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在線等
隔天早晨,林晏起的特別早,在樓下買了熱包子當早餐,賣包子的阿姨見他經常光顧,多送了他一個。他微笑道謝,掏錢的時候,看着自個兒零散的小鈔特別寂寥的躺在他的錢包裏,他心裏嘆了口氣,再不發工資,他就要睡天橋下了。
公司給實習生的工資本就不多,以他目前的經濟狀況,每個月拿到手的工資交了房租和日常支出,綿薄的工資基本告罄。如今他這現狀可真應了阿森說他的:工作勤勤懇懇,花錢戰戰兢兢。
哎,實在窮的不行,只好投靠阿森了。
林晏邊想邊吃包子,今天的白菜陷味兒特別淡,跟沒撒鹽似的。可嘆他現在連肉包都吃不起了,林晏心戚戚焉的想,如果連菜包子都吃不起,他得慎重考慮一下實習期一到換一個新的工作環境,反正他本就處不來以各自為安為工作模式的同事。
“哔——”
右側方有車子鳴笛,林晏想着他走在人行道上不礙他的路,便沒去管他,沒想到車子緊跟着又鳴一聲。
林晏扭頭回去,盯了老半會兒,越看越覺得這車眼熟。
車上的人見林晏有反應了,車窗慢慢搖下。
林晏才從那越來越大的車窗縫裏,認出他的現任大老板——徐與珩。
“發什麽呆?上車。”
大老板開口了,大老板下令了。
林晏四下張望了眼,還沒到上班的時段,街上寥寥數人,陌生的面孔漠然的走動,他再三确保了不會撞見其他同事,才顫顫巍巍的将手搭在後座的門把上。
“坐前面。”
徐以珩斬釘截鐵道,林晏剛放上去的手像是觸碰到滾燙的水,猛的縮回去,老老實實的開了前面的門。
“好巧,你也這麽早啊……”他笑。
公司還沒開門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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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與珩看着他笨手笨腳的扣上安全帶,繃直身體,到底沒忍住伸出手檢查他扣得牢不牢。
瞪圓了眼睛的林晏在他眼裏像極了驚慌失措的兔子。
一有風吹草動,吓的轉身就跑。
以前他年紀小,留不住一個人的身心,現在林晏就在他面前,會呼吸、說話,他只要側過身,便可以觸摸到這個心心念念的人。
可惜,林晏如同驚弓之鳥,對他有逃避之意,兩人的關系還不如那個阿森。
想到此徐與珩只想苦笑,自己到底哪方面吓到這個人兒。讓他如此小心謹慎,緊抓着安全帶不放。
“你在緊張?”此時不過七點出一刻,路上車流淡很多,徐與珩手握着方向盤,淡淡瞥了林晏一眼。
“誰緊張了?我沒緊張。”林晏嘴硬着,小聲将他的顧慮說了出來,“我只是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同時間出現在公司的好……”
“我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徐與珩目不斜視,邊打着方向盤邊說。
“老板和底層員工一起上班什麽的,這話題還不夠勁爆嗎?”林晏見徐與珩毫不在意,扁嘴扭頭望着窗外嘀咕道。
就算大老板不在乎,林晏在乎啊!如何委婉求大老板還他一片工作淨土急,在線等。
敏銳如徐與珩,又豈不明白林晏的意思,他最近從助理那了解到林晏的近況,似乎因為他的關系,想巴結林晏的人變多,私底下說他閑話的更多。而林晏,顯然并不喜歡這樣的工作環境。
但徐與珩則認為,工作便是如此,這世上并沒有事事順心的工作,适者生存,如今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
林晏一直在忍,他在工作上并不會咄咄逼人,忍耐往往占據了更大一部分,像他這種,要麽和同事和平相處不會起沖突,要麽成績平庸得不到領導賞識。而顯然,林晏都沾不到邊。
徐與珩掃了眼林晏的側顏,看起來在賭氣一樣,忽然讓他狠不下心說重話,語氣一下子軟了下來,“我會将車開到地下停車場,你先走,這個時間點不會有人看到。”
林晏聽此回頭望了徐與珩一眼。
是他的錯覺嗎?自從遇到了徐與珩這個大老板,他似乎事事都在讓着林晏,而且“偶遇”的幾率也越來越高了,上次電影院前“偶遇”,現在又在大街上遇到,下次不會随便上個公廁都能撞見吧?
不會不會!要有這可能,他可以去買刮刮樂了,指不定給他中個大獎。
“林晏,你在公司實習将近一年,對工作有什麽新想法?”
“嗯”林晏懵着臉,沒反應過來。
徐與珩進而說道,“你們這批實習生進來時是我爸管的公司,他這幾年忙着收購融資,沒有時間管理底下的員工,我看了你們的工資單,定的工資很多不合理,所以我決定給實習生調整薪資。你也是實習生中的一員,我想聽聽你對調薪的意見。”
這是要給他加薪!
林晏竊喜,想不到早上剛煩惱錢的問題,下一刻就要給他升工資。今天走狗屎運了?
可林晏又不能表現出着急升工資的模樣,他心裏默念淡定淡定,這和老板提加薪就像相親一般,既不能冒進也不能太矜持,否則娶不到老婆還落的人財兩空。
“我一人的想法代表不了公司其他實習生的想法。”他幹巴巴的說。
徐與珩道,“直說無妨,只是作為一個提議,做決斷的是我。”
“那我說了。”林晏瞄了他一眼,徐與珩沒接話,他就當他默許了,“實習生分在多個部門,部門各司其職,工作量更是不同,我的建議是,取消實習生統一工資的制度,以工作質量和數量來重定薪資,當然新定下來的工資不能低于正式職員最低工資的二分之一,這樣在确保實習工資能養活自己的同時,對大部分的實習生都是公平的。”
徐與珩開着車,一邊安靜的聽着,半晌車轉了個彎,徐與珩才開口,“嗯,有道理。”
接着,公司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入口出現在他們面前。道閘檔杆升起,車子輕颠了一下,往車庫深處駛去。
林晏覺得,他提出的意見也許徐與珩早就想到了,以他聰明的頭腦,不可能沒有想到一個解決方案,或許他只是在等待一個改變的契機。而林晏,恰好跟徐與珩意見統一,就可以順利成章的推動契機的到來。
不過這些只是他的猜測,決定權還是在徐與珩手上,林晏的話只要給他升工資就行,當務之急不先保障物質生活,點卡都充不起了。
公司的地下停車場有劃分車位區域,像有固定劃分給公司高管的車位,徐與珩專用車位周圍空着的車位是董事會專屬,普通職員另有區域停車。徐與珩說的沒錯,時間還早,壓根不會有人出沒。
林晏還是第一次到地下停車場,一來就是boss級專用車庫,他朝左邊的車輛望了一眼,限量版白色賓利車,價格不菲,再過去是輛跑車,隔得有點遠,林晏摸不清是什麽品牌,不過瞧這車曲線張揚,造型很是吸引人眼球,估計也不便宜。
徐與珩和董事會這群人相比較,低調多了。
他看的入神,忽然察覺到安全帶一松,他猛的扭過頭,徐與珩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說,“好好幹。”
他一怔,知道他指的是工作,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加油、努力,甚至這些年來,沒有人關心過自己的現狀,可徐與珩和他才認識不過個把月,看着冷面,實際上照顧了他許多。他心裏一熱,點了點頭,想到上次把他的手拍紅多少感到歉意,有點別扭的哦道,“你為什麽總是摸我的腦袋,在醫院也是,上次在電影院門口也是,我不是因為怕長不高才拍掉你的手,只是覺得衆目睽睽下這樣做有些奇怪。”
他小心的斟酌着語言,可不知道自己怎麽開了不善言辭的開關,他明顯感受到頭上那只手的主人僵了一下,然後收回手。
車內的溫度驟降,徐與珩與他四目對視,忽然說了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話。
“林晏,你從沒有仔細看我的臉。”
林晏如果可以發表情,現在最想發的一定是黑人問號。
什麽臉不臉的,這跟他剛才說的有關系嗎?
“下車。”
徐與珩冷漠臉,按了車門解鎖鍵,啪嗒一聲,林晏就算再懵逼,也不敢多問他,只說了句“謝謝你載了我一程”,便開了車門一臉複雜的走了。
徐與珩望着林晏的背影,心情的複雜程度不必林晏低,他目不轉睛的盯着林晏,直到看到他上了電梯,他才閉了雙眼,頭靠在椅背上。
“哎呀,我們的大少爺吃醋了。”
徐與珩眼睛擡都不擡一下,“閉嘴。我讓你查的東西呢?”
“在我手裏。”那人說道,徐與珩聞言才睜開眼,朝他看去。只見車窗上靠着一個身形矯健,二十五六歲的男人,他有俊朗的五官,雙眸半睜,一笑起來,有兩個可愛的小虎牙。
“我可沒少跑地方,要不是和有你十幾年的交情,我才不想接這攤子活。”
他将手裏的文件袋遞給徐與珩,徐與珩當即取出裏面A4大的紙看了起來,随着他往後看,他的眉皺的愈深,“車禍原因是什麽”
那人手肘放在徐與珩的車頂,閑閑道,“應該只是普通意外,我查到這信息就中斷了,估計是被人有意攔截。你想啊,畢竟林晏是那個人的兒子,那個人若不是出了名的精明狠辣,你爸早就把那個人的公司拿下了。”
“真可憐,你挂念了這些年的小家夥,竟然早就不記得你了,虧你還天南地北的花了幾年功夫去尋他,以你們兩個的現狀,任重道遠啊。”那人似乎還嫌徐與珩不夠煩,含笑拍拍他的肩膀。
“不記得以前,那我就讓他記住現在的我,現在開始,不晚。”徐與珩篤定的說,展開的資料被他折成兩半,塞回文件袋。
“林裕玄不疼他的兒子,我來疼。收購林氏集團的計劃不會終止,林裕玄在商業圈是時候該隐退了。”
“啧啧啧。”那人聽得徐與珩一番霸道的言辭,禁不住嘆道,“酸死人了,知道你心疼人家兒子,但你這麽對老丈人真的可以?啧,你們兩兄弟最近都瘋魔了,真不愧是親兄弟,要瘋一起瘋。”
徐與珩聽他說起與柯,表情稍微有些動容,“與柯怎麽了?”
那人迷之笑容,“還記得幫裏新來不久的花姐叫紙煙清君。”
“恩,與柯拉進幫的萬花。”
“與柯昨天跟我要某吧CEO的聯系,我以為他只是開玩笑,沒給,結果他說那個帖子給花姐造成了困擾,必須給她一個說法,可是找黑客黑掉寫樹洞人的號不是他的作風,只有從某吧內部才能解決這件事。頭次見與柯對待一個人這麽用心,不是看上花姐還有假”
“你給了”徐與珩問。
他答,“給了,對你們兄弟倆我總要一鍋端平吧。”
徐與珩沒注意聽他說話,他沉思片刻,道,“你再幫我調查一件事,那個萬花的ip。”
“可以啊,事成答應我一要求。”
徐與珩雙手手指交叉握住,睥睨了那人一眼,“我聽說你和莫飛揚準備奔現”
那人馬上敗下陣來,笑了,“你哪裏聽的消息?他的确跟我提起過奔現。不過真要奔現不得考慮很多,總之還遠着呢。”
徐與珩說,“阿黎,如果你真喜歡莫飛揚,該認真對待他。”
“得了,怎麽又管起我來了。”那人也就是黎恨,一副慵懶作态,“真不該跟你談判,事成我不要什麽了,我準備練個明教小號,你到時候教我玩會兒就行。”
徐與珩沒有接下去,不過以黎恨對他的了解,知道他是答應了,而且今天的心情不怎麽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去吃老表的喜酒,所以暫更了。
ノ(。·ω·。)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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