是真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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