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大鬧玉門
搖光見白練襲來,右手抽出腰間的破軍劍想要斬斷它,誰知一劍砍上白練,竟如砍到一塊堅硬的鐵塊上般,白練紋絲不動,它的罡風反倒震得搖光虎口發麻,差點捏不住手中的劍。心下一跳:這魔教教主年紀輕輕,武功卻是深不可測。
白練徑自卷了蘇安昀的腰往顧念澄方向帶,他把蘇安昀扔到了地上,又飛出白練緊緊地纏在他的脖間,蘇安昀的臉霎時間因缺氧而漲的通紅。
“顧念澄!”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顧念澄擡眼看去,天璇提着玄色的巨門劍向他斬來,身側的慕容若水剛想迎上去,顧念澄伸出手攔在他身前。
“今天你們都不要動手,我來。”他輕聲說着,收回纏在蘇安昀脖子上的白練,眉間隐隐浮上戾氣。
足下一點,飛身而起,手腕一翻,白練襲出,嘶嘶破風朝天璇面門打去。
天璇只覺得一道強勁的罡風向他面部襲來,一時間竟然睜不開眼睛,手中巨門劍胡亂向前揮去。
顧念澄輕笑一聲,撤了打向他面門的白練,手腕向左一轉,往他身上打去,“啪”得一聲,直把他的身子打得倒飛回玉門弟子站得地方。
“嘩”的一聲,只見天璇穿的玉門道袍背後被打爛一道口子,他摔在地上,臉色發白,好不狼狽。
顧念澄負手站在玉門宮前,右手垂着白練,他嘴角噙笑,看向面前的玉門弟子,眼裏卻沒有一絲笑意。
“東方白沒有叛離玉門,也沒有殺蘇曼文和落英城一個人。你們信也不信?”
卻沒有人回答。
他冷笑一聲:“那麽接下來,我來讨一筆債。當日你們哪個傷了慕容,自覺點站出來吧,不然,我可要放火燒觀了。”
他的語調輕軟,如畫的眉眼間卻帶着冷冽和肅殺。
“顧念澄,你莫要太張狂!”
開陽手裏緊緊握着武曲劍,眼神死死盯着顧念澄,他是蘇曼文的嫡傳弟子,知道師父被眼前的人所殺,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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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開陽、天權、玉衡、搖光都提着劍往前站了一步。
顧念澄瞟了一眼,當日玉門六子和天樞長老一人打了慕容若水一道真氣,除去東方白和剛才已經教訓過的天璇,剩下的只剩天樞長老不在。
随即聲音微微調高道:“你們一起上吧。我趕時間。”
玉門四子一聽,也不想和魔教中人講君子禮儀,随即提着劍一齊向顧念澄胸口刺去。
顧念澄也不躲,等四子的劍襲到他的身邊,揮出手中的白練打向他們的手腕,一道強勁的真氣打到四子執着劍的腕間,四子只覺得虎口酸澀腫脹不已,緊緊握住了劍,又覺得疼痛難忍,再無法往前幾寸,只得足下使出蓮花步法,向後退去。
顧念澄不等他們站定,足下一點飛身向天權攻去,他的身影快如一道閃電,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天權的身子已經被打飛出去,撞到身後道觀的柱子,“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玉衡揮起一掌向顧念澄後背打去,顧念澄轉了身一拂白練,把玉衡的臉打歪過去,提起一腳踹向他的左腿,只聽得“咯噠”一聲,竟被踹斷了一條腿。
玉衡一條腿支撐不住,跪倒下來,手中的廉貞劍撐着地面。
只聽得顧念澄冷冷的說:
“玉門的師父教了你背後傷人這套嗎。”
站在玉衡身邊的開陽早已忍耐不住,方才雖然他與其他三子一齊襲向顧念澄,事後一想只覺得卻是不能以多欺少,但見顧念澄出手毒辣,實在欺人太甚,心中憤懑,提着武曲劍向顧念澄刺去。
顧念澄認得他手中的武曲劍,沉吟道:“你是蘇曼文的弟子…”
手腕一動,白練輕拂開襲來的武曲劍。
“今日我要為師父報仇,顧念澄,納命來!”開陽被他拂開一劍,換了個劍招,運氣再他刺去一劍。
顧念澄只執着白練,足下使出蓮花步法,閃身避開他的劍招。
“你是他的弟子………我不傷你。”
說着只變換身法閃開他的劍招,卻不出手打他。
“顧念澄,少貓哭耗子!”開陽只以為顧念澄在諷刺蘇曼文武功不好,慘死在他手下,心中愈加氣憤,手中劍勢淩厲起來。
顧念澄只沉了臉,閃身避開他的攻擊。
“搖光,還不快去幫開陽!”
蘇安昀不知顧念澄是顧及開陽是蘇曼文的嫡傳弟子,才不願出手,只以為開陽制住了顧念澄,忙向搖光喊道。
慕容若水迅速點了他的啞穴。
搖光微微蹙了一下眉,足下一點,提着劍向顧念澄刺去。
顧念澄向後退去,開陽的劍襲向顧念澄的胸口,搖光的劍襲向顧念澄的右肩,兩道強勁的劍氣向他逼來,帶起了周圍的樹葉,他抿了抿嘴,心下煩悶,足下站定,擡起左手伸出兩指挾了開陽的劍尖,右手向外一拂,袖中白練襲出打向搖光的右手臂。
這一下拂出的真氣猛烈,聽的“噶等”一聲,搖光的手臂被生生打折,“哐啷”一聲,破軍劍落地,他的右手臂軟軟地垂了下來。
顧念澄空下了右手,左手扔夾着開陽的劍,身子往右一轉,擡掌向他的左肩打去,碰到衣衫的時候,手下力道減輕,只拍了開陽身上的幾處穴道,開陽一時動彈不得,又急又氣,朝顧念澄大喊:“顧念澄,你快解了我穴道,我們再打過….”
顧念澄也不答他的話,收回夾他劍的手,負着手繞過他,朝蘇安昀走去。
蘇安昀臉色煞白,被慕容若水點了啞穴,說不了話,只能看向玉門的長老,再看向顧念澄。
顧念澄走到他面前站定,垂着眼看他,似是喃喃自語,
“你想殺我,沖我來就是了,為什麽要去害東方白….”
“你費勁心思想殺了我,可是你父親救了我,我不能殺你….”
又轉了身,從玉門弟子臉上一個個看過去
“你們恨我,來殺我便是了,為什麽要傷慕容………”
“他不過不願殺我,你們就一人向他經脈打一道真氣,他卻不反抗….他把你們當做師父和師弟敬重愛護着,你們又是怎樣待他………”
“卻曾經也算是同門一場,我不能殺你們….”
他擡起頭看向玉門宮觀,威嚴的大門兩側寫着一副對聯 “天雨大,不潤無根草; 道法寬,要度有心人”
“有心人,什麽是有心人,你們這些欺師殺友的人也算是有心人嗎?”
他說道最後眼裏隐隐帶上些血絲,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天下這麽多人恨他,罵他,殺他,傷他身邊的人…
袖口中白練飛出,狠狠打向大門上的對聯,“嘩啦”一聲,木板破碎。“有”心人的“有”字被硬生生打去一個洞。
他緩緩轉身看向站在旁邊的玉門長老們。
“你們花費了一生的心血,教出的好徒弟,最出色的差點被你們殺了,最敬重玉門的被他人誣陷了,剩下一個個只會背後偷襲、殘害同門的草包。哈哈,幾位師父們,我要是你們,早羞愧的自刎謝罪了。”說着突然祭出手中白練向他們打去。
突然一陣罡風襲來,硬生生攔住了他的白練。
只聽得“撕拉”一聲,白練被攔腰斬斷。
顧念澄被這道真氣反傷,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血來。
一聲長長的嘆息從宮觀深處傳來
“顧念澄,停手罷,別再枉造殺孽。”
天樞長老緩緩從宮觀深處走出來,他一身藍白玉門道袍,滄桑的面容卻帶着一股超脫的氣質,愈發顯得仙風道骨。
顧念澄站直身體,嘴角帶着血,冷笑一聲:“世人都說天樞長老心如明鏡,料事如神,怎麽比常人活了這麽久,還看不清嗎。”
天樞長老已經走到了觀門前,他看向顧念澄,一雙滄桑的眼似乎能看到人心底。
“顧念澄,我只問你,活了兩輩子,你還看不清嗎?”
顧念澄心跳的如鼓咚咚,瞳孔一縮,眼睛緩緩睜大。
天樞長老直直地注視着他的眼睛,“你造的殺孽,都讓他一人背了。他自願替你承擔這些,你還看不清嗎。你每傷一人,罪孽就加在他的身上,他所受的,都是替你受的。他用自己的命換了你回來,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遠處傳來渾厚莊嚴的撞鐘聲,一下一下,在他的耳邊回蕩。
他突然狠狠嘔出一口血來,身後的慕容若水白了臉,忙上前扶住他的身子。
“師父!”慕容若水看向天樞長老,又想到他現下已經不是玉門弟子,緊緊抿了嘴不說話。
“慕容,我們走吧….”顧念澄咽了咽喉間的血,借着他的手站直了身體。
他靠着慕容若水轉身走向山下,經過蘇安昀的時候,卻像是沒有看到他,徑自繞過。
蘇曼文雖然不是他所殺,卻因他而死。
他沒有資格殺他。
“天樞師父!”
開陽焦急地喊向天樞長老,“不能放他們走啊!”
天樞長老嘆了一口氣。
“慕容。”
慕容若水聞言停住了腳步,顧念澄轉身戒備地看向天樞長老。
天樞長老手一揚,一件赤紅色的東西向他飛來。
慕容若水伸手接住,卻是貪狼劍,他看向天樞長老。
後者滄桑的眼眸深深地看着他。
“物歸原主………你以後,好自為之。”
慕容若水向他跪下來,鄭重的磕了一個頭。
心底有個聲音輕聲念道:多謝….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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