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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兒知道自己在王府并不是全然受到信任的， 西院的丫鬟們看似拿她當主子，實則她的一舉一動都處在監視下，做什麽都得小心翼翼， 免得露出馬腳。

即使如此， 林婉兒還是冒了個大風險将準備好的暗信送出王府， 夜游閣有專門傳遞消息的人， 她借着外出散心的名義悄悄給這些人遞了信。

那日同楊可說了許多，晚上她捋了捋楊可的身份和意圖， 楊可的話看似滴水不漏，但又處處透着古怪。

她始終有些不放心，還是要和閣主确認才能安心。

夜十在當天便收到了林婉兒傳來的消息，于是再次夜入宣王府。

還是一身黑衣，銀制面具。

“你說花情的人來協助你？”

“是的， 那位楊姑娘自稱是花情的人。”

面具下的薄唇微微抿起，冷笑一聲：“組織裏的老鼠該清理了。”

林婉兒大驚：“閣主的意思是有內應？”

夜十不回她的話， 沉思片刻後低聲道：“這個人不像是尹天霖派來探底的，不然你這院子裏不會只有一個暗衛看守。”

守衛薄弱也是他在這裏來去自如的主要原因。

“會不會是他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增加人手。”

“不無道理，尹天霖很看重那位姑娘？”

“是的， ”林婉兒回想起這幾天的所見所聞， 說道：“楊姑娘偶爾會來看我，但宣王每次都跟着來，要是哪天她趁宣王出門來西院，那接下好一段時間就看不到她了。底下人都在說宣王對楊姑娘是放在心尖上的好， 要什麽給什麽， 而且已經有人在傳宣王府很快就要有女主人了。”

“還有您上次說宣王有養蔥的愛好，我試着讓人在院裏弄了一塊菜園， 主要種蔥。又買通了王府的一個管家，叫他把這事‘不經意’透露給宣王，誰知第二天宣王就叫人把主院的那一大盆蔥搬到了這裏，讓我随便養，搬東西的仆役說是因為楊姑娘不喜歡主院的蔥。”

遠在主院喝茶吃點心的楊可突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看着少了一個大花盆視野開闊許多的院子，心情舒暢。

好好的院子裏放什麽蔥嘛，每次看到它們就會想起自己暫時不是人的事情，所以她某天随意抱怨了下花盆擋路，于是第二天糟心的蔥盆就不見了。

夜十摩挲着臉上的面具，若有所思，“你按原計劃來，假裝被她蒙在鼓裏，試着從她嘴裏多套一些話。”

“是。”

楊可自從向尹天霖屈服之後，就過上了無所事事、天天養膘、看着美好、實際痛苦只有自己知道的日子。

雖然沒有電子秤，楊可也能用肉眼觀察出她比剛來時至少胖了五斤。

五斤的肉啊，這樣下去她很快就要從苗條的蔥變成肥碩的二師兄了。

尹天霖從遠處走來，端着一盤桃花造型的精致小點，噙着笑坐到楊可身邊。

這種下人做的事，他對楊可做起來樂此不疲，不放過每一個刷好感度的機會。

楊可內心警報叮鈴鈴地響，上身拼命向後仰去：“不，你拿走，我不吃。”

圓溜溜的眼睛左右亂瞄就是不看盤子裏的東西。

尹天霖用筷子夾起一塊送到她嘴邊：“桃糕，豆沙餡的，還有廚子密制的桃泥裹在裏面，很香很好吃。”

他看起來很像誘哄不愛吃飯的小孩吃東西的家長。

楊可閉眼，鼻子湊過去聞了聞，是真的香，桃子清甜的香氣萦繞鼻尖，夾雜上好的芝麻和蜂蜜香，若有若無地勾引着她的食欲。

下意識的張開嘴巴，等到神志回歸，她嘴裏已經在嚼着點心了。

楊可一邊品着美味，一邊擔憂地看着不遠處向她招手的二師兄。

尹天霖把筷子遞給楊可，随口說道：“過幾日百花節到了，宣城會舉辦慶典和賞花會。”

楊可臉頰鼓鼓地看他，安靜地等他說完。

“一起去？”

伴着茶水咽下點心，楊可脫口而出：“帶上林姑娘吧。”

尹天霖接過她的茶杯，就着她喝過的地方抿了口茶，說道：“不行。”

楊可摸摸鼻子，眼珠轉悠打算等尹天霖出府時偷偷通知林婉兒。

“百花節之前我不會出府的，死心吧。”

某人苦口婆心道：“作為王爺你不能這麽任性，每天那麽多繁雜的事情要處理，你這樣天天在王府裏待着，宣城怎麽辦，百姓怎麽辦，王府的下人怎麽辦。”

尹天霖忍不住揚手捏了下她近幾日圓潤一點的臉，對自己養出來的肉非常滿意，笑道：“王府養着那麽多賢士和管家不是為了讓我替他們操勞的。”

揮開臉上的爪子，楊可氣鼓鼓道：“我要去找好姐妹談心。”

“我陪你去。”

“兩個姑娘說話你每次跟去湊什麽熱鬧。”

“我跟着，你們就是好姐妹相聚，你自己去，就是找情人幽會。”

“……”

她這時如果反駁自己和林婉兒是純潔的朋友關系，尹天霖一定會翻她之前說過的舊賬，然後沒完沒了。

楊可無話可說，氣得又吃了幾塊點心。

尹天霖其實早就不懷疑她倆的關系，他是擔心林婉兒會利用楊可接近自己。他一直派人盯着西院，這幾日真有了一點動靜，只不過沒抓到實際的證據。

随手抹掉了楊可嘴角粘上的芝麻，尹天霖莞爾，而且自己家的傻妖精被人騙了他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