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凡妮莎決定提前返校。

在開學之前，她便以母親的名義給鄧布利多校長寫了一封信，表示家裏因為臨時有事而不能照料她，需要她提前返回學校，凡妮莎在八月中旬收到了校長的回信，批準了她提前返校的申請。

她趕忙收拾好新學期的課本和行李，逃跑似的回到了霍格沃茨，只是，提前返校的好像不止她一個人。

臨近宵禁的時間，凡妮莎躺在宿舍床上，感覺肚子有點餓，她忍耐了一會，實在忍不下去了，只好爬起來準備去廚房找點東西吃。

霍格沃茨的廚房是夜游的學生們最愛出入的地點，凡妮莎一路上腳步很快，她想在宵禁之前返回寝室，但好巧不巧，在經過一個拐角的時候，她好像撞上了什麽，重重地靠到了身後的牆壁上，牆壁冰冷堅硬的觸感讓她痛呼出聲，她捂心口也不是，捂後背又捂不住，只能擡眸去看撞到了什麽，這一看，就發現……眼前一片空氣。

不對勁。

怎麽可能會這樣？

凡妮莎抽出魔杖，蹙眉緊盯周圍，平複呼吸道：“出來，我知道你在這。”

話音落下，周圍一片安靜，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凡妮莎揮舞魔杖，一個無聲咒過後，眼前突兀地出現一個人，對方黑發灰眸，捂着胳膊瞪着她，滿眼的不悅。

“布萊克？”

當然，不是斯萊特林的布萊克，是格蘭芬多的布萊克。

“你……那是隐形衣？”

凡妮莎側目看了看他披在身上的東西，他瞥了她一眼，快速将隐形衣收起來，冷漠道：“這好像不關艾伯特小姐的事？”

“你知道我？”凡妮莎有點意外。

西裏斯·布萊克，開學之後就要上三年級了，這會兒身材已經抽條，男孩子長得高高大大，比凡妮莎還要高上半個頭，凡妮莎有五英尺六英寸。

西裏斯·布萊克沒打算回答她的問題，斜睨了她一眼便要繼續離開，凡妮莎看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皺眉道：“馬上就要宵禁了，如果我沒看錯，那是離開城堡的方向。”

西裏斯回過頭，冷冰冰地盯着她說：“所以呢，你要去告密嗎？艾伯特小姐，現在還沒開學，別拿那一套來吓唬我。”

凡妮莎淡淡道：“的确還沒開學，但校規并不僅僅存在于開學期間，布萊克先生還是在宵禁之前回寝室吧。”

說完話，她便轉身離開，西裏斯站在原地遠遠地望着她，一點都沒聽勸，轉回身繼續他的路。

凡妮莎在廚房找了點吃的，踩着點回到了寝室，洗完澡躺回床上的時候，她一邊預習課本，一邊想，不知道布萊克回來了沒有。

正式開學之後，整個霍格沃茨仿佛重獲新生，在學生的點綴下變得生機勃勃。

今年的新生不少，但分到斯萊特林的人并不多，凡妮莎等到分院結束，在鄧布利多教授的致詞結束後悶頭吃飯。

格蘭芬多長桌，西裏斯瞥了一眼對面的斯萊特林長桌，他很意外那個斯萊特林居然沒有跑去留校教授那裏舉報他，他都做好扣分的準備了，居然一片平靜，這出乎他的預料。

“西裏斯，你在看什麽？”詹姆·波特攬住他的肩膀，順着他剛才的目光方向望去，“你在看那個艾伯特？要我說，她雖然漂亮，但遠遠不如伊萬斯。”說完，還不望瞧瞧他們的格蘭芬多之花，那專注的神情只有傻子看不出來他的心事。

“我倒覺得艾伯特好看一點……”

彼得·佩迪魯一邊吃飯，一邊咕哝了一句，波特沒聽見，倒是西裏斯聽見了，瞥了他一眼道：“那你該去醫療翼看看眼睛了，彼得。”

彼得抿抿唇，縮縮腦袋沒說話，萊姆斯·盧平溫聲道：“但凡妮莎·艾伯特是連續六屆票選第一的霍格沃茨最美女孩。”

西裏斯·布萊克冷哼一聲道：“那說明學校裏需要去看眼睛的人數不勝數。”略頓，他不屑道，“真不知道是一群怎樣無聊的人搞出這樣的評選，蠢透了。”

語畢，他又莫名地瞥了對面一眼，見凡妮莎似有所覺地望過來，立刻收回視線，低頭切牛排。

今年是凡妮莎的第七個學年，過完今年她就要畢業了，在五年級的時候，斯拉格霍恩教授給她做過一次就業咨詢，七年級畢業之前，她還會有第二次就業咨詢。

站在魔藥教授辦公室門口，凡妮莎敲了敲門，揚聲道：“凡妮莎·艾伯特，來做就業咨詢，教授。”

門內響起聲音，門應聲而開，凡妮莎走進去，見到斯拉格霍恩正在擺弄魔藥瓶，她想起自己暑假裏那封信，猶豫了一下道：“教授，我來做第二次就業咨詢，順便……”她放緩聲音，“我想問您，我暑假寄給您的信裏提到的那件事，您有什麽看法？”

比起凡妮莎的緊張，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反應要随意得多，他和藹地招呼她坐下，笑眯眯道：“哦，凡妮莎，你要知道，你是我最得意的門生之一，目前在校的學生裏，除了西弗勒斯·斯內普同學，你的魔藥水平是最高的。”

……嗯，和一個剛升入三年級的學生做比較，作為七年級的凡妮莎鴨梨很大。

“至于你提到的那件事，我最近的确有些繁忙，可能需要一點小小的幫助，就像你說的，我會為你支付一些報酬的。”斯拉格霍恩眨眨眼，相當迂回地同意了她的提議。

凡妮莎眼睛亮起來，站起來道：“我一定會努力，不會讓您失望的，教授。”

她在暑假的那封信裏，表示了自己可以幫助院長制作高級魔藥進行銷售的想法，只有一點小小的要求，就是希望獲得一部分微薄的酬勞，順便還随信寄去了幾份自己制作的高級魔藥成品，她對自己的作品和成績有信心，雖然得到結果之前還忐忑了一下，但總歸是好結局。

從魔藥辦公室裏面出來之後，凡妮莎神清氣爽，她算了算自己在摩金夫人長袍店賺到的錢，因為她大大拉高的銷量，還做了免費模特，盡管她提前離開，只工作了兩個半月，摩金夫人還是大方地給了她一百個金加隆。

加上她之前變賣東西所得的二十個金加隆，以及她自己的一些積蓄，她大概有一百七十個金加隆，加隆要比英鎊值錢，如果她和母親在麻瓜界找個房子的話，這些錢完全足夠了。

至于在斯拉格霍恩教授這裏的“小生意”，則是為了後續的房租和日常開銷，畢竟她還有一年才畢業，她是可以住在霍格沃茨，但母親生活還需要錢。

回到寝室，安吉在洗澡，凡妮莎坐在書桌前攤開羊皮紙，想給母親寫封信讓她開始找房子，但回想起她在暑假裏熱衷于社交的模樣，她又覺得自己這封信會給她帶來不小的打擊。

打擊就打擊吧，總不能一直寄人籬下，那個籬還是個歪籬。

正要下筆，安吉洗完澡出來了，她眼神詭異地盯着凡妮莎，凡妮莎不解地望回去：“怎麽了？為什麽那樣看着我？”

安吉抿抿唇，指着桌子的另一角道：“那是你的信，剛才，一只氣派的金雕送來的。”

凡妮莎愣住，望向桌角的那封信，她還以為是安吉的。

“我的？金雕？”她詫異地走過去，将信拿起來，銀綠色的信封，上面是考究的火漆，火漆上的印章讓她瞬間明白了安吉的眼神為什麽那麽奇怪。

馬爾福。

是盧修斯寄來的信。

凡妮莎手一松，信封啪一下掉在地上，她趕緊彎腰撿起來，蒼白地笑着說：“啊，可能是馬爾福學長畢業的時候，出于感謝他的照顧，我給他寄了畢業禮物，所以他給我回了信吧。”

安吉聞言愣了一下，想起凡妮莎入學以來的确頗得盧修斯照顧，她會寄禮物也在情理之中。

她臉色緩和了一點，但還是很不解：“其實我一直想問你，馬爾福學長那樣的身份，為什麽會對你那麽照顧？”

她和凡妮莎一個寝室，兩人平常形影不離，是學院裏見過盧修斯維護次數凡妮莎最多的人，過去她沒問過，因為覺得不真實，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現在凡妮莎自己提起來，她就順勢問出了口。

“馬爾福學長只是為了維護斯萊特林的制度。”凡妮莎平靜地說，“雖然他覺得那是他的職責，但我的确從中獲益了，所以我覺得該謝謝他。”

安吉恍然，點了點頭。

凡妮莎說得是心裏話，那是她送福靈劑給盧修斯的初衷，那時候她根本沒想到他們會發展到今天這個程度。

“你不看信嗎？”安吉指了指她手裏捏着的信封，因為力道太大，凡妮莎都快把信封捏壞了。

“晚點再看吧，左右不過是簡單的感謝之類的，無所謂。”

凡妮莎随口說了一句，把信鎖進抽屜便去洗澡了。

不是不想看，是沒勇氣看，不知道他會在上面寫什麽，但也料到，他大概非常生氣。

凡妮莎以一種只要我不看就不用面對的心情逃避着那封信，通知了母親尋找新家之後，她便開始了自己七年級的學習生活。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從來不愛往圖書館跑的格蘭芬多劫道者四人組，最近總是鑽圖書館，他們過于喧嘩，不守規矩，老被圖書管理員責備，凡妮莎不想注意到都難。

這天她正埋頭複習，為終極巫師考試做準備，就察覺到身後那排書架處有交流的聲音，她擡眸望去，不出意外地看見了波特、布萊克、盧平和佩迪魯。

彼得·佩迪魯第一個發現了她的注視，紅着臉低聲道：“這、這裏有人。”

他的提醒讓其他三人都朝凡妮莎望了過來，凡妮莎收起自己桌上的書準備離開，但四個人對視了一下，攔住了她。

“你聽到了多少？”西裏斯·布萊克冷着臉問她。

凡妮莎怔了怔道：“……什麽都沒聽見，我只是察覺到好像有人在說話，所以回頭看了一眼。要我說，你們真該小聲點，這樣沒人會發現你們。”

她這話讓本來就莫名其妙看她不爽的布萊克更加冷漠了，他掏出魔杖指着她說：“不需要你的提醒，艾伯特。你說你什麽都沒聽到，我怎麽不信呢？”他嘴唇發白，氣色并不太好，從開學之前提前返校的時候凡妮莎就覺得奇怪了，雖然他一個布萊克進了格蘭芬多，但……不至于看上去那麽憔悴到幾乎狼狽吧，暑假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真的沒聽見。”凡妮莎盡可能誠懇地說。

波特猶豫了一下道：“也許她真的沒聽見？”

西裏斯瞥了波特一眼：“你相信一個斯萊特林？”

波特立馬換了個表情，戒備地看着凡妮莎。

凡妮莎有點心煩，她只是來看個書而已，誰知道會碰上這些事：“你們這是偏見，我說了沒聽見就是沒聽見，并不是誰都稀罕聽見你們那些不值一提的惡作劇，現在能讓一讓嗎？還有，別拿魔杖指着我。”

凡妮莎冷下臉，漂亮的臉蛋增添了幾分冷豔，佩迪魯看得有些出神，盧平立在一邊，低聲說道：“這裏是圖書館，而且我們剛才也沒說什麽，西裏斯，你不要太緊張。”

布萊克轉過頭黑着臉道：“什麽叫也沒說什麽，那件事如果被她聽見，你……”

盧平白着臉搖搖頭說：“我相信艾伯特小姐是真的沒聽見。”

凡妮莎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低聲道：“謝謝。”

盧平一怔，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泛起幾絲紅暈，沒說話，但點了點頭。

“麻煩。”

布萊克冷哼一聲，最終還是放下了魔杖，讓開了道路。

凡妮莎最後看了他一眼，擡腳離開了這裏。

真倒黴，看來最近連圖書館也不能來了，本本分分看書都能惹上一身騷。

與此同時，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有另外一個人正等着她。

凡妮莎一走進去，就看見納西莎·布萊克姿态優雅端莊地坐在椅子上，發現她進來，她和善地笑了笑，和她打招呼。

凡妮莎幾乎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覺得自己今天特別倒黴，怕是被人下了和福靈劑相反的魔藥，才需要直面兩個難對付的布萊克。

“布萊克小姐。”

既然對方和自己打招呼，不理會只會顯得心虛，凡妮莎慢慢走過去，和納西莎打了個招呼。

納西莎笑着說：“坐吧，艾伯特，不用那麽客氣，我們同學快七年了，你太見外了。”

凡妮莎只思索了幾秒鐘，便坐到了她身邊。

她這會兒才發現，今天公共休息室除了她們之外沒有別人，這很反常，她想，大約是納西莎趕走了其他人。

“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納西莎從口袋取出一張請柬，上面燙着馬爾福和布萊克家的家徽，凡妮莎不用看內容就知道這是什麽了。

“我和盧修斯要結婚了，明年七月份，也就是畢業後的第二個月，我們會在馬爾福莊園舉行婚禮，我誠摯地邀請你來參加。”

她将婚禮請柬推到凡妮莎面前，凡妮莎不得不在她的注視下接過來，捏在手裏，總覺得自己的手都快要被請柬燙傷了。

“你會來的吧？”納西莎歪着頭問。

凡妮莎擡眼和她對視，不解道：“……布萊克小姐，無意冒犯，但我們雖然同學近七年，可我們沒說過幾句話，我不認為以這個關系可以收到如此珍貴的請柬，所以我……”

她想說所以她就不去了，她會在家裏默默祝福他們的，但納西莎接下來的話讓她無言以對了。

“是的，我們的确沒說過幾句話，沒有什麽來往，但你跟盧修斯關系很好，不是嗎？”

她抛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她其實很友善的，雖然有點暗示在裏面，但并沒有任何敵意，說完之後甚至和她握了握手，親切地道了別，才轉身離開。

她不是來示威的，真的只是來送個請柬而已。

凡妮莎愣在原地，腦海中浮現出盧修斯冷酷高貴的臉龐，一個頭，兩個大。

她真想立刻跑去魔藥辦公室問問院長，這個世界上有沒有讓時間快速倒流的魔藥？她想回到六年級給盧修斯送福靈劑那個晚上，狠狠給當時的自己一巴掌。

寝室裏。

納西莎送完請柬回來，同寝室的帕金森有點嫌棄地說：“為什麽要給那個混血送請柬？納西莎，你在污染你盛大的婚禮嗎？”

納西莎笑着說：“你不懂，阿麗亞。”她只是在向盧修斯示好而已，婚期将近，他對婚禮的安排和布置讓她感到滿意，對她私下裏社交關系的态度也讓她輕松，她想她總不能老是占未婚夫的便宜，也得表現出自己的友善來。

所以她才給了凡妮莎那張請柬，以此告訴盧修斯她并不介意他們的關系，她都迫不及待地要看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對她說出感謝的話了。

然而，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

當她收到盧修斯的回信時，他居然怪她自作主張，字裏行間雖然仍然禮貌得體，但擱在一起就是冒着一股子不悅的氣息。而且，看看他寫信時候的力道吧，羽毛筆狠狠戳在羊皮紙上，都快把昂貴的羊皮紙戳壞了，可以想見他寫信的時候表情有多臭。

“哼。”

納西莎輕哼一聲，将信丢進抽屜裏，沒放在心上。

她不放在心上，凡妮莎可得放在心上。

她搞不明白納西莎的意思，那封請柬放在她的抽屜裏就跟個□□一樣，她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去那場婚禮，就被斯拉格霍恩教授叫進了院長辦公室。

“艾伯特小姐。”斯拉格霍恩教授用一種遺憾的語氣對她說，“很抱歉，之前答應你的事，只能進行到這星期就結束了。”

凡妮莎剛剛看到點對未來的希望，就這麽被抹掉了，她茫然地望着教授，不解道：“為什麽？是我哪裏做得不夠好嗎教授？”

“不，不，你做得很好，非常好，比市面上銷售的那些要好得多，不過……”斯拉格霍恩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随後咕哝道，“不過我最近沒有那麽多需求了，所以暫時終止吧，現在你可以回去了，艾伯特小姐。”

凡妮莎眨了眨眼，校袍底下的手緩緩握成拳，看院長那表情，就知道怕是有人對他們之間的合作表達了什麽意見，才導致他中止了跟她的“合作”。

霍格莫德日。

事事不順的凡妮莎獨自穿梭在人群中，安吉要和男朋友一起，不能陪着她，她又沒找男朋友的想法，所以只能自己來。

……對了！

找男朋友！

凡妮莎站定腳步，眼神明亮望着來來往往的人群，好像找到了問題的突破口。

只要她有個男朋友，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拒絕盧修斯那個“交易”，也可以洗掉在納西莎面前那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甚至還能借着男朋友的原因以避嫌的理由說服遲遲不肯找新房子的母親，快速地搬出盧修斯的房子。

對了，就是這樣，她該找個男朋友了。

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凡妮莎皺皺眉，西裏斯·布萊克輕蔑地瞥了她一眼，從她身邊走過，另一邊是四人組的其他三個人。

真是惡劣。

好像自從提前返校撞到這家夥之後，他們就結了仇一樣，以前見面看都不看彼此一眼，現在看見了恨不得弄死對方。

凡妮莎冷淡地瞟了瞟他，扭頭往回走。

她不去霍格莫德了，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

她得找個男朋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盧修斯：男朋友是什麽，能吃嗎，情夫了解一下

作者：男朋友是小天狼星。

盧修斯：………打一架吧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