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2 生病啦

黃文武早上張開眼的時候，就覺得全身酸軟，尤其是後腦勺沉得厲害，一陣鈍痛泛上來，刺激得他不得不再次閉上雙眼。本打算去圖書館複習的計劃，不得不延後一天。

他翻了個身，面朝裏繼續睡着。

寝室裏空蕩蕩的，安靜得滲人，偶爾能聽到日光燈滋滋的閃爍聲音。不知不覺中，他又沉入了夢境。

那是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天很暗，他一個人站在街道上。嗒嗒嗒的腳步聲從後面追上來，又急又快，每一聲震得他心髒一顫一顫的。有人在追殺自己，這個念頭一下子竄了上來。

那人的面目埋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那從眼神透露出的森冷寒意，逼得黃文武不得不發足力向前狂奔。他覺得自己見過那雙眼睛，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在陌生的街道上，他拼命奔跑，跑得腳掌似裂開來地疼，心髒咚咚咚亂跳，像快要從胸腔裏掙脫出來。可那人的速度要比他快很多，眼睜睜就要追上來。忽然他看見前邊有條巷子，急忙閃身進去，靠着牆深深喘氣。等稍稍平複呼吸，他戰兢兢側身偷偷往外瞧，卻見外面空蕩蕩不見一人身影。這時脖子一涼，心髒驟然縮緊，他轉過頭，只見那人張嘴露出明晃晃的牙齒，詭異至極的笑容。

“哇——！陳含，尼瑪逼！”

“幹什麽。”陳含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此刻他正彎着腰，臉離黃文武極近。

“你！你幹甚麽！幹什麽要殺我！。”黃文武眼睛睜得大大的，頭發被汗水浸得濡濕，亂糟糟一團，臉上的紅暈也很明顯。

陳含将手掌撫上他的額頭，皺了皺眉，

“你發燒了。”

黃文武躲開他，抽了抽鼻子，人往床裏頭挪了挪。這會兒人也清醒了，明白剛才是在做夢。

“唔，估計昨晚着涼了。”他的鼻音很重。昨晚出門後，他一直在宿舍樓外吹冷風。“你不是去複習嗎？怎麽回來了？”

“餓了嗎？我去給你買粥。”陳含起身就要出門。

“不用你去。”

“生病了，就不要忍着。我不會趁這個機會，要你以身相許的。”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那好吧...順便幫我買蘋果。我要削成一塊一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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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陳含出門後，黃文武才放松下來重新躺好。陽臺上的窗簾沒有拉好，他透過那條縫隙看向外面，天灰蒙蒙的，沉得像塊石板，外面已經從下雪變成下雨了，滴滴答答敲打在陽臺邊沿上。寝室裏的日光燈白晃晃得刺眼，空氣又冷又濕，黃文武縮起肩膀裹緊被子，覺得身子又冷了幾分。

陳含輕輕把門關上，将一袋蘋果放在桌上，熱騰騰的粥打開放涼。他見黃文武把自己整個裹在被子裏，遂把整個寝室翻了個遍，發生铿铿锵锵嘈雜聲。

“你在幹什麽？”

“找空調遙控器。”他把拉開的抽屜裏又找了一遍，翻來覆去卻依舊找不到。

“你去隔壁寝室問下。空調是學校統一安裝的，型號一樣，遙控器肯定能通用的。”黃文武不停地抽着鼻子。

陳含聽了，轉身開門出去。回來的時候，手上拿着遙控器，把溫度調高到了28攝氏度。他走到黃文武旁邊，幫他半坐起來，并把被子邊沿仔細捂好，才把放涼點的粥端過來。

“不用你喂，我又不是生重病。”黃文武埋在被子裏，不斷打着哆嗦。

“聽話！”

陳含語氣一沉，黃文武乖乖聽話，一口一口地吞下喂過來的粥。等碗見了底，陳含去浴室間把蘋果洗了，重新坐在椅子上，拿着刀一點一點地削皮。

“你幹嘛不讓水果店的人幫忙削皮切塊。”

陳含挑眉，“你以為別人都那麽閑？”

之後兩個人都不講話，空氣又一下安靜下來，只聽到空調嗡嗡聲和心髒的跳動聲。

“那個女生是誰？站在你家門口的那個。”黃文武忽然沒頭沒腦地出聲，吓得他自己一跳。但既然問出口了，他也不打算收回來。他靜靜地盯着陳含看，想知道那個纏繞了自己三年的答案。

大概過了一分鐘，陳含才出聲，

“誰？”

“尼瑪的別給我裝傻！就是你在家門口親……親的那個！”黃文武緊張得舌頭都打結了。

“你怎麽知道？”

黃文武看他皺眉，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景，氣得把自己整個兒重新埋進被子裏。

“當我沒問！我什麽也不知道！你要沒事的話，可以滾了！”

陳含盯着鼓起的一團被包，喃喃出聲，“當時為什麽不叫我？”

黃文武聽了這話，激動地把被子一掀，“你讓我怎麽叫你！你那時候主動和我斷絕聯系，又和別人那麽親熱！你讓我哪裏有臉出聲！所以我聽你的話，滾開了！滾得遠遠的！——阿秋——！”兩道鼻水挂了下來，配上他圓目怒睜的樣子特別滑稽。

陳含抽了張紙巾幫他把鼻涕撚了，“我那時候并不知道你在那裏，要不然我一定追上去。”他直直地盯着他看，眼睛裏頭的欲望盡顯，“絕對，絕對不讓你從我身邊離開。“過會兒，他接着說，”至于那個女生，我是想通過她來忘記你。交往沒多久，就分開了。”

“真的？”

“真的。”

“那……除了那次親她，你還做了其他事沒有？！”

“總共才交往兩個星期，能做什麽？”

“兩個星期就親上了，還說沒做什麽！”黃文武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也有些不好意思，重新縮回被裏，背對着他。半晌，又轉回來

“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初二吧。”

“噢……想當初我也是細皮嫩肉，翩翩美少年啊。難怪你會被我迷倒。”黃文武想到陳含這麽早就喜歡自己，心裏美滋滋，不由發出感嘆。

陳含挑眉。

"你挑眉什麽意思，不認可？“

“你那時又瘦又小，話還特別多。我自己都懷疑為什麽會喜歡上你。”

黃文武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嘲諷，勃然大怒“初三的時候，我身高就超過你了！雖然現在沒有像你一樣有六塊腹肌，但肌肉線條還是很美的。”

陳含不以為然，他的裸體自己早就看過很多遍，頂多不算瘦，哪裏來的肌肉線條。“蘋果現在要吃嗎？”

“要。”

陳含拿牙簽戳了一塊喂到他嘴裏。

黃文武嚼着嘴裏又香又甜的蘋果，心裏甜滋滋的。

“以後不許再親別人了。”

“好，我只親你一個。”陳含俯身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齊小白笑眯眯地盯着前面兩個人，正确的說是盯着陸大宇旁邊的唐棠。自從出現唐棠，這個極可能在将來成為自己情敵的人之後，齊小白就密切注意他的動向，竭盡全力不讓他和陸大宇有機會碰面。所以，齊小白每天主動給陸大宇帶甜點，也不再帶他去食堂二樓。只是沒想到，萬事不巧，竟然會在圖書館碰上。

唐棠故意把手搭在陸大宇肩上。

齊小白冷哼，“請問你在這裏做什麽，唐先生？”

“我來學習啊。不用這麽生分，叫我糖糖就可以了。”唐棠一臉無賴地還把上半身湊近陸大宇。

齊小白皮笑肉不笑地掀起嘴唇，“唐先生還真是愛學習，明明都快三十的年紀。”

“活到老學到老嘛”唐棠笑眯眯地反擊，順便又把椅子往旁邊挪近了幾分。“而且這裏還有像小宇這樣的小鮮肉啊。”

“可惜小鮮肉只喜歡小鮮肉，不喜歡老臘肉。”

兩人對視的視線幾乎迸發出火花。

陸大宇臉色黒沉，內心山洪即将爆發。他就想簡簡單單地準備期末考試，齊小白算了，唐棠也怎麽出現在這裏？

“唐棠你怎麽來這裏？”

“不是說了？因為你啊。”唐棠故意用暧昧的語氣調戲。

可惜這招對陸大宇一點用也沒有，他板着臉“既然如此，麻煩你安靜點，不要打擾我學習。”

“小宇，我們可是有共處一室的親密關系啊！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唐棠表現得像一個被始亂終棄的怨婦。

陸大宇聽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把上身幾乎倒在自己身上的唐棠，用力往旁邊一推，壓着聲音道，

“唐棠——”

唐棠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悅，立馬正經坐着身體，“開個玩笑，正好碰上了就想和你打個招呼。有空繼續來我店裏，我給你打折。“

“如果你還是這樣的态度，我才不會去。”

唐棠瞟了齊小白一眼，見對方明明在意得不得了卻只能忍着，故意對陸大宇悄聲說話“他對你很深情啊~明明非常讨厭我觸碰你，但為了不讓你讨厭，硬是忍着。不過這種人，內裏一片黑。”他站起來，“我不打擾你們學習了，随時歡迎來店裏做客。”

唐棠離開之後，陸大宇和齊小白又學習了1個多小時。

“要去吃東西嗎？”

陸大宇放下筆，回了一句好。

外面的天氣依舊很冷，雨中夾雪，凍得人汗毛都立起來。

陸大宇圍上圍巾，“別笑得那麽惡心？”

“我笑了嗎？”齊小白捏着自己的下巴，嘴角還在往上彎。今早他去接陸大宇的時候，一開門就看見他脖子上圍的那款黑白小格子圍巾，笑意就怎麽也止不住。

“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笑，也不嫌累。”

“不累，不累，可以的話，我希望天天這麽累。”

“油嘴滑舌。”陸大宇低聲咕哝。

“我們去吃你最愛的巧克力紅酒蛋糕吧。”

“你現在願意去了？”

“當然，我齊小白是那麽小氣的人嗎？”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