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6

折騰了一上午, 兩人都有點累了。然而等兩人來到食堂打算打點飯嘗嘗的時候, 他們忽然就覺得自己也沒有那麽餓了。

這個學校的食堂簡直是黑暗料理界的NO.1，滿眼望去全是類似于辣椒炒月餅之類的菜色。藺雲還好, 他自帶食物，宋昊就不行了，必須吃食堂。他還不信邪，帶着藺雲把幾個食堂全部逛了一圈, 最後選擇了認命。

抛開套餐之外的窗口, 其實還是挺正常的。像米線、黃焖雞、蓋澆飯之類的, 聞着就很香, 也沒有加奇奇怪怪的東西。但是, 這些東西的價格貴得出奇。

一份小碗的米線要三十，藺雲還好說，宋昊是肯定吃不飽的。就算上了五十一碗的大碗米線, 也不一定夠他吃。可是讓他去吃十塊錢一份的黑暗料理套餐，他又有點不甘心。

藺雲想了想，提議道：“如果你敢吃我帶的那些食物的話，那就去買幾份白米飯，我這邊沒打包飯，全都是菜。”

光買飯倒是很便宜, 一塊錢一碗。雖然那個碗有些小，但是藺雲和宋昊兩個人加起來也吃不了十碗，所以還是非常省錢的。

宋昊聽完有些心動，但還是問道：“你帶的飯菜夠嗎？”他們可是要吃三天的, 如果量不多的話，還是留給藺雲自己吃吧。

“應該夠。”藺雲想了想自己包裹裏那麽多份菜，“就是不知道這些菜能不能保存三天，包裹裏應該是可以保鮮的吧？”

這個問題宋昊也不太清楚，不過既然顧慮到保質期的問題，宋昊也就沒推辭了。要是沒吃完就變質，那也太浪費了，還不如現在多吃點。大不了等到後面他倆湊錢買一份黃焖雞，這玩意兒本來就是下飯吃的嘛，少吃點菜多吃點飯，就能順利糊弄過去一頓。

因為菜是藺雲出的，宋昊便主動攬下了買飯的活，錢從他這邊出。兩人對着食堂旁邊的飯卡自動充值器研究了一會兒，把錢充好，然後宋昊就拿着飯卡去買飯了。

他們買飯的窗口就是黃焖雞的窗口，那位食堂大媽聽說宋昊只買飯不買菜，白眼差點沒翻上天。

“飯不單賣！”她幹脆利落地拒絕了。

藺雲見室友遭遇了阻礙，連忙湊了過來，裝作從口袋裏掏紙巾的樣子，不經意地把之前疊好的髒紙巾帶了出來。染上了暗紅色血液的紙張就這麽飄飄落下，好巧不巧落在了打飯的臺子上，原本疊好的地方也舒展開來，向着食堂大媽盡情展示它上頭的血痕。

食堂大媽：“！！！”

接下來，宋昊見狀了來自NPC的神秘變臉術。

堆滿了殷切假笑的大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紙巾撿了起來，仔細疊好雙手遞還到藺雲眼前，嘴裏幹笑：“啊哈哈，原來這位小哥是你的朋友啊？中午怎麽就吃白飯呢？那樣多沒營養啊！來來來，別和阿姨客氣，今天中午阿姨免費請你們吃黃焖雞米飯，大份的夠不夠？不夠給你們一人上一碗大份黃焖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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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也不等人拒絕，雙手舞得虎虎生風，分分鐘就把竈上的兩大碗黃焖雞給取了下來，放進托盤裏，又給兩人盛了許多米飯。這次用的就不是那個還沒巴掌大的小碗了，而是裝黃焖雞的大碗，給盛了滿滿兩碗。

藺雲看着這些飯，覺得NPC可能是把他當飯桶了。不過扭頭看了看宋昊壯碩的身材，又覺得給這麽多也挺正常，宋昊看起來超能吃。

宋昊看懂了他眼裏的意思：“……我吃不了這麽多。”見藺雲不信，又補充了一句：“真的。”

午飯就這麽解決了，雖然有了大媽提供的黃焖雞，藺雲還是又拿了兩盤別的菜出來，豐富了一下菜色。坐在充滿了黑暗料理的食堂裏，這邊飄着香味的美食着實顯眼得很。不過那些NPC學生似乎智能不怎麽高，行為模式稍顯刻板，這會兒也沒人循着香味側目看過來，都在老老實實地吃自己的豬食。

藺雲胃口小吃的少，吃完就無聊地打量四周，發現這些學生盤子裏的菜分量少得可憐。幾乎只有幾口的量，就算是剛剛打完菜還沒來及吃的那些，也就這麽多。

他心裏琢磨，這食堂不會真這麽坑吧，給黑暗料理不算，分量還給得那麽少。他和宋昊說了一聲就站起身，打算在食堂裏逛一圈，仔細看看那些學生的打菜情況。

一路上身邊路過了好些個學生，他們大部分都選擇了便宜的套餐，端着沒幾口的飯和沒幾口的菜，一臉麻木，似乎早就習慣了。偶爾有些花了大價錢買其他吃食的，分量也不多，但比套餐好了不少，只是看着仿佛同樣不能讓人吃飽。

明明上個副本裏，玩家的食物就沒遭受到過任何克扣，物美價廉，怎麽吃都不膩。沒想到不過是從智商型副本換到了均衡型副本，就有了這麽翻天覆地的變化。

難道是主神同情智商型的玩家容易禿頭，特意給他們開了小竈？如果這麽說的話，武力型副本裏是不是也不用愁吃的？只有不上不下的廣大均衡型玩家，成了食物鏈底層。

這個邏輯仔細想想感覺還挺有道理的，畢竟均衡型的副本難度比較低，更容易通關。而且這邊不存在無獎勵通關模式，只要能通關就能拿到獎勵，那麽游戲針對他們做出點什麽事情也很正常了，這樣比較公平。

思忖間，他晃悠到了黃焖雞窗口隔壁的三號套餐窗口。這個套餐窗口的主打特色菜是西瓜蹲辣條，幸好藺雲已經吃飽了，不然聞着那股奇奇怪怪的味道，他可能幾個小時內都不會再有胃口。

站在臺子後面給學生打菜的食堂大叔似乎認出他來了，可能是隔壁的黃焖雞大媽告訴他的。見藺雲站在旁邊圍觀，他下意識往遠離藺雲的方向挪了一步，臉上的表情險些沒挂住。

NPC學生毫無所覺，他指了一道火龍果炒肉末。大叔連忙用大鐵勺去舀，那勺子容量看着就不小，舀一勺飯能填滿一整碗。但他愣是用勺子只舀了一小半的菜，這還不算完，提起來的時候手一抖，又掉下去一半。

藺雲被他行雲流水一般的都菜技術這幅了，腦子裏不期然地想起了網傳的段子，說食堂打菜的大叔大媽都像得了帕金森，手就沒有穩的時候。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誠不欺我。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那學生，轉念一想，這菜是黑暗料理，能少吃點的話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可以讓味覺得到喘息的機會。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作何表情，只好愣愣地看着那勺菜落入餐盤裏。

但就在這個時候，打菜大叔似乎想起了什麽，動作僵在了原地。他偷瞄了藺雲一眼，連忙把菜勺埋回了菜盆裏，打了滿滿一大勺，而且這次沒有手抖，全部扣進了學生的餐盤中。

打完菜，他裝作本該如此的樣子，和煦地叮囑學生：“你還在長身體，多吃點。”

學生身體一僵，不，他不想多吃這種東西。

藺雲：“……”

微妙的有一種大叔在故意裝友善博他好感的錯覺。

實在沒看懂這個發展，又被周圍的氣味一直荼毒，他最後選擇了戰略性撤退。反正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沒必要繼續在這裏遭罪。

大叔則是看着他的背影，表情殷切。等藺雲消失在人群之後，他才期期艾艾地扭頭問黃焖雞大媽：“他應該感受到了我的和藹可親吧？我可是個善良的大好人，他一定不會選我進行碰瓷的，對吧？”

大媽白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

藺雲不會知道，他上個副本和老太太互相碰瓷的行為已經傳遍了NPC圈，而且被魔改得不成樣子。

最受歡迎的版本是身為碰瓷老手的老太太劣跡太多，正義小衛士藺雲看不下去了，幹脆将計就計在老太太來碰瓷自己的時候反碰瓷了回去。不過老太太見勢不妙急忙逃走了，沒有被他得逞，後來吓得三天沒敢出門。

雖然這個故事戲劇性了一些，但造成的效果是顯著的。至少現在NPC們在他跟前都不太敢做壞事，即便面對無智能的NPC學生，也要裝出一副關愛後輩的樣子，力求讓藺雲感受到他們那無處安放的善良。

可惜藺雲沒有get到這群人的點，他匆忙回到宋昊身邊之後就催促對方趕緊吃飯。

“怎麽了？”宋昊奇怪地問道。

藺雲摸了摸手臂上，似乎想撫平上面的雞皮疙瘩：“這裏的NPC奇奇怪怪的，我懷疑他們有陰謀。”

宋昊想到那幾個莫名其妙對藺雲特別關照的NPC，忍不住說道：“我覺得你更奇怪一點，你确定你沒有覺醒什麽‘萬鬼迷’之類的天賦嗎？”

藺雲：“……天賦是什麽東西？”

宋昊也卡殼了，他頓了頓才說道：“我聽人說的，居說有些歐皇會覺醒天賦，但是絕大部分天賦都很雞肋。而且我也不知道天賦覺醒的條件是什麽，說不定根本沒有天賦這種東西的存在呢。”

藺雲還想說什麽，忽然眸光一凝，他連忙扯了扯宋昊的袖子，示意他朝門口看去。

只見食堂大門緩緩走進來了一個腦袋耷拉在身側的“人”，頸部完全斷裂，幾乎只剩一點點皮肉還連着，沒讓頭徹底掉下去。它的眼珠滴溜溜地轉着，似乎是在食堂裏搜尋什麽東西。

宋昊當機立斷，連着藺雲退到了人群身處，借着立柱和NPC的阻擋，飛速來到後門外，小心翼翼地觀察那個東西。

他們跑得快，并沒有被它發現。那東西觀察了半天，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這才擡步走進了食堂。之後，它和普通學生一樣，逛了幾個窗口，然後挑了其中一個打了飯，找到一處空桌子安安靜靜地吃了起來。

藺雲看到它不斷地把飯菜送到本該是嘴、現在卻因為腦袋歪了而空空如也的位置，然後那些飯菜就像是被什麽神秘的存在吃掉了一般，一口口消失，趕忙又往後退了兩步。

“這是什麽東西？”藺雲小聲問宋昊。

宋昊搖頭，他以前也沒遇到過。

“不管它了，我們先避開，免得被他發現。”藺雲想了想說道。

這家夥手裏有校園卡，看上去也不像老師，應該是NPC學生。不過它特殊一些，是屬于鬼怪類的，還是大白天能出現的那種鬼怪，看着就不好惹。

“看來以後出門要時刻小心了。”藺雲臉色凝重，“不知道校園裏還有多少這樣的東西存在。”

宋昊也覺得頭疼，這還是他頭一次遇到大白天就出來晃悠的鬼。以前的副本裏，那些鬼怪要麽白天不出現，要麽就是白天用正常人類的模樣出現，輕易不會動手殺人。

像這種明晃晃用鬼态招搖過市的，肯定特別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