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阿姐,你不能沖動

尚食局帶來的晚膳還溫熱着, 再加上時值初夏,食物溫熱正好方便下口。

阿措拿着筷子一口一口的吃着,腮幫子鼓鼓囊囊,像只小倉鼠似的。

元珣喝多了酒, 此刻還有些昏昏沉沉, 舌底發澀,沒什麽胃口, 只拿着筷子替她夾菜, 見她喜歡吃哪道菜,就替她夾哪道。

本來負責夾菜的小太監:感覺自己好多餘……

阿措懷孕後,口味也變了不少, 她之前愛吃軟糯的甜食, 諸如桂花圓子羹、桂花糯米藕、糖蒸新栗粉糕、櫻桃肉山藥這些。

可現在她喜歡吃酸的辣的口味重些的, 為了讓她吃的開心, 榴花宮常備着各種酸甜蜜餞, 尚食局每日送來的飯菜也必有兩三道辣的。

沈老太太本來還想憑着她的口味,猜猜肚子裏是位小皇子還是小公主,如今見她酸辣都愛,倒是猜不出來了。

不過沈老太太并不計較肚裏的是皇子還是公主,她只求幾個月後孫女能夠平平安安生産,那便是最好不過的。

可其他人卻不是這般想, 後宮妃嫔的心思暫且不言,就說朝堂上的大臣和民間的百姓們,十有八.九都盼着阿措肚子裏是位小皇子, 也好給大梁綿延國祚,穩固江山。

且說阿措這邊吃完兩碗米飯後,心滿意足的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擡眼卻見元珣碗中還剩大半的米。

她忍不住道,“陛下,你怎麽吃的比我還少呢?”

元珣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垂着,像是快要睡去一般,聽到她的聲音,才緩緩擡眸,神色帶着幾分沉醉的恹色,“不是很餓。”

阿措疑惑問,“你開始吃過了麽?”

元珣“嗯”了一聲,無比自然的遞了個眼神給一側的常喜。

常喜在元珣身邊伺候這麽久了,怎麽不明白?忙附和道,“是啊,宸妃娘娘,陛下午後用了一些羹湯點心,這會子想來不太餓。”

聽都這話,阿措才放心下來,正好有宮人将那煮好的醒酒湯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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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熱氣騰騰的湯,阿措輕聲吩咐道,“先放着。”

說着,她将凳子往元珣身旁挪了挪,離他更近了些。

待坐定後,她端起那碗淺褐色的醒酒湯放到鼻下聞了聞,一陣淡淡的酸味混合着藥味,看上去很不好喝的樣子。

阿措側眸問着那宮人,“這醒酒湯是什麽熬的?”

宮人彎着腰恭敬答道,“回娘娘,這醒酒湯是宮裏的老方子了,是用香橙皮、陳橘皮、檀香、葛花、綠豆花、人參、白仁、精鹽共研磨成末并拌勻,再用兩碗水煮成一碗便可。1”

“噢,這樣……”阿措點點頭應着,其實壓根沒聽懂。

轉眼看到元珣撐着額頭醉酒的難受模樣,阿措略一沉吟,拿着勺子輕輕舀了一勺,放在唇邊吹了吹。

就在衆人以為她要喂給陛下時,就見阿措自個喝了一口。

常喜小荷等宮人,“???!!”

娘娘你不是才吃飽麽,怎麽連醒酒湯也不放過?

這邊阿措砸吧了一下味道,眉頭稍稍松開點。

還成,雖然味道古怪了些,但也沒想象中那麽難喝。

她輕輕的喚了一句,“陛下,我喂你喝醒酒湯吧,喝了這個第二天就不會頭疼了,而且我剛才嘗了一口,不是特別難喝的。”

元珣剛一擡頭,一勺湯就送到了他的嘴邊。

他俊朗的眉目間略過一抹錯愕,視線由那柄銀勺,慢慢移到她那白嫩的手上,關心溫柔的臉龐,清澈明亮的雙眸……

一瞬間,他有點恍惚。

上一次被喂湯藥,是什麽時候?

好像童年時偶發高燒,娘親一邊給他喂藥,一邊紅着眼角抹淚,還一遍又一遍的求他一定要好起來

那記憶真是又遙遠又清晰……

宮人們瞧着宸妃給陛下喂湯的舉動已經很詫異了,如今又見陛下遲遲沒作反應,都不由得替宸妃捏了一把汗。

小荷也很緊張,雖然知道娘娘這是愛護親近陛下之舉,可是陛下是皇帝啊,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妃嫔喂湯,這要傳出去豈不是很丢……诶,等等——

陛下張開了嘴,陛下喝了一口。

娘娘又喂了一口,陛下又喝了!

一口又一口,很快一碗醒酒湯就快見了底。

開始還忐忑不安的宮人們此刻心底只剩下一個想法:宸妃娘娘真是絕了!

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瞧瞧,陛下平日裏孤傲狠厲如狼似的,在宸妃娘娘面前就變成溫順的小綿羊了。

阿措見着一碗醒酒湯喝完了,朝着元珣笑了笑,又從蜜餞盒子裏捏出一枚酸酸甜甜的嘉慶子,送到他的嘴邊,“陛下,吃個蜜餞壓壓那怪味。”

元珣吃了,口中瞬間彌漫着蜜餞的清甜。

他從前不覺得蜜餞果子有什麽好吃,現在卻覺得分外美味。

阿措也沒虧着自己,先後往嘴裏塞了兩枚。

或許是醒酒湯起了點作用,這會子元珣覺得精神好了不少,挑眉看着她道,“朕喝了一碗醒酒湯才得了一個蜜餞,你倒好,一個人吃了兩顆?”

阿措眨巴眨巴大眼睛,理直氣壯的說,“我吃一個,小寶寶吃一個,很公平呀!”

似乎為了印證她的話,她還稍稍挺了挺肚子。

元珣一噎,陰霾了一整日的臉色總算在這一刻露出一抹笑來。

一旁的宮人瞧着皇帝笑了,又驚又喜,心裏對宸妃的敬佩也更深了幾分。

元珣伸出手指虛點着阿措,“你呀你,在吃上面總是分外聰明。”

阿措見他總算笑了,心裏松了口氣,飛了個得意的小眼神,“女先生講過民以食為天,在這第一等大事上,當然要聰明點啦。”

元珣抿唇哼笑一聲。

眼見着夜色深了,兩人便一起回了寝殿。

阿措洗漱完,穿着一身月白色寝衣懶洋洋的躺在床上玩九連環,這九連環由碧玉打造,撇去娛樂的功能,瞧着就很美觀。

待元珣穿着寝衣走近,便見她靠着軟枕,一床被子只虛虛蓋着肚子,光潔的小腳丫子露在外頭晾着。

“腳露在外頭容易着涼。”他邊說着,邊彎下腰扯過被子給她蓋。

視線落到她白嫩的小腳上時,不由得一頓。

“呀!”阿措忽的驚呼了一聲,擡眼便見元珣捏住了她的腳,小臉蛋有些紅,“陛下你幹嘛呀。”

元珣擰着眉,指着她腳腕處一抹淺淺的紅痕,“這怎麽弄的?”

阿措有點不自在的扭了扭,含糊道,“就不小心蹭到了,沒事的,不怎麽疼。”

元珣看那細痕還新,忽的想到什麽,深眸微動,低聲問,“是不是朕砸的那個酒壇子傷到了?”

阿措,“……”

陛下要不要這麽聰明。

她支支吾吾的本想糊弄,但他看過來的目光實在銳利,她只好低低的“唔”了一聲。

半晌,男人沒有動靜。

阿措看過去,只看到他那輪廓分明的側臉。

她忙道,“陛下,你別自責,真的不疼的。那酒壇子沒砸到我,就是砸碎的時候那碎片不小心劃了一下。我當時都沒感覺,要不是你看到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她慌慌張張的解釋着,倒像是她做錯了事一般。

元珣心頭一軟,握着她的精致小巧的腳腕,緩緩俯下身。

溫熱的唇落在那道淺淺的紅痕上。

那般的小心翼翼,就像在親吻一件價值連城的珍寶。

阿措身子一僵,只覺得那溫熱透過那小小的傷痕傳遍了全身,一種極其微妙的感覺湧遍她全身,一顆心也撲通撲通的瘋狂跳動起來。

她的臉頰也燙的不可思議,大腦暈暈乎乎的,仿佛她才是喝醉酒的那個。

元珣輕輕放下她的腳腕,緩緩擡眼,那雙灰青色眼眸帶着濃郁的溫柔,那柔色宛若星河,又宛若夜色下的海。

阿措覺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了。

床帷內的氛圍不知不覺也變得暧昧起來,燈影搖晃着……

見阿措白皙的臉上籠着一層明豔的緋色,元珣雙眸愈發深暗,或許是酒的作用,他緩緩靠近她。

阿措盈盈看着他,心想着,陛下是要親她嗎?

唔,好久沒跟陛下親親了,她也想親親!

她很是配合的擡起了小腦袋,霧蒙蒙的眼眸中染着幾分欲迎還拒的妩媚。

平日裏元珣就禁不起她這挑撥,如今她這副乖乖任君采撷的模樣,更是讓他的氣息變得灼熱。

他摟着她綿軟的身子,雖然大部分肉都長在肚子上了,但身上還是長了些肉肉的,抱着很是舒服。懷孕之前的阿措是少女般嬌小未開,這個時候卻多了幾分小婦人的風韻溫柔。

元珣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團綿軟又香甜的雲朵,貪婪又霸道的索取着那美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戀戀不舍的離開她的唇。

暖黃燭光之下,她的唇瓣有些紅腫,半張半合着,透着些許水光,像是一顆澆了蜜糖的紅櫻桃。

元珣喉結上下一動,伸手想去解她的衣帶。

當手碰到她突起的肚子時,停住了……

阿措看到他的眸光漸漸地變得清明,臉色卻是一點點變黑。

唔,對哦,她懷孕了,不能妖精打架了。

她有點遺憾的視線往下一掃,啊哦,陛下的匕首又出現了……

元珣自然也感受到阿措大膽的視線,臉色更黑了,伸手将她腦袋轉向床裏,兇道,“亂看什麽!”

阿措小小聲道,“我這不是擔心你麽,再說了,又不是沒看過。”

他以前在床上可不會遮住她的眼睛呢。

元珣,“……”

咬了咬牙,他站起身,“你先睡,朕出去會兒。”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阿措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還很沒良心的掰着手指算了起來,這是打從她懷孕以來,陛下第多少回出去洗冷水澡了?

她幸災樂禍笑了下,又伸手摸了摸肚子,輕聲道,“崽崽呀,娘親懷你不容易,你爹爹也挺不容易的,所以等你出來了,要聽話些哦。”

半柱香後,元珣再回到寝殿,阿措已經抱着被子睡着了。

她睡得很安穩,如畫眉眼舒展着,紅紅的唇微微翹起,像是在做着美夢。

元珣吹滅了兩盞燈,緩緩在她身旁躺下。

黑暗中,他擁着她柔軟的身子,大掌輕輕撫了撫她的肚子。

心想着:再忍一忍,反正再過幾個月就能卸貨了。等這個生下後,就再不要懷了……

他不想再忍一個十月,更不想看她再忍受懷孕生子之苦。

雖然這傻姑娘在他面前從不抱怨懷孕有多辛苦,但肚子上多了這麽一重物,坐卧行走有多麽不便,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更遑論十月後那分娩之痛、分娩之兇險……

思及此處,元珣将懷中之人抱緊了些,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

幾日後,端午節如期而至,宮裏設宴,民間更是熱鬧非凡。

每年端午,京城的明金河便會舉辦分外熱鬧的節慶表演,除了舞獅舞龍這些,最為精彩的莫過于賽龍舟了。

這一日,前來明金河看熱鬧的除了尋常百姓,更有不少達官貴人、世家公子小姐。

長公主往年不湊這個熱鬧,今年受到衛國公夫人的邀請,又聽說賽龍舟多了不少新花樣,這才辭了宮中宴會,應邀而至明金河畔。

衛國公夫人包下一整條畫舫,專門搞了個龍舟宴,邀請了不少京中貴人。

長公主到達畫舫時,現場一片歡聲笑語,熱鬧極了,不少貴夫人打量着不遠處準備賽龍舟的兒郎們,計較着待會兒該将賭注押在何處。

待聽到內侍尖細的通報着“長公主殿下駕到”時,畫舫中衆人紛紛起身行禮。

衛國公夫人作為主人家,笑盈盈的迎了上去,領着長公主往上座去。

能邀請到長公主,她這宴會都辦的格外有面子。

長公主今日穿着一身艾綠色華服,發髻上和脖子手上戴的也多是玉質首飾,在這五月天裏,這般清透優雅的打扮,宛若一縷清風吹散悶熱,着實叫人眼前一亮。

衛國公夫人打從見到長公主第一眼起,就隐隐約約預感道,等今兒個這宴會一過去,怕是滿京城的貴女們都要照着長公主的打扮學。瞧這玉簪玉環玉耳墜的,保不齊過段時日玉首飾的價格都要翻上一番。

對于這種宴會,長公主簡直如魚得水般,很是輕松的應付着。

待一番寒暄過後,她坐在上座與幾位夫人一起閑聊着。

沒多久那龍舟比賽就開始了,看着那争鬥激烈的比賽,一船的夫人姑娘們也都緊張起來,時不時鼓勁叫好。

長公主也饒有興味的瞧着,忽的聽到一位夫人說道,“這賽龍舟可真是不錯,我本想叫我家郎君陪我一起的,可他自打回府後,就跟着了魔似的把自個兒悶在屋子裏,什麽熱鬧都不感興趣了……”

另一位夫人接話道,“你家夫君才從隴右回來,隴右那個偏僻荒蕪之地,他在那定是吃了不少苦,想必是累到了,你且讓他多歇一段時間。再說了,他要是跟來了,你也不能與我們這般大剌剌的看兒郎啊,哈哈,你家夫君定是要醋的。”

先頭那位說話的夫人笑了笑,“也是。”

隴右?長公主眉心一動。

她擡眼看着說話的那兩位,一位是少将軍尉遲虎之妻,一位是禮部尚書之妻。

尉遲虎、尉遲虎……

司空曙離京,阿珣是派了尉遲虎去保護他的。

現在尉遲虎回來了,所以司空曙也回來了?

意識到這點,長公主眼中閃着一層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光彩。

斟酌片刻,她主動去找那尉遲夫人聊了起來。

見長公主主動攀談,尉遲夫人自然是受寵若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沒多久,便将尉遲虎什麽時候回來,在隴右有多麽辛苦卻惦記着皇恩不敢憊懶的事說了個遍……若是長公主知道自家夫君的辛苦,回頭往陛下面前一提,也好給陛下留下個好印象。

長公主開始還和顏悅色的聽着,在聽到尉遲虎是一個人連夜趕回來的,臉色不禁微變。

她佯裝不經意道,“他這次回來,可還會回隴右?”

尉遲夫人道,“他事都辦完了,應該不會再回去了。唉,隴右那地方可真是熬人,他這才去三個多月,回來整個人又瘦又黑的,我一開始還差點沒認出來……”

長公主敷衍的笑了笑,便借口更衣,暫且走開了。

尉遲虎那樣一個粗人武将都變得又瘦又黑,那子言呢?也變得又黑又瘦,跟柴火棍似的?

若真如尉遲夫人說的那樣,尉遲虎四日前就回來了,那他也應該是那時回來的……

四日了,她都不知道他回來了。

長公主微微咬着紅唇,驀得生出一股懊惱來,不知道是懊惱她消息不靈通,還是懊惱他回來這麽多日都不曾給她遞個信……

他不是說回來後,要來她這裏讨個答案的麽。

心有千千結,接下來的龍舟賽她都看得心不在焉。

吃過席後,便先行離開了。

回程的路上,她的馬車經過司空府……

猶豫片刻,她還是點了個小太監上門詢問一句。

沒多久,那太監跑了回來,禀告道,“那門房說了,他們家大人還在外頭辦差,尚未回京呢。”

長公主一怔,蹙眉道,“你可問清楚了?”

那太監道,“奴才聽得真真的,那門房便是這樣說的,一個字不差。”

須臾,長公主道,“行了,車駕繼續向前。”

她放下車簾,坐在馬車裏卻隐隐約約覺得不太對……

尉遲虎都回來了,他為什麽沒回來?

雖說他會一些拳腳功夫,但也僅能過個兩三招而已,真要遇到什麽險況,完全就不夠看的。

沒有尉遲虎的保護,他一個人在外面要是遇到什麽危險……

一想到危險,長公主的眼皮驀得跳了起來。

她輕輕擡手撫上眼皮,越想越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

一路沉思着,直到外頭傳來太監的聲音,“殿下,到府邸門口了。”

長公主緩緩回過神,猶豫了許久,出聲道,“調頭,進宮。”

外頭的太監宮女們面面相觑,卻也不敢說什麽,老老實實的調頭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一個時辰後——

紫宸殿。

長公主彎彎繞繞的說了一堆廢話鋪墊,總算問到了主題,“我在那龍舟宴上還碰到了尉遲虎的夫人,她說尉遲虎早幾日便回京了。我記着你之前是派他跟子言一起出京的,是吧?”

元珣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察的頓了一下,面上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嗯。”

長公主也沒看他,自然沒看到他的不同,她只裝着漫不經心的問,“那你怎麽不叫他入宮赴宴呢?端午他一個人在府中過的也怪沒意思的。”

元珣怎看不出長公主的意思,沉吟片刻,他緩緩道,“子言他……還沒回京。”

從他口中聽到這話,長公主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你讓他一個人在隴右?”

元珣靜了靜,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揮手示意殿內伺候的人先出去。

見狀,長公主心裏那陣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了起來。

她凝眸看向元珣,紅唇緊緊地抿着。

元珣也望向她,斟酌片刻,選擇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他……生死未蔔?!

長公主猛地一震,袖子不小心帶到案幾上杯盞,茶水傾倒,灑了一桌。

她那雙美眸中滿是詫異與不可置信,“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元珣定定的看着她,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阿姐你冷靜一下,朕已經派一隊禁衛暗中尋找子言的下落了。”

長公主這時才意識到她的失态,她肅了肅神色,重新端坐着。

只是那華美寬大的繡袍之下,那染着紅蔻丹的手指捏的緊緊地……

姐弟倆相對而坐,大殿內安靜無比。

過了許久,長公主才道,“他是你的好友,又是你的股肱之臣,司空滿門皆為忠良。于公于私,你都要全力找到他。”

元珣道,“這是自然。”

長公主靜了靜,眸光複雜,一個念頭在腦中瘋狂的叫嚣着——她想去找他。

他怎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沒蹤影呢?他的玉佩還在她這裏,他還沒等到她的回答。

等長公主再次擡頭,還沒張嘴,就聽到元珣冷靜又幹脆的說,“隴右那邊局勢混亂,阿姐,你不能沖動。”

長公主一怔,對上弟弟那雙仿佛能夠看穿一切的深邃眼眸。

她嘴唇微動,好一會兒才扯出一抹笑來,“你想哪裏去了,我沖動什麽?再說了,你已經派人去尋了,相信再過不久,定然會有好消息的。”

元珣嘴唇抿得直直的,“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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