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她是不會和離的

許楊氏昨日聽弟妹說了,說新媳婦一身的怪味兒,當時她還不是很在意,只覺得是不是其中有什麽誤會,可直到此刻,江婉婉靠近她身邊了,她清楚的聞到了那一股子的味道後,她才明白,弟妹所言非虛!

這一身的味道,真的像泡過糞坑啊!

她登時便嫌棄的皺起了眉頭,盡力的屏住呼吸,本來還想在她敬茶的時候給她點入門威的,這下也懶得多說了,毫不猶豫的就接過那盞茶,利落的喝了一口。

可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怎麽回事,一口茶下肚,她只覺得那茶也一股怪味兒……

這味道實在是難聞,許楊氏喝了茶,二話不說就遞了紅包,江婉婉笑着接過來,遞給了身後的姜姜,接過了小玲端着的禮物,孝順的遞給許楊氏,說:“母親,這是我江南我二叔織造坊裏最好的布料,每年産出不到百匹,是用最貴重的香料浸染的,向來只給自家人用,外面根本買不到。這幾匹顏色花樣雅致的,是兒媳親自給您選的,請您不要嫌棄。”

許楊氏接過這衣料,只覺得觸手柔軟絲滑品質上佳,最主要的是衣料自帶清香,放在面前正好擋住了江婉婉那一身怪味,她可算不用憋氣了,也高興了:“婉婉多慮了,這麽好的衣料我喜歡都來不及,怎麽會嫌棄?”

江婉婉捏着帕子,按了按快要笑僵的嘴角,心想,你喜歡就好,最好做了衣裳日日穿着,畢竟這衣香,可是她費了大功夫弄來的,聞多了會致人神思錯亂,心煩不安,最适合你這種,心中有鬼的人了!

茶都敬完了,老妖婆的小兒子許仲華才過來,一身自認為潇灑風流的白衣,頂着一張虛乏的面容,進了這屋裏,笑呵呵的跟他母親兄長問安,最後才看着江婉婉拱手:“仲華見過大嫂。”

對于這個上輩子一事無成,只會吃喝嫖賭的許仲華,江婉婉的恨意沒那麽大,只是……她的複仇路上,許仲華可是她不可或缺的一塊踏腳石!

“二弟多禮了。”江婉婉客套說着,接過姜姜遞過來的一塊玉佩,遞給了許仲華,“小小心意,還望二弟笑納。”

“大嫂客氣了。”許仲華聞着傳過來那怪味兒心裏疑惑,可一接過那玉佩,一看那成色,立即就忘了所有,一心只想着這玉能賣多少錢,能叫他出去潇灑多少天……

見到人都齊了,許楊氏發話用早飯,到了飯廳,許氏母子落座,丫鬟們開始上菜,江婉婉守着規矩,站在許楊氏身邊服侍,給她夾菜,給她盛粥,做足了身為一個新婦的低姿态。

許楊氏被她身上的味道熏的要死不能活,簡直不能呼吸,強忍着喝了兩口粥,正要叫她不必守規矩伺候,可一張嘴卻哇一聲就吐了出來!

“哎呀,母親,你怎麽樣?”

江婉婉驚慌的叫着,越發湊近許楊氏,看着許楊氏心都快吐出來的那個樣子,她心裏卻是笑翻了,方才茶裏那些能致人惡心嘔吐的藥粉,還真是管用……

飯廳裏一時間亂了起來,許楊氏的丫鬟們急忙開始給她清理,漱口。

許楊氏看着江婉婉一直圍在自己身邊,都快吐血了!她都不知道她自己身上有多臭嗎?就不能站遠一點嗎?一點眼色都沒有的東西!

許楊氏氣的要翻白眼,死死的抓着親信陳姑姑的手,叫着:“回房……先回房……”

許楊氏被人扶走了,江婉婉捏着帕子低着頭,假裝不安的說:“夫君,是不是因為我母親才……”

許仲壬還沒說什麽,坐在一邊的許仲華就噗嗤一笑說:“大嫂,母親是不是因為你這樣我不知道,但是大嫂你身上這味兒也着實是叫人食不下咽啊……”

江婉婉順勢用帕子捂着自己的臉,嗚嗚道:“都是我不好……”

許仲壬向來看不慣這個被母親寵溺到不學無術的弟弟,起身呵斥道:“怎麽跟你大嫂說話的?沒規矩!還不快去看看母親如何了!”

許仲華被罵了,也不敢頂嘴,撇着嘴走了。

許仲壬看着嗚嗚直哭的江婉婉,擰眉說:“你別哭了,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母親。”

江婉婉捂着臉,嗚嗚道:“我不能走,我得去跟母親賠罪才是……”

許仲壬聞言不耐煩了,冷着臉說:“母親吐成這樣,說不定就是你這一身味兒熏的,你還往前湊個什麽?趕緊回去吧!”他說完就走了。

江婉婉見他走了,看着諾大的廳堂就只剩她們主仆幾個,還有兩個守門的,冷冷一笑轉過身,跨出門時卻又凄凄艾艾的說:“哎,新婚頭一日,就害的母親吐成了這樣,我可真是個罪人……”

說着,人漸漸走遠了。

守門的兩個丫頭,看着她的背影,小聲的議論道:“聞見了嗎?這一身臭氣熏天還去服侍夫人,難怪夫人吐成那樣!”

“這少夫人一身味道難聞不說,瞧着也是個膽小懦弱的,方才公子那般呵斥她,給她沒臉,她連一句話也不敢說呢!據說連昨夜新婚,公子都沒跟她圓房的!”

另一人聞言捂着嘴嘲諷道:“圓房?就她那一身味兒,怕是公子根本就……”

“嘿嘿……你可真無恥,這種話都說得出……”

回到了梅園,江婉婉懶洋洋的洗了手,便靠在了軟塌上,閉目養神。

姜姜在一邊給她垂肩,笑着說:“小姐你歪主意真多,弄那藥粉許家夫人吐了滿身,回頭她估計是再不願意你去近身服侍了!”

江婉婉悠然的笑了笑,“老早就聽人說許楊氏為人不夠豁達,年輕時沒少刻薄妾室。如今我做了她兒媳婦,未免被她擺婆婆的款兒,捏着規矩要我日日對她晨昏定省伏低做小,我自然要主動出擊,叫她自己不來找我茬兒才是。”

“畢竟你家小姐我,在家時可是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是享慣了清福的,連祖父都舍不得使喚我,憑什麽他許家人我就得小心伺候?也不看他們配不配!”

小玲聞言看着她,哀嘆道:“可是小姐,就算他們不配,您也依着婚約嫁進來了呀。就算您不想過這日子,可這剛新婚,您也總不能鬧着和離不是?那才叫人看笑話呢。”

江婉婉聞言緩緩擡眸,目光望向窗外枝頭上的喜鵲叽叽喳喳的,笑意幽幽:“我是不會和離的……”

和離有什麽意思?

比起和離,她更喜歡喪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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