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嫁殇15
慕容長情的臉真是黑的徹底,倪葉心簡直眼疾手快,看到慕容大俠搖動,立刻就攔腰抱住了他。
倪葉心立刻大喊,說:“大俠,小心出人命。”
“放心,我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慕容長情涼飕飕的說。
慕容長情剛才擡腳就要踹那男的,倪葉心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動作快,估計那人的腸子肚子都能給踹出來。
倪葉心忽然有了一種覺悟,慕容大俠肯定還是喜歡自己的,或許并沒有升華到“喜歡”這個層次,但是總應該是有那麽一點意思的,不然就自己調戲了大俠那麽多次,就算是一只貓,也不夠死的了。
那男的完全沒有醒過酒來,還醉醺醺的來回打晃,沒人踹他就一屁股坐下了,坐在地上嘿嘿嘿的笑着。
“二少爺!”
有小厮聽到這邊的動靜,匆忙趕過來瞧情況,就看到了滾在地上的男人。
原來這個醉鬼就是他們要找的二少爺了,倪葉心還真沒想到。
二少爺一身的酒氣,還有一股脂粉的氣味兒,估摸着真的是流連了一晚上的青樓楚館才沾上的。
小厮跑過來,趕緊扶着二少爺站起來,說:“二少爺,您怎麽又喝這麽多酒。”
小厮可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不過趕忙給倪葉心和慕容長情道歉,看來這位二少爺是時常惹麻煩的。
小厮道了歉,扶着二少爺回了房間去。
倪葉心這才抹了一把汗,要是人再不走,估計真沒命了。
慕容長情臉色仍然不好,還側目看了一眼倪葉心。
倪葉心被他看得遍體生寒,說:“怎怎麽了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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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長情沒說話。
倪葉心趕緊幹笑着說:“那位二少爺看來醉的不成了,我們要問他,還要等他酒勁兒醒了才行,真是麻煩呢。”
慕容長情實在是不喜歡別人議論自己的長相,他長相的确出衆,不過在教裏面,哪有人敢不知死活的議論這個,就算擡頭看一眼都是不敢的。
倪葉心笑呵呵的說:“大俠,別生氣了。我這肚子都疼了,剛才我攔住你的時候,你可是給我肚子一肘。”
慕容長情冷笑一聲,說:“誰叫你攔着我的?”
倪葉心說:“好了,我們先去找別人打聽一下罷。”
兩個人随便找了些下人打聽關于二少爺的事情。
聽說二少爺從小就這樣,纨绔不羁,讀書寫字也都不喜歡,就喜歡天天泡在青樓裏。
其他幾個兄弟的兒子都很出息,唯獨二少爺是個不成器的。不過二老爺也是個不成器的,所以并沒有人怎麽教導二少爺,這日子也就這麽過來了。
二少爺的母親聽說是難産死的,二少爺出生的時候就死了,他也沒有母親管着,整天就是個放養的狀态。
不喜歡二少爺的人似乎很多,在這個許家裏面,喜歡二少的人還真是寥寥無幾,談及這位二少爺,多數人都會露出不屑的眼神,好像連個小丫鬟都對他很不屑。
倪葉心聽了忍不住說:“看來這位二少爺混的很慘啊。”
慕容長情看了倪葉心一眼,淡淡的說:“人嫌狗不待見。”
倪葉心眨了眨眼睛,怎麽感覺慕容長情這句話特別的有深意,不像是說那位許家二少爺,反而像是在說……自己。
一定是錯覺。
倪葉心說:“感覺完全沒什麽線索。”
他們等到差不多快晌午,那邊池隆和趙尹還沒詢問完,他們兩個就又往二少爺的院子去了一趟,準備瞧瞧二少爺是不是已經醒過來了。
院子裏挺安靜的,有個小厮坐在院子外面的臺階上,見他們過來趕緊站起來,說:“兩位大人,我家少爺已經醒了,不過可能還沒洗漱好,兩位請跟我到裏面等一會兒罷。”
“麻煩你了。”倪葉心說。
小厮瞧他态度這麽客氣,簡直受寵若驚,連忙搖手,帶着倪葉心他們就進去了。
因為二少爺的作風,他的小厮下人跟着他,在府裏也是非常不被待見的,哪裏見過有人對他們這麽好。
小厮引着他們到了小廳堂去,給他們上茶,請他們等一會兒。
二少爺的房間就在隔壁,不過這會兒還是房門緊閉的。
倪葉心坐下來喝了一口茶,忽然就聽到“啪嚓”一聲。
聲音好像是從二少爺的房間裏傳出來的,是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
倪葉心一驚,說:“不會是出事了罷?”
慕容長情搖了搖頭,說:“是在砸東西。”
倪葉心松了口氣,還以為突然出現了什麽刺客之類的。
慕容長情說完了又皺了皺眉頭,說:“那間房裏還有一個人。”
“嗯?”倪葉心挑了挑眉,說:“二少爺不會是把女人給帶回來了罷?那我們豈不是還要等很久。”
慕容長情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說:“是個男人。”
倪葉心眼睛突然就亮了,說:“是個男人?”
慕容長情這回翻了個白眼,說:“是個高手。”
“嗯?”倪葉心這回有點奇怪了,說:“那是什麽人?”
他們正說着,旁邊的房門“嘭”的就被推開了,力氣很大,然後就看到二少爺換了一身衣服,氣憤憤的走了出來,還轉身對後面吼着:“煩死了,滾遠點。”
在他出來不久,一個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從屋裏跟了出來。
倪葉心睜大眼睛,仔細的打量了幾眼那個男人。男人一身黑衣,身材不見得有多壯實,但是一看就是厲害的人物,好像挂相一樣,非常不好相處,肯定就是慕容長情所說的高手了。
慕容長情見到那個人先是一愣,随即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倪葉心趕緊追在身後,也跑了出去。
那二少爺剛才實在是喝的多了,根本沒什麽記憶,這會兒突然瞧見倪葉心和慕容長情,完全不認識,不過仍然像第一次一樣,被慕容長情的容貌給驚豔住了。
二少爺眼睛都瞪大了,看着慕容長情,臉上的表情變得特別有意思,驚喜的說:“這位……”
“少爺。”
不容二少爺挨近慕容長情,他身後的黑衣男人擡起左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制止了他的動作。
“你這個人怎麽那麽煩,你又要做什麽?不是讓你滾開了嗎?”二少爺不耐煩的說。
黑衣人并不在意他的話,也不生氣,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慕容長情,說:“慕容教主海涵,他什麽都不懂。”
倪葉心一聽,又來了興趣,這黑衣男人絕對是江湖人士,竟然還認識慕容長情。
慕容長情打量了幾眼黑衣男人,又重新打量了幾眼許家二少,淡淡的說:“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說來話長。”黑衣男人說。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黑衣男人說了這麽一句,後面就沒有下文了,顯然是不太想解釋太多。
倪葉心實在是好奇,拽了拽慕容長情的袖子,小聲問:“你們認識?”
許家二少也是一臉疑惑。
慕容長情淡淡的點頭,說:“十年前見過。”
“十年前?”倪葉心一聽,那豈不是老交情了?
慕容長情忽然笑了一聲,毫無語氣的說:“也算是,他被人派來殺我。”
“啊?”倪葉心一愣,有點傻眼。
當然傻眼的不只是他一個人了,還有那位許家二少。許家二少瞪眼睛看了一眼慕容長情,又快速的回頭看了一眼黑衣人。
慕容長情又不緊不慢的說:“不過很可惜失敗了,他被我挑斷一根手筋。”
倪葉心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目光有點不自覺的就看向了黑衣人的雙手。
果然,黑衣人右手的手腕處有一道很深的傷疤,傷疤看起來年頭已久了,肉色的傷疤凸起了一塊,看起來非常猙獰。
許家二少顯然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去看黑衣人右手的傷疤,然後很慫的退了好幾步,退到了黑衣人身後。
“少爺,不用擔心。”黑衣人倒是淡定,說:“那已經是陳年舊事,當年是我技不如人,還要感謝慕容教主放我一條生路。”
慕容長情沒說話,不過那表情真是夠驕傲的。
倪葉心瞧着縮在黑衣人身後的許家二少,忍不住就想吐槽了,剛才喝多了明明很有氣概的,現在怎麽這麽慫啊。
慕容長情沒有再說話,轉身回了廳堂去。
倪葉心趕緊屁颠屁颠的跟上,小聲問:“慕容大俠,那個黑衣人是誰啊,為什麽殺你,看起來武功不錯。”
慕容長情說:“以前是個殺手,叫丁卅。”
“啊?”倪葉心挑了挑眉,說:“怎麽取得名字這麽奇怪。”
“不是名字,是編號。”慕容長情淡淡的說:“像他這種殺手,哪裏會有名字,只有一個編號而已。”
丁卅的确是個編號,丁并不是姓氏,而是四堂的意思,而卅是排行第三十。
丁卅和許二少跟着走進廳堂,倪葉心的話雖然聲音小,但是慕容長情用的是普通音量,許二少聽了吃了一驚,側目去看丁卅,好像根本不知道丁卅以前是做什麽的。
丁卅沒什麽表情,只是跟進來說:“慕容教主,那已經是往事了,不提也罷,丁某人早已經退出江湖了。”
慕容長情剛才瞧見他的時候,也非常的驚訝,沒想到丁卅竟然在這麽一戶經商的人家裏,還叫許二少做少爺,不知是何用意。
丁卅看出了他們的疑問,繼續說:“幾年前,我任務失敗,不得不離開。路上被人追殺,當時受了重傷,是少爺救了我一命。”
慕容長情點了點頭,又看了許二少一眼。
丁卅是殺手,從小被培養的那種。往往如果任務不能完成,就只有“死”一條路了。
丁卅不是被別人追殺,就是被他的同伴追殺的。當時奄奄一息,恰巧被許二少給救了。
許二少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丁卅,說:“你……你被人追殺?你不是失足掉下山崖摔成那樣的嗎?”
倪葉心一聽,忍不住“噗嗤”就笑了出來,這黑衣男人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失足青年。
丁卅倒是淡定,說:“少爺從沒問過我。”
“我……我當然沒問過,誰想到你會是……”許二少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許二少在商家長大,雖然看慣了爾虞我詐,但是還真沒看慣江湖上的刀光劍影,他哪想到什麽殺手和追殺這種事情,當時見到奄奄一息渾身是傷的丁卅,還以為他是不小心從山上滾下來的,就順手救了帶回來。
後來許二少看丁卅身強體健的,就把他留下來了,給自己做個打手之類的,哪想到他還有這麽複雜的身份。
丁卅問道:“不知慕容教主和這位公子是來做什麽的?”
倪葉心指了指自己,說:“我是開封府的倪葉心,我們來查寡婦朱氏的案子。”
許二少一聽,多看了倪葉心幾眼,說:“你就是開封府來的?”
倪葉心點了點頭。
許二少不悅的說:“查寡婦朱氏找我做什麽。”
慕容長情涼飕飕的看着他,說:“你和寡婦朱氏認識。”
“不認識。”許二少梗着脖子,立刻回答,一看就不是不是認識,而是不想說。
許二少說完了,就看到慕容長情臉色很難看,他吓了一跳,趕緊往丁卅身後躲了躲。
雖然慕容長情的臉真是漂亮,但是許二少還是害怕,一想到他把丁卅的手筋都給挑斷了,就覺得遍體生寒。
倪葉心說:“有人說看到二少爺你進出寡婦朱氏的府邸,而且逗留了一晚上,白天才離開。”
“你什麽意思?”許二少不高興了,說:“難不成懷疑我和她有些什麽了?”
倪葉心挑了挑眉,說:“的确是這個意思。”
“你……”許二少氣得差點被噎死,都沒說出話來。
丁卅這會兒面無表情的開口了,說:“兩位恐怕誤會了,雖然我家少爺比較好色,但是那寡婦朱氏年紀比少爺大了太多,恐怕比少爺的母親還要大,少爺向來喜歡年輕貌美的,絕對和寡婦朱氏沒有什麽關系。”
“丁卅你!”
許二少剛開始聽丁卅為自己說話,還消了消氣,然後再一聽,越聽越不對,差點氣得就跳了起來。
丁卅木着臉,說:“少爺,我說的都是實話。”
倪葉心說:“聽着倒是合情合理,畢竟寡婦朱氏那年紀也的确是,如果許二少這都能吃的下,也真是饑不擇食了。”
許二少氣得要死,說:“我跟她真的沒什麽,她說要和我們家談生意,但是又惹了我三叔不高興,所以想要讨好我,請我去吃宴席。不過說實在的,她身邊那三個小丫鬟,樣子長得都不錯。”
倪葉心:“……”
倪葉心又問:“那寡婦朱氏的屍體突然出現在許家,許二少有什麽能告訴我們的嗎?”
許二少攤了攤手,說:“沒有,誰知道她得罪了誰,還躺在我爹的棺材裏。”
“少爺……”丁卅叫了他一聲,許二少才收起滿臉不屑的表情。
倪葉心問:“許二少和二老爺的關系,似乎不怎麽好?”
許二少冷笑一聲,說:“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從小到大見到我爹的次數,還沒見到門口那條看門犬的次數多。”
“少爺……”丁卅又叫了他一聲。
許二少不高興的哼哼了兩聲,不過沒再說了。
丁卅說:“少爺的确什麽也不知道,如果兩位有什麽疑問,可以問我。”
慕容長情說:“寡婦朱氏死的那日,你可發現什麽不同尋常。”
丁卅搖了搖頭,說:“的确不曾注意。”
倪葉心說:“寡婦朱氏的屍體是在二老爺的棺材裏找到的,你知道二老爺跟什麽人有仇怨嗎?不然那屍體為什麽要放在他的棺材裏。”
丁卅笑了一聲,不過顯然是冷笑,說:“江湖上刀光劍影,那都是看的見的殺人方式。別看這許家不聲不響的好像很平靜,其實各懷心思的人可不少。”
倪葉心說:“你的意思是,有很多人和二老爺都不對盤了?”
丁卅說:“我只是想說,盼着二老爺死的人,可真是不少,想找他晦氣的人,也比比皆是。”
也的确如此,許家老大死了之後,就是許家老二管着許家。但是老二沒本事,還花天酒地,不服氣他的人很多,但是又沒辦法。希望許二老爺死的人還真是不少,都盼着他死了好分一杯羹的。
眼看着已經過了晌午,倪葉心肚子有些餓了,不只是餓了,還又裝了一肚子的疑問。
倪葉心準備和慕容長情告辭,然後出去找個酒館吃些午飯,然後下午再回來查案。
他們剛站起來轉身要走,許二少忽然也站起來,說:“等等!”
倪葉心一聽,轉頭就看到許二少眼睛亮晶晶的,一臉期待的看着他們,那眼神,總覺得特別熱烈。
倪葉心心裏直給許二少默哀,這許二少膽子真是不小,怎麽竟然又打起慕容大俠的注意來了。
許二少說:“不如留下來一起吃午飯,我這就叫下人把飯菜端過來。”
慕容長情冷着臉不說話,倪葉心幹笑着說:“不必了不必了,慕容大俠還有要緊事情要辦,不方便留下來。”
許二少一聽,臉上反而露出更高興的神色,說:“那正好啊,讓他去辦事,你留下來跟我一起吃午飯罷。”
“啊?”倪葉心頓時有點傻眼,突然感覺有點不太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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