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初冬失蹤 (1)

李斐回到化妝間,先前打翻在地上的咖啡已經被早一步回來的小助理收拾的幹幹淨淨。

小助理捧着剛沖好的奶茶迎上來, 眼睛在他身上看了一圈, 李斐圍的嚴實他也看不出來有什麽, 只能擔心的問道:“哥,沒事吧?”

“沒事。”

李斐臉色依舊有些難看, 可卻不像在車裏時白的吓人。

他坐在沙發上喝了口奶茶,溫熱的液體順着喉嚨慢慢流向胃, 李斐才覺得冰冷僵硬的四肢有了知覺。

小助理站在一旁彙報他不在時發生的事情,“剛才演黎青的演員來了, 說自己凍感冒在醫院吊水才晚了一會兒, 問副導演是什麽意思, 怎麽随随便便就把他的角色給別人了?”

李斐有些心不在焉,抿着吸管冷呵一聲, “臨時換人這事必須是路導同意的,副導演根本沒有決定的權利,他找副導鬧又有什麽用。”

“他不是不敢找路導鬧麽,”小助理把剛才的場景描述的繪聲繪色, “他聽說戲被搶了之後,直接就去找那個笑笑了,問他跟副導演是什麽關系, 啧,話說的可難聽了。”

“呵。”李斐不以為意。

小助理感嘆, “誰知道笑笑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擡手就把那個小演員脖子上的圍巾扯掉了, 你猜怎麽着?”

“全是深深淺淺的吻痕,遮都遮不住。”小助理哈哈笑,“笑笑就問他這些都是吊水的時候醫生給掐的嗎?”

“你都沒看見,那個小演員多尴尬,還非嘴硬說自己是感冒去刮痧了,都以為別人是傻子嗎……”

小助理話說完才慢慢意識到氣氛不對,李斐冷着臉擡頭看了他一眼,小助理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閉上嘴。

這事前幾天才剛在李斐身上發生過,只是大家都給他留着面子,沒說出來而已,否則他才是劇組裏最先丢人的那個。

李斐垂下眼眸,語氣平靜,“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小助理不敢像剛才說的那麽起勁了,嗫嚅的輕聲說道:“後來那個演員尴尬的臉紅脖子粗,哭着給他的後臺打電話。”

“等他後臺的那個‘表姐’來了之後,路導過來,讓他‘表姐’把他直接領了回去,他‘表姐’唯唯諾諾也沒敢說半個不字。”

李斐沉着臉咬牙,手指微微用力,把奶茶杯捏變了形。

從這件事就能看出來,路銘的劇組,能進來的都是憑借實力,托關系的幾乎沒有,因為沒有任何明星的後臺是她路銘必須要給面子的。

李斐想起那時候他試完“封禹”戲的第三天,曲煌還跟他說找關系了,肯定能進。

李斐當真信了,等結果的那一星期裏對她幾乎是予取予求,任由她折騰。

如今看來,怕是曲煌作為經紀人率先收到劇組通知他被錄用的消息,沒告訴他,故意吊着他,讓他玩平時根本不願意玩的花樣。

以曲煌的能力,把他塞進不入流的小劇組裏還有可能,像路銘這種正規的大劇組,她根本沒有這個人脈跟能力。

自己當初得多瞎了眼,才會沒看透她是什麽樣的人!

“對了,”小助理想起差點被自己忘了的事,“安助理剛才看見我還問你回來了嗎?”

李斐慢慢回神,松開手裏變形的奶茶杯。

他得擺脫曲煌才能有未來,不然那個小演員的下場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李斐緩了口胸中的郁氣,“知道了,我剛才出去的時候是跟她請的假,待會兒去告訴她一聲就行了。”

小助理哦了一聲。李斐把還剩一小半的奶茶遞給他,“不想喝了。”

“那下回給你換別的牌子的。”小助理拿着奶茶杯準備扔在垃圾桶裏。

這個牌子的奶茶還是挺貴的,以前的李斐根本沒機會喝,現在還不是看他進了路銘的劇組演了“封禹”,公司這才給他送好東西過來。

就這麽現實。

李斐看着小助理手裏的奶茶杯,眼睛轉了一下,想到了什麽。

李斐讓小助理給他準備三杯奶茶,明天下午去等戲的時候提醒他帶上。

今天沒有“封禹”的戲,李斐也沒什麽機會跟初冬說上話。

一般沒戲時,初冬就會去客串個龍套,路銘也在那兒,這時候自己要是過去找他,未免太過于明顯。

李斐說的沒錯,初冬的确又在演龍套。

“你怎麽知道他脖子有問題?”

初冬壓低聲音,第一次在路銘的戲裏不認真,沒忍住問出自己特別好奇的問題。

初冬說的是剛來那個小演員來鬧時,二話不說上來就要撕笑笑。初冬擋在笑笑面前還沒動手,笑笑就伸出胳膊一把扯掉小演員的圍巾,露出他脖子上的吻-痕。

動作快準狠,那小演員都沒反應過來。

笑笑冷傲的輕呵一聲,“他圍巾根本沒遮住,那‘草莓’都快長到臉上了,我這視力想不看見都難。”

其實扯的時候,笑笑心裏也沒太大的底,他就只瞥見那露出來的一點紫紅色像是吻-痕,誰知道壯膽扯開圍巾後——

嚯,好家夥,一脖子的“草莓”。

初冬手指動了動,他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但從潛意識裏覺得這個問題不能問笑笑。

他想知道,脖子上的“草莓”是怎麽來的。

身份證上林初冬剛二十,而初冬過完年也不過才及笄,沒成過婚,沒見過避火圖,更不知道什麽是“草莓”。

一天的拍攝結束後,初冬回家洗了個熱水澡,一邊用幹毛巾擦頭發一邊盤腿坐在床上打開手機的。

輸入關鍵詞:什麽是草莓。

首先彈出來的是草莓的百度百科:草莓(學名:fragaria x ananassa duch),多年生草本植物……

跟自己要搜的似乎不是一件事。

初冬手指往下劃拉了兩下,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種草莓=吻-痕——情侶們在親熱時,激情所致而留的愛的痕跡,又名機械性紫斑。

這條介紹下面還附帶了一個視頻,封面是很正常的兩個男女。

初冬随手點開——

視頻被放大。

初冬措不及防的就聽見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入鏡的一個穿着只內衣的女人和一個幾乎沒穿衣服的男生抱在一起,起起伏伏上上下下,兩人嘴裏還不停地嗯嗯啊啊……

初冬臉蹭的一下紅透了,拿毛巾擦頭發的手下意識的往下一拉用毛巾蓋住眼睛,另只手覺得燙手似得,把手機往床尾一扔。

……你不管它,它反而叫的更厲害。

初冬硬着頭皮爬過去,拿過手機手忙腳亂的點返回。

可惜手機死機,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初冬抿唇,忙紅着臉點了關機。看着終于消停的手機,初冬松了一口氣,臉朝下一頭栽進被子裏。

他根本不知道,百度一個草莓還能看到這麽……這麽刺激的畫面。

門外面傳來笑笑趿拉棉拖鞋的動靜,初冬後背一僵,豎起耳朵屏住呼吸,就怕剛才的聲音被笑笑聽見。

好在笑笑剛從洗手間裏洗澡出來,什麽都沒聽到。

初冬身上出了層細密的汗,手機往床尾一放,翻身癱倒在床上,吓的一晚上沒敢開機。

第二天,初冬重新寵幸了那個許久不曾用過的老年機。

笑笑愣了一下,緩緩睜大眼睛,離初冬幾步遠的距離輕輕喚了聲,“初、初冬?”

初冬疑惑的回頭看他,笑笑猛的松了一口氣,跑過來挽住他的胳膊,動作比平時親熱不少。

“怎麽了?”初冬沒習慣笑笑突然這麽熱情,低頭在他臉上看了看。

笑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沒事。”

他松開初冬的胳膊,剛才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他看初冬動作熟練的擺弄老年機,還以為初冬……

初冬學習能力快,現在打字速度只比他慢一點,更何況只是換個手機卡呢。他之前教過兩次,初冬肯定是那時候記住了。

“你怎麽突然又換回老年機了?”笑笑拿起被他放在桌面上的智能手機,前後翻看了一下,“壞了?”

初冬沒敢說昨晚智能手機因為點開小黃-片死機了……他低頭按老年機的開機鍵,眨巴眼睛說道:“片場太吵,我有時候聽不見鈴聲,換上這個聲音大的方便。”

笑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平時拿手機不就是刷刷微博嗎?什麽時候接過電話了?怎麽還怕聽不見鈴聲。”

“……”說謊沒成功,初冬有些尴尬,擡手撓了撓耳朵。

“說實話,”笑笑眯起眼睛看他,初冬下意識的挺直腰背,眼神亂飄就是不敢跟他對視,笑笑按手機旁邊的開機鍵,斜眼問他,“這個手機是不是被你玩壞了?”

初冬松了一口氣,支支吾吾的,“好像壞了,都不亮了。”

手機開機,界面幹幹淨淨,并沒有不能入眼的東西。

笑笑檢查了一下,見手機沒有任何異常,這才解釋道:“現在的手機小毛病多的很,經常莫名其妙的死機黑屏,你再開機就行了。”

“給。”笑笑把手機遞給初冬。

初冬的卡已經換到了老年機上,他正準備換回來,就見笑笑睨他,故意說道:“別換了啊,畢竟你等着聽鈴聲呢。”

“……”初冬抿唇,把兩個手機一起塞進書包裏,很有骨氣的沒當着笑笑的面換回來。

他決定到片場再換。

畢竟網瘾少年還等着刷微博呢。

今天有“封禹”的戲,初冬這個替身也沒什麽時間摸手機,好不容易休息的時候,他才剛把包拿過來,李斐就來了。

“給,喝杯奶茶。”李斐把昨天準備好的奶茶遞給兩個人。

“謝謝李哥。”笑笑也在,接到奶茶後看了眼牌子,眼底一亮,湊頭悄悄跟初冬說:“這個好喝。”

李斐笑,像是沒聽到一樣,順勢在旁邊的板凳上坐下來跟兩人聊天。

“初冬很厲害啊,看起來年紀很小,卻有功夫底子,是練的童子功嗎?”

初冬點頭,“從小練的。”

李斐小小的驚嘆一聲,仔細的打量初冬,皺眉惋惜的說道:“那你不該只做個龍套跟替身,你應該簽個經紀人,這樣才能幫你接戲,才有機會把你會的東西展現在大衆面前。”

“畢竟沒有經紀人,你對于劇組來說就是個業餘班子,她們找人肯定不會先考慮你們。”

初冬對這個沒什麽興趣,笑笑卻是偷偷豎起了耳朵。

李斐拿自己的例子說事,“我當初剛出道的時候也就是個小龍套,天天接不到什麽戲,看到劇組裏的那些大明星,就想着我什麽時候才能火,才能跟他們一樣的待遇。”

“後來我就簽了經紀人,慢慢戲也多了,不能說熬出頭了,好歹機會比以前多,”李斐下了一劑猛藥,“我之前哪裏敢想我能演封禹,能接路導的戲。”

像是被按到了興趣按鈕,初冬把頭擡起來,眼睛看向李斐,算是準備認真聽了。

笑笑舔了舔嘴巴,滿臉笑容的問道:“哥,你看我們都是門外漢,全靠自己摸索,哪裏有頭緒簽經紀人。”

“其實說實話,我的經紀人在圈內也不算頂尖的,”李斐笑笑,一副跟‘晚輩們’掏心窩子的語氣,“要不然也不會簽下一點都不紅的我。”

一個經紀人手下會簽很多藝人,這種時候她是老板你是仆役,只有當你火了有名氣了,你的經紀人才會反過來吹捧你讨好你,把你當成小祖宗供起來,因為這個時候你能給她帶來價值和收益。

不是簽約了你就一定能成為大明星,火不火還是另外一回事呢。

這個理笑笑明白,初冬想火,想上路銘的戲,經紀人雖然不一定會捧他,可如果連個經紀人都沒有,那肯定不會有人捧他。

笑笑有點心動,想讓李斐牽條線,讓他的經紀人考慮考慮初冬。

但這種事情,不是關系特別好的肯定都不願意幹,畢竟一個經紀人手裏就那麽多的資源,萬一對方火了,你的資源肯定會受到影響。

李斐看着笑笑的神色,恰到好處的抛出一根橄榄枝,“我本來今天也沒打算聊這事,這不是我的經紀人準備再多簽兩個新人麽,我就想起了初冬。”

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考慮一下有點熟的人。

更何況初冬的演技根本不會對李斐造成威脅。

李斐并不是一個好人,他有自己的考慮跟自私,但初冬的确需要這麽一個機會。

笑笑咬了咬唇,拉着初冬說:“我想當你的經紀人,但我沒有公司沒有資源也沒有人脈,現在也什麽都不會。”

“你不如考慮一下李斐的經紀人,”初冬有些猶豫,笑笑問他,“還想不想以後都能拍路導的戲了?”

“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初冬現在唯一能見到路銘的機會就是在劇組,如果他不能進劇組拍戲,那他就真的看不到殿下了。

笑笑咬咬牙,“那你就跟着他簽吧,以後紅了,再解約換個更好的。”

他倆說話李斐也不插嘴,更不急迫的催促,而是不慌不忙态度平淡,仿佛今天這事他真的就是随口一提,初冬簽不簽都無所謂。

見初冬點頭,笑笑心裏其實還是有點酸疼的,他咬咬唇,拉着初冬的手跟李斐說:“這麽大的事我們想再商量商量,明天給你答複行嗎?”

笑笑想回去問問自己那幾個朋友,再仔仔細細的打聽一下,如果真沒問題,就把初冬送過去。

李斐點頭,“應該的,簽不簽都沒事,明天給我一個回信就行。”

他起身拜手先走了,初冬扭頭看笑笑,“你怎麽又不同意了?”

初冬想簽,也想拍路銘的戲,但笑笑剛才說再考慮考慮的時候他卻沒插嘴,安靜的等着,全身心的信任。

“傻子,”笑笑心底酸軟,壓低聲音跟他說,“娛樂圈那麽亂,不打聽清楚,我怎麽敢把你送進去,萬一是火坑呢?”

“娛樂圈裏有些不正規的經紀人私下幹的都是拉皮條的生意。”笑笑滿臉厭惡,“把手底下的藝人當成商品,明碼标價送到一些有錢人的床上,惡心的很。”

“你不知道,前兩年有個藝人跳樓身亡,聽說就是被經紀人逼迫着做這種龌龊的事情。”

笑笑心有餘悸,這才臨時改了主意,準備再考慮考慮。

這事初冬完全能聽懂,就跟一些商人府裏養的樂妓舞妓一樣,她們要是想辦什麽事情,就會把所求官員請來家裏做客。

屆時請上樂妓作樂舞妓作舞,這些藝人若是被官員瞧上了,商人當天就會把他們送到官員的府上,這樣她的事也就成了。

笑笑并非時刻都能跟初冬待在一起拍戲,他戲要拍的時候,初冬恰好沒戲,就等在一邊,等他結束後再回家。

今晚又是一場夜戲,笑笑都到九點還沒結束。

初冬吃完盒飯想摸手機,他忙了一天,卡還沒換過來呢,現在剛好趁着笑笑不在,偷偷換。

智能手機才剛掏出來,李斐的小助理就過來了。

“初冬,李哥說他經紀人來了,想先見見你,看你能不能簽約。”

小助理按着李斐教的話一句不落的說,“他說你別怕,就是先看看,不簽約,再說也沒有晚上要簽的。”

初冬看向那邊還在拍戲的笑笑,有些猶豫。

“那我去喊他跟你一起?”小助理心裏感嘆李哥猜的真沒錯。

笑笑在拍戲,怎麽可能跟他一起去。

“我自己去。”初冬下意識的順手把智能手機往口袋裏一塞,完全忘了這個手機裏面沒卡。

初冬以為就是去化妝間一趟就回來了,所以連包都沒拿,那款老年機就躺在裏面。

小助理帶着初冬坐車去附近的酒店,見初冬有些遲疑就解釋道:“曲姐忙了一天正巧從這兒路過,李哥幫你說話她才過來,嫌累就先去酒店等着了。”

他笑,“畢竟咱們還是小龍套不是麽,身份擺在這兒呢,要換成大明星,肯定是她跑過來見你。”

話說的滴水不漏,沒有任何破綻。

初冬沒怎麽懷疑,覺得就遠了一點,也沒什麽。

李斐站在酒店五樓窗戶的窗簾後面,手指撩開窗簾,借着縫隙朝下就看見小助理帶着初冬過來了。

他單手抱懷轉身朝曲煌伸手,掌心朝上攤平,“人給你帶來了,我的合同呢?”

曲煌挑眉,往窗外看了一眼。

樓下的兩人已經準備上臺階進酒店的大門了。

曲煌擡手拇指抹了一把下嘴唇,李斐滿臉惡心的移開眼,這是她急-色的表現。

李斐餘光瞥見房間的門,以及旁邊的開關,想起來自己的那次……不知道那時候師兄是不是跟他一樣迫不得已,也站在這個位置和曲煌做着交易。

李斐心情有點複雜,他厭惡師兄,現在他卻成了跟師兄一樣的人。

師兄用看表把他騙進房間裏,他現在用看經紀人把初冬騙過來。

心底愧疚的萌芽才剛剛冒頭,就被李斐毫不留情的碾斷。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當初怪他傻怪他想紅想走捷徑,如今初冬也是如此,只能怪自己,怨不得別人。

“別急寶貝兒,我既然說給你肯定會給你。”

曲煌轉身去包裏拿合同,擡手遞給李斐。

“別叫我寶貝,”李斐冷着臉從她手裏抽出合同,“我聽着惡心。”

“呵,”曲煌無所謂的聳聳肩,笑的意味深長,“随你,希望你以後不會求着我喊你寶貝兒。”

“我犯-賤?”李斐解開文件袋,抽出合同仔細的看了一眼,曲煌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李斐在确認合同沒錯之後又塞了回去,“咱倆的事情到此結束,以後不再有任何關系,你跟初冬出了任何事,也和我無關,反正……”

他頓了一下,勾唇輕聲道:“人也不是我帶來的。”

李斐說完帶上帽子口罩武裝嚴實後,頭也不回的開門快步離開。

“賤-貨,跟我玩心機。”曲煌坐回沙發上,把紅酒倒上,靠在沙發靠墊上輕輕晃動手裏的酒杯,冷笑了一聲,“我等着你回來犯-賤求我上你。”

李斐走後沒多久,曲煌隐約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她把酒杯放下來,果真傳來敲門的聲音。

小助理敲門,“曲姐,李哥,初冬來了。”

曲煌走過來開門,看了眼初冬,眼神很克制,怕人還沒進門就被吓跑了,“進來吧。”

“哎?李哥呢?”小助理進來沒看見李斐還四處環顧了一圈,坐在沙發上,“他不是比我先來的嗎?”

“李斐有事我就讓他先回去了,”曲煌問兩人,“想喝什麽飲料?”

小助理想了一下,要了瓶綠茶,初冬搖頭,什麽也沒要。

曲煌見小助理擰開飲料就要喝,轉身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另一個紙袋子,說道:“他走的時候忘拿東西了,你帶回去給他吧,路上別弄丢了。”

“那……”小助理接過紙袋子側頭看了眼初冬,“那我回去找李哥了,你就自己在這兒跟曲姐說話吧。”

曲煌笑,“我也累了,聊幾句就讓他回去。”

小助理關門離開後,曲煌坐在沙發上,雙臂搭在兩邊,問初冬,“想紅?”

睡李斐那次曲煌關了燈才得手,這次卻沒有。

因為初冬長的太好看了,曲煌覺得男人關了燈都一個樣,沒了光看不見美人臉她會可惜。

“想。”依舊沒有任何猶豫,初冬問,“你能幫我?”

“能。”曲煌笑的猥瑣,視線開始放肆的在初冬身上游走,“只要簽了合同,我什麽都能幫你。”

“但是,”曲煌話鋒一轉,挑眉看向初冬,暗示的比較含蓄,“我給你辦事,你給我什麽好處?”

初冬注意力都在好處上,根本沒留意到曲煌話裏的另一層意思。

這規矩初冬也明白,跟宮裏一樣。有人要是想在皇上面前伺候,就得去找殿中省,給她送禮物讓她先拿到好處才行。

初冬抿了抿唇,認真的說道:“我以後賺的錢分你一半,只要能進殿…路導的劇組就行。”

目标不小。

曲煌搖了搖手指,輕輕吐氣,聲音暧昧,“寶貝兒,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初冬皺眉,就在曲煌以為他終于聽明白的時候,初冬卻攥了攥手指,妥協了一大步,“那,那八成都給你,我留兩成就行。”

“……”曲煌的欲念都提到小腹了,一下子又掉了回去。

“你這是跟我裝傻呢?”曲煌擡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明示他,“我的意思是你坐過來,我就同意捧你,讓你紅。”

對付這種裝傻的人,就是得直接點出來才行。

初冬這才恍然大悟。不是他裝傻,實在是在他聽起來寶貝兒這個詞沒什麽特殊含義了。

畢竟連安夏燦這個女人都能是殿下的大寶貝兒。

随手一刷舒落的微博,下面評論裏更是一片喊老公老婆心肝兒小寶貝兒的。

曲煌把茶幾上的高腳杯端起來,遞給初冬,“來,坐我腿上,把這杯酒用嘴對嘴的方式喂給我。到時候別說演路銘的戲了,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海裏的鯨,我都給你弄過來。”

天上的星星太遠,海裏的鯨味道太鹹。

初冬嘴角微微挑起一抹弧度,但你現在離我最近——

所以,

我想要你的狗命!

初冬很少笑,但笑起來的時候又特別好看。

那張清冷的臉上挑起笑的時候,就像是春光乍洩冰雪消融,陰沉無星的夜空中浮出一輪皎潔的彎月,讓人覺得驚豔。

曲煌不知道初冬這時候笑的有多反常,反正她是看癡了。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初冬從沙發上起來,走到她對面。

曲煌呼吸都急促了,低聲催促着,“寶貝兒!”

初冬伸手接過她手裏的高腳杯,把杯內晃動的紅酒端起來——

一滴不剩的全潑她臉上!

“寶貝寶貝,我寶你爹爹的腿!”

笑笑戲拍完之後先過來找的初冬,他有點餓,準備問初冬想吃什麽,他點外賣兩人回去吃。

他過來的時候初冬不在小板凳上坐着,但兩人的包都還在。

笑笑往周圍看了一圈都沒看見初冬的身影,他剛從路導那邊過來,也沒見到初冬。

“奇了怪了。”笑笑低頭嘀咕一聲,給初冬發語音,“你在哪兒呢?”

笑笑提着兩人的包往更衣室走,路上又發了一條語音,“我把包拿着了,你直接來服裝室找我就行。我還穿着戲服呢,有點冷,不站在外頭等你了。”

“人呢?怎麽不回我消息啊?”

“初冬,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哪怕你拉屎在擦屁股也得先回我消息!”

“初小冬,冬冬,咚了個隆咚锵。”

幾條語音發出去根本沒人回。

“初冬?”

笑笑覺得不太對勁,初冬晚上又沒有戲,他不拿着手機能去幹嘛?

走到換裝室笑笑把兩人的包往腳邊一放就給初冬打電話。

嘟了兩聲之後,一道響亮的聲音在換裝室裏突然響了起來。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嘹亮的聲音把衆人吓了一跳,紛紛眼神詫異的看向笑笑。

笑笑順着聲音低頭,彎腰從初冬的包裏把他的老年機拿了出來。

老年機屏幕亮着,上面顯示是他的來電界面。

笑笑挂掉電話,往包裏摸了摸,沒摸到智能手機。

這個傻子忘記換卡就把手機揣走了。

“你們看見初冬了嗎?”笑笑拿着兩個手機從換裝間裏出來,連服裝都沒來得及換,一路上見一個問一個。

不少人都回去了,笑笑問到的人沒一個看見初冬去哪兒了。

笑笑握緊手裏的老年機站在原地,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初冬不會自己跑丢的,他連卡都沒換卻把智能手機揣走了,只能說明他是在準備拿手機換卡的時候被人叫走的。

誰能叫走初冬?又以什麽理由?

笑笑咬着嘴唇,突然想到一個人。

路銘。

只有路銘能讓初冬上心。

可路導一晚上都在拍戲。不是路銘,那就是有人用跟路銘有關的事把初冬叫走。

笑笑提起衣擺扭頭就朝李斐平時休息的化妝間跑,離老遠就能看見化妝間裏燈都關了,顯然今晚沒李斐的戲,他早早回去了。

怎麽下午就沒問他要個聯系方式呢!

片場收工,人越來越少,初冬還沒回來,笑笑急的眼眶發紅,他咬了咬唇,往片場中光最亮的那個地方跑去。

路銘還沒走,她還在看今晚的拍攝成果,安助理站在一旁在跟人語音。

“安助理。”

笑笑氣喘籲籲的跑過來,開口就帶着濃濃的哭腔。

安夏燦吓了一跳,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怎麽了?都收工了你怎麽還沒換衣服回去?”

路銘也擡頭看他,見笑笑臉色不對,放下手裏的鼠标問道:“你別慌慢慢說,出什麽事了?”

“初冬、初冬丢了。”笑笑抽噎了一下,擡手抹掉眼淚,“他手機沒帶,我聯系不上他,我問了一圈的人,都說沒有看見過他……”

“怎麽辦?初冬從來沒去過別的地方,也不認識除了片場之外的路,他除了我也不認識其他人……丢了可怎麽辦?”

路銘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站起來去一旁打電話,安助理抽張紙遞給笑笑,“先別哭,一個大活人肯定不會說丢就丢的。”

“還有你多大的人了,鼻涕眼淚別都往衣服上抹,戲服洗起來也挺不容易的。”

笑笑用紙擦了擦鼻涕,抽咽着說:“對、對不起,等、等找到初冬後,我把衣服帶、帶回家洗。”

安助理本來想跟笑笑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誰知道他根本沒心思想別的事情。

“嗯,好,知道了。”路銘走過來,把電話挂斷,“我讓人調了監控,說是看見初冬是跟李斐的助理一起離開的劇組。”

“李斐?”安助理眉頭擰起來,有股不好的預感,看着路銘輕聲說道:“他的經紀人是曲煌。”

“我昨天還看見他臉色難看的跟着曲煌出去了一會兒,”安助理問笑笑,“李斐今天找過你們了?”

笑笑點頭,把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我說了再考慮考慮,初冬肯定不會簽的。”

他相信他的小傻子。

“想把人騙出去,由頭不一定是簽合同。”路銘皺眉,又掏出手機給副導演打了個電話。

“把李斐的電話號碼給我,”路銘眼神有點冷,“讓青律師過來一趟,對,就現在。”

安助理擡頭詫異的看了一眼路銘,但是沒說話。

青律師是全權負責劇組法律事務的總律師,她負責的事情包括和各個藝人之間所簽訂的合同。

這件事跟李斐多多少少都會有關系,但現在真相還沒弄明白,路銘就已經把律師叫過來準備跟李斐解除合約了。

不說本來打算用李斐演《解戰袍》,就光《寵夫》,“封禹”的戲李斐也都拍一大半了。

現在跟他解約,損失最大的是她們。

笑笑絲毫沒聽出來異常,低頭看着路銘捏在手裏的手機,等看到它亮了之後,連忙擡頭提醒道:“快快快,有消息了。”

路銘垂眸,是副導演把李斐的電話發過來了。

“嘟、嘟、嘟……”

路銘直接撥通電話,響了三聲沒人接後,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率先擡腳大步往前走,“去調這邊整個景區的攝像記錄。”

她們在這個影視拍攝基地裏取景,外面有一個監控範圍更曠的攝像頭,現在需要去查看那個監控視頻。

笑笑一個男生,步子根本跟不上路銘和安夏燦。

安助理扭頭看他,笑笑搖頭示意沒事,“你們先去,我馬上就到。”

他身上還穿着單薄的戲服,凍的聲音都有些不自然。

安助理脫掉身上的羽絨服,擡手披在他的肩膀上,笑笑連忙搖頭擺手,“不用不用,我不用——”

“回頭別找到了初冬,你再凍着了。”安助理手掌按在笑笑肩膀上,“行了,穿着吧。”

笑笑皺了皺鼻子,低聲道:“謝謝。”

路銘先走一步把面包車開過來,安助理從後備箱裏摸出一件軍大衣,穿上之後主動坐到駕駛座上開車。

路銘還在打電話,電話那頭機械的女聲反複的重複着一句話: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接通,請稍後再撥。

sorry,the number you h□□e dailed is busy ,please try again later。”

路銘臉色有些沉,手指握緊電話一言不發,沉默的讓人害怕。

車上的氣氛壓抑沉重,沒人有心思說話,安助理看着路銘跟笑笑,老老實實的閉上嘴認真開車。

“翁——嗡——嗡——”

茶幾上的手機震動個不停,李斐臉色刷白看着那串本地的陌生號碼,卻不敢接。

他有預感,這號碼不是路銘的,就是安夏燦的。

李斐往身後沙發上一癱,擡起發抖的手捂住冰涼的臉,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他從酒店出來的時候,怕跟初冬迎面碰上,連電梯都沒坐。

從五樓到一樓六七十個臺階,李斐幾乎是蹦下來的,絲毫不覺得有任何的疲憊。

他站在路旁等車的時候,對着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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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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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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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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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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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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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