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意外觸碰
洗完澡出來,窗戶裏就飄進來一陣香。
傅澤沛下樓,暫時把補課的事放到一邊,決定先去蹭個飯再說。禮尚往來,他從冰箱裏拿了兩瓶飲料,去敲對面的門。
只見祁鶴身穿圍裙,手持長勺來開門,傅澤沛看得一愣,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以及一絲絲不妙的預兆。
他走進去探頭探腦看了一圈,除了祁鶴沒看見別的人,問道:“金女士她們不在家?”
“嗯,明天是她們的結婚紀念日,出去度假了。”祁鶴解釋。
傅澤沛一聽,出去度假不帶親兒子?怎麽跟他爸媽一個樣,老把自己兒子當電燈泡。
他打量着祁鶴這一身裝扮,恍然醒悟:“今天不會是你下廚吧?”
後者已經悠然走進廚房,高挑的身材如行走的衣架,連圍裙挂上去都是帥的,随後将爆炒過的蝦裝盤:“猜對了,過來幫下忙。”
“………………”
如果他知道金女士不在家,是萬萬不會來蹭飯的。
他從來沒聽說過祁鶴會做飯,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相當悲劇的結果,并開始想等下定哪家的外賣比較好。一千米之內有家韓式拌飯,送年糕,首單還能立減三元,相當劃算。
不過當傅澤沛循着香味走進廚房,看見那兩盤色相相當不錯的菜,叫外賣的念頭立刻打消了。
叫什麽外賣啊,這色相,這味道,他都能打包打包當成外賣送了。
“這都是你做的?”傅澤沛吮着蝦,口水直流。
“嗯。”祁鶴也夾了一筷子,“味道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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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澤沛在心裏激動地想,就三個字,巨!好!吃!
不過表面上,他還是相當矜持:“唔不錯,跟金女士做的一個味道。”
他錯了,他以前真是愚蠢至極,怎麽能把祁鶴這樣長得帥成績好會講題還能做飯的omega當成情敵?這應該是他的革命夥伴啊,早點看清這一點,他的胃就不至于被摧殘這麽多年了!
被肯定的祁鶴努力維持着表面的淡定,內心喜悅:“那就好。”
傅澤沛已經很久沒這麽吃過這麽香的飯了,他吃飯速度不快,卻是大口大口的,吃得腮幫子滿滿鼓鼓,綴在臉頰上像兩個發酵的包子。
坐在對面的祁鶴覺得他很可愛,在盯着他看了足有五秒後,才移開了目光。
再看下去會被發現。
吃了一大碗飯 ,清空了三個盤子,連嘴邊的殘渣也不放過都要舔進嘴裏後,傅澤佩心滿意足了。
“我來刷碗吧。”做飯他不行,刷碗還是可以的。
不料祁鶴說:“放到刷碗機裏就行。”
傅澤佩把碗收好,放進洗碗機裏 ,回來桌子已經被某人擦得幹幹淨淨。
得 ,他又白蹭了頓飯,什麽都沒幹。
“對 ,今天那道數學題,要你給我講講。”蹭完飯,總算要回歸正題了,“數學卷子我借給張沃改錯了,你的拿回來了嗎?”
“在書包裏。”祁鶴指了指樓上,說:“現在時間還早,等下把上周末的物理一起補了。”
?!
“不必了吧。”
一提到物理,傅澤沛就非常抵觸,打心底看都不想看的那種,怎麽來問道數學題還得把物理搭上?
現在跑還來得及麽?
祁鶴還沒說完:“還有,我記得老劉說你作文總是寫跑題,作文跑題是大忌,很可能連基礎分都拿不到,等下給你……”
傅澤沛:“!”
他現在立刻就跑!
傅澤沛腳底生風,溜得賊快,可惜位置不利,沒兩步就被祁鶴攔住:“即使外語和數學滿分,也是無法彌補其他學科的差距的,如果你想要第一,就必須消除自己的弱項。”
“大學的錄取規則是,在總分相同的情況下,優先錄取單科成績較高的一方。如果你想報考文科專業,那麽首先對比的就是語文成績。”
“那、那我報理科還不行麽?”傅澤沛非常沒底氣地說。
祁鶴:“你理科成績很好嗎?”
“…………”不帶這麽聊天的。
在某種程度上,他被祁鶴戳中了死穴,嚴重偏科是他目前最大的問題,外語數學和其他幾科接近滿分,而物理只能達到及格線,語文稍微好點,作文發揮穩定的話,扣分點不是很多。
傅澤沛頭一次體會到什麽叫羊入虎口,他這不是來蹭飯,簡直是來送死的。
祁鶴近距離看着他,對方的睫毛随着顫動的頻率刮過了他的心。他輕輕喊了他的名字,如一陣溫柔的風:“傅澤沛。”
傅澤沛擡眼看向他,茫然無措。
他在祁鶴的眼睛裏看見了前所未有的堅定和決心,仿佛一劑強心劑打在他的身上,伴随着耳邊越發湊近的聲音:“我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學。”
霎那間,他胸口小鹿亂撞,心髒裏有什麽東西“砰”地炸開——
那是積攢了許久的喜歡。
它如一粒早已生根發芽蟄伏等待的種子,此刻瞬間沖出黑暗,刺破束縛着它的血肉和胸膛,野蠻生長起來。
傅澤沛忽然明白了,為什麽當他知道祁鶴有喜歡的人時,情緒會一如反常地低落難過。
他不得不向自己投降,承認自己有那麽一點喜歡祁鶴。
對于他來說,這個隐藏在心中最隐秘角落的秘密,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去想為什麽的秘密,如潘多拉的魔盒,不想去承認,更不想去開啓。
可剛剛祁鶴那句話,如咒語般将它打開,将這個秘密曝光在光天之下,讓他再無處躲藏。
我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學。這句話太有誘惑力,太讓人心動了,幾乎讓傅澤沛瞬間淪陷。
他愣了多久,祁鶴就看了他多久,直到再次開口,将傅澤沛的思緒拉回來:“所以我希望我們能多一點選擇的機會,少一點後悔和遺憾。”
他說的是我們。
“那,補就補嘛。”靠這麽近幹嘛,害得他心要跳出來了。
祁鶴終于不再那樣嚴肅:“先講數學。”
本來他是想去書房的,書房安靜,但傅澤沛知道書房裏都是金女士的名貴書畫和花草,生怕自己再跟小時候那樣不小心打碎點什麽,死也不去。
所以最後還是去了祁鶴的房間。
他們搬回來之後,房間重新布置過,上次傅澤沛過來還衣服,就匆匆瞥了一眼,注意力全被祁鶴的美好肉體吸引過去了,根本沒仔細看。
其實變化不大,風格還是一如既往的簡約,只是家具換了新的。床是榻榻米風格,衣櫃是實木鑲嵌式的,書桌……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書桌上放着的那瓶礦泉水。
“咦,這瓶水……”好眼熟啊。
透明的瓶身,貼着淡藍色的商标,水位線只下降了幾厘米,在印着商标的塑料紙上,畫了一道水筆印。
這不是上次他跟祁鶴拿錯的那瓶水嗎?!
他以為這瓶水現在早垃圾分類回收了幾百次了,怎麽好端端放在祁鶴的書桌上?
沒澆花嗎?
“咳。”祁鶴心虛地走過去擋住他的視線。
可是已經來不及,傅澤沛是個行動派,眼疾手快把那瓶水握在了手裏,并打算擰開聞下裏面的水有沒有壞掉。如果沒有的話,或許還能廢物利用澆個花。
祁鶴只覺大事不妙,果然兩秒鐘後,他聞到了空氣裏淡淡的栀子香。
那是傅澤沛的信息素。
其實信息素的味道已經非常非常淡了,瓶口本來就只有一點點殘餘味道,又放了好幾天,幾乎是消失殆盡。但對于他來說,哪怕只有一丁點的信息素,也足夠危險。
等級越高的alpha,對信息素的敏感程度越高,S級可以輕易在空氣中捕捉到omega的信息素,即使只有一絲絲。
傅澤沛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對于他來說是致命誘惑。
先是一絲絲甜,然後是香氣,淡到連信息素的主人都沒有察覺到,祁鶴卻捕捉到了這氣味。緊接着,他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作出反應,從他的身體裏釋放出來,将那一點栀子花的味道包裹住。
房間裏暗潮湧動,兩股信息素交織在一起,如快速生長的藤蔓,擁抱交纏。
祁鶴的喉結立刻滑動了一下,某種沖動被強忍下去。他幾乎是屏息着走到窗邊,推開窗戶通風,又打開空調開到最大風,祈禱那一點信息素能快點消散。
而信息素等級只有B級的傅澤沛絲毫沒有察覺到發生的一切。他還在嗅那瓶水:“沒有味道,但肯定不能喝了,我幫你去澆了花。”
小陽臺上有兩顆仙人掌,他決定去灌溉下它們。
走到陽臺,才發現不僅有仙人掌,還有許多他說不上名字的花草。他瞥見其中一盆花土都幹裂了,半死不活的樣子,大聲問屋裏的祁鶴:“你怎麽都不給這盆花澆水啊?都枯死了!”
他決定先滋潤這盆小綠植,可憐的小東西。
卧室內祁鶴太陽穴猛地一跳,心說不好!
那是盆喜幹喜陽的植物,夏天不能澆太多水,否則根部會腐爛,半死不活就是因為他媽澆水澆多了,才搬到他的陽臺杜絕再讓祁小姐接觸。
這下倒好,轉眼又遇上了傅澤沛。
真是木生坎坷,活命不易。
祁鶴大步走到陽臺邊,傅澤沛已經準備好動手,随時都可能半瓶水下去,手腕一抖就讓那棵枯木再也沒有逢春的機會。
“诶,等下!”
他的本意是想去抓傅澤沛的肩膀阻止,誰知傅澤沛聽見他的聲音一轉頭,祁鶴的手指便直捏在了對方的後頸上。
那裏有omega最脆弱,最敏感的腺體。
“?!”
被觸碰後頸的傅澤沛頓時睜大眼睛,仿佛被提住後頸的貓,一動也不敢動。
祁鶴也愣住了:“!”
omega的腺體一片柔軟,觸感如嬰兒初生的肌膚,又像一緞上好的絲綢,光滑得仿佛連絨毛都沒有。
“對不起,我沒想……”回神間,祁鶴已經快速收回了手。
未經允許觸碰omega的腺體無異于性騷擾,尤其實施這個行為的人是個alpha。也有一些beta,腺體沒有退化完全而得以一部分保留,所以無論對于哪種性別來說,這種行為都非常不禮貌。
傅澤沛只覺得有股怪異的感覺,剛才那一刻,仿佛有一股電流順着被祁鶴觸碰的地方直蹿進他的身體裏。盡管他在很多地方跟beta無異,但在生理構造上,他無疑是個omega。
而一個omega 的腺體,是最敏感的地方。
當然他知道祁鶴不是有意的,忙說沒事,反正祁鶴也是omega。為了化解尴尬的氣氛,他把多半瓶水都倒進了眼前的花盆裏。
遭殃的綠植:……
祁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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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