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離開

這日,伏修離開攬月宮,月止送到宮門口,伏修回頭看了眼:“今日氣色不錯。”

月止淡淡的“嗯”了一句,便不再說其他。

伏修走後,月止回到宮內,對着身邊的彩袖道:“我該走了。”

彩袖跪在地上,朝月止拜了一下:“彩袖希望君上可以如願。”

月止深深的看了彩袖一眼:“希望如此。”

早在幾天前,他和彩袖走了一條從沒走過的路,彩袖目光真摯道:“彩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這條路,是從攬月宮到魔界出口的路。

月止走到魔界出口,見出口的魔兵,握緊了手。

伏修将他的修為封印時,收走了他的兩件法器,他不知道被伏修置放在何處,不敢召喚,恐怕驚動伏修。

他形單影只,稍有不慎,便不能走出這九幽。

“何人?”魔兵将月止攔住。

月止的手掌在身後聚起法術,正要出手時,聽見後面傳來一道聲音:“他是我帶來的魔使。”

魔兵見到來人,恭敬的叫了一句:“穆川魔君。”

月止有些驚訝,穆川依舊一身墨藍色,幾縷發絲垂在額前。

穆川走到月止面前:“怎麽一會兒功夫,你就走丢了?”

月止眨着眼睛看着穆川,穆川在兩個魔兵看不見的地方,對月止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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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止領會道:“是屬下失職。”

“回去再罰你。”穆川道,“走吧。”

魔兵對視一眼,選擇放行,穆川帶着月止從魔界的出口光明正大的走了。

“你為何要幫我?”走出一段距離後,月止問。

穆川看着月止:“我說過,我會幫你的。”

之前穆川說過這話,他卻沒當真,他不相信他與穆川只見過兩三面,他就可以幫他這樣的大忙。

穆川似乎看出來月止的疑惑,道:“雖然你我只見過兩三面,我卻從兩百面前就聽說過你的風華絕代。”穆川似乎想到了什麽,語氣頗有感慨,“一襲紅衣,怕是沒人能逃得過。”

月止看着穆川:“還是多謝你。”

“我送你離開吧。”

月止沒再拒絕,兩人化光而去,走到不周山附近的青州時,月止卻忽的停下,現出身形。

穆川也跟着停下,問道:“怎麽了?”

月止扯下腰間的玉佩,伏修送給他的玉佩正源源不斷的向外散發魔氣,這塊玉佩已經有了靈氣,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喚,散發出來的魔氣越來越濃重。

穆川驚訝道:“清薇帝君的玉佩?帝君竟将他交給你了?!”

原來竟是他母君的玉佩,一時間竟覺得這玉佩有些燙手。

穆川搶過玉佩:“你走吧,我留下來攔住帝君。”

月止看着穆川,拿回玉佩:“我不能留你一個人。”月止搖頭,“他恨我至極,你放走了我,他會殺了你。你因我而死,我這一生都不能安心。”

穆川還要說什麽,卻被月止搶先,看着某個地方出神:“那是我和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第一次相遇時,糾纏之間,一雙紫眸,怕是早就印在了他心裏。

他聽過君至講過許多故事,六界之間,許多情愛之事都難以解釋,他總是感慨那些為情愛所困之人,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了局中人。不只君至知道這一切後是不是要笑他。

穆川看過去,是一個破敗的玉器店。

月止回憶起來:“還有,前面有一家酒樓裏的梅子酒很是好喝。”

穆川看着月止,心疼起來。

果然遠處數道光芒閃過,伏修帶着衆人落到月止面前。

穆川脫口而出:“帝君。”下意識擋在月止面前。

月止攥緊了玉佩,看向伏修。

此刻夜深人靜,路上沒有行人。伏修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跟着許多月止從沒見過的面孔。

伏修一步一步來到月止面前,穆川看着伏修叫了一聲“帝君”,卻被伏修一掌拍在地上。月止看過去:“穆川!”還來不及擔心穆川,伏修已經走到他的面前。

月止退後兩步,看着伏修。

“你竟然還是要走?”

月止仰起臉與伏修對視:“為何不走?”

為何不走?難道一定要走?伏修攥緊了拳頭,看着面前仰起臉與他對視的月止,他原以為只要将他留在身邊,哪怕是讓他怕了他也好。原來這麽多天,都是裝出來的。

這個人一心一意,都要回到天宮去。

他為了他,不顧禮法,駁了衆人的請願,堅持與他一同成婚;因為他,他責罰了身為帝後的夢離。他的吃穿用度,九幽之內找不出來第二個。

他卻還是要走。

“我對你,不夠好嗎?”

月止嗤笑一聲,想到了什麽,受不住的大笑起來,他指着伏修:“你對我好?你是說将我交給夢離,丢入水牢是對我好?是說逼迫我行成婚之禮受你魔界侮辱是好?還是說逼迫我彈琴,只因為依依為我求情,斷了她彈琴的十指,這樣是對我好?”

伏修扯住月止的胳膊,箍得月止生疼。

伏修的一掌不留情面,穆川吐了一口血後勉強支起身:“帝君息怒,是屬下心生妄想,才将魔君劫了出來。”重重道,“請帝君責罰!”

伏修冷冷的看過去,握着月止的手更加用力:“好一個情深意重!”

月止皺眉:“放開我!”

伏修扯着月止拉進懷裏,另一只手攬住月止的腰,一同化光而去,朝着九幽的方向回去。

其餘人追随而去,穆川受了傷,也強撐着跟了回去。

落到長盛宮,月止輕笑一聲:“我竟然還是回來了。”

他為了騙伏修解開他的封印,三番五次的去魔界禁地,因為那裏是九幽魔氣最充沛的地方。

可是就算解了他的封印又有什麽用呢?

伏修也從來沒相信過他,挂在他身上的玉佩說明了一切。

衆人回到長盛宮,月止孑然一身站在衆目睽睽之下:“我任由你處罰。”指着穆川道,“他只是被我脅迫了,才不得已幫我。”

伏修直直的看着月止:“你以為本帝是傻子嗎?”

月止沉默半晌,道:“是我的錯,你只罰我就好。”

說出這樣的話後,月止的心裏也十分恐懼,水牢之刑帶給他的傷是永遠無法磨滅的。但他不想,再牽連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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