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男

“升堂……”

“威武……”

且不說其它的,光着兩聲的陣勢就夠初來乍到的陸飛喝一壺了。

她發覺自己越來越像是一個女人了。

還是軟滴滴的那種,她幾乎是被人拖着進來的。

“啪”的一聲,驚堂木猛地砸在了桌子上,更是把陸飛吓得膽顫心驚,陸大人一聲大喝:“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陸飛舌頭打結,半個字都說不出來,而後旁邊一個壯漢大聲說道:“禀大人,這個人鬼鬼祟祟的在杏花樓行事,被我們抓了個正着,抓到他的時候,他身上穿着馮捕頭的衣服,且胸前沾了血跡。由此來看,這人一定是殺了馮捕頭,借用馮捕頭的衣服來偷偷摸摸地做一些歹事,結果還沒得手,就敗露被抓。”

陸大人瞪大了眼睛,他站起并走了下來,前前後後地将陸飛給看了一遍後,這才又坐了回去。他再一拍驚堂木,“好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家夥,你殺害朝廷命官,心狠手辣,殘忍至極,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陸飛想說,她有太多的話都想要大聲說出來,但是身體抖的根本沒辦法張口。而陸大人明顯不耐煩了,他直接冷聲說道:“你閉口不言,就是默認,來人吶,給我押入死牢,擇日問斬。”他打了一個哈欠,“快點拖下去,累死本官了……”

陸飛身體再一軟,剛喊了個“冤枉”就被人一押,拖了出去。兩邊的“威武”聲再起,外面的叫好聲更是此起彼伏。陸飛又喊“冤枉”,但是幾個臭雞蛋砸了過來,正好砸在了面門之上,她又暈了過去。

等到她再有一些意識的時候,已經被押入了死牢之中。她慢慢地睜開了眼鏡,先是聞到了一股股的惡臭味,随後就感覺自己的臀部有什麽東西在摩擦摩擦。她一個激靈,瞬間坐了起來,扭頭一看,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猥瑣大叔正抽着鼻子,一臉的谄笑,那眉毛輕挑的就像是兩條扭曲糾纏在一起的蚯蚓,看着真叫人惡心。

猥瑣大叔看到陸飛醒了,他嘿嘿一笑,“我說小夥子,長得又白又嫩又壯的可真叫人眼饞呀。”

陸飛頓時感覺胃部泛酸,她哇的一下,半蹲在地上吐着胃酸,那猥瑣大叔更是往前走了兩步,也蹲了下去,他嘿嘿再笑,“我說小夥子,能被扔到這裏來,看來你也是個死刑犯呀!我說,你到底犯了什麽事兒呀?”他說着就往陸飛的身上摸着。

陸飛想要反抗,但是她現在全身都虛脫着,根本一點力氣也沒有,而猥瑣大叔看自己得逞,就想要得寸進尺,往陸飛的臀部摸去,他繼續笑着,“能在這個地方相見,你我還挺有眼緣的啊!反正在這裏都是死,不如我們……”

陸飛突然大叫一聲,用盡了自己最後一點力氣,右拳猛的打了出去,一拳就打了那個大叔的臉龐上。大叔啊的一聲慘叫,上半身直直的向後倒去,他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沒一會兒就不動了。

——不是吧,我把人給打死了,我,一拳超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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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飛的拳頭上沾的又是血又是黑,她憑空又來了一陣惡心,雙手撐着地面又繼續嘔吐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嘔吐到身體虛脫,還是被這個監牢裏面的臭味給熏的,她眼前一黑,又暈倒了過去。

直到天亮了,刺眼的陽光照在了陸飛的臉上後,這才悠悠地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不是特別友善的臉,她驚恐地大叫一聲,猛地又是一拳打出,那個人明顯有兩下子,直接伸手隔擋,不過陸飛的拳頭還是穿過了那個人的雙手,直接打在了對方的肩膀上面,那個人被打的呲牙咧嘴的,往後退了幾步好不容易才站穩了。

陸飛驚恐地大叫一聲,“啊……你,你是誰?”

“呵呵……”另一個聲音從牢房的另一頭傳來,“你小子挺牛的呀!我們昨天晚上被提審了一黑夜沒回來,你就殺了我們大當家了,居然還敢問我們是誰?”

陸飛擡頭,就看到一個穿着黑色囚服的長發男子慢慢地走了過來,他一甩頭發,自以為潇灑倜傥,并指了指倒在地上那個猥瑣大叔,說道:“他是你殺的,對吧?”

陸飛又感到小腹傳來了一陣惡心,要不是她已一天一夜還吃東西了,肯定又要嘔吐了。她往後一縮,将自己的半個身體死死地頂在了牆上,并搖頭,“不是,不是我……”

“呵,不是你?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這是囚牢。昨天晚上我們都不在,能進來這裏的只有你。你說不是你殺的,難道是外面的官兵殺的?”長發男子明顯不信。

陸飛害怕的咽了一口口水,仍舊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殺的。”

她用力地咬着嘴唇,真希望這是一場夢,咬一下就可以離開這裏。

長發男子也蹲了下來,他饒有興趣的看着陸飛,“我說小哥,面對我們這幫亡命之徒,就沒必要說謊了吧?”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是搶劫官糧的大盜,我們在京都附近作案無數,随後逃到了這裏。沒想到虎落平陽被犬欺,被一群小崽子給抓了。抓了我們,只要活着押送到京城,那就是大功一件。所以你懂了吧?這裏的官兵縣老爺雖然對我們是恨之入骨,但是也得好生供着我們,所以他們怎麽可能舍得殺了我們的大當家?小哥,殺人的是你,只能是你!”

陸飛哆嗦了一下,她已經預感到自己死期将至了,也許還沒被刑場正法,就被這群死刑犯給活活打死了。

她又咽了一口口水,想到了自己在現代社會的時候好歹是他們那片街區的一姐,除了拳擊場上的勝利以外,還打過群架12次,單挑對手贏了19次,幫閨蜜成功捉奸22次,哪一個戰績拎出來不讓人側目!而現在卻窩囊的和個孬種一樣,若是傳出去了,豈不是要被那些曾經被她按在地上摩擦摩擦的對手給笑死?

她肯定會被釘到恥辱柱上,永世都不得翻身的。

她本不應該這麽窩囊的,就憑着她以前學到的那些搏擊技巧,就憑現在她身上的這些肌肉,也不應該這麽窩囊的。她想要狂怒暴走,但是心裏的怒火就像是被一個蓋子給蓋住了一樣,把她所有的怒火全都壓制了下去,讓她又一次地低下了頭,她徹底的虛了。

這時候,之前肩膀上挨了陸飛一拳的那個家夥走了過來,他的肩膀已經由紅變青,輕輕動一下就疼的要死,而長發男子又看了看那個猥瑣大叔臉上的拳印,又是冷冷一笑,“小公子的功夫可真是好,你用的這一招是在江湖中失傳已久的鐵砂拳嗎?”

陸飛看自己隐瞞不下去了,只能發抖着嗚咽地說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他,吓了一跳就伸手去推,沒想到直接把他給推死了。”

長發男子看到陸飛這個樣子不由一愣,按理說被關到這裏的都是窮兇極惡的死刑犯,死刑犯哪有害怕成這樣的。他皺了皺眉頭,而後和身邊的幾個兄弟使了一個眼色,他的兄弟相互看了一眼,很快就退到了一旁。

長發男子又往前走了幾步,蹲在了陸飛的身旁,他的聲音變得很是輕柔,就像是老朋友之間親切的聊天,他問道:“我說兄弟啊,你也別害怕,我就想核實一下,看我們大當家的是不是你殺的而已”

陸飛點頭,“是,是我殺的,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诶,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你殺的就是你殺的,對吧?”

陸飛極不情願地點頭,“嗯,嗯,是……”

“好。既然如此,那兄弟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幾個兄弟犯案無數,在這個地方被抓實在是太掉以輕心了。但實際上呢,我們幾個都是打下手的,大當家的才是主謀,所以京城那邊實際上是要大當家的人。我們大當家的在江湖中如雷貫耳,江湖人稱鐵豹頭,他帶領我們兄弟連續搶了十年的官糧和官銀,搶來的東西那簡直是不計其數。朝廷下了5萬兩白銀懸賞我大當家的。而陸大人就有些小心思了,他既想要從我們大當家的搶來的財寶中拿上一小部分,又想要賺取朝廷的賞銀,所以只要我們兄弟幾個把藏寶位置告訴他,他就放我們走。反正朝廷要的也是大當家的人頭,和我們關系不大。”

陸飛慢慢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敢情她無意間居然殺了一個如此可怕的人物。但,但是這不可能吧,那麽厲害的一個家夥,怎麽一拳就被打死了呢?

長發男子又道:“所以咯小哥,我的意思就是,人既然已經死了,那我們幾個呢,就把所有的罪狀往我們老大身上推,就說我們也是逼迫的。而根據大明律法,像我們這種從犯,根本罪不至死,再加上我們拿一些財寶做賄賂,到時候陸縣官肯定會把我們給放了。這回你總明白了吧?”

陸飛慢慢地點頭,“我,我明白了。可是你說了這麽多和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長發男子舔了舔嘴唇,“我說小哥呀!你這腦子,唉,沒救了!”他說着站了起來,居高臨下,“你現在是不是死刑犯?是不是很快就要被斬頭?”

陸飛悲傷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們大當家的也是你殺的,你承認了最多是再加一條死罪,反正橫豎都是死,對吧?”

陸飛哆嗦了一下,“是,是……”

長發男子又道:“既然橫豎都是死,那你想不想死的稍微滋潤一些?”

陸飛哆嗦了一下,“我,我還能選擇嗎?”

“你當然能選擇了我的小哥。你知道嗎?你殺了我們大當家的,就是已經給你的人生出了一個偉大的選擇。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陸縣官和我們哥幾個以外,沒有人知道大當家的長什麽樣子,我這麽說,你能明白了吧?”長發男子狡猾地一笑,“我想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飛:我這個前一姐,現在混的怎麽這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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