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公寓

其他人聽了這話,臉色也都不太好看,連相對冷靜的精英男都咽了咽唾沫:“所以,讓我們調查的人面犬是什麽東西?”

“廢話,”金鏈大哥沒好氣地說,“人面犬不是犬還能是人啊。”

“顧名思義,應該就是長着人臉的狗吧。”謝行吟也說。

精英男說:“類似斯芬克斯一樣的東西?”

斯芬克斯,胡夫金字塔前的獅身人面怪獸雕像,也叫獅身人面像。

“應該差不多,斯芬克斯是人頭獅身,換個狗身就是人面犬了。”

在場其他人都跟着想象了一下人面犬長着人臉卻在地上用狗身爬行,在垃圾堆裏擡起頭來的樣子,皆是一陣深深惡寒,脊背抖了三抖。

真的會有這樣的東西嗎。

衆人議論的時候,那小少年依然坐在沙發上繼續低頭轉動着手裏的魔方,天真浪漫,好像這場游戲與他無關。

怪老頭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灰白的眼珠子轉動了一個弧度:“在座各位是來自世界各地最優秀的偵探,自願參與調查人面犬事件。”

“誰自願了——”

金鏈大哥不滿地嚷嚷了一聲,忽然發現大家都在看着他,連那怪老頭也直勾勾地看了過來,眼神還怪吓人的。他連忙閉上了嘴。

等他安靜了,那老偵探才繼續說道:“優勝者才會獲得獎勵。”

“我想回家。”黎薇低聲嘟囔着,眼眶泛紅像是要哭了,“抓到人面犬就能走了嗎。”

老偵探表情木讷,灰白的眼珠子在她身上掃視了片刻。

“但是不成功的話就得不到獎勵了。”他說。

Advertisement

不成功會怎麽樣?大家心裏早已經都有答案了。

“我是第一次來,我不想死。”黎薇用手捂着眼睛,聲音哽咽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我也不想。”謝行吟聳肩。

老偵探像是被他們的對話逗樂了,難得地勾着嘴角露出了一個令人發毛的笑:“嘿,我就喜歡看別人怕死的樣子。”

“不是怕死,是不想死。”謝行吟說。

他還沒活夠。

老偵探不和他争:“……人面犬案件的資料在那邊的文件櫃上,第二個櫃子三層,對就是那個,把文件夾拿出來,會有用的。”

笨重的老式三層文件櫃就立在謝行吟身側,木門上鑲嵌着積灰的玻璃。

離得最近的謝行吟走過去打開了櫃門,果然在最頂層找到了貼着“人面犬”标簽的文件夾,取了下來。

鋼筆寫的人面犬三個字已經模糊不清了,文件夾裏面夾着幾份調查報告,還有些老照片、證詞信件之類的東西。

謝行吟打開飛速地掃了一遍,然後遞給了身邊的精英男傳閱。

大部分資料和圖片都有些殘缺和破損,有些照片還是黑白的,不過還能看得清大致的意思,多數內容和他們剛才看過的新聞報告敘述大同小異。

“謝哥,什麽意思?”黎薇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的,探頭看着他。

“……忘川公寓是本地一座單身公寓。”謝行吟知道她不敢看那些血腥的資料照片,給她解釋,“記者惠子就住在忘川公寓14樓,她發表文章聲稱自己遇到了人頭狗身的怪物“人面犬”。”

“文章發表後,越來越多的忘川公寓住戶聲稱目擊了人面犬,然而這些目擊者在寫下舉報信件後都離奇死亡。”

“半年後,忘川公寓被全面封閉。傳聞這是一棟被人面犬詛咒的公寓……”

“真…真的有這東西嗎?”

聽他說完,黎薇倒吸了一口氣。

“剛才那老頭說什麽來着,要我們去找人面犬,我們也會死嗎?”

“呸,死什麽死!你說什麽不吉利的呢你!”金鏈大哥破口大罵。

謝行吟瞪了他一眼,金鏈大哥這才罵罵咧咧地扭過頭去。

老偵探沒搭理他們,操縱着輪椅到牆邊,去開燈。謝行吟往窗外看去,聊天的功夫沒注意,天已經昏暗了。

老偵探開了燈,操縱着輪椅扭過身來:“時候不早了,帶你們去入住吧。”

“我們今晚要住在哪裏?”離他最近的一個女孩擡頭看了一眼通往二樓的階梯。

那上邊黑乎乎的,看不清有什麽。

但老偵探沒打算讓他們住在偵探社裏。他在懷裏摸索了一陣,摸出來一串叮當作響的鑰匙。

“跟我來。”他露出一點詭異的笑容,“今晚你們就住忘川公寓。”

衆人跟着老頭走出了偵探事務所,沿着大街一路往南。

夜晚的街上竟然沒有路燈,商鋪櫥窗裏黑洞洞的,挂在門口的燈籠依然飄飄忽忽地閃着紅光,像是恐怖片裏的場景。

從背後灌過來的北風帶來刺骨的涼意,所有人都排成隊列跟緊,生怕被落在這鬼地方。

走在謝行吟前面的是個算命的神棍,穿了件破爛長褂,留着兩撇山羊胡子,鼻梁上墨鏡,背後插的旗子上歪歪扭扭地寫着“算命500幣一次”。

他拉住身邊一位女士,煞有介事道:

“……貧道昨日夜觀天象,認為這是一起邪祟作亂的靈異事件。女施主不必驚慌,我看你印堂發黑,要不要算上一卦?”

穿着脫色假貂皮大衣的胖女人一聽,好像生怕他要強買強賣坑自己五百塊錢似的,蹬着高跟鞋皺眉往旁邊挪了兩步,挽住了她老公的胳膊。

“哪兒來的要飯的?!不算不算,滾邊兒去。”女人罵道。

謝行吟回頭一看,走在人群最後方的是那個少年,模樣依然是病态蒼白又矜貴。果然初生牛犢不怕虎,金鏈大哥都快吓尿了,這小朋友心大得不行還在埋頭玩魔方。

“來,別掉隊了。”畢竟是個孩子,謝行吟有點擔心的拉住了他。

小少年起擡頭看了他一眼,竟然聽話地把魔方放進口袋,但漂亮的小臉上還是沒表情,也不說話,就用那雙盛滿了碎光的深邃眼眸盯着他。

看他不抗拒,謝行吟牽着聽話的小少年往前走,恍惚間覺得自己像是拐小孩的怪大叔。

算命的神棍就走在他們前面,不知道兜裏揣着的是銅板還是什麽,走起來叮當作響,灰藍色的布包裏還露出來半本殘破的書籍,上面寫着《周易》二字。

這條街不很長,走了沒一會兒就過半了。

心不在焉地走着走着,黎薇忽然發現謝行吟不見了,也放慢腳步到隊伍末尾來找他們。

“謝哥?”

謝行吟正低聲和小少年說着什麽,黎薇默默地在旁邊盯着他看。

這個男人有着偏淺的亞麻金發色,眼眸深邃看得出有點混血,但是相貌五官并沒有顯得太淩厲,反倒透着濃郁的東方美人氣質。

黎薇好奇問了一句:“謝哥,你頭發是染的嗎?”

謝行吟搖頭:“不是,像我媽媽。”

“噢,淺亞麻金很好看。等出去了以後我也要染一個。”黎薇摸着自己微卷的發尾,眨眨眼說。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又不吭聲了。

“謝謝。”謝行吟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微彎,“我們會出去的。”

現實世界現在是冬季,除了謝行吟這樣窩在家裏沙發上吹空調的,就黎薇穿得最少。

她穿着學院風的制服,藏藍背心和百褶短裙下是過膝長襪和圓頭皮鞋,走路的姿态很端正。

這個陌生環境裏氣候溫和,像是處于春夏之交,他們前面那位穿貂皮大衣的女士已經把衣服脫下來拿在手裏,露出渾圓的兩個肩膀。

謝行吟默默地別開眼去,反正他永遠不懂年輕女孩的喜好。

老偵探坐着輪椅,在凹凸不平的人行道很難走快。大約走了五分鐘,“到了。”

前面老偵探的輪椅停了下來。衆人紛紛擡頭看過去,随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街道的盡頭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建築,四周是光禿禿的空地,死氣沉沉的灰白色建築和色彩缤紛的商業街完全是兩個畫風。

天色已經暗了,明明挺正常的一棟公寓建築,在黯淡的光影下建築周身黑黢黢的,唯一敞開着的一扇大門像是在黑暗中張開的嘴,等待着獵物進入。

公寓樓外雜草叢生,看上去很久沒有人清理了。

“十年前的案子發生以後,這裏就沒人住了。”老偵探說。

黎薇已經躲到謝行吟身後去了,怕被他甩開手,這回只是拉着他的衣角。

謝行吟盯着那扇大門,薄唇抿成了一條線。撇開別的不談,這房子的朝向怪怪的。

一般的房子都是坐北朝南,方便采光,而面前的公寓正門竟然是向北開的,正直直對着他們來的方向洞開着。

聚陰之地。

“坐南朝北,這他娘的是陰宅啊。”身邊的神棍怕熱似的搖着折扇,忽然幽幽開口。謝行吟看了他一眼,想起來這裏還有個算命的。

“你懂風水?”謝行吟隐約覺得這地方陰恻恻的,沒準唯物主義都行不通。

“略知一二。”神棍見他問自己,頓時得意起來,搖着扇子問,“貧道本名叫做梁辛,叫我梁道長或者老梁都可以,敢問這位小哥怎麽稱呼?”

謝行吟想起他五百塊算一卦的價格,好像不怎麽良心。不過他沒說出來,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前面,老偵探沒理會其他人的臉色,操縱着輪椅上前把沉重的防盜鐵門拉開了。

打開門後,他把房間的鑰匙從環上拆下來給了他們,臨走前告誡說:

“最多兩個人住一間,今晚之前分配好住處,七天內每晚都不許留空屋子。十一點門禁以後不能再開門。”

老偵探交完鑰匙,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滾着輪椅頭也不回地走了。其他人站在洞開的公寓門外大眼瞪小眼,誰都不想第一個進去。

“見鬼了,那老頭說忘川公寓裏有那什麽狗,為什麽還讓我們進去?”金鏈大哥帶來的其中一個雞冠頭小弟嚷嚷道。

“廢,廢話,”另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弟是個結巴,一巴掌拍在雞冠頭小弟腦袋上,把他發型都弄亂了,“不進去怎,怎麽調、調查。”

“那也不用讓我們住進去吧!”雞冠頭小弟罵道,“這地方太他媽讨厭了,睡垃圾房都比睡死過人的房子強。我不想去,彪哥,咱們為什麽要聽那死老頭的?”

謝行吟回頭看見對面居然還有個學校,開玩笑對老梁說:“還是個學區房。這裏的地段不錯,物業費估計也不便宜。”

老梁望着空蕩蕩的操場打了個哆嗦:“連個人影都沒……”

說話間,有個膽子大的老手已經率先走進了公寓。

那彪哥看着魁梧,實際上膽色不怎麽樣,帶着兩個小弟站在門口猶猶豫豫地觀望着。

謝行吟瞥了他們一眼,和老梁他們也跟了進去。

這所公寓內部出乎意料得整潔明亮,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掃一般。

公寓的大門位于一樓長廊的正中央,左右延伸的長廊兩側都是房間。

外面的天色昏暗,風也刮得挺大。有人帶頭以後剩下的人也都跟着走,就連剛才寧死不屈的雞冠頭也口嫌體直地跟了過來。

所有人都進了門。

公寓大門外,藤蔓虬結的外牆斑駁剝落,陰恻恻的夜風拂動起藤蔓葉,露出牆上用紅油漆寫成的四個大字。

“禁止入內。”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