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沒有準備好 (1)
泥濘山林裏,方吾秋趴在楚骞的身上,惱人地捶了捶他的胸膛,氣得臉紅紅的:“你還胡說!”
楚骞只是笑,看着方吾秋在自己身上趴着笑,心裏暖的一塌糊塗。
他自問從來沒有這樣歡喜過,現在滿心滿腦只想抱着方吾秋的腰,任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做什麽都可以。
“秋兒,你剛剛親我了……”楚骞眼神迷亂,喃喃開口,眼睛定定地落在方吾秋臉上。
那貪婪的目光一絲一毫也不放過,一寸寸在他臉上游移。
方吾秋當然知道自己親了,不用楚骞開口,現在楚骞專門把這句話拿出來說,讓他心裏一鼓一鼓地飛快跳着,害臊得哪裏還能說出話來。
他遲疑了一會兒,慢慢從楚骞身上起來,別開眼睛,咕哝道:“我知道親了。”
聲音好小好小,楚骞沒有聽清楚,從地上一躍而起,湊到方吾秋身旁黏着他,嘴角一勾,也不多問了,直接霸道地說:“既然親了我,就是喜歡我。”
“秋兒,不準說沒有!”他睜大眼睛,不等方吾秋回答,就連忙伸手,捂着對方的嘴唇,表情正正經經,生怕對方會否定自己說的這句話。
楚骞的反應太過激烈,方吾秋神情頓了頓,才無奈道:“我又沒有說不喜歡。”
“那就是喜歡了!”楚骞眉飛色舞,立刻挪開手,俯身在他唇上啵了啵。
方吾秋一時不慎,被他親了口,親也就罷了,偏偏他要把聲音弄得那樣大,聽着奇奇怪怪,別扭死了,當即就推開他:“你又幹什麽!”
楚骞不管他推不推,只覺得方吾秋推得動作那麽輕,那麽緩,哪裏像惱怒,分明在撒嬌,他一想到撒嬌兩個字,就忍不住更騷了,扒拉着方吾秋的手,不斷地說:“我在喜歡你啊,秋兒,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的快要死了!”
亮晶晶的眼睛墜着夜晚的星河,明亮到快要把方吾秋迷醉。
他眼神滞了滞,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臉頰微微泛着紅暈,燙得他情難自控,便趕緊別開眼睛,輕聲說:“知……我知道了……不不用說這麽多遍。”
結果他自己一說完,紅暈就從脖子一直爬到臉上去,即便四周是昏昏沉沉的天色,也能輕而易舉地看到他滿臉的羞煞。
楚骞前所未有的滿足。
他餍足地眯了眯眼睛,雙手伸過去,拉着方吾秋的手,手上的力氣慢慢地越來越緊,越來越黏糊,手心握得發了汗,黏黏膩膩也不管,照舊親昵地抓着。
十指連心,楚骞感覺心也被方吾秋溫柔的手心安撫得平靜。
他低嘆一聲,認真看着方吾秋,在秋兒滿臉無措的神情裏,一字一句道:“我說這麽多遍,是想告訴你,秋兒,我喜歡你,這句喜歡我知道在很久前你就了解過了,但那還不夠,那時候的喜歡是一顆星星,現在的喜歡,是一片星河。”
“秋兒,你就是我心裏最遙遠的星河。”楚骞眸光顫了顫,裏頭蓄滿了深情,低啞喃喃,“星河觸不可及,但是我甘之如饴地追随。”
這句告白在雨聲裏顯得格外鄭重,身外是雨滴窸窸窣窣,身裏是一顆心在撲通撲通的瘋狂跳動。
楚骞說完後,一雙眼睛就挪不開了,黢黑的眼睛裏游蕩着歡愉,全心全意等待方吾秋的回答。
“我……”方吾秋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濃烈的追求,他不知道該怎麽樣回答,才是正确的。
喜歡,是,他真真切切喜歡楚骞,不然不會在對方含着濃烈愛意的眼睛裏,同樣瞧見了自己似有若無的心動。
但要怎麽說呢……
他其實沒有愛楚骞愛到那樣的地步,他喜歡,也僅僅是喜歡,他願意接觸楚骞,願意承受他對自己的好,同樣也願意付出自己的喜歡。
僅此而已。
這份感情在楚骞那邊,熾熱地像一團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但在自己這裏,其實只是一只燃燒的火柴。
他抿抿唇,想到這裏後,慌不擇路地選擇逃避楚骞濃烈的目光。
方吾秋別開眼睛,瞄了瞄旁邊的泥濘枝丫,沒有很快回答。
看到他這樣的表情,楚骞臉上的神情從歡喜,到忐忑,到失落。
最終還是楚骞打破了空氣的寂靜。
“秋兒,你不接受我嗎?”他不解地問:“你不喜歡我。”
“不,是喜歡的。”方吾秋聞言,擡着眼睛立刻解釋,說完卻又搖了搖頭。
聽到方吾秋說喜歡,楚骞眼睛瞬間就亮起來了,他先是一喜,随後追問道:“那你。”
方吾秋慢慢站起來,背對着楚骞。
楚骞看他這樣,也跟着起身,但沒有很強勢的逼迫他,只是站在他的身後,靜靜等方吾秋說。
站了幾秒種後,楚骞突然在心裏罵了自己一聲。
我他媽就不該站在這裏!
他眸光一顫,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暴雨洗刷泥濘的地面,兩人渾身都被打濕,方吾秋原本還攏着楚骞寬大的外套,但剛剛一起來後,那外套便被他無意識地放在了旁邊的石塊上面。
而現在,他被澆得濕淋淋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
輕薄的布料一沾到水,就沒有自覺性了,軟乎乎黏着方吾秋的背,将他柔曼的背部曲線勾勒的一覽無餘,尤其是腰臀中間的那條弧線,纖柔,緊韌,給楚骞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誘惑。
被牛仔褲包裹的挺翹臀部……
楚骞眼睛一紅,趕緊挪開眼神。
就在這時候,方吾秋背對着他,輕輕開口:“我……我,我就是覺得,我們是不是發展的太快了。”
語氣裏帶着幾分疑惑,是對這段感情未來的疑惑。
不等楚骞回答,方吾秋兀自道:“我感覺,還沒有互相了解,所以,即便我心動了,但我還沒有做好和你在一起的準備。楚哥,你能理解我嗎?”
獨自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方吾秋無依無靠,擔憂和無助從來就牽扯着他的心神。他害怕有朝一日會再出錯亂,自己一個活生生的人都能離開虞朝,來到這裏,那人世間的變故還有什麽是不可能出現的呢?
他一方面迫切地希望在這裏交到朋友,一方面又害怕事有變故,難以長久。
這樣的互相矛盾的心思在他腦子裏亂竄時,他就難免焦慮了。
方吾秋将自己心裏的話告訴楚骞,希望能得到對方的理解,他默了默,話說完已經過去一分鐘了,都沒有聽到楚骞回答。
他狐疑地眨眨眼睛,思考兩秒,轉身。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一塊溫熱寬闊的胸膛迎接了他的無助。
方吾秋渾身僵住。
“秋兒,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楚骞緊緊抱着他,将下巴磕在他的腦袋上:“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讓你喜歡的更深。”
“不是……”方吾秋推了推他,搖搖頭。
“等等,你先聽我說完。”楚骞在他動作時,只是越摟越緊,嘴角的笑容臭屁得很,輕松地說:“秋兒,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喜歡你,你喜歡我,所以我們就一直這樣喜歡下去,成嗎?我不逼你接受我,我會好好給你證明。”
“證明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适合你的人,你遇上我,注定要和我結婚的。”最後的那字落下,楚骞松開他,俯身,在他微涼的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方吾秋眨眨眼睛,感覺到了眼底的一絲酸澀。
楚骞輕吻後,雙手捧着他的臉,認真說:“我以後會以結婚為目的追求你,以疼你為目标喜歡你。”
“好不好,嗯?”楚骞在他嘴上輕點了下。
方吾秋心裏觸動,嘴角慢慢抿開,一聲輕笑中,緩緩點頭。
楚骞眉梢揚起,将他放開,立刻笑道:“好,那我們現在……咕咕……”
一道尴尬的聲音在兩人間傳出來,楚骞話沒說完,就愣住了,傻傻地眨了眨眼睛,最後在方吾秋撲哧的笑聲中,難為情的撓了撓頭:“秋啊,我餓了。”
方吾秋嘴角盛着溫溫柔柔的笑,眼睛彎起來,老實地捧着肚子:“其實我也餓了。”
“沒事,我帶了幹糧來的。”楚骞想起自己是有準備的,眼睛唰的一亮,趕緊去找剛剛過來時随便扔的背包,從裏面翻出了壓縮餅幹和礦泉水。
方吾秋開心地走過去:“楚哥,你準備得真充分。”
楚骞咧嘴:“怕你在山裏餓着了。”
兩人說着說着,又回到原來的石頭旁邊排排坐好,為了躲雨,身體微微縮着,瞧着有些搞笑。
楚骞将水遞給方吾秋,很快撕開壓縮餅幹的包裝,看着方吾秋喝完水後,就連忙把餅幹遞到他嘴邊,“來,快吃。”
方吾秋就着他的手,咬了口。
“謝謝楚哥。”
“和我說什麽謝謝。秋兒,快點吃,吃飽後我們就找路出去。”
方吾秋重重點頭。
沒幾分鐘後,兩人便吃飽喝足,在石頭旁邊休息了一會兒後,就準備出去。
昏沉沉的天空依舊沒有放晴,雨雖小了一些,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停下。
恰好在這時候,一團團手電筒的燈光在樹林裏亂閃。
“有人來了!”方吾秋驚喜地睜圓眼睛。
緊接着救援團隊呼救的聲音在樹林間響起來,方吾秋眉梢含笑,和楚骞對視一眼後,連忙起身,往燈光照來的地方跑去。
……
晚七點,楚骞開車,将魚子闫,鄭大叔和童山芙送到京市的壇陽劇團後,就準備離開。
他關車窗的時候,剛剛下車的魚子闫驚訝地回頭,刻意壓低聲音說:“等等,楚骞,師叔祖在劇團有房間,就在這裏睡吧。”
剛說完,楚骞就不耐地皺了皺眉。
他垂眸,看了眼歪歪靠在副駕駛已經睡熟的方吾秋,搖頭,聲音雖小卻不容置喙:“我帶他回家。”
魚子闫表情一變,堅持道:“不用吧,就住劇團。”
劇團門外的氛圍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兩人都不想讓對方。
楚骞輕哼了聲,勾起嘴唇,似笑非笑道:“不然你把你師叔祖叫醒,看他是要在這裏,還是跟我走?”
“你!”魚子闫深吸了吸氣:“楚骞,你什麽意思?今天多虧你救了師叔祖,我心裏自然是感激你,但你也別忘了你以前做過什麽事?”
“哦?我做了什麽?”楚骞眼睛無辜地看着他。
這他媽是開始裝了?
魚子闫這麽一想,就立刻怒氣沖沖:“在晚宴那天,你趁火打劫。”
就算已經過去很久,魚子闫心裏仍然對那件事情格外的膈應,連帶着就算今天他救了師叔祖,那心裏還是不好過,本來感激歸感激,該讨厭的事情,不能并做一起談。
“秋兒和我,是什麽關系,你不會不知道吧?”楚骞輕笑,眼睛裏流露着的是外人肉眼可見的情愫。
魚子闫哪會看不明白楚骞喜歡師叔祖,甚至連師叔祖對楚骞也有感覺,他都是知道的,可,他心裏就是不爽,水靈靈的好白菜怎麽就要被豬啃了。
師叔祖清醒的時候他作為小輩作為朋友是不能說什麽,但現在,師叔祖睡得昏昏沉沉,什麽也不知道,就糊裏糊塗被楚骞帶走,那還得了?
魚子闫咬牙切齒,否認道:“楚骞,我不知道你們什麽關系,行了吧,師叔祖是我家的,你要帶他走,我首先就不同意。”
楚骞對他莫名其妙的話煩不勝煩,嘴角一抽,語氣微冷道:“對,是你家的。”
他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驀地勾唇,輕輕笑出來,低沉的嗓音溫柔卻也強勢,深深望着副駕駛躺着的方吾秋,別有深意道:“他是你家的,噢,是你的師叔祖,所以呢,你該喚我什麽?師叔祖夫人……來,喊一個,不然等秋兒醒來,我可是要告狀的。”
“艹!楚骞你幼不幼稚……操啊,弱智!”魚子闫睜大眼睛,聽到楚骞的話後,恨不得要嘔了。
楚骞嘴角滑過一絲戲谑的笑,“行了,再說秋兒該醒了,你跪安吧,小輩子。”
話音剛落,楚骞就利落地關上車窗,朝着魚子闫得意地揮揮手,腳踩油門揚長而去。
留下魚子闫站在劇團門口,氣的跺腳。
邁巴赫在京市繁華明亮的夜色裏,緩緩行駛,楚骞開的不快,他很享受和方吾秋同處一車的機會。
尤其是,剛剛怼了魚子闫後,他感覺心情格外的好,一邊開車,還一邊美滋滋地哼着歌兒來。
一個人坐着開車,一個人歪靠着睡覺。原本是特別浪漫特別暧昧的車內獨處時刻,卻突然一聲調皮的悶笑,打亂了楚骞的思緒。
楚骞驀地扭頭。
歪靠在副駕駛靠背的方吾秋還在睡。
他眉頭挑了挑,偏回頭,繼續認真開車。
一絲被刻意壓低的笑聲再次響起。
楚骞沒哼歌了,深吸口氣,斜着眼睛往旁邊瞄了一眼。
方吾秋還是動也沒動。
乖乖睡着,眉眼都溫柔的快要溺出水來。
楚骞眉頭一揚,嘴角漸漸浮上若有若無的輕笑,手按在方向盤上轉了轉,眯着眼睛将車停靠在附近的公共停車位裏。
車驀地停住,方吾秋還是沒醒,也沒動。
楚骞解開安全帶,手摸在下巴上,意味深長地瞧着方吾秋看,看了好幾秒種後,冷不丁開口:“秋兒,裝睡?”
“沒。”
“噗嗤。”楚骞沒忍住,笑了出來,扶額:“你是非要把我逗笑是不是。”
“不是啊,師叔祖夫人。”方吾秋幽幽道。
古裏古怪,拗口的稱呼。
還在笑的楚骞突然一下子停住笑聲,尴尬地撓撓頭。
他自己尴尬了一陣後,發現方吾秋也沒有嘲笑他,反而微微垂着頭,嘴角抿着,滲着絲絲的笑意。
楚骞當即就面色一喜,欺身過去,雙手撐在方吾秋的腦後,把他纖薄的身體都像攏在懷裏,嗓音低啞:“秋兒,我好想當魚子闫的師叔祖夫人啊。”
方吾秋沉默了半晌,眨了眨撲閃撲閃的大眼睛,說:“那我給你寫個子闫師叔祖夫人的牌子,挂在脖子上。”
楚骞一愣,啞然失笑。
他一邊笑着一邊去蹭方吾秋的臉,啃啃紅潤的嘴唇,咬咬鼻尖,親親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雙手扒着,仿佛一只大狗狗纏着秋兒要親吻,黏糊的像塊年糕。
……
半小時後,邁巴赫直接停在楚骞的房子裏。
臨江的別墅,和劇團選址在同一條線上,但別墅這邊地價卻高出了幾百倍。楚骞名下的房産不計其數,當時還專門在京市戲劇學院附近買了套房,為的就是讓在學院教書的爺爺住,只是,爺爺喜歡鳳凰花小區,又念着那邊的好友,一直不願過來。
這些先不談,臨江的這條別墅名叫秋氲,當時購買的時候,就是以“秋景深深,韻雅非常”命名。楚骞那段時間很喜歡秋的元素,便果斷買下來,只是很少過來居住。
現在他卻覺得這套別墅,像是特地為了秋兒,量身打造的。
将車停在停車場後,楚骞就牽着方吾秋往別墅裏面走。
一路看來,圍牆和裝飾上,處處都是雕刻着楓葉一類,暖黃色戲,給整座別墅增添了很多暖意,瞧着便格外舒服。
方吾秋很喜歡這裏的建築,細細看過後,就被楚骞帶進了房間。
他還沉浸在外面的楓葉中,驚喜地揚揚眉,剛打算和楚骞說話,就被楚骞猛地壓在了房門上。
楚骞扣着他的腰親吻,細細密密的吻落在方吾秋的脖子和臉上,酥酥麻麻,還癢癢的,擾得方吾秋一個勁兒的喘息。
“楚……楚哥,你等等……唔!”
楚骞眼眸一沉,直接咬在了方吾秋的下唇上面。
尖尖的牙齒,黏黏糊糊在方吾秋濡濕紅潤的嘴唇上輕咬,他咬的不疼,但卻癢,心裏癢。
方吾秋心裏空空落落的,總覺得楚骞的吻落不到實處,雙手撐在他肩膀上,輕聲嘤咛:“楚哥,你……你別咬我了。”
“好啊。”楚骞輕松地放過他:“那親你。”
深深的吻落下,親得方吾秋呼吸不暢。
楚骞在親吻時,總是下意識地霸道和強勢,他單手緊緊桎梏着方吾秋的腰,另一只手從他的腰側緩緩爬上來,落在方吾秋的後腦勺上,護着他的頭,沉浸在親吻裏。
方吾秋一直很被動。
被動接受他的嘬咬,被動承受他暴雨侵襲般的深吻,他眼神已經迷亂,微微阖着,眼尾微紅着,甚至還有一顆兩顆晶瑩的淚珠鑲在濃密卷翹的睫毛上面,要落不落,叫人心生憐惜。
楚骞被他的那滴眼淚侵擾心神,低嘆一聲,伸舌尖在方吾秋唇瓣上舔了舔。
便慢慢朝上。
一寸寸吻過方吾秋的肌膚。
最後停留在那雙全世界最漂亮的桃花眼上面,輕輕碰了一下。
方吾秋眼睛忽而一眨,眼淚倏忽墜落,在細膩的臉上滑出了一道淚痕。
“秋兒,你真好看……”他喃喃說。
方吾秋沒說話,顫抖着手,攬上楚骞的脖子,将整個人都無意識地挂在他的身上。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楚骞現在都心花怒放,他低低笑了聲,忽然将方吾秋打橫抱起來,朝卧室走去。
方吾秋被他輕輕放在床上。
楚骞壓在了他的身上。
離得那麽近,呼吸相纏。
方吾秋回過神來,看着楚骞布滿深情的眼睛,心裏一動,細長的胳膊親昵地環在楚骞的脖子上,卻又輕輕搖了搖頭,低聲說:“我還沒有準備好。”
說話時,誘人的桃花眼微微一眨,漂亮到叫人無可救藥的沉迷。
他明明還環着自己的脖子,明明躺在自己的床上,明明受了吻,受了擁抱,卻說還沒有準備好。
楚骞低嘆一聲,心中所有的強勢,霸道和不顧一切都在‘秋兒沒收接受告白’這句話裏蕩然無存,他無奈,心疼,卻能理解對方的擔憂。
他笑了笑,俯身,埋頭在方吾秋的鎖骨處,輕喃:“秋兒,你就是專門來折磨我的。”
方吾秋阖着眼睛,攬着楚骞脖子的手微微用力,把自己送上去,輕聲說:“別做到最後一步。”
話音剛落,暴雨一樣的吻,細細密密落滿了他的全身。
……
@娛樂大事件:據悉,在7月3日早晨9時許,旗山市墨林縣縣外山區因暴雨突降導致附近許多村鎮發生了不同程度的泥石流災害,據知情人士爆料,備受戲曲界矚目的壇陽劇團當日正驅車開往墨林縣義演,而至今,縱然有許多粉絲和網友擔憂壇陽劇團的安全,但方吾秋都沒有在微博上露面,這屬實不太正常,你們知道是什麽情況嗎?壇陽劇團衆人現在是否安全?
【巧克力王國】:靠!博主你不說我都沒有想起來,壇陽劇團好像是在三號那天去墨林縣了,卧槽到現在簡直一絲一毫的消息都沒有啊,按照平常的習慣,劇團的官博都會在微博發義演的視頻诶,這都過去一天了,劇團都沒有消息?祝平安!!!!
【綠蘿草】:操啊我突然慌了。
【狐貍和烏鴉】:究竟有沒有人知道他們現在到底安全抵達墨林縣沒有?一點消息都沒有,真他媽快急死我了!
【戲曲寶藏】:不會吧……[驚恐.gif]我趕緊去群裏問問情況,看有沒有姐妹能聯系到壇陽劇團。
【保溫瓶的愛情】:卧槽啊,我就是墨林縣的人,确實我們縣外面有條路發生了很嚴重的泥石流,暫時還不知道有沒有人困在裏面,官方也沒有報到,應該是救援工作還沒有結束啊,我哭啊,現在聽你們這樣子一說,感覺秋秋他們好像真的很奇怪……平安平安,不管是誰,所有的人都要平安啊!!!!
……
昨天的暴雨來得叫人驚懼,快且兇猛,妖魔一樣。
但今晨京市的天氣還不錯,早上八點的時候,外面就亮了,有細細密密的陽光調皮地從窗戶闖進來,鋪灑在雪白的床單上。
是很舒服的陽光味道。
方吾秋嘴角浮着淺笑,抱着被子,正打算在床上翻了翻,一睜開眼睛,卻發覺自己被摟得特別緊,完全不能動。
他遲鈍了下,眼睛悄悄往上一轉,就看到了楚骞英俊的臉。
居然一整個晚上都是被楚骞抱着的。
寬闊的懷抱,溫暖的觸碰,方吾秋臉上一臊,抿着嘴巴害羞的笑了笑。
他也沒急着從楚骞的懷裏出來,就一直擡起眼睛,溫柔的目光從楚骞的頭發一直往下,英挺的眉骨,閉着的眼睛,鼻子,到薄薄的嘴唇。
方吾秋眼神恍了恍,不自覺的回想起昨晚的情形來。
瘋狂的吻,纏綿的擁抱,那一聲聲低啞的輕訴,還有楚骞落在自己耳邊的情話。
方吾秋害臊的想,他的吻好舒服,好特別,有一種魔力,讓自己不想離開的奇怪魔法。
這樣一想,他渾身都冷不丁一顫。
興許是他微微動了動,一下子就把楚骞吵醒了,楚骞茫然睜眼,感受到懷裏溫熱的人後,滿足地把他摟得更緊。
“楚哥,你醒了。”方吾秋笑了笑,坐了起來,溫柔道:“我去做早飯。”
他剛要下床,楚骞就半跪在床上,從背後把他一攬。
方吾秋無奈:“楚哥,你放開。”
嘴裏才說放開,楚骞卻不停,猛地一發力,讓他後仰着倒在自己的懷裏。
方吾秋直接倒在楚骞的大腿上。
他剛要說話,楚骞就勾了勾唇,故作調戲地開口:“昨晚那麽累,我怎麽能讓秋兒去做早飯啊。”
方吾秋躺在他大腿上,仰頭着楚骞嘴角那一絲絲的輕笑,羞赧地紅暈爬滿了耳根,大聲說:“喂……!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楚骞正正經經道:“胡說,分明是除了那個,什麽都做了。”
“你……!”
“秋兒,你翻臉不認賬。”
方吾秋悶悶道:“我沒有。”
楚骞朗笑一聲,逗逗方吾秋後,便放過他。
兩人在床上黏糊了十來分鐘才起來,方吾秋去做早飯的時候,楚骞就像個跟屁蟲一樣,緊緊跟着對方。
“楚哥,你到底要做什麽啊。”方吾秋将牛奶倒在杯子裏,遞給楚骞,無奈地鼓了鼓臉頰。
楚骞美滋滋接過來,将牛奶放在餐桌上,道:“我要無時無刻跟着你,争取早一天得到秋兒的愛,嗯?是不是很有想法。”
方吾秋無語。
他取下平底鍋,拿了兩只雞蛋碗裏攪,聞言,哼哼道:“我覺得,你會早一天得到我的拳頭。”
說着,把碗放在菜板上面,笑着給了楚骞輕輕一拳。
結果那拳頭一下就被楚骞握住。
方吾秋擡眼,就見楚骞滿眼的歡喜:“秋兒,我好喜歡你這樣跟我鬧。”
每回說句話怎麽都黏黏糊糊的呢?就算只有他們兩人在,但方吾秋還是滿難為情的,鼓鼓臉,掙脫開他的手,猛地轉身背對楚骞,一本正經地倒油煎雞蛋。
“秋兒……”楚骞挑挑眉,乖乖站在後面等他,但嘴巴一點都不老實。
方吾秋嗯了聲,專心致志煎雞蛋。
沒多久,金黃的煎雞蛋就躺在了盤子裏。
方吾秋滿意地笑了笑,端起盤子剛要轉身,楚骞就猛地一上前,從背後抱住他。
煎雞蛋的盤子被方吾秋忙放在了菜板上:“楚哥,你做什麽,快放開,吃早飯了。”
楚骞一口咬在他後頸,暧昧的聲音流轉在他的耳朵裏,“吃你好不好……”
刻意壓低的嗓音,像在古老的留聲機裏滑過。
方吾秋沒有回答。
楚骞也沒有催他回答。
靜谧的廚房裏,楚骞的吻親昵地落在他後頸,帶着溫熱的呼吸不斷游移,沉迷着。連楚骞自己都沒有發現,身前有個地方,無意識地蹭了蹭方吾秋挺翹的臀部。
方吾秋感受到後面的異常,渾身都僵住了。
身體的僵硬對楚骞來說,最明顯不過。
腦子裏一個激靈,楚骞親吻的動作活生生停在原地,看着方吾秋通紅的耳朵,表情瞬間就裂開了。
“我!對不起秋兒,對不起,我……”口齒都變得模糊不清。
楚骞連忙退開兩步,硬着頭皮,急忙往洗漱間跑。
方吾秋端着盤子轉身,就只看到楚骞落荒而逃的背影。
……
吃過早飯後,楚骞就接到了助理的電話,要去WARM處理些事情。他正要走的時候,方吾秋也忙着要回劇團,兩人便一起出去。
楚骞将方吾秋送到劇團後,戀戀不舍地離開。
WARM最近發展的越發好,公司簽了好幾位經驗豐富的經紀人,他今天去主要是見見這些人。
WARM一層大廳的前臺招待員看到進組月餘,時隔很久才來公司的總裁,都歡喜地捧着臉,立刻泛起花癡來。
“楚總殺青好幾天了,怎麽現在才來公司。”
“噓,小聲點,你是好久沒見過總裁發火了麽,被聽到了怎麽辦。”
“啊啊啊啊啊啊,總裁又變帥了。”說着,就趕緊在群裏發消息。
楚骞哪能不知道員工的躁動,沒有理他們,直接往二樓去。他有專門的總裁電梯,正要進去時,旁邊電梯裏出來的一個人突然驚叫着喊他。
“楚大哥!你回來啦?!”
楚骞狐疑地轉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楊覺。
他眉頭不自覺地一皺起,在對方歡喜地步步逼近時,後退了一步,面帶疏離:“楊覺,你怎麽會在這裏。”
剛問出來,楊覺的臉就一紅,又急切,又支支吾吾地說:“楚大哥,我,我簽約WARM了,現在是公司的藝人。”
此話一出,就連楚骞都愣住了。
不過想想也沒什麽,在明星裏面,大學期間就簽約影視公司或者經紀公司的不計其數,甚至大學還算晚的,現在很多的娛樂公司都喜歡養成。
楊覺長相不錯,也有才藝,的确符合WARM的簽約标準。
楚骞沒什麽表情,敷衍地點點頭後,見電梯門開了,就準備進去。
“等等,楚大哥……”楊覺飛快過去,将他攔住,表情無端親昵,卻也帶着幾分愧疚,睜大眼睛解釋說:“楚大哥,你怎麽對我這樣冷淡……你,你是不是覺得我是污了戲曲,只想着追求名利的那種人,不是的,楚大哥你聽我解釋。”
楚骞眼睜睜看着電梯門重新阖上,眉梢一挑。楊覺要是不這樣說,他甚至都沒有想起來對方是學戲曲的,而且還是爺爺最為看重的學生。
楚骞嘴角勾了勾,平靜地看着楊覺,嘴裏說出的話,卻一下子讓楊覺渾身冰冷:“你想多了,我和你不熟。況且戲曲也不是人人想污就能污的,戲曲不需要你代表,自然也不需要你承擔他的名望。”
楊覺吶吶地啊了聲。
“既然簽了WARM,就好好做,想來周總也給你安排了經紀人?”
“安排……安排了的,楚大哥。”楊覺一臉受傷,漂亮的眼睛裏甚至還蓄着眼淚:“你一定要這樣和我說話嗎?老師他……”
“別提爺爺。”楚骞冷森森的微笑,打斷他的話:“公事公辦,我不知道你現在還算不算爺爺的學生,既然在WARM,就好好上課準備出道的事情,如果還不明白的話,我可以向你的經紀人提幾句。”
楊覺忙道:“不用。”
“那就好。”楚骞點了個頭。
他不想再和楊覺多說,恰好手機鈴聲響起,他掏出手機便往旁邊走,邊接聽。而站在電梯門外的楊覺驀地瞪大了雙眼,漂亮的眉揚起來,眼底閃過一絲喜色。
剛剛……剛剛楚大哥的鎖屏。
那不是……
楊覺深吸口氣,未免表情過于外放,趕緊擡手搓了搓臉,抑制住內心的蠢蠢欲動。
楊覺是剛剛從周總那邊談好事情才離開的,現在要去見他的經紀人蔣睿。
他快步來到蔣睿的辦公司,剛進去,就看到一雙充滿審視的眼睛,在他全身上下來回看。那種目光過于直白赤裸,楊覺很不适。
但楊覺明白,對于藝人來說,經紀人是十分重要的存在,絕對不能招惹,尤其是他現在這種還沒有出道的。
“蔣哥您好,我叫楊覺。”
蔣睿微笑:“嗯,我知道你,進來吧,在門口站着算什麽。”
蔣睿是WARM新簽的經紀人,但在此之前,他已經從業數十年,歷過數家娛樂公司。蔣睿這次來到WARM,就不打算走了,他覺得這個年輕的團隊不錯,以自己的能力,或許能在這裏面做出一番天地來。
帶着這樣的目的,蔣睿成功入職,并在最新簽約的藝人裏,挑挑揀揀,選了長相不錯的楊覺。
演員的相貌不是最主要,但新出道的藝人不能不看長相,否則,連首次面向大衆的那個最好的機會都會被浪費。
楊覺長相頗于明豔,蔣睿正是看中了這一點。
現在的娛樂圈裏,同年齡段,除開年少成名久經風霜的童星和影帝外,起碼有大部分都是偏H國長相的奶油小生,即便不奶不油,那化起妝來,也會有意無意往那方面帶。
蔣睿都看膩了。
楊覺這款,讓他眼前一亮。
他像看商品一樣看着楊覺,楊覺心裏不适,主動問道:“蔣哥,您對我有什麽安排嗎?”
蔣睿嘴角一挑:“不急,先問你些事情。”
“好的。”
蔣睿眼睛轉了轉,脫口而出:“你會唱戲?”
楊覺忙點頭:“是,我是在京市戲劇學院就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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