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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澤被黑霧纏上的時候, 煩躁極了。這玩意兒跟蟲子似的,粘着你就不放了。但龍澤心中也有辦法,只是還沒來得及實施。顧渺然的本命神火可以燒毀世間一切污穢, 大不了就讓顧渺然燒一燒, 總能把這陰溝裏的臭蟲給燒死。
但宋澤南把崽崽推了出來。
龍澤微微擰起了眉毛。
宋澤南看龍澤的模樣便知道對方心裏有其他的想法,他擺擺手, 将陸吾來到處理局的事兒敘述了一遍, 緊接着又道:“從陸吾身上扯下來的那一縷黑霧就是被崽崽拍碎的。”
龍澤的注意力頓時放到了陸吾的身上,“你說他的身上也有?”
宋澤南一拍腦袋,記起自己還有一件大事兒沒和龍澤說過,是關于陸吾的。他對上龍澤莫名的神情, 認真點了點頭,指了指身側已經湊過來的小姑娘,“還是崽崽扯下來的。”
小姑娘的丸子頭點了點, 頭頂的兩個小丸子晃了晃,可愛極了。她一只手牽着宋澤南襯衣的衣角,奶聲奶氣道:“是噠。他身上好臭,都是黑黑的東西。”
說着, 她就伸手勾住了龍澤身上的那一抹黑霧, 只用指尖輕輕撚了撚, 黑霧在她的手中消失不見。
龍澤:“……”
大家都是祥瑞, 怎麽差距變的這麽大?
他花大半天的時間也沒能把黑霧碾碎,換到崽崽這兒, 撚一撚就什麽都不剩了。這狗天道也太偏心了吧?
心裏的想法起起伏伏, 龍澤眼角的餘光不經意往窗外一看。青天白日之下,一道雷光閃了閃,轟隆的聲音在幾人耳邊炸響, 把宋澤南這個人類吓了一跳。
滿臉懵地扭頭,他扒着窗戶探頭看了看,晴空萬裏,除了太陽啥也沒有。
撓撓頭,宋澤南迷茫的問:“剛才是不是打雷了?”
龍澤眼角輕輕一跳,睜眼說瞎話:“沒有,你幻聽了。”
宋澤南更加迷茫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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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澤:“當然。好了,現在我們來說說陸吾的事情。”
說到陸吾,宋澤南的身體立馬就挺得筆直。幾人坐在沙發上,梼杌和時缙對視一眼,前者微微閃了下眸,對時缙做了個隐晦的手勢,時缙淡淡掃他一眼,轉頭看向龍澤。
龍澤面無表情:“不必,你也是受害者,留在這兒給我們提供一點線索也好。”
雖然時缙和梼杌什麽話也沒說,可龍澤能猜到兩人此刻的想法。梼杌身為兇獸,也不是處理局的一員,理應在此刻離開。不過梼杌既然自己找上門的,又和時缙是朋友,也不需要太擔心。
最重要的是,龍澤當年和時缙第一次見面打架的時候,梼杌也在場。為了防止梼杌這只兇獸和窮奇、混沌同流合污,龍澤曾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抹氣息。
他能感覺到這麽多年過去,梼杌和曾經沒有任何變化。
這家夥作為兇獸,也就只是兇了一點而已。
除此之外,和時缙一個樣。
宋澤南見現場環境安全,連忙叭叭叭了起來。聽了一半,龍澤便問:“為什麽确定陸吾和我們不一樣?或許他身上的黑霧也是像我們一樣被迫纏上去的。”
宋澤南直言道:“但是他騙人。”
“騙人?說說。”龍澤道。
陸吾是僅剩不多的神獸,千萬年前也曾是神明。若是這神獸生了異心,那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
龍澤立刻便想到了近日天馬等妖怪的失蹤。
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宋澤南不知道龍澤的心裏已經兜兜轉轉考慮了這麽多,他将自己發現的疑點指了出來,“那天你不是讓我給陸吾打電話,說是讓他趕緊來處理局登記新信息嗎?我第一個電話打過去的時候他沒有接。後來,他回撥給我了,他說他在國外 。”
龍澤點頭。
梼杌和時缙也聽得一臉正色。
到此為止似乎還挺正常的。
但事情顯然沒那麽簡單。
宋澤南又道:“當時他說他在國外,可他的來電顯示卻是在國內,甚至就在隔壁省。今天他來之後我和他聊了一會兒,問他去哪兒玩了,他說是M國。我故意說M國的雪山風景好,問他去沒去。他說去了。”
三只妖怪的眉毛緩緩皺了起來。
緊接着宋澤南就來氣了,猛地一拍大腿,氣勢洶洶,“哪來的傻逼連點基本常識都沒有!M國四面環海,哪來的雪山!這是欺負我沒去過M國嗎?老子小時候每年都去度假,騙誰呢!”
三只妖怪:“…………”
騙得應該是他們吧。
龍澤腦補了一下,可以完全确定如果陸吾在自己的面前說類似的話,他絕對不會發現怪異。他作為一只本土妖,壓根沒出過國,甚至對其他的國家壓根不了解,所以他不會發現疑點。
得虧有個宋澤南。
宋澤南說地口幹舌燥,話裏話外把陸吾給罵了一通,又道:“裝逼之前也不好好查查資料!”
結果扭頭一看,龍澤時缙和梼杌三只妖怪各自沉默,臉上都是相似的懵逼。宋澤南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一道光咻一下傳進他的腦海,他的表情逐漸凝固。
該不會……眼前的這三只妖怪也不知道這點常識吧?
宋澤南咳嗽一聲,又一拍大腿,“哎呀你們不一樣,你們小時候肯定沒學過地理。但陸吾不一樣,要騙人的話,好歹提前做好工作吧?”
龍澤:“……你說得對。”
所以,陸吾确實在隐瞞什麽。
…
等到顧渺然和玄風回來,龍澤正撐着下巴思考陸吾的事情。他與陸吾很多年不見了,最近的一次見面還是在二十三年前,他替陸吾辦理的登記。
陸吾當年離開西山,說要跟随潮流去人間看看,龍澤與他是多年的好友,自然是支持他這個決定的。
那時候的陸吾并未表現出異常,難道是這二十三年的時間裏發生了什麽?
對于人類而言,二十三年幾長。但是對于妖怪,尤其是像龍澤和陸吾這等神獸而言,二十三年不過彈指一揮間。
龍澤斂下眸,模樣看上去有些冷淡。
顧渺然和玄風推開門,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兩人對視一眼,走上前,顧渺然道:“什麽也沒查出來,不過唯一能确定的是,朱厭很就沒有回老家了。”
“金蟾也是。”玄風道,“金蟾和呲鐵住得近,我又去呲鐵那兒看了眼,也沒人。”
龍澤擡眸看他們,輕聲道,“陸吾有問題。”
話一落,顧渺然和玄風的神情都變得怪異起來。
交談了半個小時以後,宋澤南主動請纓,拿了紙筆坐在三只妖怪的身邊。三只妖怪絮絮叨叨,宋澤南就在一邊記筆記總結內容。
他盯着寫滿字的紙看了幾秒,混亂的腦海中似乎有一只手正在幫他清理繞在一起的線團。
眼下被确認失蹤或者死亡的有:
天馬,金蟾,朱厭,呲鐵。
聯系不上并且還沒有前去探查情況的有:
乘黃,重明鳥,以及九尾狐。
回想起他這幾天惡補的妖界故事書,宋澤南輕聲道:“除了朱厭以外,其他的好像都是祥瑞之獸。”
這是宋澤南唯一能找到的共同點,但是并不包括所有。
顧渺然抿了抿唇,她不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寒意,側臉冰冷。手指落在宋澤南面前的白紙上,她道:“還需要補充一下,曾經在小巴村鎮壓疫鬼的天狗也是祥瑞。”
“那麽朱厭又是個什麽情況?”宋澤南問。
龍澤看他一眼,道,“什麽情況不知道,但朱厭雖然是兇厄之獸,卻一直都在幫助人類。”
玄風嗯一聲,“朱厭在人類社會的身份是福利院的義工。他身上的功德不比其他的祥瑞少。”
“所以——”龍澤勾起唇,笑容冷淡得找不出半點溫度,“其餘那些沒有融入人類社會的祥瑞還好嗎?”
幾人的動作一頓。
顧渺然擡起頭,目光卻倏然落在了正在認真學習的崽崽身上。
如果真的如他們所猜想的那般,那崽崽呢?
這一刻,很多事情似乎都明了了。
貔貅的現世,被他們意外找到孵化——
都是安排好的吧?
臨近傍晚的時候,龍澤把手臂上還纏着黑霧的梼杌給帶進了處理局。顧渺然站在他面前,眼皮微微一掀,面無表情道:“被燙到了你就說。”
梼杌也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好的。”
其餘人:“……”
宋澤南忍不住叭叭叭,“你們倆不是要比誰的臉上沒有表情啊,太嚴肅了吧?”
時缙從口袋裏掏出一袋餅幹,想了想又分了半袋給喬以小朋友,他慢吞吞地吃着,眼睛卻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兩人。
朱雀的神火可以燒毀一切污穢。但如果神火把兇獸梼杌也當作污穢就搞笑了。
到時候把梼杌給燒得半點不剩。
所以,梼杌和顧渺然緊張一點是正常的。
不過好在顧渺然沒有出岔子,一點火星落在黑霧之上,像一只努力長大了嘴巴吞噬食物的小動物,盡管進食的動作非常慢,但最終還是一口一口将黑霧全部都吞了進去。
黑霧從梼杌的手臂上消失以後,龍澤張嘴便問:“感覺怎麽樣?”
梼杌動了動手臂,點頭:“還好。”就是稍微有點燙。
梼杌是問題不大,但其他的妖怪就不一定了。顧渺然收回手,一點猩紅的火苗隐沒在指尖,她回頭對龍澤道:“梼杌皮糙肉厚,但其他的小妖怪就不一定了。”
“那不是還有崽崽嗎?”宋澤南順走了崽崽懷裏的一塊餅幹。
小姑娘揚起腦袋,雪白的腮幫鼓鼓的,嘴裏塞着一塊餅幹,說話都有些含糊,“崽崽可以。”
顧渺然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輕輕的應了一聲。
随手一個試探,愈發篤定了他們的想法。
上一只貔貅在千年前已死,在這一千年的時間裏也沒等到其他的小貔貅出世。反倒是千年後,突然就被他們處理局找到了一顆貔貅蛋。
天道就是故意的。
那麽崽崽的存在……
顧渺然想起宋澤南先前提到的陸吾親近崽崽的場面,眼神微暗。
陸吾是死是活、是神明還是堕落,她不在意。
但只要陸吾敢動崽崽一下,她絕對不會讓陸吾活着離開。
龍澤和玄風正在說話,兩人的身體忽然一怔,緊着便默契地往旁邊挪了兩步。站在生悶氣的顧渺然身邊,龍澤和玄風兩人都快着火了,周圍氣溫驟升,燙得衣服都快融化了。
顧渺然,火氣不小啊。
作者有話要說: 顧渺然:瀉藥,想烤神獸。
感謝在2020-08-18 17:13:40~2020-08-19 17:07: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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