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系統這一聲爸爸，險些讓胤禩折了腰，他吓得驚呼一聲趕緊環住康熙的脖子。

軟綿綿的，充滿奶香味的小包子貼得緊緊的，康熙下意識穩穩托住他小屁股，一邊沒好氣的拍了下：“坐在朕懷裏還敢扭來扭去的也就只有你了！”

“啊，汗阿瑪你打兒臣！”胤禩瞪圓了眼，在康熙耳邊嚷嚷着。

“怎麽了？”康熙瞥了他一眼，還順勢又打了一下。

這下，胤禩是真的委屈得鼓起了臉頰——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俨然就是還在圍着自己打轉，不斷拍馬屁的系統！

誰要當你的爸爸啊！

胤禩表示很嫌棄，他現在還是個三歲的寶寶！

[你別擋着，我連汗阿瑪說的話都聽不見了。]胤禩瞪着系統讓它靠邊站。

[……哦。]系統委委屈屈的往後飄了兩步，躲在角落裏畫圈圈。

明明別家系統在宿主面前都很受重視，輪到他就好像是沒人要的垃圾一般嘞？

完全不懂系統在想什麽的胤禩正乖巧和胤祐排排坐在小板凳上，康熙興致勃勃的拿着《千字文》，熱情的給兩個兒子講解着，時不時還要提出問題來詢問。

這一講就足足講了一個多時辰，胤祐和胤禩都打起了哈欠，腦袋一點一點之後康熙才止住話頭。

眼見着天色逐漸變暗，看了眼昏昏欲睡的胤祐，康熙将他親手交到梁九功手上：“梁九功，你送七阿哥回景陽宮，給戴佳氏帶句話。七阿哥的天賦不錯，讓她在啓蒙上加把勁，千萬不能耽擱！”

“是！”梁九功應了聲。

景陽宮裏，戴佳氏生子四年後頭一回得到康熙送來的消息，那叫做一個欣喜若狂，摟着胤祐那是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

而在延禧宮裏，打着哈欠的胤禩窩在床上，還睜着雙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康熙，雙手用力拍着被子：“講故事！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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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康熙無語。

全宮裏也就眼前這個小家夥敢使喚自己了！

生怕胤禩惹了康熙生氣，惠妃趕緊上前一步：“額娘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不要。”胤禩轉過頭，伸出小手捏捏康熙的袖口：“兒臣要汗阿瑪講嘛！”

“皇上，別理胤禩，這孩子平時可沒這習慣，臣妾瞧着就是他故意撒嬌呢！”惠妃瞪了胤禩一眼。

胤禩委委屈屈，可憐巴巴。

瞧着這一雙圓滾滾的黑眸信賴的注視着自己，康熙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毫不猶豫瞪了惠妃一眼，不滿的開口：“睡前讀讀書也是好事，朕覺得胤禩說得沒錯！”

“……”惠妃眼皮子一跳，看着一臉風輕雲淡實則偏心眼的康熙就是一陣無語。

瞧瞧！瞧瞧！皇上這眼神，倒好像他們兩個才是一國的呢！

被眼前一幕給氣笑的惠妃，懶得理這一對父子，索性一甩帕子去寝殿休息。

康熙沒管惠妃，樂呵呵的讓胤禩躺好蓋上小被幾，笑眯眯的拿着史記當故事書。不過頂多講完了一則就聽見了細碎的鼾聲，在擡眸望去胤禩已是小肚皮攤開，睡得別提有多香甜了！

“這孩子，倒是拿朕讀書當催眠曲。”康熙無奈的搖頭，輕輕給胤禩捏了捏被角，随後他坐在床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今天這件事可是在康熙心頭砸下重重的警鐘。

七阿哥胤祐，扪心自問在今天以前，他已然記不得後宮裏還有這樣一個孩子。

現在想來胤祐出生時正值三藩戰亂的頂點，一個殘疾的阿哥簡直就像是天罰，是最不祥的預兆的。這無疑讓康熙感覺如鲠在喉，将戰亂之中所有的憤怒和惱火都沖向這個無辜的孩子身上。

整個宮裏諸人察言觀色，随後這幾年裏自然是沒有聽聞過他的任何消息。

若不是胤禩他們發現……一個是寵妃之子，一個是被他視為恥辱的有疾之子。

想也知道，七阿哥胤祐被欺負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有宮人會傳到自己跟前。

胤禩能帶着兩個弟弟站出來，那更說明了他的天性良善。

想到這裏，康熙端詳着胤禩熟睡的臉龐，他左看右看都覺得說胤禩是這天底下最可愛的孩子也不為過。

伸手再次給胤禩提了提被角，康熙站起身吩咐嬷嬷們好好照看後才悄然離開。

胤禩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揉着迷迷瞪瞪的眼睛，他打着哈欠走到寝殿：“兒臣給額娘——請安。”

“昨天這麽早睡的，怎麽今兒個還這麽迷糊？本宮瞧着胤禩你就是頭小豬！”惠妃哼哼唧唧的，對昨天父子聯手的事情很是不滿意。

見着胤禩來，她顧不得梳妝打扮了一半，就轉身不斷揉捏起胤禩的小臉蛋。

“步搖捏了嘛——”胤禩嘟嘟嚷嚷的喊着，可是越喊惠妃那是越起勁，索性坐在地毯上和胤禩抓癢癢。

“嗚哈哈哈哈——額娘是壞蛋！”胤禩憋不住笑，整個身體就和軟面團似的攤着，小短手和小短腳無力的掙紮着。

“還敢說額娘是壞蛋！看額娘的搔腳丫子！”惠妃脫去胤禩的小襪子，就想伸手去搔。

胤禩吓得哇哇大叫，仗着自己身嬌體軟那是直接哧溜一聲鑽了出去，惠妃追在後頭，母子兩人登時鬧成了一團。

圍觀的宮人們笑得肩膀抖動，眼淚都快擠出來了。

直到許嬷嬷哭笑不得的上來勸阻，惠妃才想起今兒個的正事，她咳嗽一聲住了手，可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胤禩，母子兩人又是齊齊大笑起來。

瞧着她們身上亂糟糟的模樣，早上做的準備可全部完蛋了！

瞧着她們身上亂糟糟的模樣，早上做的準備可全部完蛋了！

宮女們一擁而上，急急給母子兩人更衣，惠妃笑眯眯的揉了揉胤禩的小臉蛋，好聲好氣的吩咐着：“額娘去給貴主子們請安，胤禩乖乖的呆在宮裏不準亂跑！”

“好~”胤禩笑彎了眼睛應了聲，目送着惠妃離開他就一蹦一蹦的回屋子裏，興致勃勃的抱着《三字經》，再次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

當然，今天裏面的內容又換了一本關于數學的讀物——只是讓胤禩萬萬沒想到的是，在皇父兄弟眼中頗為奧秘的數學，在系統的讀物裏竟然是全天下所有人都可以學習的知識？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他全神貫注，就連惠妃什麽時候回來的都沒有發現。

跟着惠妃回來的還有胤禔、胤祉和胤禛。三個人走進室內就見着趴在地上認認真真看書的胤禩，常嬷嬷趕緊想要喊八阿哥給哥哥們請安，胤祉卻是擺擺手：“八弟既然忙着讀書，咱們就不要打攪他了！”

“正是。”胤禛也點了點頭。他淡淡的瞥了眼胤禩和眼前那一本尚讀了一半的三字經，将心中的疑惑埋在心底。

沒錯，他這次來就是對胤禩有着非常深非常深的疑惑。

今天早上宮裏就出了一個大消息：景陽宮的戴佳庶妃晉升為成貴人，德妃還帶着六阿哥和禮物親自至景陽宮致歉！

胤禛清楚的記得，成貴人——也就是日後的成嫔，是足足到了康熙四十八年才晉升的，此前一直為庶妃。

不過，這個消息頂多是讓宮妃們一陣喧嘩，但是引起阿哥們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汗阿瑪竟然許諾要帶七阿哥和八阿哥出宮！

這簡直讓衆人紅了眼！

不少人都議論紛紛，覺得七阿哥胤祐外弱內強，定時他出了主意讓成貴人打了個翻身仗，不過胤禛卻覺得，這件事幕後之人不是七弟，而是……

胤禩。

想起胤禩在前一世用的那些手段，胤禛就是越發小心謹慎，一邊和胤禔胤祉說着話，一邊偷偷窺視着胤禩的一舉一動。

“八弟還真是喜歡學習——”

“你弟弟讀書認真得很，你汗阿瑪還誇獎他呢！”

“是嗎？還真是難得，兒臣看着書都想睡覺……”

胤禔稀奇的看了眼胤禩，轉頭就眼巴巴的看向惠妃：“額娘！汗阿瑪答應要帶七弟和八弟出宮的事情是真是假？”

“這事兒你們怎麽知道的？”惠妃端着茶盞，眼皮子一跳。

“我就說這件事果然是真的！“

胤祉在旁邊急得直跳腳：“我都還沒出過宮呢！”

“咳咳，這不是皇上臨時起意——”

“額娘，您就說說情，兒臣也想出去走走！”

胤禔嬉皮笑臉的湊上去：“至于胤禩他才三歲，兒臣瞧着還是讓他老老實實呆在宮裏才對！”

胤祉沒有點頭，但是眼眸裏都是這意思。

“你們要說情那是找你們汗阿瑪去！本宮哪裏有這號本事。”惠妃無語的瞪着給自己挖坑的大兒子，毫不猶豫的回絕。

胤禔立刻讪讪然了，他哪有這樣的膽量？

胤祉也惆悵的長長嘆了口氣：“咱們兄弟每天讀書一百遍、抄寫一百遍，背誦一百遍……累得和牛和馬似的……還時不時得挨汗阿瑪的訓斥，不讓人待見。瞧瞧這八弟——”

他瞥了胤禩一眼，原先的惆悵一散倒是升起了一絲好奇：“我怎麽記得先前就是這一頁？這進來都一盞茶功夫了吧？”

“……從剛才起就沒有翻過。”胤禛淡淡的補充。

他一開始就盯着胤禩，可以保證除了表情不斷變化，胤禩的目光卻是半點沒有離開過這本《三字經》，光看動作還以為這小子在看什麽高深的書籍呢！

胤禔不信邪的站起身，湊到胤禩背後盯了好一會兒，忍不住一掌拍在他肩頭：“八弟，你這是在裝蒜啊！”

胤禩被吓了一跳，猛地前撲倒地，下巴磕在書本上。

他呆呼呼的雙手撐地爬了起來，好半響才醒過神，瞪圓了眼睛盯着胤禔，氣惱的大聲喊着：“大哥！”

胤禔混不在意的把氣鼓鼓的胤禩包子抱起來，拿着三字經不客氣的抖了抖：“嗯？用功？嗯？好好學習？就你這一個時辰看一頁都沒看完的模樣，等讀書可就難喽！”

“惠母妃！”胤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瞧着八弟對課本不熟悉，咱們兄弟幾個可以幫八弟補習啊！”

“補習？”惠妃微微一愣。

“沒錯！”

正納悶的胤禔和胤祉交換了個眼神之後頓時改變主意，他板着臉嚴肅的開口：“額娘，弟弟這樣讀不進書，以後上書房可不好過。汗阿瑪常說寫一百遍讀一百遍背一百遍就能記下書，既然弟弟不聰明，兒臣看就提前吧！”

“大哥你在說什麽！？”胤禩一躍而起，拉着惠妃就驚叫着：“額娘！額娘！別聽大哥的，大哥壞！”

惠妃瞪圓了眼，下意識的将胤禩抱在懷裏。

她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的開口：“胤禩才三歲，這也太早了吧？”

“額娘，您想讓弟弟有出息嗎？”

“……想。”

“那就這麽去做！”胤禔一錘定音。

胤禩，窩在惠妃的懷裏，一口氣沒喘不上來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