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林沫渾身僵硬,手還放在薛露鶴大腿上,不知該怎麽做。

于是,她腦子一抽,用手捏了捏那光滑的皮膚,還摸了兩把。

“嗯……你身上有個蚊子。”

林沫冒出一句,迅速把手拿回去。

她看着薛露鶴那雙犀利的眼睛,覺得奇怪,一般人剛睡醒總會有點遲疑困頓的樣子吧,至少眼神會有點懵懂。

可薛露鶴完全沒有。

視線清晰而鋒利,像一柄長劍,刺在林沫的臉上,不帶任何感情。

這瞬間,林沫感覺很可怕。

剛從人家腿上拿下來的手,也開始火辣辣的隐隐作痛。

她勉勉強強地笑了一下,迅速找地方後退,一只腳偷偷下了床,腳尖已經摸到了床下厚厚的長毛地毯。

可是,她還是沒跑得及。

薛露鶴沒什麽大的動作,人身子還躺着,一只比普通人要長的胳膊往前一伸,精确地抓住了林沫的小腿。

那是林沫受傷的那條腿,她不太敢亂動,怕傷勢惡化,只能眼巴巴望着薛露鶴,敢怒不敢言。

林沫腳踝上的紗布早就減少了好幾層,如今已經很輕薄,腫脹的傷處也已經消下去,比之前好太多了。

林沫估計着自己能不能強行把腳抽出來,迅速下地逃跑。

不過就是疼一疼嘛,我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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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用力,發現自己再度低估了薛露鶴的力氣,完全紋絲不動!

薛露鶴輕笑一聲,聲音慵懶而沙啞,透着肆意揮霍的魅力:

“摸完就跑?不付出點代價麽?”

林沫耳朵麻麻的,身上也是,心口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爬,很不舒服,又無能為力。

她梗着脖子,一臉兇狠:

“那你想怎樣?”

薛露鶴看着面前的女孩,頭發還蓬亂着,臉上是故意裝出來的兇相,可因為實在沒經驗,連眯着的眼睛都可愛得像小月牙。

薛露鶴低聲細語:

“我也要……摸回來才行。”

話音剛落,她拎着林沫的小腿,使勁一扯,猛地把林沫拉進自己懷裏!

林沫驚慌失措,伸手推她,又扯着被揪成一團的床單,大聲喊叫:

“你放開我!你個變态!”

薛露鶴卻已經把手放在林沫腿上,緩慢地摸了兩把,又摸了兩把。

林沫渾身布滿了雞皮疙瘩,說不清是難受還是刺激,眯起眼睛往後縮,一心想逃離。

她覺得像是蛇信子,在自己腿上徐徐爬行,但,可恥的是,自己竟然感覺有點……奇怪。

薛露鶴這次,罕見的遵守承諾,确實摸了幾下,就把她放開了。

林沫迅速下床,赤腳踩着地毯一路狂奔,去了衛生間。

“不許洗,留着我的味道!”

衛生間門外,傳來薛露鶴命令的聲音。

林沫才不聽她的,直接開始淋浴。

卻聽薛露鶴在門外,慢條斯理地說了句:

“洗掉也沒事,我再摸你一遍就好了。”

已經沖了一遍的林沫,呆滞半晌猛然大喊:

“……那你不早說!”

她三下五除二地洗了個澡,把進來前穿的睡衣又照樣穿上,深呼吸一口氣,走了出來。

薛露鶴坐在床上,手捧平板,見她出來了,把平板扔開,笑意盈盈道:

“洗幹淨了?過來,我再摸摸。”

林沫梗着脖子,決定破罐子破摔,徑直朝床邊走,拿了自己的手機就出了套間門。

薛露鶴挑了挑眉,擡高聲音:

“沒聽見嗎?我叫你過來。”

林沫繼續走,走出套間,一瘸一拐地又走向門口,擰了一下門把手。

果然如她所料,薛露鶴在房間裏,沒有人敢在外面鎖門,房門輕易打開。

林沫咬着下唇,沒有猶豫,直接走了出去。

她穿的是拖鞋睡衣,走出走廊,又沿着樓梯一路向下,來到了別墅一樓大廳。

林沫環顧四周,昨天鬧哄哄的商場狀大廳,如今已經收拾幹淨。

她挑了個沙發坐下,打開手機開始玩。

她沒打算現在出逃,她當然知道薛露鶴有一萬種方式把她抓回來,沒必要以身犯險。

但她也決定了,不能再這樣下去,這樣真的不行!天天被薛露鶴當猴一樣耍,自己怎樣也得旗幟鮮明的表明态度吧!

林沫沉住氣坐在沙發上,拿着手機看沐霏的采訪視頻,哪怕聽到樓上傳來腳步聲,也完全沒有擡頭。

沉緩而悠閑的腳步聲,從樓梯往下,一點點靠近,好像用了很久,才走到了一樓。

“沫沫,你怎麽了?”

薛露鶴絲綢一般順滑的聲音響在頭頂。

林沫克制住身體下意識的恐懼,并沒有擡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堅決:

“我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說過我是你的妻子,但你一直在軟禁我,這讓我感到很不舒服。我想和你盡快離婚。”

不管怎樣,哪怕說出對方讨厭的話,再經歷一頓毒打,也比像現在這樣引起薛露鶴的興趣要好。

林沫甚至希望,薛露鶴好好懲罰她之後,會對她完全失去興趣,讓她自生自滅。

這也比現在每天醒來,發現自己身邊躺着一個大變态,要好的多!

她林沫就是在外面餓死,從樓上跳下去,也絕對不會和薛露鶴在一起的!

薛露鶴語氣裏隐含着驚訝,又有着濃厚的興趣:

“你在說什麽?”

林沫使勁兒深呼吸,準備迎接即将到來的狂風驟雨。

她終于擡起了頭,眼神極其堅定,有些亂的頭發在臉頰兩側飛揚起來,鼻尖臉頰上都有緊張的紅色,嘴唇更是因為緊張而緊緊抿着。

她五官偏小,氣質本顯得清淡,如今卻因為這樣全身緊繃的表情,整個人都顯得有了一些鋒芒。

這也是薛露鶴之前從未見過的樣子,薛露鶴看得目不轉睛,像在觀察什麽超自然現象一般認真。

“我的意思是,你,幾次三番的羞辱我、對我使用暴力,這讓我非常不适。我請你,考慮一下我的心情,放我出去,我什麽東西都不要,只要我自己的身份證明文件。”

林沫铿锵有力地說完這些話,抿住嘴唇,勇敢地看進薛露鶴的眼睛裏。

薛露鶴視線玩味,并沒說話,也沒有像林沫想象的那樣,突然大發雷霆,拿出鞭子一頓打。

她反而是動作平緩地,在林沫身邊坐了下來,微笑着問她: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跟誰說話?”

林沫點點頭,随後又認真補充:

“不管我是跟誰說話,我都要說,我不想做誰的玩物,也不願意為了誰喪失自尊。”

薛露鶴瞳孔極深,她一只手伸過來,摸了下林沫的腦袋,然後說:

“我很好奇,你不怕我對你更狠嗎?”

林沫點點頭:

“我怕,但是這些話我必須說,我也必須說清楚,我想和你盡快離婚,希望你能同意。”

薛露鶴手指撚起林沫的一縷發絲,視線移到那一縷發絲上,半天也沒有說話。

林沫耐心等着,很奇怪,她竟然感覺現在的氛圍,有點兒莫名的寧靜。

她終于把自己的心裏話不卑不亢地說出來了,不管結果怎樣,至少此刻,她的內心是很平靜的。

薛露鶴依然捏着那絲頭發,忽然說了句:

“你很讨厭我嗎?”

林沫下意識想點頭,卻又遲疑了。

薛露鶴看着她的動作,嘴角勾了一下。

這絕美的面龐上,極少會有這樣的表情,本來是笑,可在笑容裏,又藏着無數隐秘的情緒,甚至有一絲寥落與可憐。

林沫看得心裏都湧上一點滄桑,揮之不去,卻聽薛露鶴說:

“你別害怕,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

林沫咬了咬牙,還是認真地看了看薛露鶴的眼睛,小聲說:

“是挺讨厭的。但是,又好像沒那麽讨厭,有時候還覺得你又美又飒。”

這是她的真心話,遇見薛露鶴以前,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個顏狗。

或許也不光是顏值的問題,而是,薛露鶴這個人……是有神奇的魔力,迷倒了全世界那麽多觀衆,那再迷倒她一個也不稀奇。

再說了,原著裏,薛露鶴可是死的最慘的,最後是淩晨時分,她跳樓而死,血都流到了小區中央花園,才在早晨被人發現。

現在她薛露鶴玩得越多花樣,以後她面臨自己的結局時,就會越痛苦吧。

想起這些,林沫還挺同情薛露鶴的。如果薛露鶴會放她離開,那她以後也會本着人道主義精神,提醒薛露鶴跨過一些坑,多活個幾天還是沒問題的。

薛露鶴聽了她的話,視線望過來時,竟然顯得發亮。

她對着林沫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也許是演員的天賦技能,只要她願意,那這個笑容就會像陽光本身一樣明媚燦爛,好看到驚人。

“真的嗎?這評價,比我想象中要好多了嘛。”

林沫皮笑肉不笑地回給她笑容:

“所以,離婚吧,求你了,早離婚你也早自由。你不用去工作嗎?”

薛露鶴搖搖頭:

“為了陪你,我推了所有工作,空出兩個月的檔期。”

林沫:

“……所以你看,我就是失憶了而已,什麽事都沒有,你陪我幹嘛?你對我到底有什麽企圖啊,我有什麽利用價值嗎,值得你這麽犧牲自己的時間?”

薛露鶴望着皺眉無奈的林沫,神色忽然變得深沉,視線灼熱地看進林沫的眼睛:

“我在重新追求你啊,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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