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蔣容定定地站着,看見袁钺的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只是看着自己,眼中的神色幽深難辨,不知道他在想着什麽。

許久,袁钺伸出了沒拿煙的那只手來,張開,輕輕地放在蔣容的臉上,手心幹燥而溫暖蓋住了半張臉,拇指在蔣容的眼角處蹭了一下,濕濕的。

蔣容耳根發起燙來,不知道這是什麽路數,目光越過袁钺看到了他身後的過道裏站着個人,抱着手臂靠着牆看着這頭,臊得一把撥開了袁钺的手,埋着頭繞過他,匆匆離開,和靜靜看着的他們的許一心擦身而過。

袁钺坐在天井的木頭椅子上,腿伸得長長的,頭靠在椅背上,擡頭透過綠植的縫隙看到了午後的陽光,今天雖然陽光明媚,但有些悶熱,估計晚上要下雨了。

許一心走過來,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袁钺再掏出一根煙來,扔過去。許一心接住煙,也不點,就叼在唇邊。

兩個人默默地坐了一會兒,到底是許一心沉不住氣,先開的口:“這就喜歡上了?嗯?”

“小孩子,沒長性的。”袁钺知道許一心問的是他,也不正面回答,反而說了這一句,也不知道是說給許一心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許一心也學他那樣叉着腿癱在椅子上,腦袋靠在椅背上,眯縫着眼睛,說道:“你好像一直喜歡這款,不論男女,都是熱情得不行,姚卉那樣的。”

袁钺想了想,搖搖頭:“不一樣的。”

許一心:“你說不一樣就不一樣呗。”

袁钺:“真的不一樣。”

許一心:“今晚唱嗎?你好久沒來了,他們肯定起哄讓你唱。”

“不唱,”袁钺擡起手,手背遮在眼睛上,擋着陽光,“讓我唱我就溜。”

太陽下山之後,大家一起吃過晚飯之後,開始啓程到辛堯口中那個叫“瓦舍”的地方去。路上謝晉和于小璘一直在跟蔣容講他們去過哪裏,蔣容已經提起精神來了,聽得認真,

聽完之後就扒在車窗沿上,往外看街景。X城靠海,海風吹來,解了幾分悶熱。

“瓦舍”就藏在一排歐式風格的小樓中間,看門面像個不起眼的咖啡廳,外頭吊着個木頭牌子,寫着名字,入口處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進場,有人守在門口給進去的人手背上蓋印章。

守門的人見了辛堯,忙招呼他們一行人直接從側門進去。

裏頭燈光不是特別亮,有木制的小舞臺,比白塔的大了不少,也有吧臺,除此之外就是開闊的地方,已經有十來個觀衆進來了,站着興奮地聊天。牆上都是塗鴉,還貼了不少相框,蔣容好奇地一路看過來,是各種樂隊演出的照片,裏面甚至還看到一張年輕的袁钺他們在瓦舍的舞臺上的合照。

蔣容站定了,落在了衆人後面,拉了袁钺一下,讓他跟着自己俯下身去看那張照片。

蔣容手指指着,問道:“這是你嗎?”

袁钺定睛看去,看到年輕的自己站在辛堯隔壁,吉他杵在地上,挑着眉看着鏡頭,一臉的不耐煩,顴骨上甚至還有一點淤青,點點頭說道:“嗯。”

蔣容也發現了那個淤青,問道:“臉怎麽了?”

袁钺仔細地想了想:“那天不知道和誰打了一架,打完就來演出。”

蔣容驚訝:“打架?為啥啊?”

袁钺直起身子來,插着兜,漫不經心地說道:“哪裏需要理由啊,你瞅啥啊,瞅你咋地,這不就打起來了嗎。”

蔣容噗嗤一聲笑出來,笑得眼睛都彎了。

袁钺:“你不是不和我說話嗎。”

蔣容連忙收了笑,趕緊跟上前面的人。

帶路的人直接帶着他們,沿着一個小樓梯上了二樓,說是二樓其實就是個小夾層,正對着舞臺,有沙發桌子,不用擠也能看清楚。

“今天人齊啊,”那個帶路的人也剃了個禿瓢,頭皮上有紋身,看着和他們很熟,“今晚都唱吧。”

許一心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石頭陪着兩個半大孩子大太陽底下撲騰了一下午,累得有氣無力地擺擺手,袁钺不說話。

辛堯蹦起來,攬着那個人的肩:“走走走,下去玩兒。”

慢慢的,舞臺前擠滿了人,瓦舍裏播起了節奏感極強的歌,燈一下子全暗了,只剩下舞臺上亮着燈。蔣容趴在夾層的金屬欄杆上,看着下面人頭攢動,辛堯正盤腿坐在舞臺上,腳邊放着她的三弦琴,她正和一旁一個紮着大麻花兒的女吉他手聊天,許一心坐在架子鼓後面,手上拿着鼓棍兒轉着。

謝晉早已經下樓混到觀衆群裏去了,他長得高,不會被人擋着,站在牆邊。

于小璘也被氣氛感染了,激動得臉都紅了,跟蔣容說道:“咱們也下去吧。”

蔣容看着窩在沙發角落裏玩手機的袁钺,猶豫了一下。見狀,石頭站起來,說道:“我帶你下去吧,下面人多,別擠着了。”

于小璘有點小失望,但還是興奮地站起來,跟着石頭下樓梯去。石頭塊頭大,在人群裏就跟開路似的,在吧臺那兒找了個椅子,讓小個子的于小璘站在上頭看。

馬上就要開唱了,許一心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鼓點,觀衆都起哄地尖叫起來。

蔣容忍不住了,坐到袁钺旁邊,一把抽走他的手機,說道:“咱們下去呗。”

袁钺把手機搶回來,說道:“說好的不說話呢。”

辛堯的琴聲已經響起來了,蔣容忙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走吧走吧。”

袁钺輕笑兩聲,站起來,領着他下樓梯去。

辛堯開場的第一首歌,蔣容曾經聽過,本來是很輕柔的,被他們改編得節奏感很強,鼓點一下一下很密集。

這裏這麽多看上去很酷的人,辛堯依舊是其中能量值最強的那個,蓬松的長卷發蓋到腰際,唱到激烈處甚至一腳踩在凳子上,趁着音樂的間奏,和那個女吉他手在臺上舌吻起來,手按在人家的後腦勺上,側着頭,頭發遮住了交纏的唇舌。

觀衆一波一波地尖叫起來,蔣容站在人群裏,身上一陣一陣發熱,鼻尖上沁出汗來,激動得恨不得也尖叫起來,往後一步,不小心踩在了他身後的袁钺腳上,袁钺在他耳邊“嘶”了一聲,手在他腰上扶了扶,壓低聲音說道:“站穩了。”

蔣容移開腳,擡起頭看袁钺,見他的臉被舞臺上的光打到。

“我欲乘風破浪,踏遍黃沙海洋,

與其誤會一場,也要不負勇往,”

許一心坐在架子鼓後面,用力地敲着,T恤袖子卷起來在肩膀上,露出手臂,用力的時候薄薄的肌肉繃緊,汗滴沿着太陽穴,下颌,脖子一路留下來,沒到衣領裏面。但他的神情卻堪稱冷靜,微微揚着頭,皺着眉頭抿緊嘴唇,一下一下的鼓點和着心跳,似乎要敲到人心裏去。

謝晉看着他,嘴巴微微張着,根本移不開目光,耳根一陣一陣發燙。

“我願你是個謊,從未出現南牆,

笑是神的僞裝,笑是強忍的傷,”

蔣容擡着頭,看見袁钺也低下了頭,看着他。周圍的燈光晦暗不清,尖叫聲和熱烈的歌聲像是被隔絕在了千裏之外。

是袁钺先彎了腰,緊緊盯着蔣容,把他的身體釘在原地,卻釘不住他的心,蔣容的心随着鼓點和歌聲,跳得像要脫離胸腔蹦出來。

兩人的臉漸漸靠近,呼吸噴在對方的臉上,蔣容忍不住了,微微踮了踮腳,嘴唇印在了袁钺的唇邊,被一點點新長出來的胡茬刺到,從嘴唇癢到了心裏。

四面都是人,但根本沒有人在意他們倆。

袁钺貼着蔣容的唇嘆了微不可聞的一聲,張開嘴,含住蔣容的下嘴唇,一遍一遍地在齒列間輕咬。

蔣容感覺到袁钺的手箍在自己腰上,下嘴唇被輕咬舔舐着,然後是舌頭,又潮又濕,鑽進了自己嘴裏,挑逗着自己的舌頭。

他感覺靈魂快要飛起來了,自己已經不存在于當下。

耳邊的歌聲突然炸雷般激烈起來。

“就讓我走向你,走向你的床,

就讓我看見你,看見你的傷,

我想你就站在,站在大漠邊疆,

我想你就站在,站在七月上。”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