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尊中酒不空

席洛澹穿上一席白色西裝,拿起謝舟為他準備的暗藍色領帶,意外的好看。

整牆的落地鏡前,他看到謝舟換好禮服走來。

墨黑的西裝配以醬紅色領帶,堪比模特的勻稱身材,足以上雜志封面。

看着站在身邊的謝舟,席洛澹承認,不僅禮服挺配,連鏡中這兩個人,都看着……挺配。

謝舟也很滿意,擡手摟着席洛澹的腰。

席洛澹心想,這就開始秀恩愛了?

雖然是假裝但他不會認輸。

他歪着腦袋靠在謝舟的脖頸,沖着鏡子裏的謝舟微笑。

謝舟就更過分,擡手扶住席洛澹下巴,低頭親了下他的嘴角。

席洛澹這些天已經習慣謝舟對他的摟摟抱抱,“動手動腳”,但他此刻還是震驚的。

想不到謝舟這麽不服輸!

可惜不等席洛澹有下一步反應,婚慶工作人員來通知他們該出發了。

席洛澹被謝舟牽着手走出家門,心想,嘤嘤輸了。

先到雙方父母家磕頭敬茶,然後帶着賓客來到謝舟名下的別墅稍作休息。之後下午與邀請來的賓客合影留念,在後花園的噴泉旁拍了婚照。

婚禮在後花園的草坪上舉行,用三天蓋起來的淡紫色帳篷,尖頂頂棚灑滿了玫瑰花瓣,随着清風吹過,花瓣飄落,小孩子看了追着跑。

等了一下午,好朋友張映冬一直沒到。

席洛澹不放心,打電話過去問。

原來張映冬坐的網約車沒來過郊區,導航不頂用,迷路了,半路抛客,他被留在一個無人的十字路口,叫了下一輛網約車遲遲沒來,也叫不到出租車

想今天是席洛澹的大喜日子,張映冬不好多叨擾,準備徒步走過來。

如此這般,謝舟得知後找來了林陽曜。

林陽曜開了輛拉風的跑車,半小時後把人安全送到。

“非常抱歉。”張映冬掏出厚實的紅包,“出了點意外。”

走在他身側的林陽曜拿過紅包,“請給我吧。”

席洛澹擡手抱住張映冬,“來了就好,真怕你言行一致,說不來就不來。還好只是嘴上一套,身體倒是很誠實。”

張映冬看了席洛澹兩眼,一本正經道:“都已經結婚的人,能不能成熟一點?”

席洛澹微笑:“沒辦法呀,看到你就想擡杠。”

張映冬噗嗤笑了,視線轉向謝舟。

“新婚快樂,恭喜。”張映冬與謝舟握手。

謝舟點頭,沒說話。

三人站在一起拍了照。

張映冬看了眼立刻拍的照片,覺得三人中的自己分明有點多餘。

他再一次恭喜席洛澹,拿着請柬去找自己的座位。

席洛澹一直目送張映冬走進帳篷禮堂。

謝舟見狀,從後面抱住席洛澹的腰。

席洛澹笑問:“是不是累了?累也要繼續撐下去。”

謝舟輕輕搖頭。

席洛澹奇怪,說好了私底下不裝親密的。

謝舟見狀,考慮十幾秒,“你們……關系很好。”

得虧席洛澹這些天與謝舟接觸比較多,能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席洛澹笑道:“說張映冬呢?還好吧,我和他是大學同學,他睡在我對鋪。四年裏我和他關系最好,一起拍過廣告,畢業大戲也是一起排的,再過兩年,算認識十年了吧。”

他覺得自己腰上那雙手,加重了點力道。

席洛澹有些恍惚,不會吧?謝舟吃醋了?入戲這麽深?而且這有什麽好吃的!

謝舟:“他聊天有點意思。”

席洛澹按住謝舟的雙手,“你是說他會擡杠吧?他這個人就這樣,表面看起來成熟穩重,但有時候說話沒遮沒攔,挺毒的。”

話音剛落,他們倆看到林陽曜氣吼吼地走來。

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林陽曜都收拾得幹淨,胡子剃了,梳了個大背頭。

住在謝舟家大半個月,席洛澹與他也算是混得熟絡。

林陽曜對謝舟說:“少夫人那個朋友,說我這樣像混黑社會的,會吓着小孩子。”

席洛澹噴笑,礙于情面,他不好笑得太過分,只能憋着,肩膀微微聳動。

連林陽曜的錯誤稱呼都沒發現。

說來這幾天住在謝舟家,席洛澹與林陽曜相處得不錯,關系熟稔。

林陽曜倒是很快意識到錯誤,又趕緊喊了聲:“席少。”

席洛澹趕緊向林陽曜打招呼,“抱歉抱歉,我替他向你道歉。”

林陽曜搖頭,“沒關系……就、就我這真的……那麽吓人嗎?”

席洛澹轉過頭來,看向身邊的謝舟,他稍作一愣。

原來謝舟會笑得這麽開心,他想。

謝舟稍稍遲疑了下,“呃……”

然後他對林陽曜誠懇地點了點頭。

林陽曜有點抓狂,不至于生氣,只是抓了抓頭發,把大背頭抓成三七開。

席洛澹倒是覺得,現在林陽曜看起來順眼多了。

姍姍來遲的最後一家賓客,在夕陽的餘晖下,與二位新人拍了照。

距離婚禮正式開始還有10分鐘。

謝舟趕忙拉着席洛澹去休息,看着他一邊補妝的時候,一邊投喂了根香蕉。

席洛澹知道,香蕉糖分高,補充能量。

他沒在意,剝了皮的香蕉遞過來,伸着脖子吃。

給他補妝的小姑娘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随後,席洛澹站在走入禮堂的紅毯前,挽住謝舟的胳膊。

這一瞬,他沒有感覺到緊張。

仿佛昨晚緊張到睡不着的人,不是他。

席洛澹覺得,只要身邊站着謝舟,就沒什麽問題。

謝舟會帶他入戲。

這與演戲有什麽不同呢,就是不能cut重新再來。

但他們都是專業表演學院畢業,都站在舞臺上演過劇,根本不用慌張。

賓客們都羨慕他們倆的恩愛,只有席洛澹知道是他和謝舟演技一流。

唬住這麽多人,牛·逼·轟轟。

婚禮中期,新郎親吻新郎的環節,謝舟借位借到毫無破綻,将氣氛推向高·潮。

兩家家長明知道是協議結婚,卻依然演出一個娶媳婦,一個嫁兒子的模樣,也給這場戲增添不少色彩。

恩愛可以演,但敬酒是要實打實地舉着酒杯親自上。

兩人結婚倉促,找來的伴郎分別是自家堂兄。

擋酒是不可能擋酒,站在旁邊沒幫着起哄架秧子,都算兄弟情深。

每到一桌,堂兄哐哐給他倆的酒杯裏倒酒。

席洛澹的酒量尚算不錯,但也禁不住別人灌。

一開始有人拿他隐瞞戀愛這件事來勸酒,他都圓滑地蒙混過去。

後來的都是老油條,油鹽不進,謝舟站了出來,替他擋酒。

今天一整天,謝舟的話總是很少。

來來回回的幾句,是“你好”、“謝謝”、“好久不見”。

現在謝舟還多說一句。

“我來喝。”

兩家在生意場上有不少親戚朋友,各個都是能喝酒的。

在謝家親戚這邊喝酒,謝舟喝出了地主之誼的姿态,來者不拒。

等到了席家親戚這邊,謝舟擺出“有什麽事情沖着我來別針對我媳婦”的護犢子心理,一杯續一杯。

每個來敬酒的都說謝舟真是好男人,實在叫人羨慕。

席洛澹卻看不下去,羨慕就要來灌醉他們嗎!你看看謝舟都喝多少了!

但衆人用“喲!這就護上了啊!別小氣嘛,讓我們跟影帝喝兩杯怎麽了”的起哄,讓席洛澹根本沒辦法替謝舟蒙混過去。

就很氣。

倒是謝舟喝了那麽多酒,依然巋然不動腳步不亂,對着每個人都能露出和善又帥氣的笑容。

就算不是他的影迷觀衆,都要被他迷得五迷三道。

席洛澹忍不住問他,“真的沒事?”

謝舟眼神堅定,摟着他的腰,小聲在耳邊說:“別擔心。”

席洛澹發現別人看他們倆的眼神,滿是暧昧,便不再問了。

喝完酒,他們又被一群年輕人的擁簇下去洞房。

席洛澹本以為等着他的是一場惡戰,但年輕人們象征性地鬧一鬧,就放過他們。

好像謝舟提早給他們打過預防針,不準他們鬧。

別墅裏依舊熱鬧,有留下來的賓客聚在一起喝酒,或是打麻将。

而洞房裏與之相反的安靜。

席洛澹轉過身,看到謝舟皺眉站在原地,還走了神。

“是不是難受了?”席洛澹迎上去,“你喝了那麽多酒。”

謝舟瞬間恢複平日裏的風輕雲淡。

席洛澹:“別硬撐啊,真不舒服就說出來,就算只剩我們倆,我關心你也不是裝的,而且……也要謝謝你替我擋酒。”

謝舟笑着輕拍了下他的肩膀,“沒事,我去下洗手間。”

席洛澹則抱着自己的睡衣,到隔壁淋浴間洗澡,認真吹幹頭發後,躺在房間正中的大床上。

倒不是席洛澹心大,洞房是無可避免的部分。

之前謝舟和他說好,大家各睡各的,彼此不要有影響。

席洛澹躺下拉上被子,感覺到謝舟洗完澡躺在床的另一邊,很是規矩。

但模模糊糊中,他感覺到謝舟很快又下了床。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莫名的再也睡不着。

之後,他感覺到謝舟來來回回去了三次洗手間。

席洛澹躺不住了,起身蹑手蹑腳地跟了過去。

洗手間前,隔着半掩的門後,席洛澹好像聽到了,幹嘔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影帝,保重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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