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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已經活了一世,掌控情緒能力已經十分強,他語氣平靜地開口:“張嫂,我爸爸呢?”
“先生還在公司沒回來呢,先生已經打過電話,說晚上不回來吃,讓你和太太先吃。”張嫂聲音很溫柔,帶着笑意輕聲安撫着他。
她保養的很好,哪怕已經五十多歲,在氣質上完全不像一個下人,若不是穿着管家服,倒像富人家要尊處優的富太太,可見闫家對這對母子之優渥。
顏佑之并沒有讓她看到自己的表情,他怕自己剛回來,還控制不住自己作為成人的一面,畢竟已經當了那麽多年成人,又一直活在仇恨當中,他已經完全忘了作為一個富家少爺,該是怎樣一種表情。
好在,他看着若爾的兩個孩子長大。
想到他們小時候的表現,他神情略微驕縱了一些,直接推開張嫂,咚咚咚跑下樓。
小孩子身手敏捷,張嫂追都追不上,眼睜睜看着他興沖沖跑下樓,一頭紮進在花園裏喝茶的太太懷裏。
“媽媽!”
劉懷蘇抱着紮在她懷裏哇哇大哭的兒子,失笑地拍着他的背:“怎麽了佑之?誰欺負你了?哭成這樣,男子漢是不流淚的,快把眼淚擦擦,告訴媽媽為什麽哭呀!”
劉懷蘇是個很溫柔的女子,和顏佑之說話眼裏滿滿的都是溫柔和笑意。
顏佑之只是緊緊抱着她,深怕一松手,眼前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哭了一會兒,他才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從母親懷裏出來,看着母親年輕明媚的面容,原本記憶中模糊的面容,此刻如此清晰,清晰的觸手可及。
母親比父親小了幾歲,此時還不到三十,正是年華正好的時候,因為心髒不大好,面色有些蒼白,看上去有些羸弱。
劉懷蘇摸了摸他的頭,替他将眼淚擦了,“哭的這麽傷心,是因為什麽事?”
“沒事。”他搖頭笑道,“做了個噩夢。”
劉懷蘇忍俊不禁:“都多大人了,還為個噩夢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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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佑之又一頭紮進母親懷裏,緊緊抱着她的腰不肯松開,眼淚再度流了出來。
父親死後,母親受不住打擊,心髒病發,送進醫院搶救,可終究沒有搶救回來,留給他的,是一雙永遠冰涼的手。
他永遠都忘不掉那冰冷的觸感,讓他在今後無數個日夜裏,入墜冰窖之中,徹夜難眠。
他摸着母親溫熱的掌心:真好。
闫父一直到晚上一點多才回來,回到家已經很疲憊,但還是走進顏佑之的房間,在他頭上摸了摸,替他蓋好了被子。
他手才觸上顏佑之的頭,顏佑之就醒了,“爸爸!”
“嗯?爸爸把你吵醒了吧?睡吧。”
顏佑之卻抓着父親的手不放手,另一只手伸手打開了床頭的燈。
眼前的父親如此鮮活,不是那個從三十層樓上墜落在他眼前,倒在血泊當中面目全非的父親。
“爸爸,現在暑假,我不想一個人在家裏待着,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公司好嗎?”
闫父性格也很溫和,大手在他潔白的小臉上捏了捏,“要是無聊的話,去參加夏令營吧。”
“今天都十九號了,還有十天就開學了,夏令營早過了。”顏佑之道:“我就想去公司,我想陪着爸爸,我保證不吵不鬧,不打擾你工作,我就坐在旁邊寫作業。”
在顏佑之左纏右纏之下,闫父總算松了口:“我早上可是起來很早的,要是起不來,可別怪爸爸不叫你啊!”
“放心吧,不會的。”顏佑之得意洋洋的說。
闫父摸摸他的頭,一邊伸手将燈關掉,“很晚了,睡吧。”
顏佑之睜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閉上眼睛,第二天早上六點準時醒了。
這麽多年的生物鐘,已經形成習慣,哪怕重生到五歲,也依然沒有改變。
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昨天是否做了一場大夢,待看到還是自己六歲之前的家時,總算松了口氣,連牙都沒刷,随意地穿上外套,穿着拖鞋咚咚咚跑下樓。
廚師正在下面做早餐,張嫂沒想到他這麽早就起床了,以為他餓了。
“早餐過會兒做好,少爺先去洗臉刷牙,一會兒下來吃早餐。”
“我爸媽他們走了嗎?”
“先生太太還沒有起床。”張嫂看了下時間,“少爺今天怎麽這麽早?才六點鐘,乖,再上去睡一會兒。”
“不了。”顏佑之往樓上走,“我爸媽起床叫我一聲。”
他回到房間,拿起兒童用的卡通小牙刷刷牙洗臉。
中式的早餐還正在做,餐桌上已經拜訪了一份牛奶、面包和荷包蛋,還有一碗熱騰騰的燕麥粥。
“燕麥粥剛煮好,還有些燙,少爺先喝牛奶吧。”
顏佑之伸手摸了一下盛牛奶的杯子,溫度倒是剛剛好。
他就着牛奶将面包和荷包蛋吃了,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椅上,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陽光。
八月份的京城十分炎熱,此時還未有霧霾,陽光純淨的如同灑金一般,暖洋洋的。
已經多年沒有這樣安然的享受過陽光的他,此刻身在晨光之下,竟有些不想動的感覺。
果然是老年人的思想。他苦笑。
很快,闫父闫母也起床下樓。
他們兩人都喜歡吃中式的早餐。
這個時候燕麥粥的溫度已經剛好,兩人随便吃了一些。
闫父看到顏佑之,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闫母吃驚地看着兒子:“佑之,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今天說好了和爸爸一起去公司。”顏佑之人小小的,表情卻嚴肅的像個大人。
他完全不知道,頂着一張小孩子臉的他,做着大人的表情,站在陽光中,有多麽可愛。
闫母道:“那是你父親工作的地方,你去做什麽?”
“我就去看看。” 在闫父出門的時候,顏佑之果然跟了上來。
顏佑之是跟着闫父一起進的公司。
二十多年之後,他不止一次的來到這棟大廈前,那時候這棟大廈已經不屬于闫氏,裏面也不再是闫氏企業的員工。它早已被政府拍賣。
他一路上跟着闫父,途中不停的有人問誇贊他可愛,尤其是得知他是闫董的兒子之後,看他的眼神越發甜的發膩。
在裏面轉了一圈,人人都知道他是董事長的兒子。
很好,這樣更方便他行動。
跟着闫父在辦公室裏待了一會兒,他就借口說要上廁所,去了樓下食品安全監測部門。
這樣一個全公司安保最嚴密的地方,即使他是董事長的兒子,但這樣的地方也不是随便誰都可以進去的。 他居然沒有花什麽精力就進去了,這裏居然已經松散到這種程度,那是不是只要是個商業間諜,就能夠進來對闫氏做點什麽?想到這裏,他臉色不禁發沉。
他在裏面轉了幾圈,并不确定裏面那些食品是沒有經過安全監測的有毒食品。
既然是有毒食品,恐怕不在這裏,而是在下面的廠房之中。
之後他又跑到公司的監控部門。
監控部門的人早已經從監控中看到他是闫董事長親自帶過來的,又聽他說是闫董事長的兒子,對他在監控部門裏面安靜的待着,也沒有說什麽,甚至還逗他玩。
顏佑之主要目的是要弄清楚監控系統裏面的安全漏洞。
畢竟有監控系統在,想要投毒,必定是對公司監控系統極為熟悉,才能找到其中漏洞,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成這件事。
這也是為什麽事情發生後,闫氏集團在收回所有有毒食品,公關說此次事件是商業間諜的投機分子做的,沒有人相信。
确實,這樣一個商業巨頭,不論是公司管理,還是安全質檢,何等嚴密,投毒又豈是那麽簡單就能辦到的一件事?
監控攝像中并不能看到李全德的辦公室內部,只有門口地方可以看到進出的人。他起身跑到樓下辦公室,見到他在裏面打電話,不過外面牆面全部是隔音的,并不能聽到裏面在談什麽。
透過隔音的磨砂玻璃牆,可以看到這個時候的李全德相較于二十年以後的他,要年輕許多,才三十多歲的他遺傳了他母親張嫂的好相貌,面目英挺,長得和張嫂十分相似。
張嫂是未婚生子,張嫂姓張,李德全要是跟張嫂姓,應該也是姓張才對,可他姓李。
對此他并沒有追根究底過,知道他是當年投毒事件的間諜後,已經沒有了當年讓他入獄的證據,他是直接買通了黑幫,讓他沉屍。
對于趙氏企業,他完全是按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趙氏當年怎麽對闫家的,他通通盡數還給趙氏。
在看到李全德要從辦公室裏出來,他微微一笑,在他打開門的時候,一把撲了上去,抱住李全德:“李叔!”
李全德一愣,蹲下~身體:“佑之,你怎麽來這了?這裏可不是給你玩的地方,李叔還有事,乖。”
顏佑之燦爛地笑着抱着李全德的脖子不松手:“我和李叔一起,我保證不打擾李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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