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建康來人
雨時花堅持不懈地跟着言硯:“我不想嫁給他!”
“那你就要殺他?”言硯道。
雨時花理直氣壯道:“那不殺他怎麽辦?”
言硯道:“我管你怎麽辦!”
雨時花:“你不管我誰管我?”
言硯:“誰愛管你誰管你!”
雨時花:“我就要你管!”
言硯:“你要我管我就要管嗎?”
雨時花:“我不管!”
言硯:“你愛管不管!”
糖芋兒對自己特別好,他給自己剝了個大橘子,一邊吃一邊看戲,他一開始不明白倆人在吵什麽,後來就懂了,他用胳膊輕輕碰了碰言硯,道:“她不想嫁給那左什麽,又想讓你管她,就是她想嫁給你。”
言硯:“……”不該懂的東西懂的倒多!
雨時花臉色通紅,她一下子跳了起來,暴跳如雷道:“誰…誰想嫁給他了!你少…少瞎說八道!我才不想嫁給他,我…才…才不會讓他管我!他求着管我我也不會讓他管…管的!”
糖芋兒:“……”不對嗎?
言硯突然停下腳步,糖芋兒也停下了,雨時花還在跟自己管不管的唠叨着。
谪仙閣外面圍了一層官兵,不讓閑人進出。
這是怎麽回事?言硯心下奇怪,走近了幾分,糖芋兒也跟了過來:“怎麽了?”
言硯搖了搖頭:“不知道。”
谪仙閣外面圍了不少人,有許多青樓女子從窗戶口往外看,似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四周議論紛紛。
三人看了一會兒,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就離開了。
路上,雨時花又開始最初的那個問題:“你幫我殺了他!”
言硯懶得理她,雨時花走在他右邊,言硯嫌她煩,一步繞到了糖芋兒的左邊,雨時花氣得追了過去,挪到了言硯的左邊,言硯再挪回去,雨時花再追回去。
兩個人挪個不停,糖芋兒在中間被絆了好幾下,最後他對雨時花道:“言硯不想挨着你。”
雨時花氣不打一處來:“我還不想挨着你呢!”
糖芋兒不甘示弱道:“我也不想挨着你!”
雨時花氣得臉色通紅,她指着糖芋兒對言硯厲聲問道:“你想挨着誰?”
言硯不假思索地握住了糖芋兒垂在身側的手,還炫耀似的舉起來在雨時花臉前晃了晃,挑起半邊眉梢道:“心裏沒點兒數嗎?”
說完,言硯拉着糖芋兒往前走了幾步,糖芋兒不自在地頓了下,言硯回臉看他:“怎麽了?”
糖芋兒莫名其妙道:“你幹嗎拉我的手?”
“你想拉雨時花的手嗎?”言硯沒有松手反問。
“我不想。”糖芋兒道。
言硯點了點頭,拉着糖芋兒繼續走:“那不就得了。”
糖芋兒:“……”什麽就得了?他不想拉雨時花等于他得拉言硯嗎?
雨時花在後面氣地大叫:“你們!煩死了!”
三人吵嚷着回到了竹舍,卻見竹舍外站了一隊官兵。
言硯足下一滞,心中疑慮,糖芋兒和雨時花也同時一愣。
言硯走了過去,對那領頭官兵道:“大人為何守在寒舍門口?”
領頭官兵打量了言硯片刻:“是言硯嗎?”
言硯道:“正是。”這領頭官兵看起來十分眼生。
“齊昭可是你師弟?”
言硯心下一緊,心想難道齊昭出事了?然後處變不驚道:“正是。”
那領頭官兵點了點頭:“随我們走一趟吧。”
言硯沒有動,進一步詢問道:“可是我家師弟出了什麽事?”
領頭官兵不耐煩道:“不知道,快走吧!”
“不知道你憑什麽抓我?”言硯氣定神閑道。
領頭官兵愣了一下,一時無法反駁,半晌才道:“奉命行事。”
“楊大人讓你們來抓我的?”言硯問道。
楊栎鐘是世安城郡守,為人清廉,言硯給他治過幾次頭痛,兩人也算是相熟。
領頭官兵态度傲慢了起來:“不是楊栎鐘,是左大人。”
左大人?左蕭然?言硯心中更加疑慮了,難不成是因為雨時花?他下意識看向雨時花,雨時花也滿臉不可思議。
都是官兵,想來也不會為難人,言硯輕哼了一聲:“帶路。”
領頭官兵:“……”這莫名的不爽是哪裏來的!
“言硯!”糖芋兒跑了過來,警惕地注視着那些官兵,道:“我跟你一起。”
領頭官兵嘲諷道:“你當郡守府誰都能進嗎?都跟你們家這間破房子一樣嗎?不過是個破竹舍叫什麽扶蘇谷,笑死個人!”
言硯也笑:“當今聖上以文治天下,內政修明,學風醇厚,文雅之風盛行,聖上更是給宮中四雅閣分別賜名青龍,玄武,朱雀,白虎,照你的說法,扶蘇谷必須有谷,青龍殿就得有青龍,玄武殿也得有王八嗎?你将聖上的話聽到哪裏去了!”
“你…你胡攪蠻纏!”領頭官兵被言硯說的心虛。
“胡攪蠻纏的是誰啊!”言硯翹起唇角:“你不由分說地要抓我,我也就跟你去了,你還對我們出言不遜,你家主子就是這樣教你的?從你身上就可以看出你家主子是什麽樣的人了!”
領頭官兵憤憤地看着言硯:“少污蔑我們家大人!”
言硯輕聲笑了笑:“污蔑?我說你們家大人什麽了?怎麽就污蔑了?”
“你說從我身上就能看出我們家大人的為人!”領頭官兵拳頭攥的嘎吱嘎吱響。
“哦~”言硯似笑非笑:“不可以說嗎?”
“當然不可以!”
言硯莞爾:“你也覺得你品行低下,配不上你家主子?”
“你…你你…”領頭官兵氣結,指着言硯說不出話來,身後的官兵紛紛上來圍住了他:“大哥,先将他帶回去。”
“對啊,哥,別跟他一般計較!”
言硯翻了個白眼,說不過了就說別計較!出息!
言硯對糖芋兒和雨時花道:“你們先乖乖呆在這兒。”
糖芋兒欲言又止地看着言硯,言硯以為他在擔心自己,于是溫柔地摸了摸糖芋兒的腦袋,交代道:“別擔心。”
糖芋兒忍不住開口了:“…言硯,你将鈴铛帶走了,會不會對我身體有影響?”
言硯:“……”原來是在擔心他自己!
糖芋兒商量道:“要不你将鈴铛留下來?”
“想得美!”言硯沒好氣道,然後對雨時花道:“我要是明早還沒回來,去找你師父,叫他去找左蕭然。”
“言硯…”雨時花猶豫道:“左蕭然抓你,會不會是因為我?他嫉妒你與我交好,所以才抓你過去?”
言硯無語地看了雨時花一眼:“…可能吧。”
“你放心!”雨時花拍了拍胸脯道:“我一定救你!”
“可別了。”言硯擡腳跟着那群官兵走了:“還是叫你師父來救我的好!”
等看着言硯身影消失,雨時花對糖芋兒嚴肅道:“我們得合作!”
糖芋兒看神經病似的看着雨時花:“幹嗎合作?”
“我們得團結起來救出言硯!”雨時花雄心壯志道。
糖芋兒推開門,走進了院子裏:“可是言硯不是說讓我們呆在這裏嗎?”
“你不懂!”雨時花跟了上來,焦急道:“男人的嫉妒心是十分可怕的!”
雨時花焦急地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糖芋兒淡定地看着她:“哦,可怕。”
“天吶!左蕭然會不會為難言硯?他會不會殺了他?”雨時花着急地團團轉:“都怪言硯!早聽我的話殺了左蕭然不就好了?”
糖芋兒撓了撓頭:“……”她在說什麽?
雨時花似乎下定決心一般,對糖芋兒誠懇道:“我們得想方法救出言硯!”
糖芋兒看院子裏有幾片落葉,就随手拿起掃帚掃了起來:“他不是讓你明早去找你師父的嗎?”
“我師父來得多久啊!”雨時花着急道:“起碼得一天!要是…要是言硯在這期間被左蕭然殺死了怎麽辦?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糖芋兒覺得雨時花說的有道理,雖然他也沒整明白言硯為啥要被左蕭然殺死,不過要是言硯死了,他也就活不長了,他問:“怎麽救?”
雨時花朝他勾了勾手指,糖芋兒遲疑地湊了過去,雨時花悄聲道:“我們晚些動身,到時候我在前面拖住左蕭然,你就去救言硯,一定要将他平安帶出來!”
糖芋兒覺得不靠譜:“左蕭然身邊會有護衛吧?你打得過嗎?要不還是我…”
“不必說了!”雨時花一臉悲壯地打斷糖芋兒:“左蕭然心儀我,不會傷我,頂多…頂多困着我,你一定要救出言硯!”
“哦。”
雨時花眼眶泛紅,揉了揉鼻子道:“當然,你要是救完言硯還有餘力,順便再救下我。”
“好。”糖芋兒覺得她挺講義氣的,但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雨時花擦了擦眼角的淚,跟沒事人似的開口:“對了,你剛剛說什麽鈴铛?”
糖芋兒覺得她是萬毒宗的人,應該會知道自己體內的蠱該如何解,就問道:“就是一種蠱蟲,是被鈴聲控制的,你知道怎麽解嗎?”
“言硯有這種東西?”雨時花奇怪道:“蠱毒珍奇,我們萬毒宗也沒有多少,言硯怎麽會有?”
糖芋兒搖了搖頭。
雨時花道:“你說的蠱蟲我略有耳聞,好像只能由施蠱的人來解。”
糖芋兒略顯失望:“這樣啊。”
雨時花又納悶兒了:“我只知道言硯解毒厲害,他應該不會研制毒藥,難道…”雨時花目光一緊,糖芋兒心也莫名一緊。
雨時花接着道:“言硯的醫術已經登峰造極到這種地步?竟然會研制出如此厲害的毒藥了?”
糖芋兒不上心道:“可能吧。”
雨時花心裏美滋滋的,不愧是老娘看中的男人。
郡守府
言硯候在宴廳裏,原本想找楊栎鐘問問情況,可楊栎鐘貌似不在,他只好百無聊賴地等在宴廳裏。
一陣腳步聲從門口傳來,言硯回身行禮道:“見過大人。”
來人腳步一頓,似乎沒有料到言硯會行禮,不過他很好地就整理好了情緒,沉聲道:“起來吧。”
言硯悠悠擡眸,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翻眼前人,這人看起來二十好幾的年紀,一身墨色長衣,明明跟言硯差不多高,卻因為身材偉岸顯得比言硯高了些許,棱角分明的臉龐如冰雕般冷峻,眸色漆黑,隐隐滲出幾分寒意,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雖然英武不凡,可言硯覺得,這人外貌不如自己。
言硯打量着別人,別人也打量着他。
左蕭穆确實有被言硯的臉給驚豔到,即使同為男子,他也不得不承認,言硯那張臉是自己迄今為止見過最好看的臉,還有就是言硯并沒有被他的氣場震懾到,他縱橫官場多年,雷厲風行,許多比他年長的人見了他也膽戰心驚的,可眼前這人卻跟沒事兒人似的。
左蕭穆開口,聲音渾厚低沉:“是言先生吧?”
“先生不敢當,大人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言硯彬彬有禮道。
左蕭穆略過言硯,走到椅子旁坐了下去:“好說,坐吧。”
言硯也不推辭,就坐了。
“齊昭公子可是先生的師弟?”左蕭穆問道。
還問!問!問!這不廢話嗎?都把他抓來了,還在這兒裝什麽道貌岸然!
言硯腹诽,面上仍客氣道:“是,在下師弟可是冒犯大人了?”
左蕭穆沒有直接回答,又問道:“那先生可知他的紅粉知己?”
“這…”言硯故意賣關子:“大人指哪一個?”
哪一個?左蕭穆穩如泰山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有很多個嗎?”
言硯随口道:“不多的很,也就百八十個!”谪仙閣的姑娘大概也就百八十個。
“……”左蕭穆沉臉道:“先生在同我開玩笑嗎?”
“不敢。”言硯從容道:“大人問這個幹嗎?”
左蕭穆陰沉道:“他偕同我府上女眷私奔了。”
言硯覺得莫名其妙:“貴府…不是遠在建康嗎?”我師弟跑老遠跟你府上女眷私奔,扯不扯啊?
“是我府上的歌女,一年前輾轉到了此處,暫居…谪仙閣。”左蕭穆眉頭緊皺道。
還暫居!言硯心覺好笑,谪仙閣哪位姑娘不是長住啊?他如此維護那個歌女,看來兩人關系匪淺。
言硯緩緩開口:“谪仙閣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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