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熱鬧的庭院
莊子裏四處綠意盎然,阡陌交錯,春日煦暖,呼吸間皆是草木花香,如果沒有裴臨川的聒噪,一切恰都剛剛好。
“有一種朱砂入藥,塗抹在臉上,紅色永久不褪。”裴臨川背着手,不住的轉頭看着孟夷光,眼神滿含期待,見她毫無反應,又補充道:“我會配制。”
誰要永遠在臉頰上頂着兩坨紅色?孟夷光扭開頭,加快了腳步。
裴臨川長腿一邁就跟了上去,微微彎下腰側頭去看她,再次強調:“我會配制。”
孟夷光深吸氣,猛地一轉身,裴臨川唬得像是受驚的小鹿往後一跳,背在身後的手一擡,寬袖将臉擋了個嚴嚴實實。
真是.....,她又好氣又好笑,無奈的說道:“我不打你。”
聽到她這麽說,裴臨川才将手放下,竟微微松了口氣。他認真的說道:“我以為你要打我。幼時我曾經被打過,很痛。”
見她沉默不語,以為她不相信,撈起袖子将胳膊伸在她眼皮下,“這些傷疤都是。”
白皙的肌膚上斑痕交錯,這麽多年還是如此清晰,當年幼小的他該受了多少虐待?孟夷光的心裏一酸,溫聲道:“都過去了。”
裴臨川收回手,将袖子放下來,仔細的撫平皺褶,慢悠悠的說道:“我長大了,你打不過我。”
孟夷光:“......”
“你打我我也不會還手,你是我媳婦,我得護着你,小十跟我說過,孟家男人都得讓着媳婦。”裴臨川将她看了又看,垂下眼眸不由自主舔了舔唇,“他不說我亦知道。”
孟夷光像是條幹涸的魚,蹦到一個淺水坑裏,坑裏有只叫裴臨川的王八,認命吧。她無力的問道:“你跟來做什麽?”
“我沒踏過青。”裴臨川四下張望,指着前面的來人說道:“你阿爹來了。”
孟夷光擡頭看去,孟季年與孟十郎,大步朝着他們奔來,兩人一樣誇張伸着手臂,深情呼喚。
“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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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姐姐。”
孟夷光叫了聲:“阿爹。”又摸了摸孟十郎頭頂的小揪揪,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孟季年腰一擺,将裴臨川頂到了一邊,還狠狠斜了他一眼,轉過頭對着她又滿臉笑容。
“你阿娘見你遲遲未到,擔心你路上出了事,差我來迎一迎。當然呢,沒有你阿娘吩咐,我也準備來。”
“撒謊,阿爹說老神仙是丞相,就是像螃蟹那樣橫着走,也無人敢惹,女人就是想太多。”
孟十郎一矮身,靈活閃到裴臨川身後,躲過了孟季年要揍他的手,嘻嘻一笑,“阿爹在挖溝,說要弄一處曲水流觞,好與友人一同飲酒作樂。”
孟夷光看着孟季年的衣衫下擺,上面沾滿了泥土,她移開目光,阿爹只怕又要被阿娘揍了。
他鄙夷的看着孟十郎,說道:“你小子那一手大字寫得比狗屎還要臭,哪裏懂我這等書法聖人的雅事。”
裴臨川神情罕見的柔和,牽着孟十郎的小手跟在孟夷光父女身後,插嘴說道:“來時路上是出了事,徐家馬車擋住了路,不肯相讓。”
孟季年霎時一蹦老高,眉毛胡子一起亂飛,如見了鬼一樣,失聲道:“小九,你難道沒有告訴對方,你祖父是丞相?”
在老神仙入了相堂後,孟季年給孟夷光送了一輛馬車過來,車壁四周,每面上都挂着鬥大的字:“孟丞相府”。
她雖然很想要,但總覺得太過羞恥,終是忍痛退了回去。
“都怪你阿娘,那些馬車上的字多好多明顯,她硬是不許我挂。唉。”孟季年頗為痛心,又扯着嗓子罵道:“徐家算什麽東西,你祖父可是丞相,丞相!”
孟夷光抿嘴笑,自從老神仙當了丞相,孟季年走路都得挑着大路走,無他,小路太窄,他的螃蟹步施展不開。
“徐家女婿是皇上。”裴臨川冷不丁又說道。
孟季年臉色一黑,跳轉身挽着衣袖,罵道:“嘿,這哪來的混小子,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默默跟在身後的阿愚阿壟忽地閃身上前,氣勢淩厲冷然,像是兩尊殺神護住了裴臨川。
孟夷光心一沉,忙拉住孟季年,強笑道:“阿爹,他們将徐家馬車掀開了,已經出過了氣。我們快走,阿娘怕是等急了。”
孟季年瞄着阿愚阿壟,心裏一凜眼神微眯,飛快衡量了一下,算了,下次等到那混小子落單時再揍他。大丈夫能屈能伸,像是沒事人般又笑眯眯的,數落起了徐家。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全府上下加起來就只認得一個字,那就是‘醜’,男的歪瓜裂棗,女的歪棗裂瓜。
這個醜字刻在了他們心頭,不認不行。長得跟城門柱子一樣,怪不得皇上要賜那麽大的府邸給徐家,小了哪裏能安下柱子。”
孟夷光又想笑又無奈,孟季年的嘴比裴臨川的還要毒,她勸說道:“阿爹,太子身上可流着一半徐家的血,你可別說得太過。”
“你當你老子傻,我又不會當着他們面說。”孟季年嘴角都快撇到了地上,“再說了,京城裏誰不知,真是笑死人,徐家不過勒着褲腰帶存下了幾畝地,豐年多收了幾鬥糧食,賣了得了幾個大錢,卻充起了世家貴人派頭。
小妾通房塞滿了後院,大柱子生了一堆小柱子。這下可好,小柱子沒人要,四處托人保媒拉纖,想将小柱子插遍京城。京城世家簡直人人自危,生怕柱子砸到了自己家。”
孟夷光瞄了一眼裴臨川,徐家柱子不差點也插到了國師府麽。她想起徐三娘的身形,柱子對裴臨川的冷臉,忍不住哈哈大笑,惹得他不住的看向她,一眼又一眼,一會釋然一會又深思,神色變幻不停。
前面的笑鬧聲不斷,占地寬闊無比的主院裏,疏朗高敞的五間正屋,兩旁沒有廂房顯得更為開闊。庭院裏除了古樸趣致的亭臺樓閣,還修建了捶丸場地,趙老夫人為首,領着周氏她們正玩得開心。
姐妹嫂嫂們有的在投壺,有的聚在一起吃茶說話,守着還不會走路的幼童。老神仙與周氏的阿爹周伯爺兩人面前擺着圍棋,卻站着手舞足蹈吵得唾沫橫飛。孟家兄弟圍在一起,孟伯年雙手舉得老高,将骰盅搖得驚天動地,嘴裏大叫道:“押大押小,押好離手啊!”
小童搖搖擺擺在笑,撲到案幾上伸手去抓果子點心,奶嬷嬷丫環們彎要護着,生怕他們跌倒傷着,廊下鳥籠裏的鳥兒,也跟着湊熱鬧叫得歡快無比,庭院裏熱鬧不堪。
裴臨川一進院門,就震驚得瞪大雙眼,眼前的景象,他從未曾見過。
孟季年領回了孟夷光,完成差使後又抓起放在大門後的鋤頭,扛在肩上去挖自己的泥了。
崔氏見到孟夷光,忙踮起腳尖對她招手,“小九,快過來。”
婦人們也一起看了過來,周氏娘家嫂嫂們未曾見過裴臨川,笑着招呼:“新姑爺也來了,快領過來讓舅母們認識認識。”
裴臨川說不出的驚惶,孟夷光在前,一路笑着跟家人親朋們打招呼行禮,他如墜入雲層裏,深一腳淺一腳走到捶丸場地邊。
那些神态各異的貴婦人們,眼裏含笑打量着他,他就是面對千軍萬馬,也沒有此時的無助。
“大舅母,二舅母。”孟夷光團團曲膝施禮,笑着跟周家舅母們打招呼,這些人在她出嫁時添了豐厚的妝,她可記得清清楚楚。
“小九快過來,照着規矩我們可要給你們見禮,這樣不是折煞我們麽。”?輕?吻 ?最?萌?羽?戀?整?理?
大舅母忙扶起孟夷光,她笑着道:“大舅母這是什麽話,你是我的長輩,那裏有長輩給晚輩見禮的規矩?”
二舅母插嘴道:“小九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哪是那等得了點勢就擺起了譜之人。”她湊到孟夷光耳邊,低聲道:“姑爺長得可真好看,你阿娘該放心了。”
孟夷光垂首羞澀的笑,崔氏牽着她的手,上下仔仔細細打量着她,見她面色紅潤,比起先前回門時氣色還要好上幾分,提着的一顆心終是落回了肚子裏。
她擡眼看去,裴臨川束手束腳站在一旁,促局不安又不知所措,笑着說道:“國師你喜歡玩什麽,自去玩去,這裏都是自家親戚,無需客氣。”
裴臨川如釋重負,僵硬的叉手施禮後,轉身大步走得飛快,走了幾步之後又停下,然後轉身走到孟夷光身邊,木着臉說道:“除了下棋,他們玩的我都不會。”
他聲音中的委屈濃得要滴落下來,卻極力忍着,孟夷光忍住笑,說道:“那你去與老神仙下棋吧,記得不要贏,要輸。”
“為何?”
“因為他是長輩,你得尊老愛幼。”孟夷光看向又重新坐下來下棋的兩個老頭,落子間還不忘撇嘴怒瞪,她微笑道:“小十,你領國師過去。”
孟十郎牽着裴臨川的手,蹦蹦跳跳往老神仙處走去,這時旁邊的花叢裏,一個高瘦的男子鑽了出來。
他身着素淨的細布衣衫,一手持鐮刀,一手握着幾顆婆婆丁,溫潤如暖玉的臉笑意盈盈,溫和的喚她:“九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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