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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子暄皺着眉頭,今早潘方從醫院回來,路上看見溫氏的一則廣告,本來好好的氣氛突然就冷卻下來。
潘琴越說越氣,幾乎是暴跳如雷,從路上抱怨到家,從早上罵道中午。
“他溫子骞是什麽東西?□□生的野種。給他吃給他喝,把他養大了成了白眼狼。要不是他我兒也不會去世,不是他,我現在才應該是溫氏的主人。殺千刀的,他怎麽不去死呢?”
“還有你,死丫頭,讓你好好對待紀四少,如果能讨得紀四少的歡心,說不定真的能結成夫妻。那時候,你就是市長的兒媳婦,不就是一塊地嗎?那是我老公要來的,應該給我,他溫子骞靠邊去吧。結果呢,你看看,要不是你,那野種怎麽可能捷足先登,還攀上了紀四少。要不是攀權附勢,怎麽可能把那塊地那麽容易的得到手。”
潘方拉了韌帶,走不了路,坐在輪椅裏心裏煩燥,也跟着數落起來。“這筆帳我遲早要和溫子骞算的,他以為拿到地,他就可以目中無人,我會讓他身敗名裂傾家蕩産。”
潘琴道:“最好不得好死。”
溫子暄坐在沙發上,聽着母親和舅舅惡毒的話,終于忍無可忍。她很少和潘琴正面争吵,她盡量去體諒母親喪子之痛,對她做的過分的事情雖有抱怨,總能自我安慰忍耐下來。
可是,他們說的太過分了。
她起身道:“夠了,如果不是你們處處針對我哥,也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夠了,你從小胳膊肘就向外拐,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潘琴幾乎有些失态,聲音尖銳。
潘方道:“子暄,我給紀家打幾個電話,撮合一下你和紀四少。最後的機會,你可要珍惜。”
潘琴道:“對,媽媽雖然罵你,那是為了你好。有哪個媽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女人這輩子找老公太重要了。找了紀家是你的福氣,不愁吃不愁穿,媽媽才放心。”
溫子暄生氣道:“夠了,你們不過是拿我當達成目的的工具罷了,何必說的那麽好聽。”
潘方怒道:“這孩子怎麽說話呢?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嫁過去最享福的是誰?是你!”
“你還小,愛情沒有永恒的,生活的磨難卻是無止盡的。”潘琴放低聲音試圖說服女兒:“你嫁得好,自然就能少吃苦,生活過的富裕,煩心事就少,這是人人羨慕的好命,很多人托關系擠破頭的,還不一定能見上一面紀涵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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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琴和潘方你一言我一語,唱雙簧似的。
溫子暄突然大聲喊道:“別說了,這輩子我非秦蒼不嫁。”
潘琴被她這句話激怒的大喊起來:“那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溫子暄望着母親扭曲的臉,突然心灰意冷,轉身離開。
潘琴在後面喊道:“去哪裏?不準走!你要是敢去找溫子骞或秦蒼,那你以後都不要回這個家了。”
溫子暄停住腳步,她站在原地喘着粗氣,然後快走兩步拉開門沖了出去。
潘琴氣的捶胸頓足:“哥,你看看她,我真是白養了。”
潘方道:“也不知道溫子骞和秦蒼給她吃了什麽迷藥。”
“你想辦法呀,難道我們真的要像那個野種屈服?”潘琴焦急道。
潘方冷笑:“哼,我這把年紀,難道還治不住一個黃毛小子?”
潘琴道:“還有秦蒼,他們倆我都不想再看到。”
……
阿斌偷偷瞟了一眼溫子骞,溫子骞低頭正在看企劃案,柔軟的頭發遮住了額頭,低垂着眉眼,顯得睫毛特別長。尤其是雙唇,下嘴唇微微有些腫,讓蒼白的唇上添了一抹桃色,竟然有些誘人。
阿斌咽了一口口水,那唇一眼就能看出怎麽個回事,溫子骞沒太注意,他也只能裝糊塗不敢點破。心裏突突突跳出來幾個詞:造孽!狐貍精!紅顏禍水!
如果溫子骞知道了他內心活動,怕是會徒手撕了他。
“再看,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溫子骞沒有擡頭,目光依舊專注在企劃案上,聲音卻冷的冒寒氣。
阿斌灰溜溜收回目光,讪讪摸了摸鼻子,捏着嗓音委屈道:“哪有看你,冤枉人家。”
溫子骞眼角抽了一下,咧着嘴擡頭看他,道:“我有餘光好嗎?再用這個調調說話,就給我滾出去。”
阿斌趕忙擺手,“不說了,不說了。”
溫子骞心情不太好,手裏的企劃案不是很滿意,正想把部門經理叫上來訓斥一頓,突然手機響了,心裏更加煩躁,一看是秦蒼來電……心情頓時好了很多,揮手讓阿斌出去,接道:“秦蒼。”
“忙什麽?”秦蒼聲線比溫子骞低沉一些,聽起來特別有男人的力度和獨有的磁性。
溫子骞抱怨道:“沒完沒了的事情,永遠也做不完似的。”
秦蒼道:“那什麽時候能下班?”
溫子骞道:“如果較真,永遠也下不了班,24小時不吃不睡時間都不夠用。有什麽事?”
電話那頭有些扭捏,支支吾吾羞羞答答道:“咱們好了……還沒有約會過……我想請你共進晚餐。”
溫子骞心頭蕩漾,笑道:“當然,我想下班,也沒人能管我……你來接我,就可以走。”
電話那頭興奮歡呼:“我馬上就來。”
溫子骞挂了電話,也沒心思看文件,幹脆托着腮看着秒針一圈一圈滴滴答答的跑,嘴角情不自禁的笑了。
好像又回到十幾歲的年紀,心情是純粹的,感情是單純的,喜歡就是喜歡,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
他摸了摸肩膀,昨夜秦蒼撫摸的觸感還印在皮膚上,他喜歡秦蒼反複撫摸自己有知覺的地方,哪怕不**,他也喜歡在溫暖大掌的觸感下入睡。
腦海中飄過旖旎□□,秦蒼顧及他身體,已經好些天沒有主動要求**。他又死要面子,心裏貓爪一般,也不願先提出來。
胸口麻酥酥難受起來,這個身體好像越來越欲求不滿。
正想着,電話響起,他有些心急,看也沒看接了電話就到:“這麽快就到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才道:“誰到了?”
紀涵志的聲音。
溫子骞心中的快樂瞬間就消失殆盡,皺着眉道:“紀四少,有事嗎?”
紀涵志笑了笑道:“溫大,欠我的什麽時候還?”
溫子骞裝傻道:“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溫大,你這樣就不地道了,有求于我的時候熱情洋溢,用完之後棄如草履……你當真覺得我紀涵志這麽好說話?”
溫子骞不想多說廢話,道:“紀四少說笑了,你的情我牢記在心,翡翠城建成之後,我會給紀四少一份滿意的紅利,你看可好?”
紀涵志道:“我缺你那點錢?我要什麽你不知道?”
溫子骞沉默了一會,口氣堅定道:“你要的,我給不了。”
紀涵志也沉默了好久,再開口時,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平緩,話語間夾雜了氣急敗壞的冷哼。“溫大,這麽多年,你真是太自以為是了。我要不是真有些喜歡你,怎可能有這麽好的耐心和你周旋,我就是把你抓了強上了,也沒人敢把我怎麽樣。”他冷笑幾聲又道:“當然,我還不至于那麽惡劣。小混混做的事情,我紀涵志沒興趣,我要你乖乖的臣服于我,乞求我,讨好我,懂嗎。”
紀涵志的聲音像條毒蛇,溫子骞覺得肩膀有些冷,他保持鎮定道:“紀四少何必跟我一般見識,怠慢之處還請原諒,我能做的就是與四少利益共享,其他的事情,殘疾之身還真滿足不了四少。”
電話那頭很輕的笑了笑,也聽不出什麽異樣。可是溫子骞挂了電話,總覺得心神不寧,讓阿斌派人去買了幾份大禮,找了一個好日子,給紀榮和紀涵志各送了一份。
……
秦蒼一邊開車一邊興奮道:“今晚吃什麽?”
溫子骞興趣缺缺,靠着椅背,閉目養神,道:“随便。”
“吃西餐好不好。”秦蒼光顧着高興,沒注意溫子骞的神色。
“随便。”
秦蒼聽他說話有氣無力,側頭看他,只見他雙眉輕蹙,神色凝重。恰巧紅燈,他湊過去,輕吻了一下副駕駛上的人。
溫子骞睜開眼,也覺得不該遷怒秦蒼,笑了笑道:“沒事,只是有些累。”
秦蒼道:“如果太累不要勉強,我們回家休息。”
“不,回家憋着更煩。”他嘆了口氣道:“專心開車,去玩玩吧。”
秦蒼去了魅瑟,頂樓豪包被他裝飾的婚房一樣,桌上、沙發上擺滿了玫瑰。還有兩根醒目的落地紅燭,足有胳膊那麽粗,一龍一鳳雕刻的栩栩如生。
溫子骞推門剎那,尴尬的眼角抽搐,餘光瞟見林峰含笑的臉,耳朵根立馬就紅了。
他媽的,太沒品味了,溫子骞心中咒罵,這是鄉村愛情故事嗎?
秦蒼推着他進去,關了門,迫不及待單膝跪地,掏出一個錦盒。
溫子骞哭笑不得,捂額道:“能不能把這些刺眼的花和蠟燭撤了。”
秦蒼眨巴眼仰望他,可憐兮兮道:“你不喜歡?”
溫子骞道:“我不喜歡俗氣的東西,趕緊的收拾。”
秦蒼興奮的表情瞬間瓦解,失望的垂下眼,悶着頭不說話。
溫子骞幹咳一聲,從他手裏拿過錦盒,道:“不過,這東西,我收了。”
他取出戒指看了看,道:“幸好不是俗氣的款式,這種幹幹淨淨的簡單款我很喜歡。”他比了比,戴在了左手中指。
秦蒼瞬間笑容滿面,撲上去抱個滿懷,輪椅沒有拉手閘,頓時向後倒了下去,吓得溫子骞驚呼。
天旋地轉,人已經躺在秦蒼身上,秦蒼獻寶一般給他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一樣的款式,邊獻寶邊親吻他的眼睛鼻子嘴巴。
溫子骞把頭擡了擡:“對了……以後再敢把我嘴唇咬腫……今後就不要親了……”
秦小狗搖着尾巴猛點頭。
……
對戒太過醒目,溫子骞便用一根細鏈子挂在了脖子上。每天用身體捂着,也覺得自己熱戀青少年一樣,分開一會就想念。
戀愛中的男人工作效率直線下降,眼睛盯着文件十幾分鐘,都不見動筆。阿斌一看,驚訝的發現勤勞敬業的溫總竟然在發呆。
他輕聲咳了一聲,溫子骞才如夢初醒,道:“哦,挺好,挺好。”
阿斌茫然,什麽挺好?
午休的時候,溫子骞被電話鬧醒,一看是潘琴打的,直接挂了。
電話锲而不舍,溫子骞皺了皺眉接通,還沒說話,電話那邊就開始咆哮:“你把子暄藏哪了?”
溫子謙一愣,問:“子暄怎麽了?”
潘琴冷笑:“別裝了,你故意讓秦蒼接近我女兒,破壞他和紀四少的好事。私下你又拉攏紀四少,溫子骞,我果然沒看走眼,從小你就是個陰險惡毒的個性,人前一套人後一套。你在遠航面前演的小白兔似的,背地裏竟對子熠使壞,你那陰毒的個性和你媽一個樣。”
溫子骞懶得和她鬥嘴,冷聲道:“沒事我挂了。”
潘琴喊道:“子暄一周沒回家了,你到底想怎樣?你害死了我的兒子,還想害死我的女兒?”
溫子骞挂了電話,扶着牆上扶手想坐起來,起的急了,體位性低血壓讓他頭暈腦痛,又倒了回去。他皺着眉撥了溫子暄的號碼,電話關機,他趕忙給子暄留言:子暄,收到信息給哥回話,聽到了嗎?
接着又給秦蒼打了電話,秦蒼接了電話,給東南西北的小弟交代,各大酒店酒吧娛樂場所都找了一個遍,最後酒店找到了,趕過去卻撲了一個空。
到了晚上七點,終于有消息,溫子暄在一家很小很偏僻的酒吧裏。
秦蒼和溫子骞趕忙開車過去。
雨絲細密落下,沒有雨具,秦蒼讓溫子骞在車裏等着。他大步流星走進酒吧,不一會拉着溫子暄往外走。
溫子暄有些喝醉,半蹲着耍賴不走,笑着不知道說些什麽。
兩個人在雨裏拉拉扯扯,淋濕透了。
秦蒼氣的用力把她拉起來罵道:“小姑娘跑這來,作死呀,有人把你打來吃了,看你怎麽辦。”
溫子暄被雨淋的有些清醒,擡起頭看着眼前的人,真的不是做夢,她猛地撲過去,摟住秦蒼的脖子,踮着腳吻住了他的唇。
秦蒼趕忙拉開距離,側首與溫子骞四目相望。他心虛的拖着溫子暄,塞進車裏。
車子搖搖晃晃的,溫子暄倒在後座昏昏欲睡。
秦蒼尴尬道:“是她偷襲我,跟我無關。”
溫子骞沒有回答。
秦蒼道:“你生氣了?”
溫子骞搖了搖頭。
秦蒼悶聲道:“不吃醋?”
溫子骞沒心情和他鬥嘴,沒有說話。
一路沉默,秦蒼心裏悶悶的,許久才聽見溫子骞輕聲道:“吃醋的……”
秦蒼“啊”了一聲,偏頭看見溫子骞望着窗外的側臉,陰影變幻中,看見了一抹紅。
溫子骞側頭看着後座的人,嘆了口氣,道:“送她去公寓,那裏床鋪齊全,她要不想回家,就讓她暫時住那裏吧。”
秦蒼道:“也好,酒店也不安全。”
“有空你去陪陪她。”溫子骞道。
“我覺得,該把咱兩的事情給她說了。”秦蒼擔憂道:“這種事情拖得越久越難解決,快刀斬亂麻,懂嗎?”
溫子骞想了想點頭道:“我懂,我會找時間給她說的。”
秦蒼望着他笑道:“我以為你會讓我以色侍人,成全你的妹妹。”
溫子骞微笑着搖了搖頭:“我不會逼你,除非你自願。”
秦蒼正要開口,溫子骞補充道:“當然……這件事,你自願我也不同意……”
秦蒼眉頭一展,勾着嘴笑道:“溫總越來越會哄人家開心了……”
溫子骞笑了笑,看向窗外。
雨夜中,霓虹飛梭,模糊的世界,清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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