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鬼才

蕭鳴點頭：“理論上是這樣。”

喬安眉頭緊鎖, 陷入沉思：“可以找出來嗎？是哪臺電腦竊取了程序。”

“利用長憶的公共網漏洞，那人肯定也是使用了長憶的電腦。而那臺電腦現在已經報廢……”

喬安聽到這, 立刻轉身, 走出去。

方吳見喬安一臉嚴肅地走進來，有點莫名其妙：“怎麽了？”

“方總，致鳴的一條程序構架被人竊取。對方利用了長憶公共網絡上的漏洞, 我想知道，長憶昨晚到今天為止有哪臺電腦無故報廢了嗎？”

方吳沉默了半響，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子忱, 去查一下, 公司今天有哪臺電腦故障報修。”

“老大, 正好有一臺電腦, 比較古怪，除了軟件被破壞，硬件都收到損傷, 我把電腦拆開，裏面的芯片都似乎是因承受了什麽劇烈的運作不堪重負，燒傷了近半。”

“這臺電腦在哪裏？”

挂掉電話，方吳對喬安說：“你跟我一起去吧。”

想來方吳肯定是有了答案，便跟着他一起走出去。

那臺電腦位于後勤部門，後勤部分的職位特殊，電腦能夠進入內網，進行總的網絡管理。當然，研發部門除外。

但要入侵研發部門的電腦, 利用後勤部的電腦的确是最佳的路徑。

方吳跟喬安來到後勤部，檢查了電腦後，方吳的臉色很難看，立刻讓人去調後勤部的監控錄像。

“你放心，既然是從我們這裏遭到竊取，我們肯定不會坐以待斃。”

很快，監控錄像的調取結果出來，昨晚的确有人進入後勤部，打開了那臺被報廢的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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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頭上還戴着個面罩，根本看不清楚長相。

“後勤部的出入卡，誰有？”

“除了後勤部的工作人員，就只有幾個實習生，因為經常要打雜，所以給他們也配備了一張卡。”

喬安聽到這，大約心裏有數。

方吳絕不會做這種欲蓋彌彰的事，利用自家網絡漏洞，他的自尊心可接受不了這樣的挑戰。

那麽……就只有一個人。

不，她不會是一個人這樣做，身後必然會有其他的幫手。

喬安的血液開始沸騰，上一世延續出來的恩怨，終于可以攤在太陽底下，好好說一說了。

回到研發部，蕭鳴拆掉了報廢的電腦，正冷着臉安裝一臺新電腦。

研發部的其他人也聽到這件事，說實話，他們對于自家網絡有漏洞這件事也非常震驚，感到恥辱。這其中有高校畢業的網絡安全方面的大拿，曾經在國際黑客大賽上都獲過獎的，結果卻讓自己任職的公司留下安全漏洞。

一人咬牙切齒：“我們一定會幫你把那人揪出來！即使電腦受損，但只要他在網絡裏□□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把你們公共網絡裏的漏洞修複，省得下一次再出現攻擊。一旦出現漏洞，下一次将是全面大規模攻擊。”蕭鳴冷靜道。

長憶研發部的人自認理虧，于是幾人紛紛回到座位上坐下，開始修補漏洞。

蕭鳴擡頭，見喬安不知何時已經回來。牽起唇角笑了笑，實際上比哭好不到哪裏去：“是我的疏忽。”

這是蕭鳴第一次對喬安示弱，從兩人相識，蕭鳴一直都是冷靜刻板，少言而一直默默為自己的想法實現而努力的人。他很少表達自己的感情，說得最多的，就是對喬安說：“可以試試看。”給了喬安最大的動力。

“沒關系。”喬安的聲音很輕，“我是真的覺得沒什麽，而且，對方也許針對的并不是你，而是沖着我來的。這麽一看，反倒是我連累了你，讓你的成果付之東流。”

“不算付之東流。”蕭鳴眨了眨眼，眼底露出精光：“我在程序框架下面又披了一個識別程序。每個程序員在碼代碼的時候都會有自己的特殊習慣，對方就算複制走了程序，也沒辦法連帶走代碼運行口算。一旦口算不正确，整個程序框架就會自動删除。”

“……”喬安愣住：“好毒的計謀啊。”

“恩？”蕭鳴皺了皺鼻子。

“不，我是說，不愧是網絡安全出身的，寫其他程序都留了個後手，厲害厲害！”喬安豎起大拇指。

蕭鳴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坐下來測試電腦。

“現在我們怎麽做？”

“查出來，是誰偷走了程序，然後會一會他。”

好吧，這是頂尖大牛之間的較量，像喬安這樣的渣滓，還是瑟瑟發抖地縮在一旁觀戰比較好。

正好唐淮給他打來電話，落了一份資料在他的書包裏，讓他有空給他送過去。從書包裏翻了翻，果然找到一份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書包裏的文件。

又塞回書包裏，拉上拉鏈：“那我先出去一下。”

給唐淮送了文件，又順道去食堂吃了午飯。唐淮最近比較忙，教授讓他分析國內外當前經濟形勢下的各行業前景。

簡直就是個難如登天的課題，唐淮悶不啃聲地一直忙活着啃下這塊大餅，以至于最近都沒有去過長憶。

“我看你最近挺忙的，”要不是喬安說要去吃飯，唐淮未必能跟着來食堂：“一定要按時吃飯。”

唐淮點點頭，大手伸過去在喬安頭頂揉了揉：“最近我沒有時間看着你，你可不別跟着別的男人跑了。”

喬安按了按自己頭頂的一撮呆毛：“我又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倒是你，我可是剛才給你送資料的時候，見到你身邊有位長得漂亮，身材火辣的小姐姐。”

“那是我老師。”

“哦~老師啊，師-生-戀什麽的，你萬一想趕個潮流什麽的，我就成為被遺棄的人了。”

“師-生-戀哪有同-性-戀潮流啊。”唐淮嗤之以鼻。

喬安無語凝噎，惡狠狠地瞪了眼他：“吃你的吧，我可跟你說，你那個什麽研究課題沒完成之前，不用來公司了！”

吃完飯，唐淮拉着喬安到一個角落裏又親又摟，喬安覺得又癢又無奈，怎麽跟個許久沒見到骨頭的二哈似的，趕着機會就湊上來撒歡。

“我要去看裝修進度，你別鬧了。”喬安将頭側到一邊，企圖躲過唐淮濕熱的氣息。

唐淮則是幹脆将頭埋在他的脖子間，一動不動，尋求片刻的栖息。

“公司最近沒發生什麽事吧？”幾個半大的孩子，自己創業，即使喬安有些經驗，其他人都只做着自己感興趣的事，而公司瑣事則全部交由喬安一人打理。唐淮知道，喬安一直都撐得很辛苦。

喬安的身體僵了僵：“能有什麽事，我們現在這叫背靠大樹好乘涼。”

唐淮直起身，眼睛深沉地看着喬安：“真的？”

“問麽要問的，我說了又不相信，你才是什麽鬼？”喬安将唐淮推開：“我要去公司監工了，你趕緊回去做你的分析報告吧。”

等喬安走遠，唐淮才拿出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是我。”

“那邊有什麽動靜了？”

裝修最麻煩的就是要監工，一不留神，裝修成果就會跟你預想到的有很大不同。

好在找的裝修師傅經驗老道，基本上喬安提出的設想都能接受，并且依照他的想法□□不離十。但總有些細節需要打磨，尤其是喬安希望把公司打造地溫馨舒适一點，讓員工累了随時想休息就休息，不必想到這裏是森嚴冷酷的辦公場所。

反複敲定了些細節，喬安才疲憊地趕回長憶，一天下來，蕭鳴倒是有了些線索。

“找到那名黑-客了。”蕭鳴淡淡吐出一口氣。

“而且蕭哥剛才跟那黑客在網上打了架，那叫一個厮殺慘烈，硝煙四起啊。”小C插嘴。

“什麽情況？”喬安立刻關心地問。

蕭鳴将鍵盤一收：“程序被毀滅的同時，會有一道指令自動發回我的郵箱，告知程序已毀。而我，順着發過來的郵件IP地址，找到那臺電腦。對方也沒想到，毀了兩臺電腦以後我還留了後手，就跟我過了過招。”

“然後，你贏了？還是輸了？”結果倒也不算很重要，只是這事關致鳴的榮譽。

“蕭哥怎麽可能會輸，他可是網絡安全方面的鬼才。”小C嗤之以鼻。

蕭鳴點頭，從椅子上起身：“我想，我們有必要去實地會一會那名黑客。”

喬安跟着他走出去，在網路上過招半天，要是連黑客的實際地址都找不出來，那才真的是有損致鳴的名譽。

兩人打車，來到北五環以外的一片居民樓，居民樓年代已久，呈現敗相。但在B市這日益寸土寸金的城市裏，即使是這樣一間小房間，也成為許多人遮風擋雨的場所。

都說陋室隐能人，那名黑客能破壞蕭鳴的防火牆，偷走程序構架，肯定也是個水平不錯的人。

走上五樓，蕭鳴收起手機，在一間鐵門前停下，用手敲了敲門：“送外賣的。”

沒過多久，裏面的人打開鐵門，露出一張玩世不恭的年輕臉龐：“我可沒叫什麽外賣。”

蕭鳴雙手插-在口袋裏，堂而皇之走進去，兩人應該都了解了對方的身份，沒有遮掩，進門之後，那年輕人就癱在一張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蕭鳴。采取敵不動我也不動的架勢，沉默對峙。

喬安遠遠站着，也不插手，就好像古裝劇裏的高手，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站在紫荊之巅，大風吹亂兩人的長袍，即使什麽話都不講，卻有一種氣流在兩名高手之間流轉。

“你找上門，不是來跟我玩鬥雞眼的吧。”青年男子終于忍不住率先開口，嘴角挂着吊兒郎當的笑意，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

“你認為目前國內的網絡安全怎麽樣？”蕭鳴也開口。

“網絡安全？”青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跟一個剛剛侵入你的電腦偷走程序的黑客談網絡安全？”

“你并沒有偷走。”程序已經自毀，他的确算不上成功偷走。事實上，他的雇主聽說千方百計偷來的程序居然自動銷毀，氣得揚言要扣除他一半的酬金。當然，青年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他被扣除一半的酬金，那麽雇主就要小心自己的資料會不會什麽時候被竊取洩露出去。

“其實現在國內的網絡安全環境并不算好，很多政-府網站時不時遭受國外黑客的攻擊，即使資料被竊取，他們也只能一聲不吭，粉飾太平。”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難道你還想跟我說說家國天下？”

“不，如果你只是為私人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是觸犯法律的，你應該知道。但是，如果你以國家的名義，不僅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做你想做的那些事，榮耀，光環，財富都會加于你一身，這中間的權重衡量，你認為如何？”

喬安驚訝地發現，蕭鳴平時雖然不說話，這一說話就不是常人啊。簡直就是另一個蕭鳴了，颠倒黑白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簡直不要太溜溜的。

青年男子顯然也被蕭鳴唬住了，他躲在這個破舊的筒子樓裏，也是因為魚龍混雜，方便隐藏。同樣的，他又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現在幹的勾當是犯-法的，說不定什麽時候暴露自己，警-察叔叔就上門了。

“我叫ER，你呢？”青年男子忽然自報家門，顯然是聽了蕭鳴的話，被他說動。

“蕭鳴。”

“真名？”ER挑眉。

“有必要用代號嗎？”ER不悅地撇撇嘴，在網絡上如幽靈般行走的人，誰沒有個代號。帶着真名，相當于是脫光衣服赤條條走在大街上。

ER将目光放到一直站在一旁不說話的喬安身上：“你是……”

“你好，我是喬安，歡迎加入致鳴。”

ER的臉上帶着傲嬌，沒說肯也沒說不肯，喬安就當他是默認了。

“以後我不會再接別的單子，但是，侵入你的電腦竊取程序代碼的事情，是我在之前做的。按照行業規矩，我不會把雇主信息告訴你，雖然雇主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實在是搞笑。”ER諷刺地扯了扯嘴角。

“如果我們需要靠你才能找出那人的話，你也不會加入我們了。”蕭鳴從椅子上起身，“公司地址你應該知道了，歡迎随時來報道。”

喬安瞬間化身蕭吹雪的小弟，屁颠颠跟在他身後出去：“蕭鳴，剛才那架勢不錯哦，還挺有模有樣的。”

“謝擡舉。”

喬安發現蕭鳴這厮平時不愛說話，怎麽一說話就要怼死人的節奏呢？肯定是跟唐淮還是陶溪言學壞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惋惜地搖搖頭，好似一顆純良勤勞的好苗苗就這樣隕落了。

“那背後搗鬼的人，難道還是查不出來？”

“怎麽查不出來？ER剛才不是說了，雇主跟他聯系過，只要去查ER的電腦或者手機，就能知道是誰雇他。”

“……”所以，ER是故意放水？

回到公司，蕭鳴不費力地就查出一個可疑的電話號碼，號碼所在地是搖城。

“搖城？”喬安已有幾分了然：“具體身份，可以知道嗎？”

“侵入YD通信的後臺，需要五分鐘。”

“還說我呢，自己不也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身後傳來一道不屑的嗓音，ER的動作倒也快，說來就來，手裏只提了一個黑色手提包。

将手提包随手一扔，在一臺空的電腦前坐下，兩手掐得指骨‘咔咔’作響：“要不要來比試一把，看誰先侵入YD的後臺。”

“為什麽不呢？”蕭鳴的話音剛落，兩人的手指就開始翻飛。

喬安看着兩人的動作，快得看不清具體動作。

結果很快出來，蕭鳴的進度條率先讀取完畢，成功侵入，而ER的進度條在一秒後也讀取完畢。

僅僅只差不過一秒的時間，ER大方認熟：“我請喝可樂。”

“抱歉，我不喝。”蕭鳴的手指還在鍵盤上動作着。

ER無所謂，對喬安轉頭道：“我請你喝。”

喬安還沒開口，蕭鳴便說話：“相信我，你要是喝了可樂，唐淮肯定會知道。他要是知道了……”

“我喝個可樂還需要他的允許嗎？”喬安一頭黑線。

“需要。”蕭鳴正經點頭：“誰讓你現在還只是個未成年。”

“我是未成年我有錯咯？”

“你還沒成年？”ER好像聽到什麽滑稽的笑話，指着喬安問。

“我沒成年礙着誰了？”喬安不高興道。

“不不不，你別誤會，我只是沒想到致鳴的喬安真的還沒成年？”ER曾經在一個個人黑客論壇上看到讨論喬安的帖子。大家都覺得喬安長得嫩，懷疑他是不是成年了。當時大家用很多東西押注，最後因為誰都沒有翻出喬安的資料而不了了之。

現在知道了答案，ER想着待會兒怎麽上論壇去炫耀一下。

“查到了，這個號碼的使用人，叫唐柏年。”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

就是今天，沒錯就是今天，隔壁《直播》也開文了，作者君臉大無比，大家去捧個場呗~

極品親戚正在趕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