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訃告
“我靠……”
老梁用手背抹了一把汗,驚魂未定的尬笑了一下,正想和謝行吟搭話,忽然發現另外兩人都是臉色煞白。
他一愣,在本能驅使下僵硬地扭過頭去,就聽見電梯門外“叮”的一聲脆響。
明明是輕快的提示音,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壞了。
老梁的喉結艱難地滾了了一下。
他剛才一心只顧着關門,忘了按樓層鍵。
電梯頂燈閃爍了幾下,忽地滅了。
剛剛合攏的電梯門在他們面前又緩緩地打開了一條縫。
門縫裏,人面犬微笑着的臉越來越大。
老梁一顆心已經涼了大半,大起大落間就好像是被潑了盆冷水。
他屁滾尿流地擡手去按關門鍵,但是心下卻明白來不及了。
完了完了,這下可真是要命了。
人面犬那張猙獰可怖的面孔近在咫尺,老梁兩眼一翻,差點就要給自己念往生咒了。
誰料眼前忽然白光一閃,刺眼的強光在黑暗中迸射開來,毫無防備地穿透墨鏡閃到了他僅剩的一只獨眼。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外面的怪物也痛苦地嚎叫了起來。
Advertisement
“關門!!!”
老梁聽見謝行吟在喊,也顧不上看按到的是哪個樓層,噼裏啪啦一通亂按,反正先離開這該死的地方再說。
電梯門再度合攏,終于緩緩運行起來。老梁重新睜開有些刺痛的眼睛。
原來剛才是謝行吟忽然打開了手電光,直接調到了最大的功率。
犬類的眼睛保留着夜行動物的特點,暗視力非常敏銳,在黑暗中瞳孔會張開到極大,因而瞬間的強光對它的傷害也就遠超人類。
剛才的手電光那一下子的傷害對它而堪比閃光彈,直接把它雙眼閃到爆盲,他們這才得以虎口脫生。
老梁暗自慶幸,要不是這小子機靈,估計他們現在已經涼透了。
電梯緩緩下行,小陸垂着眼眸,不動聲色地把已然出鞘的鋒利匕首又塞了回去。
還有些驚魂未定的老梁靠在電梯箱上,“哎呦”“哎呦”地無病呻吟着。
電梯下行到十一樓。出了電梯廂,謝行吟累得直接往地上一坐,老梁則是癱在地上完全站不起來了,手腳并用地才從電梯裏爬了出來。
電梯的位置停留在11層沒動,人面犬沒有再追下來。謝行吟順手把安全通道的門先鎖了。
他隐約摸到了一點人面犬的行動規律。
人面犬在這一層樓活動應該是有什麽限制,不能随便下來大開殺戒,只能趁着門禁以後跑過來偷屍體吃。
要不然以它的兇殘程度,他們早死光了。
“你們看見通道裏那只女鬼了嗎?”謝行吟擡頭問老梁和小陸。
兩人都連連搖頭。
“沒有?”
“哪裏有女鬼?”
于是謝行吟把剛才遇見女鬼的事情和他們一說,老梁随即一拍腦袋。
“所以門口的鎮宅符不是對付那只人面犬的,是用來對付女鬼的!哎呀呀我就說嘛,人面犬一開始又不在裏邊,我的羅盤為什麽會轉起來?現在想來是因為牆裏那只女鬼了。”
謝行吟點頭:“那你們覺得,那個女鬼又是誰?”
老梁想了想:“慘死的公寓住戶的鬼魂?”
“這麽說也沒錯,但這個住戶是誰,有沒有可能是惠子?畢竟1404是她的房間。”謝行吟說。
老梁抓了抓頭皮:“可是那老頭給咱們的資料裏沒說惠子死了呀?”
“也沒說她活着。”小陸插着手站在旁邊,擠兌了他一句。
老梁這會兒心态有點炸:“嘿,說正事呢!我說你這小兔崽子老擠兌我幹什麽!我是欠你錢了還是勾引你老婆了啊?!什麽毛病啊啊啊?”
小陸垂眸瞥了一眼正托着下巴走神的謝行吟,別過臉去沒說話。
老梁注意到他這個挑釁的神情,一愣,撸起袖子就要爬起來:“嘿……”
但是他剛才被吓得不輕,腳一滑又跌坐了回去,屁股差點摔成兩半。
他們在走廊裏的動靜很快驚動了其他人,房間裏走出來幾個人。謝行吟沒看到賈鳴和彪哥他們,一個短發女生詢問他們幹什麽去了,說是賈鳴他們一早起來就在找他們。
原來這麽一番折騰,已經快十點了。
第一次正面遇上人面犬,确認了怪物的存在,三人還有點驚魂未定。
“說來話長,你們先別去十四樓了。”謝行吟簡單把遇到人面犬的事說了,其他人也都有點害怕。
“人面犬現在沒跟下來,但是安全起見我先把樓梯通道關了。以防萬一,以後誰都不要獨自上樓。”
彪哥他們一早就下樓去了,這會兒疲憊地上來。
他們去了一趟管理室,找到了叮叮當當一大串鑰匙,以後開門不用費勁撬鎖了。
謝行吟本來想去看看黎薇怎麽樣,卻發現房門鎖上了,和她同住的短發女生正在她兩個高中生同伴的房間裏坐着。
謝行吟禮貌地敲了一會兒門,門打開了。
“謝哥。”黎薇的臉色還是不好看,五官比先前僵硬許多,勉強擠出一點笑意。“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太久了。”
看着日漸消瘦的黎薇,謝行吟忍不住在心裏嘆氣。再這樣高燒下去,恐怕離死也不遠了。
他們必須抓緊時間。
謝行吟輕輕帶上了房門,拉着老梁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小陸正站在窗邊,不知道往外看什麽。
謝行吟在床沿上坐下來,想起他一如既往的淡定神情和老梁屁滾尿流的模樣,有點發笑:
“小陸,你一點都不害怕嗎?”
小陸默默地走到床邊來坐下,一只手覆到了謝行吟手背上,薄唇輕抿只說了一個字:
“怕。”
“……”
這小子到底哪裏有害怕的樣子。
謝行吟搖頭,捏了捏他微涼的手。
“……我算是知道了,1404牆上地上那些血,八成都是人面犬吃人的時候弄出來的。”
而且看這出血量,上一個進來的闖關隊伍怕是團滅了。
“老偵探說讓我們調查人面犬事件。我們已經見過人面犬,任務并沒有結束。”謝行吟若有所思,“所以找到它以後,接下來我們還要幹什麽?”
“可能是殺了它。”
小陸垂着眼眸,随即他又補充說:“但是也不一定。”
謝行吟沉默片刻:“那如果任務不是我們殺了它,我們殺錯了會怎麽樣?”
“殺錯了我們就完不成任務了,全都得死。”老梁說。
謝行吟沉吟說:“所以那個老頭是在跟我玩文字游戲,他說的是調查人面犬事件,從沒說過要殺它,也沒說過我們需要調查到什麽程度。”
“那我們還不能殺它。也不能讓其他人殺它。”
—
快到中午的時候,賈鳴回來了。
一看見謝行吟,他就毫不客氣地問:“你們早上鬼鬼祟祟幹什麽去了?”
謝行吟對他“鬼鬼祟祟”這個形容詞頗有微詞,但還是對他說了遇見人面犬的事,還有自己的一部分推測。
畢竟他們這群人裏,賈鳴是有經驗的。
賈鳴的安全和他沒多大關系,但如果他搶先殺死了人面犬那就麻煩了。
“你們在哪裏遇到人面犬的?”賈鳴目光一睨。。
“1404。”存于警惕,謝行吟沒告訴他暗道和閣樓的事情。
但哪怕有老梁作證,賈鳴看上去依然不太相信。
“我去過1404房間三次,沒看到任何問題。”這語氣顯然是不信的。
“好心提醒你,你有什麽好不信的?”老梁暴跳說。
“道長,我可以相信你,但我不太相信他。”賈鳴說話毫不留情面,“誰知道妖魔鬼怪是不是他引來的。”
謝行吟懶得争論,只給了他一個看傻逼的眼神,扭頭走了。
反正他已經提醒過,仁至義盡了。
—
謝行吟回到房間裏,老梁還跟在他屁 股後面叽叽歪歪地問:“我還是沒明白為什麽要把逃生通道鎖了?”
謝行吟才說:“當然不只是防止人面犬下樓,通過電梯樓層還可以監控其他人的動向。”
“你……”老梁張了張嘴。
謝行吟點頭:“其實我有點懷疑某個人。”
“賈鳴嗎?”見謝行吟沒有回答,老梁自顧自地說,“那我幫你盯着他一點。”
等老梁離開以後,謝行吟拿了個枕頭靠着,正打算睡一會兒,忽然看見小陸拿着酒精走過來,不由分說把他拉到床沿上。
小陸伸手把他的褲管撩起來,謝行吟這才想起自己爬行的時候,膝蓋磨破了。
小陸拿酒精給他消毒,動作很輕,然後從衣服上撕了條幹淨的布給他包上。
那熟練的架勢就像是經常給自己包紮傷口的特種士兵。
只是一些不太嚴重的皮外擦傷,謝行吟沒把它當回事。小陸很快幫他弄完,然後悶聲不響地一頭栽到他懷裏。
謝行吟哭笑不得。
這孩子像是後知後覺地被吓到了,一直把腦袋埋在他頸間,不肯出來。
謝行吟由着小陸坐在他腿上,一邊揉着他柔軟的頭發安慰他,一邊把惠子的日記本拿出來看。
黎薇的身體狀況不妙,他迫切地想找到真正的任務是什麽。
老偵探給的那一堆資料他全看過了,其中最可疑的就是惠子自殺時的照片,但是那張照片莫名其妙被截去了大半,已經看不出多少線索了。
謝行吟打開了手裏老舊的日記本。日記本是用羊皮封面包着的,粗糙的紙頁微微泛黃卷起,扉頁寫着日記本的主人的名字。
謝行吟仔細地翻看起來。
日記中,惠子用娟秀的字跡敘述了她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講述了這件事的始末。
記錄的字數很多,但是真正有用的內容有限。
一連三個月沒有交出能吸引眼球的新聞稿,惠子面臨着被報社辭退的危險。
當她看見住在隔壁的殘疾小女孩趴在地上和她的狗玩耍,親如一人,惠子靈光乍現編出了一個人面犬的故事。
起初她是忐忑不安的,但是當這個勁爆的新聞成功吸引了大衆的眼球,她作為“人面犬的第一個目擊者”獲得了越來越多的關注。這條新聞也拯救了瀕臨破産的忘川報社,報社不僅沒有辭退惠子,很快還給她加了薪。
但是從某一天起,事态往一發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了。又有人自稱目擊到了人面犬。
随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越來越多的人自稱遇到了人面犬。惠子開始害怕了,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筆下的故事成真了。
發展到最後,惠子不堪心理壓力,割腕自殺了。
日記到此中斷了。後來的事情他們也知道了,惠子自殺了。
謝行吟輕輕用指腹刮過紙頁邊緣,感覺缺了點什麽。
惠子的故事聽起來很離譜,又有點諷刺。畢竟假新聞締造者名利雙收,甚至獲得普利策獎也不是新鮮事了。
惠子說有關人面犬的這一切傳聞都是自己胡亂編造的,為了博眼球。
至于後來人面犬真的出現了,她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謝行吟皺眉。
真是很聳人聽聞的一個解釋,挑不出什麽破綻但是又很奇怪。惠子撒謊了嗎?
人面犬的的确确是存在的,他們已經見過了。
謝行吟本以為這會是一個重要線索,但是這條線索似乎又中斷了。
—
傍晚的時候,小陸悠悠轉睡醒了。
謝行吟燒水煮了泡面給他吃,自己坐在床邊啃壓縮餅幹,順手拿起小陸的魔方把玩。
小陸好像很寶貝這玩意兒,但是謝行吟到現在也不知道這種六面同色的魔方是怎麽玩的。
他猜測多半是把上面紋路拼成圖案,但是轉來轉去也沒弄出名堂來。
果然挺難的。
玩了一會兒,謝行吟把魔方一丢,頗有些挫敗地仰面躺在床上。
這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謝行吟爬起來開門,外面站着的是和黎薇同房間的那個短發女高中生,名字叫做小岩。
小岩看上去慌慌張張的,拖鞋都穿反了。謝行吟看了一眼走廊外,把驚魂未定的小岩拉進來,低聲問她:“出什麽事了?”
“謝哥,我有一個發現。說、說了你別害怕。”小岩的胳膊在抖,話都說不利索了,實際上害怕的人分明是她自己。
她哭喪着臉,遞過來一張舊報紙。
是3月8日版的《忘川日報》。
謝行吟接過來,一眼就看見了右下角那張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欄訃告,标題是一行冷冰冰的黑體字。
“沉痛哀悼:忘川偵探事務所,野田老偵探因電梯事故意外逝世!”
訃告欄裏印着的照片赫然就是偵探社裏的那個老頭。
謝行吟感覺到自己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像是墜入了冷暗的湖底。
老偵探已經死了,那麽把他們帶進忘川公寓裏的老頭是誰?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