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蠢萌到死

斬天匆匆趕到當日遇到孤月的樹林，卻發現無論用什麽辦法，都無法感應到輕羽的任何氣息，難道她真的魂飛魄散了嗎？他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魔君，你終于來了。”流雲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他一言不發，往前走去。

“魔君，請留步！”流雲趕了上來，“魔君是否在尋找輕羽的魂魄？”

“你如果知道，就直接告訴本君，否則就不要浪費本君的時間。”斬天的語氣很生硬。

流雲的神色有些難過，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我一早便知道就算妹妹能留在魔君身邊，也無法得到魔君的心，她卻非要一意孤行……”

“說重點，本君沒有時間聽你講廢話。”

“輕羽的魂魄和逆元乾坤袋一起消失，若要尋找，仍然要着落在乾坤袋上。”流雲強忍住心酸，繼續說道，“當日魔君将兩只乾坤袋送給我與妹妹，卻不知乾坤袋也分雌雄，我的那一只是雄，妹妹的那一只是雌。”

“你是說，利用乾坤袋之間的感應來尋找她？”

“不錯，這大概是唯一的辦法了。”

“本君知道了，你回去吧。”斬天看也不看她一眼。

“魔君，我在此等候多日——”流雲急急說道。

“做好你自己的事，其它事少管。”斬天丢下這句話，直接瞬間轉移走掉了。

斬天回到了魔宮正殿之中，眼前不停的閃現出輕羽那雙水汪汪的大眼，那個又笨又愛哭的小丫頭，竟讓他如此牽挂。這段時間，她到底過的是什麽日子？一想到她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他的心就忍不住疼起來。

他說過，他會保護她，可他卻将孤月誤認為她，日日與孤月朝夕相對，完全将那個真正的小羽毛忘諸腦後，任她一縷魂魄孤苦無依的飄蕩。

如果能将她找回來，他一定要往死裏寵她，哪怕把她寵成一個無法無天脾氣壞壞的臭丫頭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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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定神，他将曾經從孤月那裏收回來的乾坤袋取了出來開始作法，乾坤袋悠悠顯示出輕羽的魂魄所經過的路徑。

他一路追蹤而去，她雖是魂魄，他卻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氣息，在一個湖泊旁邊，他聞到一股鹹鹹的味道，想了很久，才想起是她眼淚的味道。

他心中大恸，他可愛的小羽毛竟然獨自在此哭泣，而那時他懷中卻摟着另外一個女子。

追蹤的路途越來越長，鹹鹹的味道始終伴随着他，直到他跟着乾坤袋的指示回到了魔宮之中。

在大殿的玉椅上，他見到了一攤涼涼的淚水，乾坤袋接着顯示她去了他的卧房，在留下最後的鹹味之後，卻突然無法再前進了。

斬天大急，運起了十成魔力作法，可是乾坤袋就是紋絲不動。他再催動魔力，乾坤袋突然轉了個圈，跌到了地上。

一旁被困在結界中的孤月笑了起來：“她見到魔君對我輕憐密愛，或許已經氣得魂飛魄散了吧。”

斬天走到她身邊，掄起巴掌就想打她，孤月仰起臉：“魔君盡管打，反正這肉身也不是我的。”

“你！”斬天忍住氣，轉身走到乾坤袋旁邊，繼續作法想讓它追蹤輕羽的去向，乾坤袋卻始終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羅哈！”斬天喚道。

“魔君有何吩咐？”羅哈瞬間出現。

“去夏晶晶那裏将顯魂水晶給本君拿來。”

“魔君，顯魂水晶是夏日宮殿的鎮店之寶，如若取來，夏日宮殿恐怕會坍塌。”羅哈勸道，“魔君或許可以去……鬼界尋找輕羽仙子的下落。”

“小羽毛最後出現的地方便是這裏，決不會在鬼界。你立刻去将顯魂水晶拿來，不需再多言。”

羅哈知道斬天的脾氣，只得應道：“是。”

随着一聲巨大的坍塌聲，由無數水晶組成的美麗至極的夏日宮殿轟然倒塌，鎮店之寶顯魂水晶即刻被羅哈送到了斬天的卧房。

斬天将顯魂水晶放在乾坤袋之上，運起魔力聚集于水晶中央，只見一個模糊的影子慢慢顯現出來，斬天大喜，魔力持續不斷的輸出，終于将那影子看清，的确便是輕羽。

可是……這丫頭四腳朝天趴在地上是怎麽回事？

“小羽毛，小羽毛。”顯魂水晶下，她的魂魄透明得仿佛也是一塊水晶，斬天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輕叫道。

過了很久，輕羽才睜開眼睛，見到身旁的斬天，臉上現出迷茫的神色。

“你這個笨丫頭，竟然将自己摔暈在這裏，害得本君擔驚受怕。”

輕羽翻身爬了起來，驚喜的說道：“魔君，你能看到我了？”

其時她仍在乾坤袋中，只是因為顯魂水晶的緣故，斬天才能看到她，但她說話斬天仍然聽不到，只是見她嘴型大概知道她在說什麽，趕緊作法将她從袋中放了出來。

一旁的孤月見斬天終于還是找到了輕羽，知道自己這次惹惱了斬天，恐怕難逃魂飛魄散的下場，想将輕羽的肉身丢下逃跑，卻無法從結界中逃出。

斬天放出輕羽的魂魄之後，立刻抓着她來到結界之前，破開結界，将孤月的魂魄從她肉身中逼出，塞入乾坤袋中，一邊作法讓她的魂魄歸位。

輕羽獨自漂泊了這麽多天，突然回歸了*，竟有些不習慣，本想撲到斬天懷中，沒想到左腳絆住右腳，身子失去平衡，又摔倒在地。

羞死了！上一次把自己摔暈，半天沒醒過來，此時又在魔君面前再次出醜，她羞得滿臉通紅，幹脆賴着不起來了。

“喂，你很喜歡趴在地上嗎？”斬天問道。

她将頭伏在手臂上，不去看他，也不回答。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很好笑？”

“魔君，你再說，我……我就永遠都不起來了。”輕羽舉了舉右手，賭氣發誓道。

“好，那你趴着吧，等我處置了孤月，再來抱你。”斬天将乾坤袋收入手中，用力一握就就要将孤月的魂魄捏碎。

“魔君，不要！”輕羽立刻跳了起來，緊緊抓住他的手。

“你做什麽？”斬天有些生氣。

“魔君不要殺她。”

斬天這次是真的怒了：“放手！”

輕羽搖搖頭，倔強的不肯放開。她經歷了這次與斬天的分離，體會到不能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麽傷心的事，孤月喜歡了斬天幾百年，對他的感情比她深了太多太多，所以才會對她恨之入骨，想要她永遠消失。她不想斬天殺孤月，因為，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的。

“魔君，”她在他面前跪下，“求你……”

“不行！”斬天一口回絕。孤月屢次想要殺輕羽，他已經放過她一次，她卻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占了輕羽的肉身，讓她在六界到處流浪，差點永遠跟他分離，他決不會再放過她。

“魔君若是要殺她，就連我一起殺了吧。”輕羽一眼不眨的望着他。

“你不要逼本君。”斬天氣道，“本君曾經跟你說過什麽？本君不需要你的善良，只希望你能保護自己，你一次又一次被害，讓本君覺得很沒有面子，你知道嗎？”

輕羽低下了頭，原來他不惜一切的找她，救她，只是因為她的失蹤讓他沒面子。是了，他是縱橫三界的魔君，他的權威豈能容人侵犯？孤月的該死之處不在于想殺了自己的情敵，而是因為觸犯了魔君的權威。

“你只不過是他身邊的寵物罷了。”孤月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寵物沒有資格要求主人做任何事，她的職責就是溫順聽話。

她放開了他的手，低着頭默默的在他面前跪着。

她小小的身子顯得那麽孤單無助，刺着斬天的眼。她無依無靠在外漂泊了這麽久，終于回到他身邊，他怎能如此責備她？他不是說過，要狠狠的寵她，哪怕将她慣成一個壞脾氣的臭丫頭也在所不惜嗎？他究竟在做什麽？

“小羽毛，”他将她攬入懷中，“本君不是要罵你，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你明白嗎？”

輕羽點點頭，她怎能不明白？她若出事，便是給他丢臉，她必須平安，才能顯示出魔君的威嚴。

兩人各自懷着心思，卻不知與對方的想法相去甚遠，誤會已經産生，他們卻都沒有意識到。

“如果本君殺了孤月，你是不是會一直不開心？”斬天撫摸着她的臉頰。

“是。”她老實的答道。

“那好，本君就不殺她，只将她關入魔神殿思過。”

“多謝魔君。”她的語氣既恭敬又疏遠，讓斬天十分無奈。

“你在外這麽多日，一定很累了，去睡一會兒吧。”斬天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本君在這裏陪着你。”

輕羽乖乖的閉上了眼睛，心情卻起伏不定，輕輕翻了個身，腰間的羽毛和魔力水晶撞在一起，并沒有發出聲音，卻在她心裏激起了千層浪。

她突然有點想念西華，想念師父和掌門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