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Chapter9 迷疊

失去言語的能力。

失去傾聽的能力。

失去感知的能力。

肢體僵化,血液凝結,神經刺痛。

能察覺到的唯有沁透脊髓的寒意。

恐怖與憤怒,絕望與悲傷,交織成錐心的痛苦。

苗木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跌坐到了地上,鼠标和耳機都落在身邊的地面,冷汗從鬓角流到下颌,他喘着氣,撐在地面的手指顫顫發抖。

“假的吧……”

他說不清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還是下意識地自欺欺人。

不要慌,不能慌,怎麽可以被這種沒頭沒尾的視頻輕易地蒙蔽住……不能輕率地斷定事實,他要靠自己的雙眼去确認。

他不相信那個狛枝前輩會與傷害自己家人的人聯系到一起,這裏面一定有什麽誤會。

“這是假的!這絕對是假的!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發生?!”尖銳的叫聲刺破靜谧冰冷的空氣,苗木擡起頭,看見到舞園捂着臉發出了崩潰的哭聲。

或是冷靜陰沉或是失魂落魄,他這才發現,音像室裏的同學們面前也都是相同的視頻文字,就是一直以來以高傲自信示人的超高校級貴公子十神白夜也死死盯着眼前的屏幕,露出了被激怒後咬牙切齒的表情,完全不像他一貫游刃有餘的模樣。

他怔了一下。

不對。

這是陰謀。

為了讓他們産生強烈的逃脫欲望,進而催生出誘使他們自相殘殺的可怕殺人動機。

“我必須從這裏出去,對,我必須立刻從這裏出去,出去了才能确認……”

聽到舞園跌跌撞撞沖出教室時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語,他想都沒想,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

深夜,苗木被門鈴的聲音吵醒。

他被夢境糾纏得很深,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懵頭懵腦,打開門看見了惴惴不安的舞園時也沒多想,揉着眼睛就讓女孩子進了屋。

舞園是來求救的。

她說半夜裏一直有不知名的人物在瘋狂捶打她的房門,她在屋裏害怕得心驚膽顫,好不容易等待外面安靜了一段時間,才偷偷地跑了出來,向他尋求幫助。

苗木給她話中的驚險吓得瞌睡全無,連原本腦海中朦胧盤旋的夢境回憶都被抛在了腦後,定神一看女孩子掩飾不住憔悴失神的臉孔,再聯想她白天時被動機視頻刺激得崩潰大哭的可憐模樣,心裏不由一軟。

他沒多猶豫就答應了舞園交換房間的請求,待到他拿着舞園的鑰匙在對方房間時,已經疲憊得快要睜不開眼了。

早上看了動機視頻的驚亂惶恐、被困學園以後心裏一直積壓的不安煩躁,對戀人的困惑,對同學安危的憂慮,這些有點沉重的情緒在他的腦海裏走馬燈似的轉了一個來回,最終還是敵不過渾噩的睡意,苗木往床上一栽,很快又進入了夢鄉。

“嗚……嗚嗚……唔嗯——!!!”

忽然,苗木驚醒。

赤裸的肌膚受涼以後不自覺地微微戰栗,手臂疼痛,腕部位置因血液循環不暢而感到了冰涼酸麻,應該是有什麽東西綁住了他的雙手,他詫異地瞪圓了眼,卻發現連雙眼都被蒙上了似乎是絲帶的長條布料,眼前一片黑暗。

“——??!!”

膠布封住了嘴巴,苗木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短暫茫然了一瞬,很快就又不解又慌地掙紮起來,臉頰漲得通紅,棉被下面也同樣被綁縛的雙腳胡亂踢蹬不止。

怎、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事情?

思及交換房間前舞園說過的話語,難道是之前瘋狂砸門的人到這間屋子裏來了嗎?可他分明是鎖了門的……心底冒出一股涼氣,苗木誠戰戰兢兢地往被窩裏縮,正祈望着屋裏沒人,或者就算有人也別發現他剛才那一番動靜,就感覺到床沿下陷的動靜。

——沒錯,他就在他的身邊。

從他醒來到意識到自身所處的境地,一直安靜地待在旁邊,不作聲地看着他徒勞的掙紮。

“呵。”

狛枝凪鬥就像完全沒有察覺到苗木誠陡然僵硬的模樣,慢慢地俯下身去,隔着被子緊貼少年的身體,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

“上一次我就發現了,你好像瘦了一點。”

冰涼的指尖勾勒着側臉的輪廓,貼着耳垂發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溫柔。

是、就是向來都如此溫柔的狛枝前輩。

“下巴都變尖了,腰也細了一些,很容易就能握住了。不過,倒是沒長高多少的樣子……”苗木被說得有些羞惱,臉頰上熱度飙升,然後聽見他似乎模糊地笑了一聲,雖是笑,卻沒多少笑意,而是僅因為他的反應而做出的反應而已。

一直到這時候對方都沒有采取任何試圖解救自己的行動,苗木就是再後知後覺,此刻也反應了過來,造成他現在這個狀況的人……就是狛枝凪鬥。

他被狛枝抱在懷裏,雙眼被蒙住了,所以他看不清狛枝臉上的表情,嘴巴被封住了,所以他沒辦法吐出任何話語。

眉心一涼,是對方的手指點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苗木聽見了狛枝的自言自語。

“不過這樣我就放心了,就算知曉了家人生死未蔔的消息,苗木君也依舊是這麽有活力的樣子,果然這種程度的‘絕望’是無法打倒苗木君的,和某些人完全不一樣。”

他的音調漸低,說到後面,抵觸和排斥的意味毫不掩藏,幾乎帶上了一絲敵意。

這種程度的……“絕望”?果然?

狛枝的話語如驚雷在苗木耳邊炸開:狛枝前輩完全知曉他的動機影像!為什麽他會知道?是他和黑白熊有關系還是因為他曾經觀看過這影片……抑或者他本人就是事件的親身參與者?!

從他離家入學前到入學被關在希望之峰之間這段時間并不算長。盡管有些突然,但狛枝當時因為接到開學通知提前回校的行為的确合情合理,他一點都沒有産生懷疑。可假若是狛枝沒有回校呢?假若是……他其實是另有目的的離開呢?

明知道這種猜測正中了黑白熊的下懷,苗木誠的心還是不斷下沉。

真的……只是挑撥離間而已嗎?

真的是假的嗎?

萬一呢?

萬一……是真的。

他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親人們被……

苗木呼吸一窒,幾乎要被鋪天蓋地的痛苦溺斃。

“苗木君現在是在懷疑我了吧。”狛枝的聲音輕柔又溫和,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就仿佛是旁觀者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這樣很好……”他悠長的嘆息慢慢地鑽進了他的心裏,“記住這種心情,盡情地懷疑我,敵視我,壓制我,殺死我,怎麽樣對待我這個早已在陰溝裏腐爛的渣滓都沒關系哦。”

沿着肌膚摸索的冰涼手指觸及了眼睛附近的布料時忽地停住,指腹按在脆弱的太陽穴位置,冷汗從苗木額角流下,他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不過,最好不要亂跑到我的視線外啊,苗木君。”對方微微一笑,“你知道的,這裏非常危險,在我迎來終極之前,我會一直一直注視着你。”

他慢慢地拉下苗木的被子,從繃緊了的頸項到下颌再往上落下細細密密的親吻,用牙齒輕輕撕開封口的膠布,唇瓣貼着他的唇角,緩緩吐出暧昧的氣音:

“快點成長起來吧,我的小禾苗,好想成為催熟你的養料……”

苗木誠強烈地感受到了狛枝心情的踴躍,這個人口中說着那麽令人恐慌、完全無法理解的話語,卻在真心實意地喜悅着,他從他的表現中察覺了某種危險到讓他毛骨悚然的意味,無所謂生死,無所謂自我,這個人正一意朝着病态的崩毀之路越走越遠……!

舌尖探進唇齒,狛枝的氣息侵入進來。就在蒙眼的少年欲要後躲的時候,兩根手指扣住了他的下颔,強迫他仰起頭,狛枝垂下眼睫深深凝視着苗木,右手一伸,把他攬到懷裏。

身體的感覺是沒辦法騙人的。

苗木幾乎是氣悶地聽着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簡直不争氣到他自己都要唾棄自己的地步了。他努力地掙動着雙手雙腳綁縛的繩結,徒勞地在狛枝懷裏掙紮着,然而仍是無法掙脫他的禁锢,苗木睜大眼盯着眼前的黑暗,失去了視力以後其他的感官越加敏銳,耳邊傳來越來越明顯的咕啾水聲,狛枝和緩的呼吸吹拂到他的臉上,他強自忍耐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面紅耳赤地閉上了眼。

狛枝總是喜歡吻得很深,深到苗木無論怎麽想要閃躲,那柔軟溫熱的感覺總是輕易能纏繞住他,貪婪又饑渴地吮吸着津液,舌尖甚至能夠舔弄到敏感的舌根。

索取到對方發出了嗚嗚咽咽的聲音仍不罷休,狛枝眼神微黯,長腿一跨,翻到少年身上,原本攬在腰肢的手指滑到褲腰邊緣,往下探進,冰涼的手指貼着溫熱綿軟的臀肉,沿着臀縫間的縫隙摸到柔軟的小口,淺淺地戳進了一個指節。

敏感至極的軟肉根本受不得涼意的刺激,才一進入就縮緊起來,手指輕輕抽出,冰涼的一點抵着穴口,只停頓了片刻就又插進裏面,才慢慢放松了一點的甬道再度緊張地收緊,旋即那根作惡的手指又抽了出去。

反反複複地,折騰得後穴不住翕張又收縮,緊致的甬道慢慢滑開一絲幽秘的縫隙,嬌嫩的軟肉不堪幹燥又冰涼的指腹來回這樣厮磨,分泌出濕滑的液滴。

咕啾、咕啾、咕啾咕啾。

兩根……又多了一根手指。

苗木呼吸漸重,身體變得又熱又軟,眼前都蒙上了一層濕潤的水霧。

他看不見狛枝,只知道對方沒有完全脫掉他的衣服,只是撩起了他的上衣,赤裸的胸膛感到涼意,微不可查地戰栗着。忽然一陣溫熱濕潤的感覺覆上來,略顯粗糙的舌面磨過敏感的乳珠,沒預兆的舔弄讓他吓得“啊”一聲叫了出來,忍不住扭動身體四處逃避。

“不要……不要……不要舔……嗚嗯……”

太——太沒出息了。

似難受又似歡愉,被欺負得帶出了一絲泣音,比起求饒來說或許更接近于引誘人心底更深層的黑暗,一聲聲呻吟高低徘徊,還是未脫少年期的幹淨嗓音,染上情欲以後愈發悅耳動聽。

被子僅蓋到腰部,苗木自己看不到,狛枝卻看得分明,黑暗中那一截白皙的腰肢扭動得極其厲害,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尾活魚,活蹦亂跳,在他的掌中可感覺到那種呼之欲出的勃勃生機——

之前他的話确實真心實意,這一截腰肢的确細了一些。

“分別的時間真是辛苦了呢,苗木君。”

狛枝的聲音仿佛帶上了一絲愛憐的意味,但苗木已經分不出太多意識去關注了,身體的多處都被玩弄着,尤其是手指運用着奇妙而老練的手法碾揉着裏面,甚至開始模拟着交合的動作進進出出,從深處暈染出來的酥麻和熱度飛快席卷全身。

好想、想……想要……!

淡淡的紅色穿透了肌膚,宛如逐漸沸騰一般泛出鮮潤淋漓的顏色,褲子和內褲都已經褪到了小腿的位置,股間沾上了手指帶出來的透明液體,逐漸變得濕濘不堪。

苗木原本還試圖抗拒,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放棄了無謂的掙紮,自我逃避般閉上了眼。只是本以為消極抵抗的情況下會很生硬的事情實際卻不同于他的想象,甚至比記憶中還更加輕易地任狛枝調動起情欲。

被綁縛住的雙腳無意識地動了動,這一回不是因為想要掙脫,而是……想要打開雙腿。

如果是用雙腿緊緊夾住他的腰的話,就會被肏得很深很深,那個圓潤堅硬的前端會嚴嚴實實地頂到一個令他疼痛又快樂的地方,一次一次的,弄得他酸得不行,但又特別想要更用力更過分的對待,最好把那塊折磨人的軟肉碾磨地陷下去,裏面就會就像海綿一樣被榨出汁水。

不自覺沉迷在了情色的想象中,苗木好像是很快将要溺亡一般急促地喘息着,腿根一會兒緊繃一會兒放松,熱氣從口中溢了出來,他又是羞恥又是難以自持地咬緊了下唇,狛枝察覺到了他的戰栗,指腹在內側的黏膜上輕輕重重地撫摸,往深處狠狠一入!

“嗚——”

意識空白了一瞬,他的瞳孔不自覺放大,濕濡的感覺逐漸從大腿流到了床上……

弄、弄到舞園同學的床上了……

更令他恨不得鑽到地裏去的是,狛枝還雪上加霜一般調笑出聲:“僅僅被我這種人渣的手指玩弄就能達到高潮,苗木君嘴上說着不要,身體的反應卻非常淫蕩呢。”

他含住了少年紅彤彤的耳垂,牙齒輕輕碾磨着那塊溫熱的軟肉,發出了煽情的喘息聲。

小腹的位置抵着灼熱的器官,苗木知道那是什麽卻說不出話來,不止是因為被束縛的身體讓他無法做出任何應對,也因為精神上羞愧得幾乎發瘋。

明明是打算好了要抗拒到底的,結果就根本連成氣候的抵抗也沒有就繳械投降了。

狛枝将他的掙紮看在眼裏。

從頭到尾,任何一絲表情變化和動搖,完完整整地、分毫不差地盡收眼底。

這是落入了他的蛛網的獵物。

好不容易才尋覓到的最合心合意的獨一無二的珍寶,因為實在太過珍稀罕貴了,必須要好好織網把他束縛起來,是獨占也是保護,絕不允許任何人的觊觎和分享,就算是他自己反成對方的養分也在所不惜。

灼熱的性器插進大腿間,就在才發洩過的位置略下一寸,苗木在黑布下的雙眼略略睜大,被綁縛的雙腳不自然地一動,他羞恥地偏過頭,把整張臉都埋在了枕頭裏。

口鼻間充盈滿了少女的馨香氣味,腿內側的嫩肉沾着他自己的液體,綿軟溫熱還濕濡,少年被完全地壓在身下,随着情欲的浪潮起起伏伏,不知是熱還是麻的感覺逐漸泛濫,夾在兩人腹間的下半身竟然又再度微勃。

最惡劣的還是對方的手指,沒打一聲招呼就侵揉到後面被蹂躏得又紅又軟的地方裏面,而且随着上面沖撞擠壓的動作,後面的手指也能入得更深。

只是間接使力的動作總難免方向不對地橫沖直撞,那手指左頂右戳,就如孩童在肆意碾揉一顆熟得接近糜爛的果實,火辣的痛意深處又滋生出一絲迷亂的快感。

天昏地暗的暈眩中,他幾乎以為自己是一前一後被兩個人同時亵玩。

就在狛枝射在他腿間的時候,一直嗚咽承受的少年忽地伸手扣住了他的肩膀,原本束縛着手腕的繩子從床沿落到地上,他翻過身,坐在了狛枝腰上。

未完全從情事餘韻脫離的狛枝看起來完全沒預料到他能掙脫了禁锢,他有些驚訝地眨了眨了眼。

這種情色與純真混合的景象恐怕連那些最煽情的動作影片裏也難以見到,年輕富有活力的身體沾染着各種黏濕的液體,濕潤的水跡在肌體上流動,吻痕和齧咬留下的痕跡宛如雪夜落了一地的紅梅,尤其是因跨坐在小腹位置而張開的腿間,精液慢慢地流到臀間的陰影處,大腿內側泛出了一片紅潤痕跡。

褐發少年一手摘下眼前的黑色束帶,泛着潮氣的碧眸清澄如洗,眼尾帶有一抹哭過的紅暈,長而濕漉的眼睫微微低垂,喘息聲壓抑不住的淩亂。

“……門鎖。”

少年的嗓音先前叫得狠了,透出一絲幹澀的味道。

“我鎖了門的,為什麽狛枝前輩不但能自由進出我的房間,連舞園同學的房間也可以輕易打開呢?”

“……舞園沙耶香的房間?”狛枝話聲一頓,不久的沉默讓苗木不由心慌了一瞬,才聽見對方饒有趣味的笑聲,“呵,原來是這樣啊,苗木君今晚跟舞園同學交換了房間……難怪我覺得位置有點不對呢。”

他好似沒有察覺到褐發少年的緊張情緒,繼續笑吟吟道:“讓一向腼腆對待女孩子的苗木君和女生交換房間,猜也知道不會是你主動要求的吧。那麽,是舞園同學的建議?她可真是依賴你呢。”

“不是這樣的……”苗木微垂下眼,“只是因為這裏情況特殊而已,我和她都沒有其他的意思。”

“喔——原來如此。”

在狛枝出聲的時候其實就算被言語挑逗得再如何窘迫也算不上什麽,難過的是他不作聲的時候,苗木在寂靜中胡亂猜想着狛枝的沉默是因為思考什麽事情,雜亂的思緒糾葛成結,逐漸變得心慌意亂。

“你……在想什麽?”

狛枝凝視了他須臾,忽然唇角一彎。

“我在考慮要不要拜訪一下那個女孩……”

“我跟舞園同學沒有什麽關系!”他又急又慌地強調道,“而且都這麽晚了,她一直在害怕有人會害她,到時候肯定不會開門……”苗木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

“開門不是問題,苗木君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狛枝玩味地看着他,“吶,夜深人靜正是好時機,說不定會有什麽有趣的事情發生哦。”

“我才不想什麽事情發生,有趣不有趣都無所謂……”苗木手指收緊,他低下頭,“我只希望所有人都平安無事。

“所以,今晚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狛枝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力道輕柔姿态愛憐。

“如你所願,苗木君。”他微微一笑,“希望你能好好記住這一刻的心情,完完整整的,把這一刻的心情銘記于心。”

“永遠不要松懈對我這種人的懷疑和戒備心。”

“叮、咚……當、咚……”

別吵……

睡眠不足的腦袋疼都快要裂開一般,全身沉重得如同被卡車碾過,苗木模糊不清地嘟哝了一聲,埋頭往身邊人的懷裏鑽去。

“……同學們……早上七點……”

手掌節奏規律地溫柔輕拍着後背,他窩在溫暖的懷抱裏,惱人的雜音随着漸漸模糊的意識一同遠去。

他夢見了春雪。

如若不是莫名其妙地被關在學校樓裏參與什麽自相殘殺的游戲,而是像尋常的學生那樣入學,學習、生活,他的校園生活中說不定也會有這樣的篇章 吧。

大地素裹銀裝,滿目無瑕雪色,深黑色的梅枝探出雪野,彎曲的枝幹凍上了一層透亮薄冰,在冬陽的照耀下流轉着潔淨清透的光輝,曲線弧度圓融如意,宛如上好墨玉雕刻而成。

苗木誠微仰起頭,在并不算純正的黑褐中發現了一點不明顯的綠意,冰層也随之起伏一個微小的弧度,是剛剛吐芽的綠苞。

冰雪未融,初春已至。

寒風攜裹着細小雪沙,吹得人暴露在空氣中的臉頰紅撲撲的,但天氣晴朗時卻并不會太過寒冷。

在不遠處傳來了熟悉的笑鬧聲,應該是朝日奈和江之島等人正玩雪戰,偶有尖叫和幸災樂禍的大笑聲飄至耳畔,石丸似乎非常努力勸說着她們不要鬧得太過火而傷到人,不二咲怯怯地應和着他。

香濃的奶茶芳香飄蕩至鼻尖,塞蕾絲玩笑般地說着要不要賭賭哪一方會成為勝者,霧切冷靜地表示了拒絕,不過葉隐倒是興致勃勃地參與了讨論。

“嗯——三成準确率的葉隐君和逢賭必勝的塞蕾絲同學,果然是後者的勝算更大一些的樣子呢。”

耳邊響起的甜美女聲說出了他的想法,苗木誠不禁贊同地點了點頭:“沒錯,雖然很抱歉,但是葉隐君的占蔔實在太懸了啦……等等?我剛剛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嗎?”

他轉過身,就看到藍發的少女捂着嘴偷偷地笑,眼睫微擡,狡黠道:“沒有說出來哦。”

“咦?那舞園同學怎麽——”

“因為我是超能力者。”她的表情嚴肅起來,見他聞言臉上浮現錯愕的神情,忍了忍,不由得偏過頭又笑起來,“開玩笑的,只是直覺而已啦!”

“這樣啊,哈哈……”他撓了撓後腦,“吓了我一跳,我還以為舞園同學真的會讀心術呢。”

舞園整了整她長長的兔耳圍巾,在少年面前倒退了幾步,然後優雅地轉了半圈,背對着他。

藍發如瀑,裙擺飛揚,她是偶像出身的女孩,更是被希望之峰承認的超高校級,哪怕是看似随意而成的姿态都美得如畫一般。

“因為苗木君的心思實在太好猜了。”舞園說,“對于在意你的人來說,很容易就能察覺到苗木君的喜怒哀樂。”

苗木微微一怔。

他只是遲鈍了一點,卻并非全然不開竅的,看向舞園背影的眼眸不由透出一絲複雜的意味。

“能走遠一點說話嗎?”

“……嗯。”

梅林的積雪很厚,鞋子陷在雪地裏發出“咯吱、咯吱”的踩雪聲,有不畏寒冷的鳥雀落到枝杈,跳躍間抖落幾許細小雪粒。

碎碎的細雪落到發間,苗木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舞園,她柔順的藍發蒙上了些許雪色,清光下吹彈可破的肌膚白得幾近透明,美麗得簡直不像是真實的人類,而是神話故事中獨居冰源的雪女。

“我一直覺得很不甘心。”

舞園直視前方,沒有讓苗木看到她身體另一側深深掐住掌心的手指,語氣平靜。

“明明都是我先的,無論是遇到苗木君的時間,還是被苗木君的特別吸引的時候……但是,就因為我的膽怯和猶豫,我錯過了苗木君。更讓我不甘心的是,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怎麽錯過你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能早點說出我的心情就好了。

“如果更勇敢一點就好了。

“如果更強硬一點就好了。

“如果更執着一點就好了。

“如果更厚顏無恥一點就好了。

“就算是時刻被罪惡感纏繞在,就算是感覺自己這種姿态也太醜惡太難看了,也會忍不住這樣想。

“如果……那個人不在就好了。”

舞園沉默了須臾,露出了自嘲的笑。

“意識到自己會産生這樣的想法,我就知道了,我早就失敗了。再怎麽掙紮,只是徒增難堪而已。”

“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給苗木君造成困擾了。”舞園慢慢地說着,每個字都是從血淋淋心口挖出來的,讓她感到疼痛又沉重,“這種感情本身就是非常自私的,根本不能容忍其他人的插足……說到底,我其實還是個善于自我保護的人,已經決定放棄了。”她的語氣變得輕松起來。

苗木驚訝地瞧着她。

“這可是個很艱難的決定喔——”她可愛地皺了皺臉,“所以,在正式放棄之前,我想再任性一次。”

“苗木君,我喜歡你,請問可以和我交往嗎?”

大風将少女的長發吹得淩亂,浮雪飄揚,鳶鳥振翅飛向藍天,空中緩緩飄落潔白的飛羽。

“……不可以。”哪怕早有預料,他還是窘迫地漲紅了臉,左看右看,眼神游離半晌,終于還是乖乖地挪回視線,認真道,“不過,還是謝謝你,舞園同學。”

“意料之中的回答。”舞園失落地嘆了口氣,“認真來說,就算抛開個人的偏見,直覺告訴我那個人也不是個很好的選擇,總感覺被他接近的人都會很不幸……”

“就算你這樣說我也……”回憶起總是圍繞着那個人的身邊發生的特殊事件,他苦哈哈地笑,“起碼我還是78期的超高校級幸運嘛——嗚哇!!”

地面的雪塊無預兆碎裂開來,一腳踩空的褐發少年發出一聲悲慘的叫聲,一路沿着斷崖的斜坡半滾半滑下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在舞園的視野中越來越遠——

“呦西!又釣到了一頭大家夥!”

不遠處一個完全凍結了的冰湖邊緣,幾個人在冰面上切出大小不等的圓洞,各自守着自己的位置默默等待。

一個單手提着一條肥碩河魚的工裝男生得意地笑着顯擺他的戰利品,被旁邊的西裝少年冷漠地翻了個白眼。

“閉嘴吧左右田,你都把我這裏的魚吓跑了。”

“嘿嘿嘿,不要介意嘛,反正這次冬釣大賽的墊底人選已經有着落了,你就悠哉悠哉地釣幾條小魚就可以了。”這得瑟的語氣讓人聽了就想狠揍他一頓。

“哈哈哈……”身邊的水桶裏空得除了冷得快結冰的水以外什麽都沒有,至今戰果為零的狛枝守在他的釣杆旁,完全沒有競争意識地笑着,“看來我還真是不幸呢。”

“嗚哇啊啊啊啊——”

“唔?”工裝男忽然一臉奇怪地左右看,“等下,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

“啊?”西裝少年一臉不耐地擡頭,“是風聲吧?你這家夥太吵了,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的……等等,好像真的有什麽聲音在接近。”

狛枝忽然站了起來。

“救命嗚啊啊啊啊啊——”

斜上方堆滿了積雪的樹叢劇烈抖動,幾人不約而同地擡頭看向騷動的方向,一個身影從中沖了出來。

轟然落下的積雪打翻了工裝男的水桶,他不意在冰面上踉跄滑倒,整張臉摔到冰洞裏。西裝少年默默地看着狛枝穩穩地接住了落下的人影,他的桶接住了因慣性而從工裝男打翻的水桶裏飛出的河魚,默默地抽了抽嘴角。

差點摔個大馬趴的苗木眼冒金星地擡起了頭,迎面出現的是狛枝的笑臉,他将他抱了個滿懷。

“哈哈,滿載而歸,我果然還是很幸運的吧。”

山坡上一臉擔憂的舞園放松地呼出了一口氣。

“這樣就好。”她頓了一瞬,深深地凝視着下方的兩人一眼,“這樣就很好了。”

這就是結束了……屬于她和他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さようなら(永別了),苗木君。”

“!”

苗木驚醒。

一晚上都擔驚受怕,生怕狛枝離開,所以他一直死撐着沒有徹底入睡,然而好像在聽到了晨間廣播時意識到已經是日間時間,不知不覺就松懈下來,然後就徹底睡死過去。

現在的時間是——他擡起頭看牆壁上的挂鐘——早上八點半。

“已經都這個時間了!”他吓了一跳,甚至顧不上去追究狛枝再度消失的事情,立刻從床上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換上衣服,帶上鑰匙和學生手冊就往食堂沖去。

“苗木同學!你遲到了!”

踏入大門就迎來了石丸的指責,他一頭汗地站在原地,蔫頭蔫腦地恭聽風紀委員的訓導。

“我都強調了多少次,大家應該每天早上準時參加食堂的晨會,這是所有人都必須參加的集體活動,十神霧切那幾個自我中心的家夥晚來也就算了,你們幾個前兩天都最守時的家夥怎麽也不約而同地遲到,甚至比他們來得還晚……”

苗木聽到一半怔住:“除了我以外還有誰沒來嗎?”

“舞園同學啊,搞不懂她怎麽回事。”石丸嘆氣。

“石丸同學你根本一點都不懂嘛,女生遲到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江之島塗着指甲,一邊吹着她的新甲油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你要知道,普通女生走出房間之前是必須完成很多事情的,衣服頭發妝容每一項都需要打理,更別提像是她那種職業是偶像的人了。”

“哼,你當誰都跟你這種人一樣做作嗎?”她的話引起了腐川的意見,她咬着手指,陰暗地瞧着江之島,“我就不會這樣,這麽多天我一次都沒有洗過澡。”

“咿?!一次都沒有洗澡嗎?”山田震驚。

從性格來說,舞園同學絕不會是莫名其妙就遲到的人……她一直很注意遵守大家的紀律。

苗木心裏的不祥預感越來越濃,他沒有理會食堂衆人無關緊要的鬥嘴閑侃,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門把手一轉即開,先前沒有被鎖,苗木愣了下,打開門,滿目的狼藉落入眼簾。

發、發生了什麽?

落在地上的模拟刀,遍布刀痕的牆壁和床鋪……他顫抖地推開浴室的門,眼前驟然一黑。

黏稠的血液順着光滑的地磚流淌擴散,少女跌坐牆邊,表情驚恐,瞳孔放大,腹部插着一把菜刀……大量的鮮血正是從她的腹部湧出。

沒有呼吸,沒有疼痛的呻吟,也沒有任何神情的變化,她的時間停留在了這一刻,再也不會前進。

舞園沙耶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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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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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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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