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他終于找到了他的少年當大佬的第六十……
六年的時間說長不長, 說短也不短,但六年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不過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詢問對方這六年來發生了什麽。
就比如說藤川時沒有去問降谷零為什麽突然從警/察變成了咖啡廳的服務生, 而降谷零也沒有問起跟在藤川時身邊的那些少年的身份。
藤川時靜靜地啃着手裏的三明治,對面的金發青年單手撐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麽樣, 我的手藝沒有退步吧。”
藤川時咽下最後一口三明治, 點點頭,相當實誠地給出了一個中肯的評價,“很好吃。”
味道和六年前幾乎沒有多大的變化,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這次制作三明治的材料似乎比較新鮮。
他六年前吃的那塊三明治,裏面的生菜跟西紅柿都有些焉巴了, 不過當時他餓得不行,哪裏還顧得上食材新不新鮮,三兩下就解決掉了自己的那份,最後還把零的那份也吃了。
“那個時候冰箱裏就只剩下那幾樣食材了。”
和六年前一樣, 降谷零将自己手邊的那份三明治推到了黑發青年的面前。
“現在冰箱裏基本都是新鮮的食材。”
每天下班他都會去超市采購當天最新鮮的食材,每次采購的分量都不多,正好夠兩個人吃的。
不過這裏只有他一個人住,因此每次做完飯後,他都會将另外一份飯菜放到冰箱, 留着第二天帶到咖啡廳去吃。
波洛咖啡廳其實提供員工餐, 只是他這些年都做習慣了。
小梓每次吃員工餐之前,都會跑過來看他今天帶了什麽, 然後就會仰頭抱怨說安室先生你每天帶的午餐都太豐富了, 突然就覺得手裏的員工餐不香了。
事實上他本人對于食物倒是沒有多大的追求,只是那段時間他經常在網上搜索營養餐的菜譜,不知不覺就把那些菜譜全都記了下來。
他也曾想過要是哪天找到了少年, 就可以每天不重樣地給少年做那些菜譜上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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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等他将那道菜譜上的上百道營養餐從頭到尾全都做了一遍,他還是沒有找到他的少年。
……
“我吃不下了。”
藤川時盯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那盤三明治,搖了搖頭。
他是真的吃不下了,剛才在家庭餐廳的時候他就已經吃的夠飽了,剛才的那份三明治吃下去他已經有種吃撐了的感覺了,再吃下去他覺得自己的肚子估計都能被撐爆。
“那我給你裝起來,你等會可以帶回去。”
說完男人就站起身去廚房找保鮮膜和包裝袋了。
藤川時單手撐在桌子上,漫不經心地打量着房子的布局。
這棟房子比起六年前的那間一居室要寬敞許多,不過房子的裝修和曾經差不多,都是一樣的簡單,除了一些常用的家具電器,就沒有其他的擺設了。
客廳靠近廚房的那面牆擺着一面書架,書架上擺着不少書,藤川時好像還在裏面看見了幾本連環畫。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那面書架前,他沒看錯,擺在那裏的就是連環畫,而且這一排都是用來放連環畫的地方。
藤川時粗略地掃了一眼,除了一些廣為流傳的例如《白雪公主》跟《皇帝的新裝》這類外國經典童話,還有一些像《一寸法師》和《桃太郎》等等日本本土的民俗故事。
藤川時拿出一本《竹取物語》,就直接站在書架前翻看了起來。
以前在孤兒院上幼兒園的時候,每天上完課後,那些孩子們就會捧着一本連環畫,聚在一起看書,時不時還會讨論上面的內容。
他每天下完課後就會被院長帶去地下室進行體能訓練,根本沒時間去看那些連環畫,只能乘着午睡的時間,偷偷拿幾本躲在被窩裏看。
說起來當時那本《竹取物語》他在看到一半的時候還了回去,原本是打算等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再偷偷拿來看,結果當天晚上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都想看這本,他們倆為了搶這本書大打出手,結果人沒事,書卻被撕壞了。
之後藤川時就再也沒有在孤兒院找到那本連環畫,剩下的那一半內容他也是無從知曉。
後來他就漸漸把那件事給忘了,直到今天看到書架上的這本《竹取物語》的連環畫,他才想起來他當年好像還沒看到這本書的結局。
不過由于年代太久遠,小時候看過的前半部分的內容也基本都被他給忘光了,所以他還是得從開頭開始看起。
像這類專門給不識字的小朋友們準備的連環畫,肯定是在原作的基礎上進行了大幅度的删改,只提取了一些最簡單的小朋友們都能看得懂的內容放在上面。
沒過一會,藤川時就将那本書皮上寫着建議3-6歲的小朋友閱讀的連環畫給看完了。
等他将手裏的連環畫合上放回原處時,一回過頭就看到降谷零正站在他的身後,手裏還拎着一份打包好的三明治。
不知道是這人走路沒動靜還是藤川時看連環畫看得太入神了,以至于他都沒有注意到零是什麽時候站在他的身後的。
“你以前跟我說過,你的包裹被人偷了。”
降谷零将手中打包好的三明治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到少年的身邊。
先前在詢問少年院長臨死前有沒有跟他交代過什麽事情的時候,他也問了少年為什麽不繼續在身上塗上那種藥膏。
少年的回答是他的包裹被人偷了。
他當時想知道能夠改變少年容貌的到底是什麽樣的藥膏,就讓少年告訴他那個被偷走的包裹裏還有什麽東西,說不定他還能幫他找回來。
“藥膏,衣服,連環畫。”
藤川時被趕出來的時候就帶了這幾樣東西,包裹被偷了之後他就只能每天穿着同一件衣服,所以那件衣服看起來才會那麽髒那麽破。
降谷零最終還是沒能幫他找回丢失的包裹,不過在少年離開之後,他有一天經過書店的時候,看到了擺在兒童區的那些連環畫,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付過錢拎着一大捆連環畫站在書店外了。
從那之後,他每次經過書店幾乎都會帶一捆連環畫回來,外國的童話,日本的民俗故事,全都有,慢慢地這些薄薄的連環畫就堆滿了書架的一排。
“藥膏和衣服我是找不回來了,但是連環畫,我想這裏應該有你被偷掉的那幾本。”
藤川時盯着他看了一會,搖了搖頭,“我不記得我丢的是哪幾本了。”
事情過去了六年,他早就忘記他當時從孤兒院帶出來的連環畫是哪幾本了。
“沒關系。”
青年笑了笑,而後伸手在他腦袋上輕輕揉了幾下,“這裏所有的連環畫你都可以帶走。”
藤川時看着書架上擠得滿滿當當的少說也有幾百本的連環畫,沉默了。
片刻後,他回過頭看着身旁的金發青年,“我不帶走,直接來這裏看,行不行?”
他要是把這些連環畫全帶走了,還得專門買個書架放到他本丸的房間裏,這樣做劃不來。
還不如直接擱在零這裏,他有時間就過來看,還能順便再蹭個飯。
因為零做的三明治真的很好吃,吃不了還能兜着走。
藤川時在心底默默給金發青年制作的三明治打了個五星好評。
聽到藤川時的這句話,降谷零愣了一下,紫灰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錯愕。
“我聽柯南君說你搬去了橫濱……”
“是。”
藤川時點了點頭,随後他就發現青年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藤川時有些迷茫,這跟他搬去哪裏有什麽關系嗎?
“橫濱跟東京離得很近。”
是真的很近,電車不到半個小時就能到了。
還是說零對橫濱有什麽偏見?
他在橫濱住了這麽些時間,除了某只正在鐵窗淚的老鼠,其他地方給他的感覺都挺不錯的。
民風淳樸,人傻錢多。
“你還會回來?”
他聽到對面的金發青年莫名其妙地問了這樣一句話。
“當然。”
藤川時點頭回應道。
藤川時不知道他指的是回到哪裏,如果是說東京,他過段時間還得帶着短刀脅差們去迪士尼,如果是說這裏,他還想着多蹭幾頓他做的三明治。
他不清楚零現在還在不在當警/察,即便他還在職,那也沒關系了。
早在他當上審神者的時候,時之政/府就将他過往的那些履歷從現世政/府的檔案情報中抹消了,當然也包括他在“murder ink”“工作”過的那幾年。
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他的存在會給零造成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了。
不過藤川時并不想對這人隐瞞自己的過去,現在不說只是時機未到,等到時機成熟了,他自然會将這些曾經一五一十地交代出來。
就是不知道正義感一向比常人高出數十倍的警/察先生在聽到他的這些話後會是什麽反應。
十之八/九會勸他去自首。
那他會聽零的話乖乖去自首嗎?
答案是不會。
到那個時候他可能會直接把零敲暈,然後再回橫濱。
因為牢飯真的很難吃。
旁邊的金發青年一直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藤川時盯着他看了一會,而後轉過身,準備将他放在桌子上的那份三明治帶走。
而就在他轉過身的一剎那,青年突然伸出手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度,藤川時回過頭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零?”
他雖然一直低着頭,但是藤川時依舊能感受到他此刻情緒的劇烈波動。
因為青年在拽他的時候用了很大的力氣,他的手腕上已經多出了一圈很明顯的紅痕。
除了剛才的那一聲“零”,藤川時就再也沒有出聲說過話,他也沒有掙紮,就任由他這麽拽着,約莫半分鐘後,金發青年才緩緩放開他的手腕,擡起頭看着對面的藤川時,臉上的神色已然恢複了正常。
“當然可以。”
降谷零笑了笑,微微低垂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狀,“你想什麽時候回來都可以,畢竟這棟房子的主人姓藤川。”
在進來之前,藤川時就注意到了挂在院子外面的門牌是“藤川”,而不是“降谷”或者這人目前的僞名“安室”。
不過藤川時也沒有去問他這麽做的理由,只是點點頭作為回應,而後轉身拎起男人打包好的那份三明治。
“阿時。”
藤川時剛拎起那份三明治,男人就開口叫住了他的名字,藤川時回過頭,降谷零站在他的身後,靜靜地看着他。
“能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嗎?”
他笑了笑,用着開玩笑般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藤川時眨了眨眼,三兩步走到降谷零的身邊,張開雙手,主動抱住了對面的金發青年。
他似乎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反客為主,直接伸出雙手圈住青年過分纖細的腰身,将金色的腦袋埋在他的頸窩裏,那雙紫灰色的眸子裏沉澱着溫柔的笑意。
時隔六年,他終于找到了他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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