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如此一來,倪患者的殺機其實非常大。

按照邢醫生所說,他并不知道甄醫生舉報自己殺人的這件事情,那麽他就夠不成殺機,當然他也有說謊的可能性。

而曾投資,其實就是一個殺人的問題,但他的語言裏表達出來的其實是并沒有很恨死者,因為死者知道他殺過人這件事已經很久了。

而謝外賣,在其他人的故事慢慢浮出水面開始,嫌疑已經開始在下降了。

至于魏護士,動機的迫切性讓她的作案嫌疑不得不上升。

“同志們,我們得找找那個黃色的藥粉到底是什麽啊,咱們現在搞了半天連死者的死因是什麽都不知道诶!”容晰珥揚聲道。

幾人紛紛應了,四散開來找線索。

“有個錄音筆啊!”倪硯突然出聲。

分布在場地裏各個角落的五個人瞬間開始聚集。

倪硯在死者的辦公室,錄音筆是在抽屜的背面找到的,确實塞的很隐蔽。

謝潭西知道那是關于自己和魏依的線索,中午吃飯前他和魏依去錄過音。

倪硯摁了播放鍵,謝潭西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你趕緊跟那家夥離婚吧,他對你又不好手還廢了,這麽多年我也有點積蓄,可以養得起你和你兒子的。”

“別鬧了。”

錄音裏就是謝外賣和魏護士的對話,錄音不甚清晰,應當是離得挺遠。

“這個應該就是甄醫生會去鑒定DNA的原因吧,這對話是什麽時候的事兒?”容晰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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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五天前,十月十九號。”謝潭西道:“那會兒甄醫生已經出事兒了,魏護士也跟我說了甄醫生脾氣大朝她發火的事兒,然後那天晚上我來送外賣就跟她說讓她離婚,但是沒想到被他聽到了,還錄了。”

“所以他昨天晚上問我和謝外賣的關系的時候應該是又看到了。”魏依說。

“這個證據好像沒啥用,幹嘛藏那麽深,害得我還以為我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呢。”倪硯不滿。

“只有這一條?還有沒有別的?”曾晁問他。

倪硯來回摁了摁:“沒有了,确實只有這一條。”

“行了行了趕緊找藥吧,我去取藥處看看有沒有東西。”容晰珥揮了揮手。

謝潭西懶得走了,跟倪硯在甄醫生這裏找線索。

死者這兒盒子類的不太多,謝潭西随手撈了一個看,這個是他裝一些雜七雜八的票據的盒子,謝潭西一搜時把它全部打開看了,他以為會有一張有用的線索,結果并沒有,幾乎全是停車收費單,超市收據單之類的。

謝潭西把小票全部倒了出來,盒子翻過來的時候他聽到一聲輕微的聲響。

“嗯?”謝潭西道:“有東西。”

倪硯聽見了,蹭蹭蹭竄過來:“什麽?”

“這應該有個夾層。”謝潭西道:“我聽見聲音了。”

謝潭西對着光把盒子仔細看了一圈:“應該是這裏。”他指着盒子底部的一小點縫隙道。

“摳開看看。”倪硯激動道。

謝潭西就依靠着那一點點縫隙把盒子底部給摳開了,确實是個夾層,裏面塞了張紙。

打開來看,赫然是那封沒寫完的舉報信的完整版。

“他寫完了?”倪硯驚訝。

謝潭西深深蹙眉,他之前一直懷疑邢醫生的原因就是那封沒寫完的舉報信,這下好了,有了一個完整版,證明他被人打斷之後并沒有死亡,而那封一半的舉報信之所以會在桌子和牆的夾縫裏,很有可能只是甄醫生不小心碰掉了,他回頭想找時找不到了,所以重新寫了一份。

“我找到了!!!”曾晁興奮地喊。

“你找到什麽了?”邢修弋也喊。

“黃色的藥!”曾晁舉着一本冊子一樣的東西道。

幾人迅速圍過去。

冊子是一本百毒集,在邢醫生的辦公室找到的,謝潭西剛剛對他的懷疑打消了一點,這下又給升回去了。

冊子中的某一頁有記錄那個黃色的毒粉。

“劇毒,成黃色粉末狀,口服起效,服用後二十分鐘內死亡,死者口鼻中會有微量出血症狀。”曾晁念。

“我去看看死者。”倪硯從取藥處取了根棉簽。

幾人也跟着一起去了。

倪硯拿棉簽在NPC假人的鼻子裏輕輕拭了一下,拿出來時确實有微量血跡。

掰開嘴巴,看不清楚,拿棉簽另一頭再試依舊有血跡。

“微量啊,難怪我掰開嘴裏看了沒發現什麽。”容晰珥道。

曾晁的關注點卻很奇怪:“他的嘴竟然可以掰開的啊?我一直以為就是封死的,咱們節目組的道具做的好逼真啊。”

“那現在可以确定了,甄醫生是被這個叫什麽——就是要你死的毒給毒死的,不是因為溺水窒息死的。”魏依說。

“對。”容晰珥點點頭,頓了頓之後又對魏依道:“所以你的嫌疑并沒有被排除,下藥的話女孩子也可以做到。”

魏依沒辦法否認,只能應是。

“那走吧,一對一。”容晰珥說。

“等等。”邢修弋攔了她一下:“既然甄醫生不是因為窒息而死的,那我就可以承認了。”

“承認什麽?”魏依疑惑。

倪硯反應極快:“是你把他摁水裏的?”

邢修弋點點頭:“對,我之前之所以撒謊是因為我以為我是兇手。我昨天吃完飯回來收拾東西,甄醫生在沙發上躺着,我以為他睡着了,就給他噴了迷藥,把他摁到水裏了,臉上的迷藥殘留也就被水洗掉所以沒有痕跡,但是如果他是因為死于那個毒藥那就跟我沒關系了,我把他摁到水裏的時候他應該是已經死了的。”

“所以你知道甄醫生在寫舉報信?你昨天也去過他辦公室對吧?”謝潭西問。

邢修弋點點頭,又笑了一下:“你真的太敏銳了,你之前說你的那個猜想的時候我心裏面就直打鼓,我雖然知道他在寫東西但是并不能确定那是舉報信。”

“那我看你也沒有緊張的感覺。”謝潭西揶揄。

邢修弋無奈:“顯現出來還得了啊?不就被你們發現了麽。”他道:“我的這個汽車維修單之前一直在我書裏夾着,我記得是夾在多少頁的,但是昨天回來之後我發現頁碼變了,我就心想這事兒是不是被人知道了,因為我是把責任推卸到死者身上的,所以我害怕他知道,我第一個去的就是他的辦公室,他當時正在寫東西,那會兒是下午的六點四十分。”

“那應該就是在寫那個舉報信,寫了一半兒的那個。”謝潭西道。

“我當時不知道他在寫什麽,但我進去之後他把紙給收下去了,這個舉動我覺得很刻意,好像是在防着我,所以我确定他肯定是知道了。”

“我當時就在想,能不能找個機會把他給幹掉。”邢修弋說:“我做完手術出來聽到他和曾投資在吵架,就先去吃飯了,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他躺着,我給他噴了迷藥把他摁到水裏了。”

“那個時候是幾點?”謝潭西問。

“晚上的十點半。”

容晰珥聽他講完,嘆了口氣說:“那先一對一吧,邢醫生來。”

容晰珥看起來很頭大,見邢修弋進來便直言不諱地說:“說實話我之前一直懷疑你。”

邢修弋笑了笑:“謝外賣也懷疑我。”

“剛剛已經講清楚了,我現在其實是完全可以信任你的是吧?”容晰珥問。

邢修弋颔首:“當然。”

“你有懷疑的人嗎?”容晰珥問。

邢修弋沉吟了一下:“我只能告訴你我覺得曾投資的嫌疑比較小。”

容晰珥不解地擰眉:“為什麽?”

“他在做不在場證明的時候就講了,他十點四十回來過一趟,那個時候甄已經倒在那兒了,十點四十這個時間點他看到死者的形态一定是被我淹過之後的。”

容晰珥恍然大悟:“所以說他其實沒辦法撒謊!”

“對,如果是他,他起碼得在十點十分的時候去下藥,因為藥的說明是二十分鐘內致死嘛,我十點半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但是那個時間不能确定倪是不是還會在,不然他去下藥的話很可能會跟倪撞上。”

“同樣的,如果他在我沒有說出我是幾點把他摁到水裏的情況下,他也不能随便撒謊不然很容易跟我的時間點撞上。”

容晰珥贊同地點頭:“對,是這樣的。但是……照你這麽說倪的嫌疑就很大。”

邢修弋思索了一會兒:“可以這麽理解,但不代表其他人的嫌疑不大。”

容晰珥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那你幫我叫謝外賣來吧,謝謝了。”

邢修弋起身,整了整衣服:“行。”他十分憐憫地笑了一下:“偵探加油。”

出去之後,在魏護士的房間裏看到了謝潭西,邢修弋揚聲叫他:“西西,偵探找!”

謝潭西不知道在幹什麽,彎着腰應了一聲,好像并沒有發覺這個新的稱呼有什麽不對勁兒的。

進到會議室的時候,容晰珥正埋頭看線索,希望能找到一個突破口。

“坐。”容晰珥擡了擡下巴:“我覺得你有一點值得懷疑的就是你說你昨天晚上并沒有來送宵夜。”

“對,我不知道他叫了宵夜。”

“但是魏護士十點才下班,甄醫生是九點四十五下的單,你來的話完全可以再跟魏護士見一面。”

“是這樣沒錯,但是我已經被開除了,我沒辦法接到外賣單,而且我不能确定甄醫生昨天晚上一定會點外賣,不會傻乎乎地跑來的。”

容晰珥其實不怎麽懷疑他,就是随口一詐,聽了他解釋也不準備深究,點點頭算是過去了。

“那你有懷疑的人嗎?”

“我覺得是倪或者魏。”謝潭西道:“倪首先他有作案時間,因為他十點約了死者見面,那個時間點剛好可以對得上邢剛剛說的時間,之間半個小時,夠毒發時間,但問題就在于他上哪去弄毒藥呢。”

“魏護士的話就是我們說的,動機比較迫切,而且現在已經證明他一個女生也可以完成殺人這個舉動,并且死者對她應該是沒有太重的疑心的,她給的東西會比較容易被死者喝下去。”

“你不懷疑曾?”容晰珥問。

謝潭西略一搖頭:“他沒辦法撒謊,不然很容易被識破的,我覺得是他的可能性很小很小,除非他殺完人還一直在醫院,他看到了邢醫生把死者摁進水裏,他知道時間,不然很容易跟別人沖突。”

“那他今天早上來那麽早你覺得是為什麽呢?”

“嗯……”謝潭西沉吟:“他昨天見到死者了,那個時候已經死了,他因為害怕跑了,今天早上緩過來了再來看看也說的過去,不過你一會兒可以再問問他,我只是覺得他嫌疑比較小。”

容晰珥抿了抿唇:“好的,那你幫我叫一下魏護士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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