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7 鬥酒

羅川出身在山東的一個普通家庭，家裏開着一家小餐館，生意還算不錯。他上有父母，下有一個小他10歲的弟弟。父母平時都待在店裏忙生意，幾乎都是由他負責帶小孩，自然也就養成了照顧人的性格。

在他眼裏，寝室裏除了林澤雨，陸大宇和勒新都就像沒長大的孩子，讓他下意識就以大哥的身份去照顧他們。但是陸大宇已經有齊小白在照顧了，所以他便關注勒新更多點。

之前運動會時，勒新一路陪護羅川，還貼心照顧賽後身體不舒服的他。羅川心生感激，他想勒新這個人長得帥，又有錢，教養也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花心。要不然就是十足的貴公子，這樣的人要什麽女人沒有，偏偏就是管不住下半身。羅川一咬牙一握拳，決定親自出手把勒新拉回正途。

于是某天，在勒新再次甩了一個女人之後，羅川終于出手了。他上前擋在那哭得梨花帶雨漂亮女孩前面，數落勒新的種種花心、不負責任的行為。在他口沫橫飛發表自己的陳詞感言，教導勒新回頭是岸時，勒新心裏正煩，他早就知道那女人人前一套背後一套，不過面皮确實長得不錯，于是他也就順手推舟和她睡了一次。原本他打算吃完這頓飯就甩了這女的，沒想到她竟然先發制人，故意在滿是人的路上哭哭啼啼，吸引像羅川那種傻子騎士精神爆滿的人來維護所謂的正義。

勒新不耐煩地推了下羅川，讓他讓開。

羅川以為他要對那漂亮女孩子動手，先是一臉“我他媽看錯人”的表情，然後是更加張開雙臂，挺起他厚實壯闊的兩塊胸肌攔住勒新。

“勒新，我沒想到你竟然要對一個女孩子動手！花心也就算了，竟然還打算暴力……”

勒新截斷了羅川的話，“說誰我要打她啦，我只是要給她錢。她要回家，不是要付打車費嗎？”

羅川再一次把胸膛挺起，正要開口之際，那女孩繞過羅川，伸手接過那一疊毛爺爺，留羅川掄圓了眼睛站在原地。

“看見了沒？我交往過的女人比你見過的都多。對于這種的，一般錢就能打發。”勒新賞他一頓白眼，吊兒郎當而走開了。羅川跟上去，纏着他繼續孜孜不倦，

“勒新，你既然知道那些女的是為了錢，為什麽不找個好女孩？”

“我就是想要玩。我要玩，她們要錢，這不是很天經地義，兩廂都完美。”

羅川聽着覺得還挺在理的，他點了點頭又馬上搖頭道，“這樣不空虛嗎？”

勒新回過頭，“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我做自己喜歡的事怎麽會空虛？你覺得玩女人不好，是身邊的教育文化告訴你的。其實這根本沒什麽對不對，只有開不開心，大家你情我願，又沒有傷害到誰，有何不可？哪天我要是不玩了，那也是因為我找到更有樂趣的事情，而不是因為我覺得玩女人不好。”

羅川聽了勒新一大堆話，還是弄不懂他的意思，他只知道勒新這樣亂來，遲早會吃虧。

勒新一看羅川那張白癡臉就知道他沒聽懂，不過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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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川也知道自己在多管閑事，但他真的放不下。也不知為什麽，他第一眼見勒新就沒由來得好感，可能兩人前世是兄弟哥們吧。他有些心煩意亂，打算吃頓好的撫慰下失敗的情緒，于是找了家館子。

羅川夾了塊紅燒肉放進嘴裏，又鹹又膩，再看看桌上的擺盤，在燈光下油得閃閃發亮，連最簡單的炒青菜都是軟趴趴的。他無奈地要了一瓶啤酒，看着半透明的碧綠瓶身，他想，雖然上次發了酒瘋，但有了經驗應該不會再那麽容易醉了，從血統來看，自己可是根正苗紅的北方人啊！他先喝了一杯，沒什麽感覺，又幹了一杯，好像反而更精神點了。羅川大喜，覺得今晚可以喝個痛快，等他要喝第三杯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

羅川的位置對着櫃臺，一眼就瞥見了勒新。他又換了一個新女人，一頭紅棕色蓬松大卷，貼身連衣裙把她□□的曲線完美地呈現出來。羅川搖搖頭，他真不能理解那些女人，勒新雖然又帥又有錢，人品也不錯，但單愛玩女人這點，就夠把他歸入渣男一類了。

勒新進門後，掃了一眼，坐着的都是附近大學生，三三兩兩圍着桌子談天說地，吵鬧不休。他平常帶女人吃飯都是直接去高級餐廳，如果聊得開，接下來就會直奔主題。但今天這個女人不知怎麽回事，說什麽要回味大學時代的生活，硬拉着到附近的餐館。雖然有聚餐之類，但盡可能，他還是想去幹淨點的環境。

服務員上前滿懷歉意道：

“請稍等，我們會盡快空出位置。”

“那張桌子就行。”勒新挽着他的新女伴朝羅川走去。

羅川見他們走過來，手裏的酒杯砰地砸向桌面，“幹嘛？”

勒新和那女人在對面坐下，拿着菜單對服務員點了幾道菜，轉頭看向羅川。

“不會因為中午的那件事，你就小氣地連座位也不讓吧？”

“我是那麽小肚雞腸的人嗎？”

勒新看桌角邊的綠色啤酒瓶，挑了挑眉，“你喝酒了？”

“放心，我都喝一瓶了，一點事也沒有。”羅川又灌下一杯，舔着嘴角，“那次絕對是意外。”

勒新也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皺眉咋舌。

“嫌棄就別喝啊！這可是我用所剩無幾的生活費買的。”

“這位是？”親密地貼着勒新的新女伴開口。

羅川端起酒杯，不還好意看向勒新。“我是他室友。這位美麗的小姐，別看他人模狗樣，女朋友可多了。你小心別被騙了。”

“你朋友真可愛。”女人不僅不在意羅川的話，反而更對勒新撒嬌，“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介紹，我身邊正好有一個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勒新嗤笑，“他要求可高了，不是一心一意，他可不要。”

“我朋友就是喜歡他這種純情的。”

勒新灌了一口酒，隔着玻璃杯打量羅川。他的頭發剛剃過，青灰色發茬從頭皮才冒出點尖兒，五官平平，鼻尖被酒氣熏得有點紅。除了個大，真的是扔進人群裏就撈不出來的樣貌。

那女伴也嘗了幾口新上的菜，着實難吃，無聊中想找點樂子，

“這菜這麽難吃，你們要不要來玩鬥酒啊？”

“鬥酒？”勒新瞟了眼羅川。

坐在對面的羅川瞬時接收到了勒新的那個眼神，輕蔑挑釁，這對于他，簡直不可容忍。

羅川高聲道，“我說了，上次那個是意外！信不信老子今天能把你喝趴下！”

“禍從口出，還是慎言的好。”

勒新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更加刺激了羅川，

“你就是認定我會輸了！今天你不比也得比！”把你喝趴下，讓那個人看清你的醜态，哼哼。他向服務員打個招呼，要了一箱啤酒，一口氣開了6瓶。

勒新看着羅川那副不比不讓你走的架勢，不得已拿起其中一瓶，“你已經喝了一瓶了。公平起見，我先喝一瓶。”勒新仰起頭，幾大口下肚，不到會兒就幹了一瓶，引得旁邊的卷發美女更加傾心不已。

羅川見了，暗自鄙視勒新故意耍帥。他不甘落後，也拿起酒瓶開始灌了起來。

桌面上擺放着的盤子碗筷統統已經撤下，代替的是滿滿的開了瓶的啤酒。羅川與勒新互瞪地同時抓起酒瓶子，咕嚕咕嚕往胃裏灌，喉珠子随着吞咽的動作，上上下下滾動。這一瓶，兩人幾乎同時結束，還沒喘幾口氣又拿了下一瓶，再下一瓶。

羅川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擡頭灌酒時，有些酒汁從嘴角溢出來，流到小麥色的肌膚上，順着結實有力的脖頸淌進胸膛裏去。

勒新喝完手裏的，胃裏有些不适，因為菜色難吃他幾乎沒動筷子。他艱難地硬下嘴裏的酒，打算繼續下去。身側的女伴注意到他面色不佳，剛想叫停。羅川哇地一聲，扶着桌子吐了出來。

羅川好不容易解決了第五瓶，正要接着喝時，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只是今天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輸，他要給勒新一點顏色瞧瞧。于是，又抓過酒瓶擡頭猛灌了幾口，只是這次不像之前那般順利，身體本能抗拒，把吞咽到喉嚨的酒水盡數吐了出來。這一口像是噴泉被壓抑到極致終于爆發出來。羅川扶着桌面，吐得那叫一個舒爽罄盡。

勒新望着滿地的狼藉，有苦叫不出。他就知道不該和羅川鬥酒的。

羅川吐完之後，就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又像之前一樣睡得像頭死豬。

勒新作為其中一位當事人，被店老板一頓痛罵又賠了一筆錢。而桌上的罪魁禍首，完全置身事外地熟睡着，還砸吧嘴！如果可以的話，勒新很想啪啪啪送他一打耳光。他看了眼手表，已經快10點了。他們宿舍晚上10點半關門，估計是趕不上了。

勒新扶額，看來今晚的事注定要吹了。他把女伴送上出粗車，轉回來看醉得像死人的羅川。他認命地架起羅川往身上抗，一百六十多斤的重量壓得他差點直不起腰。幸好有服務員上來幫忙，還叫了車，不至于弄得狼狽。

他們一起把羅川擡上車，勒新報了一個酒店名。司機一踩油門，藍色出租車拖着長長的紅尾巴，潛入無聲無息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