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學習禦風

輕羽悶悶的坐在正殿門口，回頭望了望一直低頭處理事務的斬天，撇了撇嘴。他實在是太忙了，本來說好要抽空教她禦風的，幾天了都沒想起來。

她站起身，他仍然沒有看她，她便獨自往外走去。

信步走到魔宮外面的湖邊，上次她便在這裏着了孤月的道，現在孤月被鎖在魔神殿中，自然不能再來害她。她脫下鞋子，嘗試着踏入湖水當中，努力克服對水的恐懼，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水慢慢浸到了她的胸口。

“輕羽仙子！”身後有人叫道。随即一個人飛身而來，将她從水中提了出來，回到岸邊，問道：“仙子有何事想不開，竟要投湖自盡？”

“右護法？”輕羽莫名其妙的問道，“什麽投湖自盡？”

來人正是羅哈：“仙子若非投湖自盡，卻是在做什麽？”

輕羽指了指胸前的避水珠，說道：“我只是……想試試自己能不能不那麽怕水。”

“原來如此，”羅哈松了口氣，如果她真想自盡，倒是一件麻煩事。

“右護法，”輕羽指着自己的衣服道，“能否麻煩你……”

她的衣衫全部被水打濕，貼在身上，更顯得身材嬌小無比，羅哈立刻作法，将她全身烘幹。

“謝謝你。”

“輕羽仙子客氣了。”羅哈臉上仍是那副萬年不變的表情——即沒有表情。

輕羽嘆口氣：“我知道，你們都很讨厭我，說我是奸細，故意迷惑魔君，在這魔宮裏，除了魔君，其他人個個都想我死。”

“仙子你誤會了，事情并沒有你想得那麽嚴重，只不過有些人對你有誤解罷了，我就覺得仙子你很好，從來沒有讨厭過你。”

“真的嗎？”輕羽瞪大了眼睛。

“當然是真的，騙你有什麽好處？”羅哈難得的揚了揚嘴角，“你想學游水嗎？為什麽不讓魔君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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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那麽忙，哪有時間理我？”輕羽有些不高興，“右護法，你教我，好不好？”

“這……恐怕不大方便。”要教她游水，不可避免的會有些親密的動作，她是魔君的女人，羅哈如何敢碰她？

“連你也嫌棄我笨。”輕羽在湖邊坐下，一雙大眼睛充滿憂愁。

羅哈有些不忍，說道：“不如我教你禦風？”

輕羽驚喜的問道：“你肯教我？”

羅哈點頭：“我現在就教你。”

“啊——那我應該叫你師父，可是，我已經有師父了。”輕羽皺起了眉頭，似乎這件事讓她頗為煩惱。

“只是教你禦風而已，你如果願意的話，就把我當你的朋友好了。”

輕羽有些受寵若驚：“我可以嗎？”

“仙子肯跟我做朋友，是我羅哈的榮幸。”

輕羽眼眶有些濕潤，自從斬天贏了賭約将她帶回魔宮，除了斬天和洛邑山的小松鼠蟲蟲，其他人要麽對她恨得要命，如孤月、朱哼之流，要麽對她敬而遠之，如夏晶晶等人，從來沒有人說要跟她做朋友，羅哈卻不嫌棄她，還要教她禦風，她真的很感動。

“仙子你看好了。”羅哈一邊念咒，一邊騰空而起，說道，“禦風其實很簡單，便是将周圍的氣流凝集成一團，供自己驅策。”

輕羽非常非常認真的聽着和看着，在羅哈連做了三次示範之後，她終于嚴肅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了。

然而……

“右護法救命啊——”她的聲音幾乎響徹整個魔宮，連在正殿的斬天都被她招來了。

羅哈見到斬天，立刻退到了一邊，斬天哭笑不得看着那個腳朝上頭朝下正在“禦風而行”的小丫頭，右手一揮，一道魔力過去，将她的身子翻轉了過來。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輕羽拍拍胸口，仿佛那顆心就要跳出胸腔。

斬天上前将離地只有不到三尺的她扯了下來，問道：“你又在做什麽？”

一旁的羅哈解釋道：“魔君，是屬下的錯，輕羽仙子想要學習禦風，于是屬下便教了她，誰知屬下講解得不清楚，以致仙子……請魔君責罰。”

斬天自然知道這件事并非羅哈的錯，當即揮揮手：“你下去吧，本君來教她。”

羅哈躬身告退，輕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斬天。

“小羽毛，現在本君一字一句的教你口訣，你聽好了。”斬天耐心的将口訣講述了幾遍，柔聲問道：“記住了嗎？”

輕羽複述了一遍，錯了兩個字，斬天再教了幾次，直到她一字不差的記住，這才開始教招式。

輕羽一眼不眨的看着，生怕自己再弄錯什麽地方。剛才她明明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要訣，結果卻鬧出了笑話，這次斬天就在旁邊看着，她可不能再出醜了。

“懂了嗎？”斬天問道。

她緊張的點點頭：“魔君，你随時做好準備救我。”

斬天笑道：“放心吧。”

她這才輕念口訣，騰空而起，腦子裏拼命回想斬天的動作，慢慢往上升去。

“小羽毛，別只顧着往上，往前飛一飛。”斬天喊道。

“哦。”輕羽在空中頓了頓，往湖中心飛了過去。耳旁風聲呼呼，身上衣袂飄飄，第一次靠自己飛了這麽高，這麽遠，轉頭看看斬天，他的身影已經有些模糊，她興奮的大叫：“魔君，我可以飛了！”

然而，本來一直緊繃的神經突然一放松，剛才背得純熟的咒語一下子全忘光了，她腦子裏一片空白，望着身下的湖水，直吓得手腳酸軟，眼看已經穩不住身子，開始向下跌去，她捂住雙眼，驚叫：“魔君救我！”

就在她快落到水面的一剎那，一雙大手攬住了她的纖腰，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又往上升去，這才放開捂着眼睛的雙手，見到抱着自己的正是斬天，松了口氣，說道：“魔君，好在有你，不然我又要落水了。”

斬天帶着她回到岸邊，又是無奈又是寵溺的說道：“一個人怎麽就能笨成這樣？”

輕羽撅起嘴巴，不說話。

“好了好了，本君不是罵你。你放心練習吧，本君在這裏看着。”

輕羽有些別扭：“我自己練習就好了，魔君你忙你的去吧。”每次都在他面前出醜，就算臉皮再厚，她也會不好意思的。

斬天猜到她的心思，笑道：“小羽毛在本君面前還害羞？”

“魔君！”輕羽嗔道，“你先回去吧。”

斬天聳聳肩膀：“那本君走了，你自己小心。”

“嗯嗯嗯，我一定會小心的。”輕羽将他推到魔宮門口，“魔君快進去啦。”

斬天暗暗作法，将空中的白雲攝入湖面之下，這樣就算輕羽落水，也只會跌在白雲上，不會受傷，又将周圍的地面全部變得柔軟，這才在輕羽的催促下回到正殿。

等斬天一走，輕羽立刻跑去護法殿找羅哈。魔宮只有一個護法殿，因為左護法朱哼鎮守魔神殿，所以護法殿便只有羅哈一人居住。

“右護法……”她扒住大門，小心翼翼的叫道。

“輕羽仙子？”羅哈對她的到來有些不解，“你找我有事？”

輕羽不好意思的說道：“你能不能繼續教我禦風？”

“魔君沒有教你嗎？”羅哈甚是奇怪。

“不是啦，他教我了，但我總是練不好，又怕……那個耽誤魔君的正事，所以……”

羅哈萬年不變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古怪的神情，似乎是想笑，卻又并沒有笑出聲來。

輕羽皺着眉頭問道：“行嗎？”

“行。”

在經歷了無數次姿勢各異的空中墜落事件之後，輕羽終于勉強學會了禦風，只是因為摔了太多次，她已經有些膽戰心驚，所以她的禦風速度也就比她雙腿走路稍微快了那麽一點。不過斬天倒是大大的贊了她一番，連帶着羅哈也被表揚了一通。

輕羽因此大受鼓勵，整天禦風在魔宮周圍飛來飛去，可惜她的速度實在太慢，繞魔宮一圈差不多要半天，斬天可沒那麽多時間陪她“飛”，只好用水晶随時查看她的行蹤，以免她遇到危險。

她倒是一直平安無事，魔神殿那邊卻發生了大事，一直被鎖着的孤月，竟然掙脫了鎖妖鏈的束縛，将魔神神像打碎之後逃跑了。

從來沒有人可以在鎖妖鏈之下逃脫，自然是有人私自放了她。斬天一氣之下罰朱哼去天雷臺受五雷轟頂之刑，将手上正在處理的事務也全部扔下，回到了卧房。

“魔君，不要再生氣了。”斬天的臉色非常不好，無精打采的躺在床上，輕羽爬到他身邊，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說來說去就只有“不要再生氣了”這幾個字。

斬天握住她的手，她立刻渾身一激靈，他的手竟然冷得像冰，一點溫度都沒有。

“魔君，你是不是不舒服？”她驚問道。

“本君沒事，小羽毛，本君要睡覺，你這幾天陪着本君。”斬天的聲音非常虛弱，仿佛受了極重的傷，輕羽趕緊躺下，讓他好枕着自己睡覺。

斬天卻将她拉入懷中：“本君想抱着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