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七話：銘陽出場

“社長好，我回來了。”

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悅然傳來，社長室門口，銘陽頂着一頭亮紅色的炫目發型笑着走進來。

社長也笑了，這是他投入最多心血的練習生，是社裏最棒的孩子，一年沒見，他還是很想念這一頭火焰一樣的頭發的。

“坐下吧，這一年學得怎麽樣？”

銘陽也不客氣，很幹脆地坐到了椅子上，“每周都給您發視頻，您還問吶！”

“問問你的心得感受。”

“我感受最深的是，外面真的不如咱們食堂的飯好吃。”

“……”

社長年過四旬，二十多歲時就與朋友共同創辦了LY社，從開始的籍籍無名到這十年跻身四大，遇到多少大風大浪也能心平氣和面不改色，但是一聽銘陽說話血壓就不由得波動。

能造成同樣效果的還有一個上月新來的練習生，他到現在都記得當時那孩子撩開頭發後的驚豔容貌，和那句‘他在裝疼，我沒用力，太小了不好抓住’。

那是他和那孩子的第一次見面，平常的話練習生都由各自的經紀人負責，他是不怎麽管的，他也從來沒想過新來第一天的練習生會發生打架事件，不過也就是那次見面，讓他決定把銘陽提前召回來。

“想吃食堂的飯一會兒可以過去吃，正好是飯點兒……我先跟你說一下回來的安排，原定在今年年末的社內出道選拔賽提前到一個月後，你準備一下。”

“哦……”銘陽點點頭，“我就說怎麽讓我這會兒回來了，是要讓我出道了嗎？我和誰組合呢？定好人了？”

“人數定好了，不會太多，四到五人，人員不能定，畢竟是公開的出道賽，有評委評定和公衆投票。”

銘陽又點點頭，然後感覺不對勁：“咦？那我呢？這樣豈不是我也不定？”

“你需要靠自己的表現被大衆肯定，而不是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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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學成而歸、意氣風發回來的、社內最好練習生銘陽，蹙起了劍眉，“我不是怕選拔，我排第一我還能淘汰？問題是我的隊友呢？成員不給我定好的話很容易出問題的！比如萬一是倍然那家夥，那我直接退賽！我就

社長輕敲桌子，提醒他：“注意言行，一年沒上禮儀課全部都忘了嗎？”

“……沒忘，就是覺得搞公開賽有弊端，靠着鏡頭裏的短暫印象投票，然後決定一個組合的出道，太草率了，而且有些人生活中人品不咋地，上了鏡頭可會演戲了，比如……有些人。”

社長知道他說的是哪些人，也知道他的意思，甚至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但是：“銘陽，你要知道，以後成為了偶像，鏡頭就是粉絲和大衆能夠看到你了解你的唯一媒介，你覺得你品性好，但是你在鏡頭前說了髒話，另一個品性不好卻對着鏡頭微笑，你信不信，被罵的是你？”

“……我知道。”

“至于公開賽的意義，雖然有弊端，但是好處更多，包括打響知名度、建立粉絲基礎等等，你們這一批是第一次辦，效果還未知，但是能夠肯定的是，你們不會再經歷SIX-A出道時候的黑暗時光了。”

銘陽聽沉默了，SIX-A是公司的前輩組合，出道準備不充分，首專冷得一塌糊塗，那整整半年幾乎是絕望狀态，要不是陳經紀拼命鼓勵拼命尋找歌曲資源給了組合翻身的機會，那麽估計就沒有以後的‘超級天團’了。

社長最後說道：“對了，社裏新來了一個練習生，比你小兩歲，叫尤簾，有時間的話可以多關注一下。”

銘陽：？

社長笑笑：“行了，去食堂吃飯吧，這會兒應該開飯了。”

LY一層食堂。

熱騰騰香噴噴的兩排飯菜打開了蓋，尤簾站在第一個，伸着脖子，頭簾下的眼睛都直了。

排在他後面的人已經習慣了這一幕，甚至于從不跟他搶第一的位置……練習完都餓，但沒見過這麽餓的，而且飯那麽多，晚一個打飯也不會沒得吃。

其他更不着急的練習生都坐在餐位上等着，邊等食堂阿姨去拿飯勺邊聊着天。

“排在第一個的那男生就是尤簾吧？我記得是你們小組的？”

“嗯，最近太出名了是吧，和銘陽一樣是神顏，也一樣是風雲人物——我指某些方面。”

“哈哈，哪些方面？是不是碎花運動服、成天被罰站、窗簾發型、打架掏裆、還有獨愛食堂！”

“不是，我是

他們注意力都在尤簾身上，這時，身後傳來低沉悅耳的男音：“你們說誰呢？”

幾人回頭一看，又驚又喜，“銘哥！你怎麽過來了！我們剛才在一樓還看見你了！好久不見~兄弟好想你~”

“一邊兒去，別往我白衣服上靠！”

銘陽坐到他們給他讓出的座位上，問道：“剛剛你們說誰呢？我不在的時候進來新人了？”

一個練習生搶答：“我是新人！銘哥好！我以後就是你的新人粉絲……媽耶，近距離看更帥！”

“少說這些惡心吧啦的！不是問你，你們剛才說哪個是風雲人物？”

“哦，是尤簾！就那個排在第一個打飯的！”

“第一個……穿花運動服頭發蓋着臉的那個？”

“對的，就是他！新來沒一個月，全社皆知的牛叉人物。”

銘陽從上到下打量一遍，收回了視線，不以為然道：“這有什麽好關注的……我還以為我有勢均力敵的對手了，啧，太弱小，不刺激。”

旁邊的練習生聞言笑道：“嘿嘿，想要刺激啊，銘哥，你要不要去掀掀他的頭發試試？”

銘陽瞪他一眼：“掀人家頭發幹什麽！我最看不慣欺負弱小！”

“開玩笑開玩笑，我們也從不欺負他，就倍然欺負。”

聽到這個名字，銘陽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厭惡：“又是那家夥！我去年走的時候就警告過那小子別趁我不在欺負人，你告我，他又幹什麽壞事了？”

被問的練習生猶豫道：“銘哥，你這麽大反應搞得我不敢說了，到時候倍然不敢動你，報複我可怎麽辦！”

“慫死算了！”

“嘿嘿，你是英雄嘛！”

“少來。”

其實銘陽去年出國學習之前，就是社裏唯一敢和倍然明目張膽對立的存在，讓不少性子弱沒背景的練習生得到了庇護，是衆人的崇拜對象和依靠。

這一回來，這些練習生們都暗暗想着：還是沒有變，銘哥依然是那麽正義又那麽莽的社內排名第一練習生！他們的英雄！

這會兒，打飯的那邊，阿姨已經拿着飯勺回來，開始盛飯了。

而站在第一個的尤簾，以最瘦弱的身板端走了超、大、量的食物。

這時，食堂門口一陣喧嘩，倍然和他的那幫子人來了。

銘陽瞟了門口一眼，翻個白眼：“到哪兒都是他最吵，破鑼嗓子還挺能響。”

周圍的人小聲地笑。

倍然一進來，并沒有注意到銘陽，他先看見了尤簾。

“土包子！又端了那麽多？真是垃圾堆裏來的，沒吃過飯一樣！”

他身後的那些人都跟着嘲笑。

銘陽聽得怒不可遏：“他才是垃圾堆來的！人家小孩兒那麽瘦，多吃點兒怎麽了！就他吃得少！就他家有錢！”

“小聲點兒銘哥！他說話就那麽欠你又不是不知道，尤簾都不理他，你管什麽！”

“哼！”

他剛回來，确實不應該惹事兒，銘陽閉了嘴。

那邊，倍然卻不準備閉嘴：“太讓人受不了了，你們都離那垃圾遠點兒啊，誰跟他坐一起小心我收拾誰！”

尤簾一個人坐在一大張空桌前，充耳不聞倍然的奚落與排擠，旁若無人地吃着小山一樣高的飯菜。

他不覺得有什麽。

但是別人覺得有，所有人都盯着他，整個食堂的氣氛尴尬而沉寂。

“哐當！”一聲巨響。

衆人吓了一跳！

尤其是倍然，因為響聲來自一個被踹飛的凳子，而凳子卻是朝着他而來，要不是距離遠，差一點兒就飛他身上了！

倍然大怒，朝凳子飛來的方向看去，卻看到了一個他沒有想到的人！

“銘陽？！你多會兒回來的？！！”

銘陽一頭紅發亮得刺眼，像是頂着火焰，那雙深邃的眼睛裏此時噴着火，“老子多會兒回來用得着告你？倍然，我走的時候怎麽警告你的？你他媽趁我不在又他媽搞小團體欺負人，什麽破手段，你還是不是男人！”

倍然面紅耳赤惱怒不已：“跟你有什麽關系！不用你管！”

他現在又驚慌又心虛，崔經紀竟然沒有告他銘陽回來的事兒……

“不用我管？怎麽，許你恃強淩弱，不許我見義勇為？”

銘陽幾步走到尤簾面前，居高臨下道：“別怕，他不敢惹我！只要有我在，沒人敢孤立你！你以後每天都跟着我，咱們一起上下課，我叫所有兄弟們都罩着你！”

尤簾本來正吃得香，突然遇此變故，愣住了。

他一點一點擡起頭，看着面前這個高挑精悍、一頭紅發、正義凜然的‘見義勇為者’，咽下嘴裏的飯，抿住了嘴唇，只覺，晴、天、霹、靂。

尤簾使勁兒告訴自己這人是好意，但還是忍不住郁悶，他不悅道：“不用你管。”

“……”

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