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恐慌

“離王，除了這麽做你可還有別的什麽辦法？”

老皇帝之前沒有重視過楚非離，現在雖然見他穩重聰慧，但到底輕看了他，此時也只是随口一問，并不是真的讓他說出什麽辦法來。

楚非離不是什麽傻瓜，此時他縱使真的有什麽辦法，也不會在此時說出來。

“兒臣愚鈍，自從上午得知了這件事兒，一直絞盡腦汁，都未曾想出什麽好的主意。”

有些羞愧的低下頭，楚非離做出一副自責的樣子，倒是讓老皇帝看得有些于心不忍。

“罷了，你剛剛接觸朝政，哪裏會有那麽多的經驗，能夠想到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

萬皇後的臉色是變了又變，這種場合她可以插一兩次嘴，可是多了卻是犯了忌諱。

能夠當着她的面讨論朝政，已經是一種恩賜，如果她強行指手畫腳，只會讓老皇帝對她徹底厭惡。

可是眼看着楚非離被誇獎，她心裏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張公公，你速去傳旨，召宰相和六部的人前來禦書房議事。”

想不出好的計策，老皇帝決定召見大臣議事。

張公公匆匆忙忙的領旨出去忙活，老皇帝看了楚非離一眼，雖然心情頗為惆悵，但到底是為了自家兒子的優秀欣慰了一些。

“離王，你跟朕現在一起去禦書房吧。”

其實楚非離更想回端木槿身邊，只是皇上的話他不能不聽，只好乖乖地跟在老皇帝身後。

父子二人很少會有這樣單獨相處的機會，二十年來這還是楚非離第一次跟老皇帝這樣在宮廷漫步。

雖然兩人如今都是各懷心思。

“離王，你已經出過痘了吧？”

老皇帝依稀記得楚非離是出過痘的，只是當時他人不在皇宮，應該是南下了。

這只是老皇帝心中以為的，真實情況是，在他南下回宮之後，楚非離才生了天花，當時太醫并未确診。

他燒的迷迷糊糊的想見自己的父皇，可是萬皇後，不，當時她還是萬貴妃，因為陪皇上南下，一路辛苦染了風寒，皇上日夜守候着她，哪裏有時間去管楚非離的死活。

也正是那個時候，楚非離真正認識到，這個皇宮是那麽的冰冷，冷的讓他幾乎無法接受。

不過這些事情他是不會告訴皇上的，如今他長大了，早就知道帝王家最是容不得這些感情。

“父皇，兒臣的确已經出過痘了，不過當時出痘的時候，病情并不嚴重，只是燒了幾天，等到燒退了兒臣的身體也就好了。”

天花的确會這樣，有的人感染的很嚴重，不脫成皮絕對不會好，可是有的人就僅僅是長幾粒痘痘，微微發一下熱也就過去了。

說到這兒，老皇帝便禁了聲，沉默着往前走，不知道究竟在沉思些什麽。

其實此時老皇帝心中想的事情十分匪夷所思。

他在想當初那個得道高僧的話，如果大楚真的有四位帝王死于天花，那麽他是不是可以立楚非離為太子，那麽那高僧的斷言就不可信了吧。

不過想到這兒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的這些個兒子，他還從未想過要将皇位交給楚非離。

以前是他的身體不好，如今卻是怕他根基太淺，掌握不了這到手的權力。

老皇帝想到這兒，不自覺的笑了笑，他想這個做什麽，自己身體還不錯，有的是時間考慮這些。

沉默着走到禦書房，老皇帝給楚非離賜了座。

“離王，之前萬家的事情調查的如何了？”

他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其實就連他自己都沒有考慮好究竟應該怎麽對待萬家人。

楚非離戰戰兢兢的從座位上站起身，頗為無奈的開口：“父皇，萬家的事情牽連太廣，兒臣如今僅僅只查到了一些頭緒。”

這樣的回答老皇帝一聽就有些發蒙，不過他也是個聰明人，楚非離既然這麽說，那麽就意味着萬家人絕對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哦，什麽頭緒？”

沒想到老皇帝會這麽追問，楚非離頓了頓才回答：“父皇，這萬家可以說是帝都最大的世家大族，這家族一大就容易禦下不嚴……”

說到這兒，楚非離停了下來，簡單的幾句話，老皇帝便明白了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如果是作風嚴謹的世家大族，斷然會嚴肅處理那些旁系小支，可是萬家的旁系在外面狐假虎威不是一時半會了，可是萬家人卻沒有出面制止。

這只說明了一件事兒，萬家也不是什麽作風嚴謹的。

或者說，這些旁系小支的小打小鬧根本就是些上不了臺面的東西，真正有問題的，分明是萬家本部的人。

父子二人的話題到此又陷入了沉默，老皇帝着實需要時間來考慮這些東西。

楚非離沒有一次把萬家的所作所為全部報給他，而是循序漸進，就是為了等他下達最後的命令。

果然，老皇帝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擡起頭看向楚非離：“離王，這件事兒依然交給你，你慢慢往下查，不要讓人察覺，至于最後究竟是什麽結果，暗中回報給我就好。”

“兒臣遵旨。”

萬家的話題就此結束，沒過多久，張公公就回來複旨。

“參見皇上，衆大臣已經在殿外等候。”

禦書房外面設有議事廳，此時那些大臣就是在那裏等着。

老皇帝沒再多說，平淡的往外走去，楚非離低頭跟了上去。

這一場議事之後，不知道萬家人是不是還能得到父皇的庇佑，畢竟瘟疫歸他們主管，可是管成什麽樣誰也不知道。

這一次的議事沒有那麽多的前奏，丞相以及六部的大臣都是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老皇帝上來就直抒胸臆：“帝都出現了天花，朕決定開啓疫情防預體系。”

當年先皇在位時開始着手建立的體系，如今已經發展的相當完善，可是老皇帝話一落，戶部尚書也就是萬皇後的父親立刻白了一張臉。

按照疫情防禦體系的章程，他們需要為疫情地的每家每戶都發放預防藥材，這藥材自然是需要用錢來購買。

一般需要花錢的事兒他們是非常願意幹的，可是這疫情防治卻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因為不僅沒有利，還要從“自己腰包”往外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