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祭品11
慕容長情瞬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倪葉心的話讓他真的沒辦法反駁,好像怎麽回答都不太對勁兒。
“兩位大人?”
大夫人都已經快要走進屋裏了,但是回頭一瞧,發現倪葉心和慕容長情還站在院子門口,不知道在做什麽。
倪葉心和慕容長情被催促了,這才跟着走進了屋裏。
倪葉心一進屋就轉子眸子瞧了一個遍,屋裏全是女人用的東西,恐怕這大夫人的夫君不是沒了就是不和她住在一起。
大夫人讓丫鬟上茶,請他們落座,然後就揮了揮手。
丫鬟們低着頭退了出去,還将房門給關好了,屋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倪葉心喝了一口茶,嗽了嗽嗓子,說:“這位夫人,您找我們到底是有什麽事情?而且搞得神神秘秘的,專門挑選馮公子不在的時候,難道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倪葉心口氣不怎麽好,酸不溜丢的。坐在他旁邊正要喝茶的慕容長情一愣,随即差點笑出來,趕緊端起茶杯擋了一下。
大夫人笑了一聲,說:“瞧這位大人您說的,我哪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是那馮大公子馮遷有見不得人的事情。如果馮遷這會兒在家裏啊,我還真是不敢找大人來說明情況,不然我怕下一個死的就是我啊!”
慕容長情皺了皺眉,他們之前就見過一次大夫人,和馮遷似乎過節很深,非常不對頭的樣子,這麽一看,這兩個人果然不合。
倪葉心說:“大夫人此話怎麽說?”
大夫人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這位大人,我告訴你個實話罷,你們現在看到的馮遷,其實根本就不是馮遷。”
倪葉心眼睛轉了一圈,問:“什麽意思?”
大夫人說:“我夫君是馮故和馮遷的大伯,他們兩個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雖然兩個人長得很像,但是那是在外人眼裏,在我眼裏可是一點都不像的,我告訴你們罷,我覺得,衙門裏躺着的那具幹屍才是馮遷,如今在馮家掌權的這個,根本就是馮故!”
慕容長情沒說話,側目看了一眼身邊的倪葉心,似乎想看看倪葉心到底是什麽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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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葉心表情沒變,看起來還是很輕松的樣子,笑着說:“大夫人,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你空口無憑,我們以前也沒見過馮故和馮遷,怎麽才能相信你呢?”
大夫人說:“馮遷的手上有一塊胎記,馮故是沒有的。但是幹屍的事情出來之後,如今這個假冒的馮遷就把手臂給摔了,到現在還沒好,胎記根本看不出來了,你們說奇不奇怪?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絕對是因為他是冒牌貨,心裏有鬼,不想讓人發現,所以才故意傷了胳膊。”
胳膊的事情倪葉心他們都是知道的,不過說來也的确是有蹊跷,摔得時間那麽巧合,傷口還一直不好,讓人不得不懷疑。
慕容長情問:“如果現在的這個是馮故,他為什麽要殺了他的哥哥?”
“哼,”大夫人冷笑一聲,說:“還能因為什麽?當然是因為馮家的那些錢財了!”
倪葉心說:“這話不對罷?據我所知,馮故已經是馮家的家主了,他為什麽還要千方百計的殺死馮遷呢?馮遷并不是他的障礙。”
大夫人又冷笑了一聲,說:“你們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與你們說罷,這馮家本來就是馮遷的,馮故是一直忌憚馮遷,才會最終忍不住動手的。”
大夫人說起馮家的往事來,說因為馮遷是長子,所以本來是馮遷要做家主的。但是馮遷身子骨不怎麽好,有些三天兩頭的生病,後來這才力不從心,讓馮故得了好處。
大夫人神神秘秘的說:“馮故肯定是覺得不踏實,覺得馮遷始終是他的絆腳石,所以才終于動手了。這個馮故啊,實在是很狠主,馮遷的身體不好,還是拜他所賜,我看他當初小小年紀,已經有很大的城府了。”
倪葉心倒是被她勾起了一些好奇心,說:“馮遷身體不好是因為馮故?”
“你們還不知道?”大夫人說:“馮遷和馮故小的時候,有一次馮故偷跑出去玩了,半夜還沒回來,府上好些人都出去找了,怎麽都找不回來,差點就去報官了。後來馮遷也跑出去找了,找了一整晚才把馮故帶回來,後來馮遷就病倒了,大夫來看了,說是風邪入骨,從那之後馮遷的身子骨就沒好過,三天兩頭的病倒,那病根就落下來了。”
大夫人喋喋不休的說着,又講了好些最近馮遷可疑的行徑。
大夫人說:“看到幹屍之後,我們就可害怕了,我們這小地方,哪裏見過這樣的事情,周圍的人都想要請道士做法事,但是現在這個馮遷就是不同意。我就說了,如果死的這個真是咱們二少爺,那也不能叫二少爺白死了啊,找個道士來招魂,讓二少爺把兇手告訴我們啊。”
倪葉心聽到這裏,忍着沒有翻白眼,默默的繼續聽下去。
“可是這個馮遷啊就是不同意!”大夫人說:“有一天我趁着他出門,就把道士請來了,可是你們猜怎麽着?法事做着一半,馮遷趕回來了,生了好大的氣,把道士給轟走了。他絕對是心虛才這麽做的!”
大夫人還說,她找馮三叔說過了,馮三叔也覺得現在的馮遷不是真正的馮遷,而是馮故假扮的。馮三叔還說,有一天晚上,他喝多了酒從外面回來,路過馮故和馮遷的院子的時候,發現隔壁的院子裏有光,溜過去一看,光是從馮故的書房裏傳出來的,裏面有個人影,不知道在這裏做什麽。
大夫人說:“他跟我說,那個人是馮遷,馮遷不知道在裏面做什麽。他酒勁兒都醒了,蹲在外面等了半天,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馮遷才從裏面走出來,果然就是馮遷沒錯。他大半夜的跑到馮故的書房去做什麽?馮故的書房從來都不讓外人進的,他在的時候,馮遷也絕對不過去。哼哼,要我說,那幹屍絕對是馮遷,馮故殺了人然後假扮馮遷,想要來個出其不意,讓別人懷疑不到自己。”
倪葉心聽着點了點頭,說:“只是大夫人,馮三叔的房間不是離馮故的書房很遠嗎?他大半夜到那邊去做什麽?”
大夫人一時語塞,說:“我怎麽知道,我也是聽他說的。反正他也覺得現在這個馮遷不對勁兒了。”
倪葉心聽完大夫人的話,才從懷裏拿出那個鴛鴦把件,問:“請問大夫人,這個把件你可認得?”
大夫人端詳了兩眼,似乎剛才口沫橫飛的,話說多了嗓子有些幹,端起茶喝了一口,說:“不認得。”
倪葉心把鴛鴦把件調過來,說:“這下面刻着一個蛇紋圖騰,和放幹屍的木箱子上刻的蛇紋圖騰一模一樣,可能和這個案子有關,還請大夫人仔細想一想。”
大夫人擺了擺手,說:“真的不認得,什麽蛇紋圖騰,不過是個傳說罷了,都是那些說書人胡編亂造的。我覺得,就是馮故殺了馮遷,然後還想要吓唬咱們,所以才刻了蛇紋圖騰上去,想要和水神扯上關系,就是吓唬人的。”
大夫人一口咬定,現在在馮家的家主就是馮故,死掉的才是馮遷,态度無比的堅定。
大夫人又說:“這位大人,你可是從開封來的,想必一定很厲害,你要盡早把這個案子辦妥了啊,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
倪葉心有些奇怪,說:“大夫人何出此言?”
大夫人似乎有些坐立不安,說:“我是害怕了啊,你們不知道,我是看着馮故和馮遷從小長大的,這個馮故啊,從小小年紀開始就心狠手辣,做事比誰都狠。他連他親哥哥都殺了,你不知道他哥哥對他有多好。現在我和老三發現了他的秘密,我害怕他要殺人滅口啊!”
倪葉心挑了挑眉,說:“大夫人是想多了罷。”
“不是我想的太多!”大夫人說:“就是這麽回事。他絕對怕我們揭穿他!只有我們這些人才能分辨出馮遷和馮故,外人哪知道他們誰是誰,馮故如果不把我們都殺了,他絕對睡不踏實!”
大夫人看起來的确挺害怕擔心的,神神叨叨的一直在說,說的倪葉心都要甘拜下風了。
大夫人恨不得想要跟着慕容長情回房間,說一看慕容長情就是會武功的,想要慕容長情貼身保護她。
倪葉心差點被氣吐血了,拽着慕容長情立刻就告辭了。
慕容長情倒是淡定,瞥了他一眼,說:“走的這麽急?”
倪葉心擡了擡下巴,說:“當然了,你看看那大夫人有多能說,都快正午了,我餓了,要吃午飯。”
慕容長情看了看天色,說:“不去衙門了?”
他們耽誤的時間挺長,池隆和趙尹估計都在衙門等急了。
倪葉心說:“一會兒再去,讓他們先仔細研究一下幹屍。慕容大俠不是不吃衙門的飯嗎?餓着你我會心疼的,咱們吃了飯再去衙門。”
慕容長情以為倪葉心是難得的好心,結果兩個人一坐下來,慕容長情這才想起來,倪葉心右手裹成了粽子,他不能自己用右手吃飯。
果然,倪葉心一臉可憐巴巴的,正用一雙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慕容長情全當沒看到,他們并不是在馮家吃飯,而是出了馮家,随便在去衙門的路上找了個很小很小的酒樓吃飯。
換言之,就是大庭廣衆之下……
酒樓雖然真的很小很小,有點像路邊攤大排檔,不過人還挺多的,慕容長情完全不想當着這麽多人給倪葉心喂飯。
倪葉心看了半天,慕容長情都要吃完了,愣是全程不擡頭,眼皮都不擡一下。
倪葉心挪了挪屁股,就坐到了慕容長情右手邊,挨着他坐,坐的更緊了。只可惜慕容長情還是不擡頭,簡直當他不存在。
倪葉心誇張的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沒戲了,只好用左手拿起桌上的筷子,然後去夾一塊紅燒肉。
倪葉心從來沒用左手吃過飯,讓他勉強用勺子或許還行,不過用筷子就真是太為難了,根本夾不起來。
他用筷子在紅燒肉碗裏插了半天,插的旁邊慕容大俠臉都黑了,這才插起一塊肉來,然後顫巍巍的往自己嘴邊送。
“吧嗒……”
紅燒肉似乎炖的太爛了,還沒送到倪葉心嘴邊,突然就從筷子上滑了下去,一下掉在了桌上。
然而這還不算完,紅燒肉彈力十足,掉在桌上稍微彈起來了一點,就開始滾動,一下子滾過了慕容大俠雪白雪白的袖子。
“吧嗒……”又一聲,這才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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