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腹肌與小龍蝦
十分鐘後,傅澤沛抱着衣服不情不願站在了對面。
他是被唐思捷趕出來的,除了衣服,懷裏還抱着小半框櫻桃,也是唐思捷讓他送過來的。深呼吸了一口,傅澤沛敲響了對面的門。
等待期間,往嘴裏塞了顆櫻桃,甜得倒牙。
過了幾秒鐘,金岚過來開門,看見是傅澤沛站在門外,忙迎他進屋:“是小澤啊,快進來。”
“阿姨好。”傅澤沛向她問好,乖巧得簡直不像他。
誰讓金岚是個alpha,還是最高級信息素擁有者。雖然他聞不到別人身上的信息素,但作為omega,多少還是會受到壓制。加上金岚在政府機構工作,為人嚴謹端正,傅澤沛從小就有點怕她。
端着櫻桃走進屋了,他詫異,房子已經換過一輪主人,裏面的裝潢卻沒大變化,還是原來那樣。看來祁鶴的兩位母親真的很戀舊。
“阿姨,這是我媽剛買的櫻桃,讓我端過來給你們嘗嘗,可甜了。”
傅澤沛将小編筐放下。他從小就招大人喜歡,長得奶裏奶氣的可愛是一方面,嘴甜是主要的,總讨得周圍大人老師一片喜歡。
剛說完,廚房方向傳來一陣叮鈴咣铛,金岚笑着解釋:“方怡在廚房做晚飯呢,小澤還沒吃過吧?留下來吃飯吧。”
“不了不了。”傅澤沛忙說,“我來還祁鶴外套的。”
金岚也不強求,指了指樓上,“小鶴在上面。”
順着樓梯往上,傅澤沛站在高處不經意往廚房撇了一眼,看見兩只大螃蟹正在地上肆意橫行。祁阿姨的手藝還是這麽……令人堪憂。
右手邊第一間就是祁鶴的卧室,左邊是書房和客房,小時候他經常和祁鶴到書房玩,祁鶴看房裏有一整面牆那麽大的書架,傅澤沛總是喜歡趴着梯子去找最上面的書,盡管他連上面的字都認不全。
大人提心吊膽把他抱下來,不一會兒,他又去擺弄放在書架旁的藝術品或花盆。算起來,金女士養在書房裏的名貴花草可被他禍禍了不少。
相比于他,祁鶴安靜多了,總是乖巧地趴在桌子上看書,一聲不吭,只會時不時提醒他危險,然後把大人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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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那熟悉的門前,傅澤沛再次深呼吸,外套包裹着他的手臂,傳來一絲暖意。當初金女士他們把房子賣了,他還失落了很久,畢竟這裏也有他一小半的童年回憶。
指節剛扣到門,響了一聲,裏面就傳出來祁鶴的聲音,“進來。”
果然門只是關着,沒鎖。傅澤沛抱着外套進去,看見下一幕,頓時呆住,胡亂遮住了眼睛。
“你你、你怎麽不穿衣服!”
祁鶴見他大驚小怪,不緊不慢說:“剛洗完澡,你就敲門了。”
那語氣還有點無辜,好像在怪傅澤沛敲門的時機不對。
房間裏的光景從指縫間漏進來,祁鶴只腰間往下裹着一條奶白色浴巾,往上是結實的腹肌和胸膛,未幹涸的水順着中央那條溝壑隐隐流進浴巾裏,身體線條流暢緊實。
傅澤沛沒敢看他的臉,被那不知道六塊還是幾塊腹肌勾住了眼。
他現在滿腦子都循環着張沃的話:你還撒嬌要摸人家腹肌,還撒嬌要摸腹肌,撒嬌摸腹肌,摸腹肌……也不知道昨天最後摸着沒有。
祁鶴随意擦着滴水的頭發:“找我有事?”
“咳,”傅澤沛藏在手底下的臉通紅,一路燒到脖子根,“你先穿上衣服行不行?”
就見祁鶴短促地笑了聲,從櫃子裏找了件短袖套上。
見他衣冠整齊了,傅澤沛才肯放下手,說:“我媽讓我來還外套。”
他特意咬牙加重了前兩個字,證明不是他自願來的,是唐司捷讓他來的。他只是個沒有感情的送衣服機器。
祁鶴接過衣服,随手仍在床上:“還有別的事嗎?”
傅澤沛想了想,決定不提昨天的事,只是含糊着道:“那什麽,謝謝你的傘。”
祁鶴說了聲不客氣,又說:“不謝我的外套?”
“?”他怎麽覺得三年不見,祁鶴話變多了?
小時候他總喜歡欺負祁鶴,因為祁鶴話總是很少,就算他搶了他的糖,弄壞了他的玩具,祁鶴也不會屁颠屁颠去告家長。久而久之,傅澤沛下意識就覺得祁鶴是好欺負的性格。
長大以後,人家比他高比他壯,成績還比他好,他就慫了。欺負是不敢再欺負,只敢嘴上過過瘾逞個強,祁鶴也從來不頂撞他。
什麽時候祁鶴也會調侃他了?
傅澤沛憋得臉紅,慌亂轉移話題,生怕他提起昨晚的事,“外套還給你了,我要回去了。”
祁鶴單手撐在衣櫃上,沒說話,那意思好像是慢走不送。
等傅澤沛擡腿邁出他房間那刻,聽見祁鶴用渾潤的腔調問:“你嘴不疼了?”
傅澤沛猛然想起來騙祁鶴閃舌頭的事,立刻又裝起來大舌頭,口齒不清地說:“疼,可疼了!”
謊不能說一半,演就要演到底。
杏白色的暖調燈光下,看不出來祁鶴有什麽表情,只“哦”了一聲。
傅澤沛不知道他關心自己做什麽,剛到樓梯口便聞見下面飄來一股子香味,肚子開始不争氣地嗷嗷叫喚。餐桌上擺着一盤香辣小龍蝦,和剛洗好的櫻桃。
祁方怡看見他下樓:“小澤吃過飯沒?留下吃過飯再回去吧。”
吞咽着口水的傅澤沛本能想拒絕。聞着香是香,不過以祁女士的廚藝,味道可就難說了,她可是做的餡餅能硌掉四顆牙的女人。
祁方怡讪讪一笑:“搬來還沒請阿姨,我做得不太好,基本是金岚做的。”
傅澤沛稍稍把心揣回了肚子裏,想着要是金女士做的倒可以嘗嘗。祁家基本都是阿姨在做飯,金女士做菜有一手,但工作太忙很少展露。
蓓蕾正蠢蠢欲動,不自覺口水都泛了上來。祁鶴不知何時站到了樓梯上,無情道:“媽,他口腔潰瘍。”
祁方怡“呀”一聲,溫柔又略帶抱歉說道:“早知道就做成清淡口的,這……小澤,你能吃香辣嗎?”
不等傅澤沛回答,她就先一步去抽屜裏找藥。邊找邊說:“最近天氣太幹燥,容易上火,你們兩個平時多喝水。”她找出一盒藥,塞到了傅澤沛手裏。
傅澤沛斜了眼祁鶴,氣得說話都不利索了,跟祁方怡道了謝。
祁方怡:“小鶴,你去門口送下澤澤。”
住對門,就不必了吧。不過出于阻止他吃小龍蝦的愧疚,祁鶴還是把傅澤沛送到了門口。
“你……”祁鶴似乎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
傅澤沛心裏還一陣怨念,也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成心的,害得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小龍蝦。
“幹嘛?”
祁鶴停頓了幾秒才說:“多喝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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