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娛樂圈渣大佬

林希的幾場手替戲份在商議後放在了半月後,在她結束那部電視劇的拍攝以後,沒有選擇集中拍攝,配合着唐淩惜的場次,也遷就着她的行程,安排在一個真人秀節目錄制的間隙。

戲零零碎碎地拍着,林希飛來飛去好幾趟,一次也沒有見過祁容來探班,倒是見了幾次他的助理。祁容對于她的微信消息依舊毫無回應,她像是對着沒有回聲的山谷連續大喊,盡管知道他會看,但還是像傻子一樣。

是時候要結束這樣的模式了,可是卻堵不着人。林希只好讓助理去堵祁容的助理,不過那厮口風很緊,小助理總是垂頭喪氣地無功而返。

“沒事,我去會會他!”林希在化妝間換下戲裝,裹了外套沖去唐淩惜的化妝間。祁容的助理每次來都直奔那裏,無不例外,她還沒有走進去,就聽見了房間裏面兩人的談話聲。

房門沒有關緊,她停在門縫之前,聽到了助理和唐淩惜說的話:“……老板這些天都待在老宅,唐小姐有事可以告訴我。他祖母剛走,短時間不會來公司。”

難怪上一次,她會在那裏遇見祁容。

林希最近很忙的,宋成餘給她一口氣接了三檔綜藝,兩檔戶外冒險類真人秀,一檔棚內談話節目。中間還插入各種訪談和雜志拍攝,時尚品牌站臺。總之是閉眼在飛機上,睜眼也在飛機上。

不過她還是想辦法擠出時間回了一趟那個水莊小鎮。

紅眼航班淩晨兩點落地,包車開到鎮上是三點半了,林希有些感冒,剛入秋就裹了一個大圍巾,一路上把臉埋在裏面補覺,車停了也沒反應,還是被助理搖醒來。

助理是後來新找的,對她和祁容的關系一知半解,此刻把車停在巷口,猶豫着開口問:“林老師,我在這裏等你麽?”

林希故作潇灑地揮了揮手,說話帶着鼻音:“不用,你找個酒店先休息,等我電話?”

她下車走進巷子裏,打着手機的手電筒把門邊的對聯默念了一遍,想想還是拉拉筋骨扒牆翻了進去。

可惜這一次發揮失常,頭腦昏脹四肢酸痛的林希哐當一下從牆頭砸下來。

她在冰涼柔濕的草坪上趴了一會,忽然想起來自己有一次拍戲,是還沒出車禍以前的自己,演一個太妹,也是翻牆。從前可從來沒翻過,又不願意請替身,拍之前自己先翻了十幾次,也這樣摔了□□次。

“林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可以報警?”祁容還沒有睡,他走過來,面色很白。

“那樣我們就上熱搜了。”林希勉強支起自己像是被灌了水泥的上半身:“祁容,你扶我一下,我有點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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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容已經彎下身來了。

還是上一次那間房間,這回放的是部老片子,黑白畫面裏外國女人穿着寬大的裙撐。

祁容把她放在椅子上,就直起身子走開。林希動了動腿腳手臂,還好,沒有摔折了。一張厚實的毯子兜頭蓋下來,是祁容去而複返,環抱着雙臂站在她面前,皺着眉:“林希,你要幹什麽?”

林希終于擡頭和他對視,迎上那平靜冷淡的目光。她本以為此時的祁容是最脆弱的時候,可是不是的,祁容就在這裏,給自己和旁人樹立的壁壘堅硬冷酷一如往昔。

可她都來着了,回去的飛機是早上八點的。

“……我有點渴。”林希動了動幹澀的嗓子。

“我這裏沒有熱水。”

“我有點發燒。”她裹緊毯子,歪在了椅子上。

祁容幹脆不理她了,席地坐下來。他看着屏幕,神情卻漠不關心,冷眼看着畫面上的女人哭得悲切。

林希也安靜了下來,她現在發脹的大腦實在想不出什麽招數來。不知道迷迷糊糊坐了多久,忽然聽見祁容說了一句話。

“什麽?”她剛剛眼睛都要閉上了。

電影已經放完了,屏幕上停在結束的雪白界面,熒光映着祁容,他可能是心血來潮,偏過頭來重複了一次:“我以前不知道你會彈琴。”

林希醒了,她裹着毯子從椅子上滑下來,坐到祁容身邊:“很早以前學的了,後來也沒機會彈給你聽。你現在想聽麽?”

祁容輕輕揚眉。

林希擡起手,瑩白的手指按在黑檀茶桌上,嘴裏哼着調子。

他終于笑起來,勾着嘴角淡淡地嘲笑她的幼稚。

林希不在意,她松了手指說起前幾天的事情:“節目是以每個嘉賓的中秋團圓飯為主題,你也知道我家裏,我爸媽過世以後,是我叔叔嬸嬸養我,他們只想着拿我掙錢,早八百年就鬧翻了。所以我花了五萬請他們來錄節目,比我的通告費都貴了。”

“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們說是意外,我知道她是故意走到那車前面的。說是撞得不成樣子,我叔叔不讓我看,直到她被推進爐子裏,我也沒看她最後一面。”

夜裏沒有其他的聲音,祁容看着結束的電影畫面,林希就繼續說下去,也不全是人物設定,她本人的經歷和角色太多相符,現在說的是她自己媽媽。

“我一直以來也不覺得有什麽,只是那些人把她放到架子上那聲哐的聲音,總是會想起來。也是這幾年才發現,原來是不甘心我媽媽就這樣走了,後悔沒有再看看她。現在時常會想起來,仍然是後悔的,可能一輩子都要這樣了。”

這是她過來想和祁容說的話,說完了,她收起手,側過臉去看祁容,那面容平靜像尊石雕。

他們沉默了一會,祁容拿出打火機點了一支煙,頓了頓把空的煙盒給林希看了一眼:“沒有了。”

林希沒想他會是這樣的反應,毫無反應,所以愣愣地哦了一聲。

祁容還是說煙:“我原來也不知道你抽煙。”

林希一時氣結,這人難不成是無法打動的嗎?過了半天才狠狠地從胸腔裏嘆一口長氣,回他:“你不喜歡、不需要我會抽煙,就像你不需要我會彈琴。”

這就是有些賭氣的話了,祁容反倒勾起嘴角有些笑意地看了看她,那笑意很淺,轉瞬即逝,他說:“你既然生病不舒服,我替你叫了救護車,等等就到。”

林希騰地就站了起來:“你!”你了半天,氣得腦袋充血更加昏漲。這種損人的送客招數,他竟然也想的出來。“你這是浪費急診資源!我走,我走還不行嗎?”再不走,那救護車來了不僅會把她送去醫院,還會把她送去急診室了。她現在可是在營銷走出情傷自立自強的現代女性人設,不能在這裏垮了。

林希把毯子團了團往椅子上一甩,跨過祁容的腿就氣呼呼地大步往外走,想一想自己連連吃癟,步子越踩越氣。她本以為,祁容和林希交往的那些年,盡管是把她當做替身,她身上那些屬于她自己的天真樂觀終究是有吸引着他的。

可她所設想的,在祁容這裏統統不管用。

将要走出房間的時候,林希扶着門框忍不住回頭問他:“祁容,我們在一起五年,我是像她,可又不是個百分百複制品,我總有、總有那麽點東西是讓你喜歡的吧?”

祁容看着她,眼睛像是井中的月亮,沉默的、沒有回答。林希氣極,不再看他,轉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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