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你來了！

不遠處的那對夫妻已經相攜離開，方吾秋收回異樣的眼神，輕笑着回答他：“沒什麽，子闫，安陽縣的義演結束了，今天的拍攝記得放到微博上去，争取能有越來越多的地方邀請我們去義演。”

“沒問題，剛唱的時候，鄭大叔都拍着呢！”魚子闫打了個脆生生的響指，正說着，他皺皺眉頭，突然問：“師叔祖，我們下一站是去哪來着？有沒有安排啊？”

“有啊。”方吾秋嘴角牽着笑，舉目遙望四方。

他道：“就在安陽縣隔壁的村子裏，剛剛有位村書記特意找來，說想請我們明天過去。”

“真的，那好啊！”魚子闫很開心，不禁撫掌。

情況的确很好，方吾秋也沒有想到第一次的義演就這麽成功，連帶着後續他也更加有精神氣了，很是憧憬未來幾天的義演工作。

……

……

短短三周的時間，四人聯系了很多村官縣官，帶着舞臺車跑完了好些縣鎮村子，不管刮風下雨，只要約定了義演，就沒有耽誤過時間。

壇陽劇團在各地算是有名了，再加上微博上面的宣傳，喜歡玩微博的網友幾乎都知道這家小小的，剛開展的劇團。

一輛舞臺車，四人行，走遍了泥濘小路。

而他們也都知道，壇陽劇團有名公子生角，有名嬌俏的花旦，還有位特別溫柔漂亮的青衣，是男生演的。

但比女子的身段都要風流，模樣氣質更屬上乘。

微博裏早早就有粉絲投稿，把秋秋的盛世美顏安利給許多嗑顏的網友，不管他們喜不喜歡戲曲，但他們都看到了方吾秋唱的戲，絕美的壇陽戲。

方吾秋相信，這些人裏，一定會有人喜歡上戲曲。

這樣，他所做的就沒有白費。

三周後的某日，方吾秋在距離京市幾千裏的小鎮裏唱完戲後，就讓鄭大叔把東西收拾好，次日就要回去京市。

京市的固定劇團已經準備好了。

方吾秋為了方便，沒有租房，直接在京市二環路較為空曠的廣場邊緣，緊鄰京市唯一的江，買了套臨江門面，裝修成了劇團。

并命名為壇陽劇團。

劇團其實沒有怎麽裝修，它原本就是用作觀賞私人舞臺劇的地方，老板破産後，就稍低價直接一整套賣給了方吾秋。

裏面裝修和尋常的劇院差不了多少，都是最前方一個大舞臺，臺下約有十來排一層比一層高的座位。原先舞臺劇的裝飾很奢靡豪華，方吾秋接手後，就請求裝修師傅，将這裏改成了偏古風的簡約樸素風格。

因此三周的工程算起來，還是很快的。

方吾秋接到裝修師傅的電話，說劇團已經裝修完畢後，就和魚子闫，還有童山芙商量什麽時候回去，最後三人都決定早些為好，可以先回去适應适應劇團的戲臺。

既然如此，那這次的義演結束，便暫告一段落。

回程的時候，魚子闫和童山芙美滋滋地開始刷微博，看有關劇團的情況，方吾秋則腦袋歪靠着窗休息。

“哇靠！”魚子闫激動地罵了句，驚喜地把手機塞到童山芙手裏，興致勃勃道：“忙着幾天沒有上網，我都不知道原來有好多主流媒體轉發點贊了咱們官博，牛逼了啊！”

在魚子闫看來，雖然太爺爺，爺爺及家中其他長輩都曾在戲曲行站一席之地，主流的誇贊簡直是泛泛平常事。但壇陽劇團不一樣，這是他們四人一把手一把手做起來劇團，帶給他的驚喜幾乎可媲美苦心栽培的孩子考上了數一數二的學校。

他有些恍惚地飄了，表情美美的。

旁邊，童山芙同樣興奮地捶捶腿，瞪大眼睛：“是耶，還有現在戲曲協會的副會長，也點贊了。”

點贊的是他們第一次在安陽縣義演的視頻。

@壇陽劇團：義演第一站，安陽縣。[視頻]

【鳳冠】：從戲曲協會過來的，好棒棒啊，現在還在做的劇團都好少的，這家劇團能堅持做了快一個月的義演，值得鼓勵，值得表揚，希望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上戲曲。

【蝦米粥】：方吾秋好厲害啊，看了視頻的表示這不是一年兩年可以練成的，功底起碼十五年往上走。尤其是這出戲後面的水袖，粉了，聽說還是戲曲主播，我去看看其他的戲怎麽樣？

【烤雞腿】：壇陽戲……沒聽過呢，應該是地方不出名的戲曲吧，希望能發展出去，傳統文化絕對不能棄！

評論很多都是誇獎和支持。

兩人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方吾秋。

方吾秋驚訝地直接起來，瞌睡都沒有了，摸出手機就開始翻微博。

壇陽劇團官方的微博自從注冊以來，就特別活躍，除開最近幾次義演的視頻外，還有發的三位劇團角兒單獨日常的視頻，算作活躍。

這時候網友才發現原來地産大佬魚子闫居然也進了劇團。

以及一位粉絲數超多的戲劇科普知識博主@童話裏的珊瑚。

驚喜是一次比一次多。

壇陽劇團也從主流媒體點贊的那一刻開始，正式進入全國人民的視線裏，經受所有愛好戲曲的網友喜愛和監督。

與此同時，舞臺車在泥濘小路緩緩行駛，最終停在京市最新裝修的壇陽劇團門外。

鄭大叔嚯嚯哈哈地開始搬行李，方吾秋，魚子闫和童山芙一起走進劇團裏面，裝修師傅幾乎全部都是按照方吾秋的設想來的，簡約無華的裝飾，清清淡淡，舞臺帳幔兩側有飛檐，還墜着漂亮的流蘇，整個舞臺幹淨，寬闊，左右都設有小室，古風圍欄相隔，作為樂師的位置。

方吾秋對此很滿意，帶着另外兩人在舞臺上走了幾遍戲後，更覺得非常好。

這樣固定場所的劇團比過往的戲班要好些，不至于刮風下雨，不管何時，不論有沒有觀衆，都可以唱戲。當然，舞臺車游動各地的義演也不能忽視，幾人讨論後，決定每周一次義演，其餘時候就在壇陽劇團演唱。

而劇團演出曲目和放票的事情，尚需認真思考。

魚子闫對經營之道很有想法，主動攬下了這個活路，方吾秋沒什麽不放心的，全全交予。

劇團位置很大，舞臺後面除開準備室，還有小小的幾個房間，是方吾秋專門請求裝修師傅做的，日常可以在裏面休息，不必每回演出後，還要氣喘籲籲忙忙碌碌地奔回家。

童山芙學校還有事情，在劇團看過後，就告辭離開，魚子闫也直接到後臺去思考放票的事情。方吾秋想了想，從家裏取來自己循着記憶謄抄的壇陽戲所有戲目，開始安排戲目相關，早早做安排，早早練習，正式演出的時候才不會出錯。

忙碌的一天慢慢過去。

三天後，壇陽劇團官方微博發布了一條消息。

@壇陽劇團：壇陽劇團首演，即将在明晚七點開啓，地址京市二環路南杭街道48號，期待您的關注。[愛心][圖片]

官博配的圖片上寫着票務相關，因為是首場演出，所以優惠很多，轉發此條微博并艾特三位好友，即可憑微博賬號到現場領取門票，限人數一百，先轉先得。而沒有轉發，但進場前排隊在前三十名的觀衆也可獲得門票，其餘觀衆需到現場買票。

壇陽劇團首次非義演的唱戲，瞬間就吸引了很多熱愛戲曲的觀衆，尤其是壇陽戲對于很多人來說都十分陌生，比不上久經盛名的京劇粵劇昆曲黃梅戲等，網友都争相來轉發。

也有疑惑不解地網友在評論區發出疑惑。

【愛唱戲的菇娘】：請問團團，以後的演出要怎麽買票嗎？難道也是轉發和現場買？感覺有些不太方便诶！臨時有事，或者家住得遠的話，好難受的哦。

【巧克力糖】：沒錯沒錯，團團一定要注意這個問題。

【壇陽劇團】回複【愛唱戲的菇娘】：轉發得票和現場免費領取只限首場演出後，後面的演出會在演出前兩天放出購買票的鏈接，謝謝支持。

【愛唱戲的菇娘】：哇塞，很好很好。那現場可以容納多少人呀，有沒有固定人數，我得想想要不要使勁搶票！[扶額]

【壇陽劇團】回複【愛唱戲的菇娘】：劇團舞臺下可一次容納一千人，票也是一千封頂。

【愛唱戲的菇娘】：OK懂了懂了！感覺以後要搶票啦~[哭哭]

官宣首演的時間後，方吾秋三人就開始如火如荼地練習。

基礎幾人都有，童山芙主要是記詞，他和魚子闫則着重于舞臺的合作。畢竟幾人除了臺下的訓練外，正式在臺上的合作機會并沒有很多，三周的同臺唱戲，并不足以證明默契百分百的好。他們必須要準備好如果舞臺臨時出現錯誤，需要怎麽應對之類的問題。

忙忙碌碌的一天過得很快，晚上方吾秋請客，帶三人去吃了附近有名的中餐後，幾人便各回各家，好好休息，以備明晚的首場戲。

方吾秋居住的鳳凰小區距離劇團不遠，乘公交車十來分鐘就可以到，所以今晚他就沒有住在劇團，想回家整理些事務，順便将家裏的衣物和妝品帶過來一些。

他回家，收拾好東西，就躺在床上休息，翻翻微博看劇團的情況。

關于微博官方賬號的歸屬，最開始幾人是想要他來管理的，但方吾秋很明白自己不會說場面話，面對一些網絡詞彙也笨笨呆呆的，最終還是把管理權交給了魚子闫。

他先點開微博看了看官方下面的評論區，又順着瞧了瞧帶着壇陽劇團大名的廣場，見裏面都是很正常的帖子和評論，心裏松了口氣。

正刷着，熱搜上面的一條tag吸引了方吾秋的注意力。

#楚骞殺青#

他額頭一跳，手不受控制地點進去。

入眼第一條微博就是一位電視劇博主發出來的。

@追劇幫手：#楚骞殺青##楚骞新電影《園林》殺青# 由林可監制，伍名名執導，楚骞、盧陽、章桦主演的民國電影《#園林#》已殺青。聽說楚骞在裏面飾演一位意氣風發的軍官哦，泥萌期待這部電影嗎？[憧憬][圖片][圖片]

【楚楚動人】：期待楚老師gkdgkd！

【家有楚帥逼】：#楚骞園林#哇塞，民國電影真的超級期待的啊，楚老師飾演的是軍官，想想都蘇到爆炸嗚嗚嗚，原博Po的這幾張路透我真的瘋狂舔屏，世界上怎麽會有楚老師這麽蘇的男的！

【楚楚寶貝】：時隔近四月，終于殺青了，楚哥比心心，希望您以後可以拍更多好的作品，我們電影院見哦。ps：暗搓搓問一句今晚殺青宴後會有自拍照嗎？[調皮]

“殺青了……”方吾秋眼睛不由得一亮，點開原博後面發的兩張圖片。

是楚骞非片場的路透圖，照片裏楚骞沒有穿戲服，一身平常到極致的T恤和休閑褲，卻難掩渾身的一股傲氣，他沒有擡着下巴，但眉目隐隐藏着風雨欲來的鋒芒，叫人不禁擡頭仰望。

方吾秋目光恍惚顫了顫，關閉微博，手又像沒有着力似的，被指引着點開微信，調到楚骞的聊天框。

他舔舔嘴皮，想了幾秒，就發消息。

方吾秋：楚哥，晚上好。

方吾秋：恭喜殺青。

方吾秋：楚哥，明天晚上劇團首演，你有時間來看嗎？

沒有回複，就連聊天框的上方也沒有出現“對方輸入中”這幾個字。

方吾秋神情一呆，也不曉得想到了什麽，驀地一激靈，顫着手趕緊将第三條消息撤回去。所幸時間沒有到，一下子就撤回了。

他看着屏幕裏陡然出現“你撤回了一條消息重新編輯”這樣一行小字，表情愣住，尴尬地咬了咬嘴唇。

濡濕水潤的眸子裏，染着一絲絲慌亂。

一整個晚上，楚骞都沒有回複。

方吾秋捧着本書靠在床頭看，手機擺在枕頭旁邊，隔幾秒鐘就拿起來看，表情一個勁兒的變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在意還是無所謂。

最後書沒有翻幾頁，倒讓他直接坐着就睡着了。

方吾秋淩晨驚醒，趕緊縮下來躺在被子裏，臨睡前他迷迷糊糊摸出手機瞄了眼，微信還是沒有回複，便把手機胡亂塞在枕頭下，沉沉睡過去。

I翌日晚六點，沿街夜燈慢慢開啓。

劇團門外出現了好幾位來聽戲的觀衆，守在門口，興致勃勃地等待□□。鄭大叔就坐在靠門處的收銀臺後面，認真維持外面的秩序。

劇團內，舞臺後面的準備室裏，方吾秋親自幫魚子闫化妝。

童山芙學過戲曲妝容，經過方吾秋提前的講解要點後，很熟練地就自己化起妝來，不過，她有些習慣的扮妝技巧并不适合壇陽戲，邊化的時候，還在一邊聽方吾秋的建議。

後臺準備室雖然只有三人，但仍舊熱熱鬧鬧，開心得很。

方吾秋很快給魚子闫化好，提着長長的裙擺去一旁休息。他休息幾分鐘後，又把手機拿出來，昨晚上跟楚骞發的消息現在都沒有回，聽微博上的楚骞粉絲說，難道他還在參加殺青宴，所以沒有時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殺青宴一開開幾天的都有過。

這樣一想，方吾秋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他也不明白究竟怎麽了，心髒那裏總是悶悶的，想到這件事情就泛酸泛疼，想要楚骞來看，又擔心他不回消息是為了什麽事情？

他眉心皺了皺，苦惱地垂頭看手機。

方吾秋奇怪的表情很快吸引了魚子闫和童山芙的注意力，兩人對視一眼，驚訝的走到方吾秋的面前。

童山芙在他眼前招招手：“秋秋，你在想什麽呢？馬上就要上臺了。”

魚子闫極少看到方吾秋在臨登臺前，還神思蹁跹的，登時有些詫異，撇撇嘴：“手機有啥好看的。”

他說着，就嘿嘿一聲笑，湊近想瞄一眼。

方吾秋忙把手機反扣，後退兩步躲開魚子闫的距離，慌忙将手機塞到旁邊的包裏，搖搖頭：“沒什麽，就随便看看東西。”

“鬼鬼祟祟……”童山芙咂咂嘴，意味深長地把眉頭一挑，慢慢逼近：“秋秋啊，你是不是背着我和魚大哥做了些事情呀？還不敢讓我們看……”

魚子闫擡擡下巴，遞給童山芙一個眼神，大聲道：“我猜也是。”

兩人倒很默契配合，話說完的剎那，就表情猥瑣地逼近，方吾秋啊了聲，大喊了好幾聲“好漢饒命”，才算躲過這劫。

玩玩鬧鬧了半小時，方吾秋的思緒也無意識地離開楚骞那兒，開開心心等着上臺。

時間控制的剛剛好，此時劇團門口聚集的觀衆越來越多，在鄭大叔的維持下，很有秩序地排着隊伍，所幸選址是在臨江的廣場邊，位置開闊，不然還真是盛不下這般多的人。

看着時間，鄭大叔開始給觀衆兌換票和免費送票。

而排在稍後面的觀衆也花費了500-2000元，根據前後排位置不同價格也不定，購買了一張壇陽戲首場票。

首演正式開始。

觀衆進場後才發覺這裏和尋常的劇院裝飾風格完全不同，劇院多偏向西方元素，而這裏，清雅樸素，倒很像故事裏的戲班，一進來就覺得渾身舒曠。

“緊張嗎？”臨走上戲臺的時候，魚子闫看到外面那麽多的人，突然問。

方吾秋今天這出戲是第一個上臺的，他站在帳幔後面，可以從小縫看到舞臺下等待觀戲的人，坐得滿滿當當，全都在等待他們，等待壇陽戲煥然新生。

他心裏不禁劃過滿足，深吸了口氣，輕笑：“不緊張。”

這些觀衆還不夠……

“蜂兒逐花，鳥兒惜春，廊園處處留情，石側步步高升。”

我期待看到越來越多的人……

“夢回游廊舍情怯，樓高亭臺不見君，當年蝴蝶争春去，怒怕今夕灞柳情。姑娘……偏生遇着薄情花，折了一朵說無暇，一朵兩朵都折罷，滿心盛着花，自然訴那寡情話。”

喜歡的，為之追求的，迫切渴望。

終會有一天都會在心裏盛放，壇陽戲的一切。

值得所有人喜歡。

“十八載，枉為人，空屋門，白頭鬓發，怒目圓睜，可那堪，唇邊還喚着薄情寡義舊情人。”

清清泠泠的嗓音，方吾秋步态風流，雲手折腰，如魚得水。

一舉一動賞心悅目。

觀衆區域爆發出激烈的掌聲，歡呼贊美聲接連不絕，遙遙在場內上方回蕩。

方吾秋平複呼吸，挽着水袖一舞，面朝觀衆盈盈行禮。

首場的這出戲圓滿完成。

觀衆乘興而來，滿足離開。

鄭大叔在外場依次整理出場秩序，舞臺上的三人瞧着座位上最後一位觀衆離開內場，驀地轉頭，互相看着對方，忽而大笑，滿臉都是欣喜若狂的神情。

“秋秋，我感覺我做到了，壇陽戲，我們會越來越好的是不是？”魚子闫還喘着氣，激動地笑着問他。

方吾秋眼角滲着晶瑩，嘴唇揚起漂亮的弧度，歡喜到極致，重重點頭，“是，會好的。”

魚子闫歡呼一聲，雙手伸着在舞臺歡樂的蹦蹦跳跳，跳完後，就拉着童山芙往後臺準備室走，說是要趁着妝沒卸，趕緊和太爺爺爸爸媽媽來個視頻，告訴他們自己成功了。

方吾秋看着他快活地跑開，突然也想将這件好事告訴家裏人。

但沒有辦法。

他表情暗淡稍許，凝了凝神，便繼續在舞臺上整理起來。

剛剛舞臺用了很多仿古的裝飾物，雖然體積都小，但多得很，他拖了個箱子過來，想把這些東西全都裝在一起，下次好用。

安靜的內場只有他拖動箱子的聲音。

忽然，遙遙的一聲“秋秋”，驚動了他的注意力。

方吾秋動作愣了兩秒，才起身，猛地扭頭看去，最後一排進口處那裏不知什麽時候，赫然站着位口罩帽子全副武裝的身影。

外面昏黃色的晚霞闖進來，照在他身上，看不清是誰。

方吾秋卻突然面露驚喜，眉頭揚起來，一瞬間什麽也沒有想，甩下紙箱，提起裙擺從舞臺一蹦下來。

裙紗薄如蟬翼，卻層層疊疊，跳下來時無意牽起的弧度，仿佛卷着海浪。

他順着座位最中間的過道，輕盈地像一只蝴蝶，朝那人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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