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開業大吉遇喜事
玄明堂重新挂牌後玄子苓特意點了六挂鞭炮慶祝,也算招了點動靜來。
舒雲宜則是奢侈地從富貴樓點了一桌宴席送過來。
“這兩堵牆這奇怪,好像要把我們院子圍起來一樣。”
“若是能敲了就好了。”
玄子苓放完鞭炮時,再一次打量着夾着小院的兩堵牆,異想天開地說着。
舒雲宜沒好氣地把人推進院子。
“葉娘子呢?怎麽不出來一起吃。”玄子苓是個閑不住的人,轉眼又問起其他事情。
“她昨日搬東西搬累了,在屋裏歇息呢。我等會打點菜給她。”
舒雲宜向着東邊的屋子心虛地張望了一下。
昨夜給葉離情送了藥,不曾想她一張臉沉得怪吓人的,到今天早上都沒和她說話。
“你說今天會有生意嗎?”他又問。
“老顧客不會找不到門吧。”
“哈哈哈,又想敲牆了。”
“閉嘴,去吃飯。”
“哦。”
正被人惦記的葉離情臉色極差,任誰兩天沒睡都沒法保持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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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候來。”他坐在桌子前,手邊是一碗冷掉的藥,神情冷漠。
“這幾日處理好世子的爛攤子就來。”黑衣人站在角落裏,冷靜說道。
葉離情擡眉,打量着看向他。
從頭到尾,認認真真。
黑衣人沉默片刻,立馬插手抱胸,警惕問道:“不女裝,不夫君。”
“你,”他搖了搖手指,“沒得選。”
黑衣人大驚失色。
“葉娘子。”門口傳來舒雲宜的敲門聲。
黑衣人順着窗戶直接翻了出去。
葉離情起身,視線突然落在那碗藥上,眉心一皺。
沉默片刻,他鬼使神差地把藥碗端起,倒在窗戶邊上的花盆裏,這才起身開門。
一開門,就看到舒雲宜仰着頭,笑眯眯的眼,眉目彎彎。
一早上果然一點生意都沒有。
玄子苓站在藥櫃前直嘆氣。
到了正午時分,麻生街的人流也逐漸少下來。
玄明堂面前百裏巷越發清冷,大中午的,堂中只留了舒雲宜一人候着。
葉離情坐在院中的大樹下,靠着樹幹,一擡頭就能透過窗戶看到舒雲宜正在認認真真地撥着算盤。
正午的日光熱的人昏昏越睡,蟬鳴尖叫,樹葉打焉,空氣都彌漫着炙熱的安靜。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馬的嘶吼聲,舒雲宜擡起頭來。
就見一輛青布馬車停在門口,舒雲宜定睛一看,驚訝喊道:“老師。”
馬車堪堪停下,車簾就被人憤怒地一把掀開,從裏面跳出一個人。
葉離情靠在樹下,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匆匆而來,滿頭大汗的人,意味深長。
來人正是舒雲宜的老師,明真先生王來招。
“我不過是幾天不在,怎麽就鬧出這麽大的事情。”
“我就說永寧侯是個腹為飯坑,腸為酒囊的酒囊飯袋。”
“什麽心思都敢往臺面上弄,一庸人還指望青天白日見鬼嗎。”
“叫什麽舒務琢,我看分明是眼濁、口濁、耳濁、身濁、腹濁、心濁的不雕朽木,不糞圬牆。”
“我看他也別拿着笏板去上朝了,城東有家買斧頭的店,專做小兒斧頭,夠他這個小胳膊小腿耍的。”
王來招一下車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不給人留插嘴的餘地,張嘴就是一頓罵。
舒雲宜尴尬地站在馬車邊,低眉順眼。
“還有你,別人打你你就受着,別人罵你你就聽着,被人辱你你就退着。”
“你是面團嗎,別人家的面團隔了一夜還會變的硬邦邦,砸人腦袋還疼的。”
“誰欺負你,你給我打回去,罵回去,灰溜溜地跑什麽,你老師還護不了你嗎?”
他一扭頭就見她沉默寡言的模樣,那股火氣又對着她噴過去。
舒雲宜擡頭無辜地看着他。
“看着我做什麽,不是說了半個月就回嗎?死皮賴臉住一下怎麽了,還被人趕到這個角落的地方,找得我累死了。”
王來招罵完就瞪着舒雲宜,不甚體面地用袖子當着扇子。
原本還算嶄新的靛青色長袍被揉的皺巴巴的,一看就是來得急。
“是我不好,這麽大了還要老師操心。”舒雲宜迎了上去,又是苦惱又是懊悔地說着。
王來招扇風的動作一怔,神情讪讪的。
“你還未及笄懂什麽,都是舒長卿這個蠢笨如豬的人,整日往刀口上撞,遲早要完。”
他氣得直哼哼,撩起袍子入了屋內。
沒看到後面的舒雲宜露出得逞的笑來。
他突然看到樹下的葉離情,擡起頭吃驚說道,“這位……娘子,是何人。”
葉娘子笑臉盈盈說道:“劍南道人,逃亂而來,僥幸遇到三娘子相救。”
“哦。”明真先生打量了他一下,這才扣扣下巴,嘟囔着,“好生高的小娘子。”
葉娘子笑容不變,看上去格外真切溫柔。
“對了,我不在的這幾天,可有什麽大事,我剛在路上竟然看到溫家小子竟然出動紅衣衛向着城門口去了。”
進門喝了一口茶,明真先生不拘小節,熟練地躺在竹椅上,搖着藤扇,閑适問道。
溫家紅衣衛自□□開國起來便是特殊存在的護衛隊,全大堯僅此一份,代表無上殊榮。
“大概是劍南王世子失蹤的事情吧。”舒雲宜下意識開口說道。
“什麽。”明真先生驚呼一聲。
一直低着頭自顧自搗藥的葉娘子也擡起眉來。
淺色眸子盛着夏日的豔陽,乍一看好似貓的瞳孔,冷淡又警惕地注視着舒雲宜。
舒雲宜動作一頓,突然發現自己露餡了。
她連忙說道:“我也是聽侯爺無意講的,不知是真是假,只是紅衣衛出動必定有大事,我猜想是這個而已。”
“侯爺長本事了啊,這些事情都知道。”王來招端着茶,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
舒雲宜幹笑,滿腦混亂中不曾看到葉娘子面無表情的臉頰,含情眉目在日光下映得冰冷無情。
“對了,徒弟來,給你個寶貝。”王來招把這事抛之腦後,把茶杯随手一放,對着舒雲宜招招手。
舒雲宜放下草藥,不解地走到老師身邊:“怎麽了?”
王來招從懷裏掏了掏,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啪得一聲放在舒雲宜手心。
“給你的,離開那對缺心眼的夫婦未必不好。”
“給你自立門戶的賀禮。”
舒雲宜一臉茫然地打開那張紙,粗粗一掃,赫然發現是一張面積極大的地契,吓得連忙合上紙。
“老師已經推去舒家書席一職了,等會就有人搬行李來了。”王來招搖着扇子,漫不經心地開口說着。
舒雲宜嚴肅說道:“老師哪來的地契,你不是每月喝酒都沒錢嗎?”
明真先生嗜酒,常常把錢花的一分不剩,到了月底便是連一個銅板都擠不出來了,現在竟然如此大方地扔出一張地契。
舒雲宜自然滿心緊張。
“地契是地契,酒錢是酒錢,哪裏能混為一談,你個小丫頭天生煩人。”
王來招連連扇了幾下扇子,不耐煩地說着:“沒偷沒搶,幹幹淨淨,孽徒還敢懷疑你老師。”
他動作極大,吹得地契一角嘩啦啦作響,一看就是不想再說了。
舒雲宜沒法,只好打開地契,仔細看去,突然驚訝地站起來,把半眯的王來招吓得一個哆嗦。
“搞什麽!”
他差點滾下竹椅,氣急敗壞地罵着。
“麻生街。”
舒雲宜拿着地契,不由抖了抖手。
麻生街是京都南坊熱鬧街道之意,如今就只剩下一個地方沒有租出去了。
她擡起頭來,越過院牆,看向據說已經空了十多年的一排院子。
沒錯,是一排。
麻生街百裏巷的東側一排都是沒人住的。
作者有話要說:有錢!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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