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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學生,除了學習之外,忙并不算忙的,再加上陸禾玉對這塊專業比較熟悉,等于是重溫功課,因此并沒有感到多難,平時都是抽時間去工作室處理一下事情,也一成不變的上學,下學再去工作室,哪裏還記得鐘景知的存在。

工作室雖然步入正軌,雖然還沒開始盈利,但也總算不用她偶爾上課的時候都能收到職員發簡訊追問。

她們宿舍裏都沒有人願意參與社團,因此,她們的時間很充足,偶爾四人會湊在一塊兒刷下劇,讨論一下演員,侃下大山,又或有些學業上的問題也會互問一下大家一起來解決問題。

等到國都開始天涼的時候,陸禾玉才突然想起之前問鐘景知的事,也是該去看看的了,倒是鐘景知好像是從十一那次之後,沒了消息,不過想來他的工作忙,又或他也是知難而退了吧。

陸禾玉有些許淡淡的遺憾,也不知道是遺憾什麽,查了去戒臺寺的路線,陸禾玉找了輛計程車直奔戒臺寺。

等到了目的地,陸禾玉才發現不是到了戒臺寺就能找到高僧的,倒是她忘記,名寺的高僧哪能是想見便見到的,否則也不至于那麽多權貴的人想找他們都得通過關系,或預約,她冒然的跑來,也算是白跑一趟罷。

最終只得在戒壇觀看一下那些泥塑金身神形各異的戒神,卻個個栩栩如生,生動傳神,原本該生敬意的,陸禾玉看得莫名的卻有些懼意,感覺太傳神了,她甚至有點不敢直視戒神的雙眼。

還沒觀看完,陸禾玉就腳步踉跄地走了出去,越看到後面,她越覺得心口開始慌惶的狂跳,眼前有些暈眩,感覺靈魂都想要飄浮起來的感覺,等出了大殿她才終于沒有暈眩感,不由得長長地吐口氣,也許真的有神明在?!?

那,她要怎麽樣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是剛才心理作用?

陸禾玉不禁有些茫茫然,她從來沒有過這麽迷茫,來到這裏她就一直冷眼旁觀着這個世界,她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她可能果斷的不與池家陸家糾纏,拒絕別人的善意,她怕自己承受不住,也怕哪天自己真的可以離開了,會給別人留下一攤子的帳無法算,寧願縮在自己的世界裏。

即使與高寧她們相處得好,可實際上呢?她并沒有真正的敢敞開心扉……

她也怕自己給她們帶來麻煩,因為她真的像極了陸夫人說的掃帚星,若不是前段時間突然聽到陸夫人這話,其實她都已經忘記了,塵封在記憶深處的畫面。

她記性早,懂事也早,因此在她六歲的那年春節,她父母有出現過她住的地方,她很高興可以跟爸媽一起過年,卻沒想到當天晚上她媽媽下樓梯時不小心扭傷了腳,最後他爸爸把她媽媽送回房的時候,她跟着他們後面,許是沒發現她的存在,她聽到了她媽媽說就不該過來跟這個掃帚星過年,看看才小半天就扭傷了腳……後面究竟說了什麽,她沒聽完全,只是下意識地催眠自己,她媽媽說的人不是她,她不是掃帚星。

然而,隔天她父母便提前離開了,沒帶上她,她一個人縮在房間裏,用電腦查了掃帚星究竟是什麽意思,原來只要靠近她的人都會倒黴。

盡管她不停催眠自己她不是掃帚星,也很快地覺得自己已經忘記這事,但潛意識裏,她已經拒絕了與別人來往,唯獨保姆阿姨從來沒有嫌棄過她,甚至靠近她也從不曾出現過任何壞事,她漸漸地封塵了那段記憶。

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然又想起了那段陰暗的記憶,是因為那些戒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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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頭頂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她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她有些渾渾噩噩地往外走,打算離開戒臺寺,沒想才走出幾步便有一穿着袈裟、面容慈善的老和尚手裏拿着一串長佛珠,穩步的向她走了過來,看到她的時候,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大師。”陸禾玉不知該怎麽回禮,只得懵懵地也雙手合十回了一下他。

“女施主可願聽貧僧誦經一會?”老和尚慈和地問道。

“好。”陸禾玉這會兒也因為剛才的回憶有些渾噩,便沒有拒絕他的話。

“請女施主随貧僧來。”老和尚微揖,便先行一步進了戒壇,也就是陸禾玉剛剛出來的地方。

陸禾玉一看他進去,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着進去,也不知是不是老和尚在的原因,還是覺得多了一個人的心理作用,陸禾玉這會兒再踏進來,竟沒有剛才那種飄眩感了,甚至隐約的好像聽到了一聲聲飄缈的阿彌陀佛。

老和尚一進來,也不知從哪拿出兩張莆墊,兩張莆墊相隔着兩米遠,他便在其中一張打坐下來,陸禾玉看着覺得自己無法一直堅持打會的姿勢,于是便跪在上面,老和尚看了一眼也沒說她什麽。

如此,便開始了閉目誦經。

梵文,陸禾玉聽不懂,也不認識,卻聽出了經文梵音中的傳遞出來的清淨、平和而深遠,令人不由自主的從狂躁當中逐漸平靜下來。

她亦不由得閉上眼睛,仔細感受這難得的寧靜。

卻是沒發現在她閉上眼睛的時候,一個透明的影子輕輕的離開了她的身邊,跪在老和尚跟前一動不動的。

老和尚誦了一遍清心咒便停了下來,像沒看到一旁的影子般,慈和的問陸禾玉,“阿彌陀佛,女施主心中可得以安寧?”

“多謝大師!”陸禾玉雙手合十的朝他彎彎腰,又直起腰看着老和尚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大師,我還有機會離開嗎?”

“女施主緣何不心動?”老和尚問。

陸禾玉有些苦澀,抿抿嘴低聲道,“我不知道怎麽辦。”

“緣也,天意。”老和尚嘆道。

“那她該怎麽辦?”這大概也是陸禾玉最想知道的問題。

“時間到了,自會有緣相見。”老和尚微掐指一算,淡道。

陸禾玉無法,也知道老和尚能說到這麽多,已經很好了,她總不能強迫他說出來,萬一那什麽害了他洩露天機,這不是折人的壽命麽。

老和尚微笑的看着她說道,“回去吧,順從天意,唯心就好。”

陸禾玉雙手合十朝他拜了一下,又低聲道謝了一聲才站起來離開戒壇。

來時忐忑不安,走時心中寧靜。

她知道,她是無法回去了,池小晚也會出現?若是如此,那是轉世投胎嗎?

卻不知道池小晚這一回才真正的離開了同時她還沒發現屬于池小晚的記憶在漸漸模糊、消失。

等她回到家一個人靜下來想想的時候,忽然發現池小晚原先留下的記憶漸漸地模糊了,好像她成了一個真正的自己,心中一頓,池小晚難道因為那段經文被超渡?

原本平靜的心緒,頓時感到內疚自責,如果她沒有去戒臺寺,池小晚也許真的有一天回來,可是現在池小晚真真正正的不在了,她真的要這樣活下去?

順從天意,唯心就好?陸禾玉其實有些想嘲笑自己的虛僞,她果然也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也不知是胡思亂想太多,還是心思重,又或她沒有注意到室內氣溫驟然下降,陸禾玉連晚飯都沒有吃,趴在沙發上迷糊的就沉睡過去,當晚便發熱,發燒起來,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只覺得很熱,整個人就像在一個蒸爐裏烤着般,然而那麽熱的溫度,她卻感覺到無比的寒冷不住地打擅。

想強撐開沉重的眼皮,一陣天旋地轉她從沙發上滾落到地面上,連帶碰撞到茶幾上的杯子也跟着哐铛掉在地上,陸禾玉掙紮了一下想起來,卻無力,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熱得燙手,是的,她的手腳卻是冰冷無比,就像擱在一個冰火兩重天的蒸爐。

她覺得自己該去看醫生的,家裏她沒有備醫藥箱,因為她不覺得自己會生病,卻沒想到這場病來勢洶洶,硬撐着想爬起來,突然又停住掙紮起來,唇邊露出一絲虛弱的笑,放棄了去看醫生的欲/望。

也許,說不定睡醒之後,她又能回家了。

這裏的一切,都只會是一場夢。

卻不知道正在她家門外的鐘景知站在那裏整整三個小時連按門鈴的勇氣都沒有,他出差去M國原本預計是十天行程,卻沒想到突然遭遇了木倉擊,只差一厘米便擊中他的心髒,幾乎與死神擦肩而過,當時他就想,若真的就這樣去了,連陸禾玉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一回來,他連家都沒回,直奔她家,卻從晚上八點一直十一點多,卻突然有些膽怯了,她見到他會高興嗎?還是……

他将近兩個月沒有與陸禾玉聯絡,她亦不曾給他發過一條簡訊,心裏說不難過是假的,但是他知道她一直都在拒絕自己,一直都在抗拒別人的靠近,無論是他,抑或唐越寧,甚至任何人。

他不知道她經受過什麽傷害,卻也是真真喜歡她,無關容貌無關身世,那種喜歡來得突然,他也控制不住。

看着緊張的門,鐘景知長長地嘆口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屋裏面傳來打翻杯子的聲音,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按了門鈴。

可是等了又等,卻沒看到陸禾玉來開門,他忍不住又按了一下,等了整整一分鐘也未見大門打開,裏面卻安靜沒聲音,鐘景知皺了皺眉,這并不像陸禾玉會做的行為,她就算再拒絕自己,也不至于不開門。

想到剛才打翻杯子的聲音,鐘景知一時想到她會不會是遭遇了入室搶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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