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吞噬你的怪獸三

“我不知道, 你在說什麽。”何年埋頭喝了口咖啡，然後別過頭看向了別處, “我還有工作, 就先——”

“那你就不想知道小吳的事情了？”劉荃放下咖啡杯，眼神很是篤定地看向了何年。

何年身體一頓，立刻就收回了準備離開的腿。

何年：“你……你知道……知道小吳的事情？”

“知道一點吧。”劉荃笑眯眯道，“幾年前小吳剛來公司的時候，本來是我那個部門，後來他就被調去你那個部門了。”

何年：“被調職？怎麽可能……商務部和項目部之前隔着——”

“那你就要問問這個小吳有什麽手段咯……”劉荃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何年在一旁愣了愣神, 然後驟然眯起眼, “難道他用了什麽不可告人的手段？”

“這我就不知道了, 你或許可以去調查一下。不過公司裏知道這事的人已經不多了, 你要查可能得多費點功夫。”說罷，劉荃站起身, 朝着何年笑了笑，“小丫頭，我可勸你，不論你帶着什麽目的來，離那個小吳遠一點兒，他……呵！可不是什麽好人。”

說完, 劉荃望着何年笑了笑, 然後便走了。

何年坐在那, 仔細地将劉荃的話揣摩了一遍後, 她果斷拿起電話, 打給了袁旦。

一張嘴，何年首先說的是，“剛剛我遇到劉荃了。”

袁旦眉頭一皺，“她為難你了？”

“沒有。”何年搖頭，“起先她問我來公司幹什麽，我沒說，後來她就說了一點小吳的事。意思大概是說，小吳幾年前是在項目部的，然後被調職到了商務部，這裏面好像有蹊跷。”

“嗯。”袁旦點了點頭，随即便有些擔心地囑咐道，“你在公司裏小心點兒，要是遇到什麽問題了，就趕緊給我打電話。”

“知道知道。”聽到了袁旦的聲音，何年心裏安定了不少。眼看該說的都說完了，她卻有點兒舍不得挂斷電話，便沒事找事地随便找了一個話題，“那個……今晚吃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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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何年“上班”了，家裏的夥食問題一下子就落到了袁旦的身上，本來袁旦現在也不去上課，在家裏閑着沒事備戰什麽知識競賽的，有的是時間。

袁旦笑眯眯，“姣姣說要吃肥腸，估計晚上會做。你要吃什麽，等會兒讓姣姣去菜場給你買。”

然後何年就聽見電話那頭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了馮姣姣的怒吼，“憑什麽呀！我上午的時候就跟你去過菜場了！要去你自己去！”

何年頓時笑了，“沒啥，你做啥我吃啥，就是這兩天工作餐清湯寡水的……”

“那晚上給你做紅燒肉。”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袁旦還不明白何年的那點兒小心思嗎？

何年聽了，頓時笑得眯起了眼睛，連連點頭，“好好好！我要吃肥瘦相間的那種，肉要煮的透透的，味道特別濃厚的那種。”

“知道。”面對何年對美食的熱情态度，袁旦忍不住就笑彎了眉眼，“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小的好趕緊去準備。”

“唔……沒了吧，就是……唔……”何年想說，她有點兒想袁旦了，可是話到了嘴邊，又有點兒不太好意思說，所以就拖長了尾音，好半天都沒把話說下去。

袁旦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忽然笑着道，“那先挂了吧，我趕緊把菜做出來，下午去公司找你，行嗎？”

前一刻聽見袁旦要挂電話，何年還挺失落的，但是聽到後半句後，她頓時就傻笑着連連點頭，“行！行！當然行！”

挂上電話後，何年回了辦公室。

她作為一個挂名的，屁都不會的經理，工作上的事情本就不重。而聽了之前袁旦的許諾之後，何年接下去的時間無時無刻不在期盼着下班。

可是時間怎麽走的那麽慢呢？

何年都感覺過了好幾個小時了，結果一擡頭竟然只過了半小時。

嗚嗚嗚……

好希望自己擁有操控時間的能力，讓時間一下子變到下班時間，那樣她就可以直接飛奔着去找袁旦了。

一個人呆在這個公司裏，實在是太難熬了……

而讓何年感到更加絕望的是，眼看時針和分針緩緩移動，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下班了，小林忽然抱着一疊文件沖了進來，“何總，開臨時會議了！”

開……開臨時會議？

何年枯了。

她就只是來假裝一下高管的，為什麽要去開會啊。而且這個臨時會議早不開晚不開，為什麽……為什麽要在快下班的時候開啊……

而且何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個會議，肯定是不會在半小時之內結束的。

果不其然，令人昏昏欲睡的會議開了整整一個半小時。

何年滿心焦急，偷偷和袁旦發了好幾條短信，可袁旦卻好半天都沒有回。

她……她該不會生氣了吧！

嗚嗚嗚……

何年現在想要立刻、馬上就逃走，可十個人的會議，她要怎麽逃啊……

無路可走，袁旦又不回信息，何年胡思亂想了一個半小時，眼看就要崩潰的時候，她終于聽到了會議結束的消息。

然後不顧周圍人的眼光，何年幾乎是逃命似的，奔出了會議廳。

完了完了，不知道袁旦現在怎麽樣了。

何年心裏亂糟糟的，從會議廳之後她便直奔電梯，連匆忙趕在她身後的幾個同事她都顧及不了，直接按了關門鍵，然後一路火速下到了一樓。

袁旦？

袁旦！

在哪呢？

在哪呢！

何年就好像一個麋鹿的小羊羔一樣四處張望，可使，為什麽就是看不到袁旦的影子呢？

難道她沒來？又或者是等了又等後，就走了？

何年感覺自己今天的心情就好像做雲霄飛車一樣，從低到高，然後再從高直直地摔落到了谷底。

就當何年站在馬路邊上，委屈得都快淚眼汪汪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滿含笑意出現在了何年的身後。

袁旦：“也沒幾天啊，你這跑步速度可越發快了。”

“袁旦！”一聽到袁旦的聲音，何年立刻就好像小孩一樣雀躍地轉過身，張開懷抱抱住了身後的人。

面對何年突如其來的熱情，袁旦愣了愣，不過很快就笑着伸出手摟住了何年的腰。

“你這是怎麽了？是想到今晚能吃紅燒肉，所以才這麽興奮麽？”被何年抱得太緊了，袁旦輕咳了兩聲之後，有些無奈地拍了拍何年的手。

何年這才回過神，趕緊松開了手。然後有些羞赧道，“我……我還以為……還以為你走了。”

“沒有。”袁旦笑着将手裏的東西舉到了何年的面前，“我看你一直不下來，便猜想你是開會了，便去附近的網紅奶茶店給你買了你最愛的奶茶。排了半個小時隊，正好等到你下班。”

說完，袁旦将手裏的奶茶往何年的懷裏送了送。

何年捧起奶茶，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喲，小鬼。”劉荃的聲音忽然出現，何年本來還挺開心的，結果一下子，整個身體都繃緊了起來。

何年緩緩回頭，只見劉荃噙着一抹莫名的笑容，身形妖嬈地站在那兒。

“劉……劉總。”何年很是不自在地看了一眼別處。

如今的她離開了萬事集團後，便直接将本性暴露了出來，卻不想竟然被劉荃給撞見了。劉荃這人本來就精明的很，今早還在咖啡館說了那樣一番話，如今……如今肯定更加懷疑何年了。

何年眼神閃爍地躲避這劉荃，袁旦眼神一暗，将何年護在身後的同時，她淡淡道，“劉總有事嗎？”

“沒事，就是下班了看見你們兩個在這，便想着過來打聲招呼。”說着，劉荃的目光落到了何年手中的奶茶上，頓時笑意更深，“聽說這奶茶挺難買的，看來小丫頭對你挺好。”說罷，劉荃看向了袁旦，目光頓時變幻了一下，“怎麽？小丫頭不用上課？”

“這事和你也沒什麽關系吧。”袁旦握住了何年的手，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劉荃，“我們還急着回去吃飯，就不在這陪劉總閑聊了。”

說完，也不等劉荃反應，袁旦拉起何年便直接朝着回家的公交車走去。

“那個……唔……你說這個劉荃到底在打什麽壞主意呢？”何年捧着奶茶，咕咚咕咚地喝的歡快。

可袁旦半天不說話，何年扭過頭，就簡單袁旦眉頭緊鎖，神情也很凝重。

何年：“怎麽……怎麽了嗎？”

袁旦搖頭，“沒怎麽，就是覺得這個劉荃挺奇怪的，她看起來好像不像要報複你的樣子，但是她又好像對你……對我們挺感興趣的。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小心點這個人比較好。”

回家後，袁旦将菜熱了熱，何年吃到了久違的紅燒肉，心情頓時大好。

“對了，你們今天在家查到什麽了嗎？”吃完了飯，何年心滿意足地打了一個飽嗝後，就直接癱軟到了沙發裏。

“何年，你這樣不行啊，吃完就躺，會成豬的。”馮姣姣吸溜吸溜地吃着肉末粉絲，滿是油膩的嘴巴裏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

“就算要成豬，那也是你先成。”何年忍不住瞥了一眼馮姣姣，“你每天吃的別我多多了好嗎？”

家裏的夥食開銷，袁旦和何年兩個人加起來才頂的上馮姣姣的一半。

這厮，真的是太能吃了。

馮姣姣不服，“我這是——”

可還沒等她說完，一旁的袁旦就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好了，直接說正事。”

馮姣姣一句話噎在喉嚨口不上不下，但最後還是妥協地翻了個白眼，道，“查那個小吳嘛，很容易的啊……”

今天何年一大早就去人事部偷偷找到了小吳的簡歷，身份證號碼，家庭住址，學歷狀況，一應俱全。

馮姣姣再通過身份證號，直接就查找到了小吳的通話記錄，消費記錄，總之在現在這個高速發展的社會，但凡是用到網絡設備，留下痕跡的，都被馮姣姣給挖了出來。

“這厮，真的是個奇葩。”馮姣姣給小吳做的總結，簡單、粗暴。

雖說小吳這人長得又高又帥，馮姣姣剛見到他照片的時候還忍不住稱贊了兩句，但是伴随着深入的了解，她對這個小吳的好印象消磨殆盡了不說，甚至還産生了厭惡情緒。

“這個小吳啊，在大學的時候就是一個有名的交際……草！仗着有幾分姿色，兼職當了兩年模特，他身邊的莺莺燕燕就沒有斷過，欠下一堆情債的同時，他好像很擅長吃軟飯，好幾個女的是又被騙財又被騙色。但是大學畢業後呢，他進入萬事集團後，可能顧及到花邊新聞太多，對他的事業不太好，所以他就開始了假正經的道路。”馮姣姣滑動了一下平板，“你看，從上面的照片上可以看得出來，他工作之後不論是穿衣打扮，還是和同事拍照，他都正經了很多，不再那麽油膩了。”

何年看了一眼，發現照片裏的小吳除了看起來更年輕點兒，其他的與現在并無兩樣。

“他在進入萬事集團之後好像安分了很多，各種社交媒體也都處于沉寂的狀态，但是我發現他當時的生活水平遠超他的能力，那些奢侈品根本不是他可以消費的起的，我覺得他應該被包養了，但我找不到那個人的線索。”馮姣姣很是無奈道，“反正翻了他所有的照片了，我都沒有找到線索，你們要是有能耐，可以去試一試。”

袁旦擺了擺手，“行了，趕緊說他調職的事情。”

“他調職？哦，對，他三年前，忽然就被調職了，具體內容查不到，不過在調職的前一個月他開始吃起了素食，至少他的外賣記錄上面顯示的是這樣。我覺得，這個可能是個巧合？反正就和你們說一聲……”把知道的內容說完之後，馮姣姣捧起自己那個碩大的飯碗，繼續吃飯。

而袁旦與何年卻是陷入了深思，畢竟馮姣姣剛才說了一大堆東西，卻互不關聯，想要理清思緒，必須找到一個核心點才行。

“哦！對了！”馮姣姣吃飯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跟你說啊，你別看這個小吳年紀不大，但是很迷信唉，每個月都會固定去西邊的一個寺廟走一趟。”

何年：“這你都知道？”

馮姣姣：“怎麽了？現在寺廟也很現代化的，捐錢都用掃碼了，怎麽就查不到了？”

……

妙啊……

何年被馮姣姣怼的啞口無言後，她扭過頭看向了袁旦。

袁旦已經從沉思中走了出來，一個人默默地擦着桌子。

何年：“那……那個……接下去怎麽辦？”

“繼續上班吧，明天我再去調查一下。”說完，袁旦擡起頭看向了何年，笑得很有深意，“我覺得這個小吳，還挺有趣的。”

“有趣？”馮姣姣忽然擡起了頭，“你今天出去調查，找到什麽了？”

袁旦：“沒什麽，和你說的那些內容基本重合，只是會更具體一點而已。明天我再去他經常去的那幾個地方問一問，再打聽打聽吧。”

……

第二天，何年照常上班。因為知道了小吳的不少事情，所以何年面對小吳的時候，眼神自然是不似之前那般平靜了。

而一旁的小原眼尖的很，立刻就察覺出了端倪，“何總，你該不會是真的對小吳産生興趣了吧。”

“沒有……”何年的臉上劃過了一絲慌亂和心虛。

而這樣的表情對于小原來說簡直就是一劑興奮劑，她眉飛色舞地看着何年道，“小吳這人長得是不錯，公司裏對他有想法的小姑娘可多了，不過啊……”小原搖了搖頭，嘆息道，“不過小吳好像一直都沒有談對象，而且他還吃素唉，整個人過的像個和尚一樣，這誰頂得住啊！唉……說到底還是肉的誘惑太大了，美色什麽的，根本沒有辦法相提并論。”

“你怎麽知道他沒對象呢？”據何年所知，前些年的時候，小吳身邊的桃花可是從來都沒有斷過的。

“談戀愛的人能逃過我的眼睛麽？”小原很是驕傲地擡了擡下巴，“我這一雙火眼金睛，是不可能讓任何事物逃過去的……”

唔……

對于小原的自戀，何年保留意見。

不過下午的時候，何年出門時路過辦公室，便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小吳的方向。

小吳高高帥帥，是很養眼，可是……就是怪怪的。

何年說不上哪裏怪，但總覺得小吳身上似乎透着一股子邪氣。

再看他的辦公桌上，竟然還貼了符。而他堂堂一個大男人，手腕上，脖子裏還都挂着各種不知名的東西。

何年忽然就想起來，之前小原說小吳活的像個和尚。該不會這人在紅塵裏待久了，真的看破世俗，出家了？

再聯想他那滿是正義的性格，倒是的确和少林寺的武僧有的一拼。

晚上的時候，何年很是雀躍地想要和袁旦分享一下她的猜想，結果——

“小吳在養小鬼。”袁旦在飯桌上，很是平靜道，“我和他之前的幾個朋友聊過，然後去那個他經常去的寺廟也确認過了一些事情，應該是無疑了。”

“養……養小鬼？”何年有些懵，腦子更是有點兒轉不過彎來。

“嗯。”袁旦放下碗筷，拿過馮姣姣的平板滑動了幾下，“小吳在他畢業那天去了泰國，他的在網上全程記錄了，這裏……”袁旦指了指一張照片的背景，“我去找人問過，這個地方應該就是他請小鬼的地方。而他幾個當初的朋友也說過，小吳交友很廣，那時候正好遇到了一個女的，很信這種東西，就把小吳也帶進去了。”

“咳……這玩意……這玩意是什麽？”雖然不明白是啥，但是光聽到一個“鬼”字，何年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了。

“就是把一些早夭孩子的靈魂封存，然後度化祈福的一種東西。”袁旦并不想說太深，怕把何年給吓着了，所以将此一筆帶過。

袁旦：“按照時間線來看，小吳的确是在養了小鬼之後就順利進入了萬事集團，并按照要求，他也不再亂搞男女關系了。”

何年：“不在亂搞男女關系？他後來不是被包養了麽，他——”

袁旦有些無奈地聳肩，“不再亂搞男女關系，難道就不能被包養了嗎？所謂的亂搞，只是讓他不要欠桃花債了而已。”

何年感覺學到了很多。

“不過……”袁旦忽然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三年前，小吳被調職之前，他又去了一次泰國。我問了問，有人告訴我，這小鬼也分年頭，有的時間短，怨氣少，度化時間也短，很快就能往生，那次後就沒有什麽效力了。我想，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小吳才會又去了一次泰國。但這一次小吳請回來的東西，好像有點兒邪。”

“邪？”何年忽然感覺背後涼飕飕的，她欲哭無淚地抱住了袁旦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袁旦。

袁旦苦笑：“那算了，不說這些了——”

“別！”雖說的确是有點兒害怕，可是……可是何年內心深處卻對這件事情格外的好奇，“你……你繼續說吧，就是……就是……”

“那我簡略一點。”看着何年那糾結的樣子，袁旦苦笑着搖了搖頭，“其實我要說的基本也已經說完了，至于小吳現在養的那個東西，除了知道有點邪之外，我還沒找到什麽具體的線索。不過從時間上來看，基本上就是那個時候開始他改變了生活狀态，開始沉默寡言，吃素，為人也變正直了，與此同時，工作也得到了提升。”

“那我們還要繼續查下去嗎？”一旁的馮姣姣聽了，也覺得陰測測的。

“要是害怕……你們手上的事情就暫停吧，給我兩天的時間。”袁旦很想在小吳的身上找到一個突破口，以此來讓小吳幫一點兒小忙。

不過就目前來看，小吳身上的事情的确是有些詭異，何年和馮姣姣兩個人又不是膽子大的人，所以……害怕也是理所應當的。

“不！”聽了袁旦的話，何年卻是很果斷道，“我會和你一起查清楚這些事的！”

袁旦：“其實你不用——”

何年字字铿锵道：“害怕歸害怕，但工作歸工作，這是我的職業操守！”

看着何年一本正經的樣子，袁旦忍不住笑了，然後她就聽到馮姣姣在一旁小聲道，“那……那我也繼續……但我說清楚啊！那些神啊，鬼啊的，別找我！我……我才——”

“知道了。”袁旦有些無奈，“其實你們也沒必要強迫自己，這事我自己一個人能搞定。”

“吹牛逼呢……”馮姣姣這就不服了，“哪次不是因為有個神通廣大的我，你們才能順順利利把事情查清楚的，就你……哼！我才不信你一個人能查清楚！”

袁旦抿了抿唇，什麽話也沒說。

……

第二天何年照常上班，只是她沒有想到，她竟然在萬事集團門口遇到了一個熟人——柯韶華。

“你怎麽在這？”何年遠遠地就看見柯韶華騎着一輛黑色摩托，甚是拉風。

柯韶華掃了一眼何年，顯然也有些意外，“你……你怎麽在這？”

何年：“我來查一些事情的，你呢？”

柯韶華：“我也是。”說完，柯韶華便收拾起了自己的頭盔，看樣子好像要走。

何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出現是不是打擾到了柯韶華，所以微微有些歉意道，“那個……那個我可以幫你什麽嗎？”

“不用。”柯韶華冷冷丢完了一句話之後，套上頭盔，直接就跨上了摩托車。

只是在臨走的時候，她忽然就擡起頭看了一眼萬實大廈的大樓。

雖然隔着頭盔，何年看不清柯韶華的眼神，但是從柯韶華周圍那略顯陰沉的氣場來看，她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袁旦，你說柯韶華今天來萬事集團幹嘛的？”本來半天的時候何年也沒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等到晚上以後，她越想越好奇，越好奇便越覺得抓心撓肝的難受。

而袁旦則是有些懷疑道，“你怎麽知道她是特意去萬事集團，不是路過，或者只是湊巧停下？”

“她臨走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萬世的大樓唉！”何年很篤定道，“我保證她今天一定是打算去萬世辦事情的，但中途又改注意了。”

“就因為遇見了你？”袁旦搖頭，“如果她真的有什麽事，怎麽可能會僅僅遇到你就直接走了呢？”

“唔……”何年撅了撅嘴，有些不服，可是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反駁袁旦，所以她只能氣鼓鼓了半天後，何年果斷抓起了手邊的手機，道，“我去問柳竹，她肯定知道柯韶華為什麽會去萬世的！”

自打上次柯韶華去找柳竹之後，柳竹心情大好，聽說是和柯韶華重修于好了。

那既然她倆關系那麽好，柳竹一定會清楚柯韶華最近在做點兒什麽的。

結果打電話過去，柳竹那一頭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都沒說出個具體內容。

何年在這邊急的團團轉，而袁旦則是在一旁揚了揚眉，“柳竹，你該不會是在幫柯韶華隐瞞什麽吧……”

“我……我答應過她，不會把那件事說出去的。”柳竹委屈巴巴道，“你們……你們別逼我，我不想惹她生氣。”

“你……你這真是重色輕友！”何年氣得捏緊了手機。

柳竹更加慌了，“哪有？你們……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嘛，我——”

“哼！才不是！”回想這幾天，柳竹每天都忙着出去和柯韶華一塊兒寫生，都已經快忘記她們這三個住在樓上的朋友了，何年心裏那個酸，“反正你不說，我們就不是朋友了，不是！哼！”

摔上了電話的一瞬間，何年其實就後悔了。

而袁旦在一旁皺眉，搖頭道，“你說這種狠話去逼柳竹，哪裏還有朋友的樣子？再說她都說了她答應了柯韶華不說了，說了豈不是食言，你呀……我信了柯韶華今天是特意去萬世的了，可你現在趕緊和柳竹道歉去，不然她又該難過了。”

何年心裏又是慚愧又是不好意思，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可是讓她去承認錯誤，她……她又覺得……

“好了。”袁旦坐到何年身邊，摟着她的頭哄道，“都說是朋友了，不能因為小事就傷了感情。對不對？”

“嗯！”何年點頭，拿起電話，可對方傳來的，卻是忙音。

袁旦：“那我陪你下樓去一趟。”

何年也緊張了，“嗯。”

結果到了樓下，沒人開門。

何年：“她……該不會是拉黑我了吧……”這會兒何年是徹底把腸子給悔青了。

袁旦卻是搖了搖頭，“柳竹不是那樣的人，興許是出去了。”

說回去等等，晚點的時候再聯系一下柳竹。結果還沒等何年和袁旦去找柳竹，柳竹倒是已經找上門來了。

只是門口站着的不止柳竹一個人，還有……柯韶華！

“唔……對不起啊……”一見柳竹，何年便一臉擰巴地趕緊道歉，結果下一秒見到柯韶華，她立刻瑟瑟，“你……該不會是喊她來打我的吧，我知道錯了，我剛剛不該說那話的。”

嗚嗚嗚。

何年要哭了……

要真的柯韶華是來打她的，她是還手，還是不還手呢？那種被打的輕一點兒啊……

而柳竹被何年的話說懵了好半天，然後她才開口道，“我看你非要我說，就讓她自己過來和你們說嘛……”說完，柳竹擡起頭看了一眼柯韶華。

柯韶華抿了抿唇，“進屋說吧。”

進屋後，袁旦見到柯韶華也挺詫異的，不過還好，她很快就猜到了柯韶華來這的目的。

而柯韶華也不含糊，進屋後一坐下，就說起了她這兩天在做的事情。

“之前小蔡說寧蓉曾經打過胎，我最近就自己調查了一下寧蓉以前接觸過的男人。”事關寧蓉清白，柯韶華當然不會借他人之手，所以也沒有請何年和袁旦幫忙，而是自己做了所有的一切，“今天會去萬世，主要就是寧蓉之前有一段時間和萬世的員工接觸，我就想去盤問一下他。不過今天遇到了何年，我……我怕有些事情不好辦，就先走了。”

柳竹在旁邊委屈地看着何年，“我不是故意不說的，就是之前……之前答應了她——”

見柳竹解釋，何年更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哎呀，剛才……剛才主要袁旦不信我的話，我有些着急了才會說那些的，你……你別放心上嘛。”說着，就做到了柳竹的身邊抱了抱柳竹。

兩個女人，宛若一種要抱在一起痛哭的姿态。

袁旦在一旁很是無奈，目光一轉，直接就轉到了柯韶華的身上。

只見柯韶華有意無意地看了柳竹一眼，然後眼神流轉，似乎有了情緒波動，然後又很快歸于了平靜。

袁旦唇角一勾，笑了。

不過她很快就想起了一件事，“你要找萬世的誰？正好何年最近為了查事情而去萬世工作了，她或許能幫你。”

柯韶華掀了掀嘴皮子，緩緩地說出了一個名字，“吳少年。”

小……小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