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反差

澤維爾看到了赤井秀一仔細的探查完了屍體，他想了想，走了過去。

"有什麽發現嗎，赤井先生"澤維爾問。

赤井秀一轉頭，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氰/化物中毒。"

澤維爾若有所思，他道:"我記得他被黛西打的時候用大拇指擦拭了一下嘴角。"

男人死之前和黛西接觸的任何場景都在他腦海裏封存，一絲一毫的細節都能被調出來。

赤井秀一皺了皺眉，然後說:"我知道。"

他剛剛在屍體上看到了他左手拇指上沾染的血跡，也明白了毒物是如何進入到被害人的體內的。

現在看來，黛西的嫌疑還是最大的。

"你碰屍體上沾染的東西了嗎"澤維爾問。

赤井秀一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他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

澤維爾想了想，抓過赤井秀一的手，然後就想湊到他手上嗅一嗅。

赤井秀一的手指修長有力，上面遍布着槍繭，骨節處要比澤維爾的大了一些。

赤井秀一手指一頓，下意識的就要抽出手來，但澤維爾卻沒有半分放開的意思。

澤維爾察覺到了他的抗拒，他笑了笑說:"我只是聞一聞毒/藥的味道。"

赤井秀一聞言就伸開了手掌，然後他就看到了燦爛的金色的發頂湊到了他的手指處。

輕微的溫熱的呼吸落在赤井秀一的手指上，讓他不自覺的抿緊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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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維爾只是一瞬間就松開了他的手，然後松了口氣道:"□□。"

□□會和空氣中的二氧化碳産生化學反應釋放出苦杏仁的味道，十分好辨認。但苦杏仁的味道并不是濃厚的，因為這種東西只需要極少的量就能致人死亡，所以味道十分輕微，而且世界上有百分之五十的人天生無法嗅到這種味道。

澤維爾覺得有些累，他倚靠在歌劇院的座椅上，仔細的回想着男人死前的一舉一動，他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椅靠。

他将腦海裏所有的片段都調遣出來，一點一點的回放着。忽然，他想到了男人臨死前接觸的東西。

"扶手。"澤維爾看了看椅子上面設立的扶手，驀然笑了。

赤井秀一眼中閃過了然。

澤維爾溫聲道:"現在塗毒的地方确定了，下面就拜托你了，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點頭，他沒有馬上離開這裏，而是轉頭問澤維爾:"你看到了誰有可疑的動作麽？"

澤維爾苦笑，他本來以為今天只是看一場歌劇而已，又怎麽會留意每個人的動作。為了不誤導赤井秀一的思路，澤維爾只是據實以告:"中間艾琳離開，被害人才跟黛西交談。"

"你覺得兇手是被害人的妻子"赤井秀一反問。

澤維爾遲疑了一瞬間，點頭。

"證據呢？"赤井秀一又問，他的眼睛裏多了些什麽。

澤維爾的表情透露出了一些無奈，他判斷事情從來不依靠證據……

赤井秀一見澤維爾良久都沒有回答，他有些不解:"嗯"

澤維爾只好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從這裏看出了的"

"心理學"赤井秀一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澤維爾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澤維爾心中沒有半分尴尬的意思，他笑了笑說:"你應該注意到了，艾琳頻頻向這邊看。"

澤維爾說完，轉頭就看向屍體的方向。果不其然，等他看過去的時候，艾琳就不動聲色的收回了目光。雖然她的表情很自然，但澤維爾還是看到了她捏着自己的包的手緊了緊。

不是所有的人殺了人之後都是平靜如水的。

"沒有證據她是不會承認的。"赤井秀一一下就道出了這個事實。

"我沒有證據不代表你沒有證據。"澤維爾的嘴角上揚了溫和的弧度，他冰藍色的眼睛裏落下了一些笑意:"對嗎，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的手指頓了頓，然後他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的"

澤維爾挑眉:"你剛剛給我嗅的是右手，我記得你是左撇子。"

所以他左手拿了什麽東西

澤維爾說完，就看到眼前伸出來的手掌上靜靜的躺着一個被白色手帕裹着的小玻璃瓶，裏面裝着一些粉末狀夾雜塊兒狀的白色東西，這應該就是□□了。

澤維爾擡頭，笑了:"證據。"

赤井秀一點頭。

澤維爾看着赤井秀一走到屍體的地方同警官交涉。澤維爾走到黛西的旁邊，就聽到黛西問:"這件事情要結束了嗎？"

澤維爾看了她一眼才說:"……結束了。"

他忽然就想到了剛剛看的歌劇《蝴蝶夫人》，同樣是不幸的婚姻，同樣是花心無情的男人，無數的燈光和臺詞渲染的悲傷的氣氛。

絕望和渴望交織的救贖即是死亡。

但艾琳不是女主角，也不是被限制的時代背景下的日本女人，所以她選擇的是讓對方死亡，而不是自己。

不過短短十分鐘，赤井秀一就走了過來。

雖然早有準備，但澤維爾還是有些意外赤井秀一的迅速。

"我們可以走了"

"嗯。"

澤維爾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後就帶着黛西離開歌劇院大廳。

随着越往外走，空氣的溫度就越發的低。澤維爾冰藍色的眼睛裏泛濫起一陣寒潮，他很怕冷，不然也不會連穿衣服的時候都要看溫度計。

本來的時候澤維爾是不怕冷的，後來被那些東西敗壞了身體以後就怕了。

澤維爾看到赤井秀一看了黛西一眼，他忽然嘆了口氣。

——

澤維爾準備攔一輛車送黛西回去的時候，黛西卻忽然阻攔了他。

澤維爾疑惑的看着魅惑天成，如同尤物的女人，并沒有半分不耐煩，他好脾氣的問:"怎麽了"

黛西擡頭，她雖然不算矮，但還是沒有他。

"澤維爾，我們的約定你已經完成了。"黛西露出了一個悵然若失的笑容:"我們以後不要見面了吧。"

澤維爾怔了怔，然後笑了笑答:"好。"

他不問她緣由，黛西終于也就死心了，那一分剛剛升起的心動也忽然消散。

黛西想，或許這就是他和那個男人的不同，雖然對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但卻沒有半分的暧昧的态度。

女人有時候并不需要男人那些所謂的憐憫，澤維爾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黛西忽然上前抱住了澤維爾的身體，她的唇齒湊到澤維爾的耳邊，輕聲的呢喃着:"你這種男人真的是讓人舍不得放手。"

她的語氣滿是遺憾和些微的不甘，她對自己的魅力很清楚，很多男人都無法逃脫她的手心。經過無數紅塵绮夢歷練出來的她卻忽然無法對他下手，實在是讓人意外。

"我才不想讓自己變得像是一個妒婦。"黛西咬牙。

不可否認，澤維爾是個很可靠的男人，但就連她這種女人都在區區幾面中淪陷了，這男人太危險了。

黛西覺得有些憤恨，然後她報複性的狠狠的吻了一下澤維爾的臉頰，留下了一個清晰的烈焰一般的唇印。

澤維爾眼中露出一點無奈，他看了看黛西身後出現的警察，問:"你後悔嗎？"

黛西打男人巴掌的舉動那麽突兀，又怎麽會不讓赤井秀一起疑。

黛西撩了撩頭發，她的表情沒有絲毫被拆穿的慌張，甚至有一些放松:"你呢，不讨厭我利用你"

黛西利用來他制造證據來脫罪，也正是因為這樣顯而易見的舉動，艾琳才會不顧身份去嘲諷她。

可艾琳到底沒有去拆穿她，因為艾琳對那個男人的恨意太深，深到可以聯合另外一個女人來殺掉他的地步。

一個男人被兩個女人殺死了，還真是可憐。澤維爾的眼中閃過一點虛假憐憫。

對于黛西的利用，澤維爾并沒有什麽排斥厭惡的情緒，這還遠遠沒有踩到他的底線。他讓黛西告訴他傑森老板的産業布置，她利用他來脫罪，這也無可厚非。

"不過我現在有些後悔了。"黛西恨恨的瞪了澤維爾一眼:"我如果知道你招來調查的男人這麽厲害的話，我一定不讓你來!"

澤維爾做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好了，我要走了。祝你好運，澤維爾。外套我就不還給你了。"黛西帶着嬌笑說完，就走向追随而來的警察。

澤維爾看着黛西步伐依舊婀娜，風情萬種的模樣，忽然笑了笑。

真是個聰明又愚笨的女人。

——

澤維爾轉身準備離開這裏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了赤井秀一。他的雙手隔着漆黑的風衣插在褲子口袋裏，深夜裏的寒風吹起了他漆黑的長發，天生粗黑的下眼睑在夜晚一如既往的淩厲，墨綠色的眼睛顯得格外凜冽。

澤維爾有些意外，他以為赤井秀一已經走了。

雖然這麽想，但澤維爾還是走到赤井秀一面前，帶着一絲笑容說:"多謝了，赤井先生。"

澤維爾可不認為警察這個時候才追趕出來是一個意外。赤井秀一必然看出了他也早已經知道了黛西所做的事，所以才留給他時間讓他規勸黛西去自首。

赤井秀一并不知道，澤維爾本來就沒有勸黛西自首的打算，他剛剛說的話也沒有半點規勸的味道。

澤維爾從來沒有如此清楚的認識到赤井秀一和自己的不同。

他的道德和法律觀念早已在多年前就死去了，FBI這三個單詞對他來說更多的卻是諷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