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合謀
陳周發現聞家這對兄弟的腦回路都跟常人不太一樣,便說:“聞總,我能知道,唐總和他初戀為什麽分手嗎?”
聞峥說:“淩飏高二的時候就出國讀書了,他是唐枵的白月光。”
他為什麽對唐枵的事了解得這麽清楚,陳周試探着問:“您和唐總是同學?”
聞峥說:“不是,同級不同班。”
“那您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是人都有好奇心,何況八卦送到眼前來了。
“淩飏是我同學。”
“淩飏後來就沒回國嗎?”
“沒有。”
陳周想了想,說:“那萬一他問起我淩飏的事,我答不上來怎麽辦?”
“我知道一些,告訴你,應該足夠應對了。”聞峥說。
陳周又想到一個事:“您就不怕他跟淩飏還有聯系,一問不就穿幫了?”
“我能肯定他和淩飏早就斷了聯系,否則也不會讓你用這個身份冒險。”
“那萬一他問我要淩飏的聯系方式呢?”
“他不會問的,因為淩飏已經在國外結婚了。”
陳周沉默了片刻,說:“如果他知道了我是淩飏的表弟,會不會覺得我是故意在接近他?”
“你不用擔心這個,意難平的是他,他若是知道你是淩飏的表弟,只會對你更感興趣,沒準在公司裏更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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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周又想到一個問題:“那二少也去嗎?”
“他不去,他不在那個學校上高中。”聞峥說。
陳周輕嘆氣:“好吧,我今天去請假。”
聞峥乜他一眼:“如果不是你消極怠工,我也不會親自給你創造機會。”校慶什麽的,他完全沒有興趣,若不是為了唐枵的事,他是懶得去的,捐款到就夠了。
陳周縮了一下脖子,他發現自己消極怠工了?但嘴上還是不能認:“聞總,我沒有消極怠工,是真的沒找到合适的機會。”
“這次就有機會了,我看你怎麽把握。”
“那我盡量把握。”
不過陳周轉頭就把要去參加校慶的事告訴給了聞嵘,只是略過了唐枵白月光的事,因為一旦讓聞嵘知道,肯定又會給他倆制造矛盾。
聞嵘得知消息,說:“行,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陳周洗漱完畢,打開門,便看見蘇姨站在門外,手裏捧着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說:“小陳,你起來了,這是少爺給你今天準備的衣服。”
“我有衣服。”陳周說。
“少爺說最好是別穿重複的。”蘇姨說。
陳周以手扶額頭,有錢人也太奢侈浪費了吧。他接過襯衫和西褲,按照聞峥的要求将衣服給換上了。
吃早飯的時候,聞峥推給他一個盒子和一張黑卡:“手表你戴上,卡是到學校後捐款用的,刷個一二十萬就可以,捐款人的名字就寫淩飏的。”
陳周咋舌,大老板就是富有,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二十萬,比自己半年工資還高。現實世界中窮就算了,怎麽跑到這虛拟世界來了,自己還處在食物鏈的底端啊。
深咖色的盒子看起來樸素但質地非凡,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塊極其精美的機械手表,深藍色的表面上有着清晰的“PATEK PHILIPPE”字樣。陳周不玩表,不認識這個牌子,但看得出來這手表價值不菲,“這手表很貴吧?”
聞峥說:“還好,百來萬吧。別弄丢了,回頭都還我。”
陳周手抖了一下,差點沒拿住手表:“一百多萬的手表?你就不怕我拿着表跑了?”
“你想跑哪兒去?”聞峥瞟了他一眼。
陳周想了想,還真是沒地方跑,他在這裏舉目無親,唯獨這個雇主是自己最熟悉的人,縱使聞峥有再多不好,但也比別人讓他覺得可靠些。
“任務沒完成,跑到天涯海角都沒用。”聞峥輕哼了一聲,“別以為我好說話。別人讓你做的,我也能讓你做,別人不能做的,我照樣能做。”
陳周笑:“說得自己跟個黑社會似的。”
“不信你試試。”聞峥斜睨他。
陳周絲毫不懼他的威脅,正好,就怕你下不了狠手呢,你既然敢做,那我就能拼命作死。
陳周将手表往手腕上一戴,頓時覺得自己身價倍增,人靠衣裝馬靠鞍,富人和窮人的衣着區別就體現在細枝末節上,比如男人的手表和皮帶。
出門之後,兩人還是各走各的。聞峥的母校是一所老牌公立高中,學校已經有百年歷史了,因為歷史久遠,校園顯得逼仄而破舊。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這所學校竟培養出了無數的革命家、科學家、政商界名人,令陳周肅然起敬。
簽名捐款的時候,聞峥耍了個小心機,讓陳周排在唐枵後面簽名。所以唐枵剛簽名捐完款,就聽見有人叫:“唐總,這麽巧,您也是一中畢業的?”
唐枵扭頭,看見了陳周,露出詫異的表情:“你怎麽在這裏?該不會是我學弟吧?”
陳周笑着搖頭:“不是,我是代表我表哥來的。我先簽個名啊。”說着他在簽名本上寫上了淩飏的大名,一旁還沒離開的唐枵眼睛已經瞪圓了。
陳周手指頭一動,直接捐了五十萬,反正是大老板的錢,既然是為教育事業做貢獻,那就多捐點。捐完款,他收到一個裝了校徽、紀念冊和文化衫的袋子,轉過身,看見唐枵果然沒有離開,他笑了一下:“唐總,怎麽不去那邊坐?”
唐枵回過神來,舔了一下唇:“你表哥叫淩飏?”
“對。唐總不會認識我表哥吧?”陳周笑着說。
唐枵點頭:“我還真認識一個叫淩飏的同學,高中沒讀完就去美國留學了。”
“對啊,我表哥是高二的時候出國的,去的美國。他聽說母校舉行校慶,委托我過來參加校慶,順便表示一下心意。”陳周說。
唐枵喃喃說了一句:“難怪,你跟你表哥有幾分相似。他現在還好吧?”
“挺好的。他去年結婚了,在美國已經拿到綠卡,以後應該就在那邊定居了。”陳周說。
其實陳周心裏是有些不安的,他真有點擔心唐枵是個多情種,對淩飏餘情未了,讓他和聞嵘的感情起風波。但聞峥就在一旁盯着呢,他不能不按照指示行事。所以他只能祈求唐枵對聞嵘的感情堅若磐石了,就算是對他倆的考驗吧。
唐枵微笑着點頭:“那就好。你先找個位子坐吧,學校還給我安排了一些事,我要過去一下。”
“唐總您去忙吧。”陳周心裏有些安慰,唐枵的反應還算正常,似乎并沒有對淩飏餘情未了。
唐枵走後,聞峥的信息就發來了:“他跟你說什麽了?”
陳周擡頭掃了一圈,看見聞峥正跷着二郎腿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擺出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勢。周圍也确實沒有一個人,他這孤僻性格可見一斑了。
他找個椅子坐下來,給聞峥回信息,說了一下剛才的情況。聞峥顯然不太滿意唐枵的反應,打字過來:“中午還有個宴會,是在我家酒店舉行的,到時候把唐枵灌醉,在樓上開個房間,你把人帶上去。”
又來!陳周扶額,他實在很不喜歡這種套路,便建議:“同一個招式用多了就不靈了,不如我送唐總回家好了,順便去會會二少。”聞嵘到底什麽時候來啊。
“也行,不要怪我沒提醒你,不要浪費機會。”
整個典禮過程,陳周算是見識到了唐枵的人氣和人緣,而同樣年輕有為的互聯網大佬聞峥卻完全沒人搭理。
陳周百思不得其解,聞峥這樣的業界大佬,長得也不比唐枵遜色,怎麽人氣差這麽遠。直到他打開手機搜索了一下,發現網上居然找不到任何一張聞峥的照片,這才明白過來,這家夥大概有社恐症,從來都沒抛頭露面過,世人壓根就不認識他。
不過社恐症患者也并不完全是件壞事,比如吃飯的時候,好處就顯現出來了。中午在酒店的時候,輪番給唐枵敬酒的人一波接一波,絡繹不絕,都沒看他停下來吃過幾口菜。倒是聞峥優哉游哉地吃飯,除了校長和他的老師,他就根本不需要應付其他人。
酒過三巡,聞峥就吃飽喝足放下筷子了,這時唐枵端着酒杯過來了:“聞董,這杯我敬你,希望聞董能夠賞個臉。”
其實這不是他今天第一次跟聞峥打招呼,之前在學校的時候碰了一鼻子灰,聞峥沒鳥他,但他還是锲而不舍,希望能夠找到機會跟聞峥冰釋前嫌,畢竟這是自己大舅哥。
聞峥坐在那兒,冷淡地說:“要我賞臉可以,我一杯,你得喝三杯。”
唐枵滿口答應:“可以,我喝三杯,你随意。”他正要喝,被聞峥伸手攔住了,拿過了桌上的白酒:“紅酒似乎不太能體現唐總的誠意,喝這個吧。”說着還拿了個高腳杯來倒白酒。
這是唐枵自找的,別說大舅哥讓他喝三杯,就是三瓶,他也沒法拒絕。唐枵果然一連喝了三大杯白酒。
陳周在隔壁桌子看着,心說聞峥對唐枵果然毫不留情,他不禁有些同情唐枵了,便悄悄給聞嵘發了條信息:“唐總已經喝高了,你趕緊來。”
果然不出所料,本來就有幾分醉意的唐枵喝完三杯白酒後就徹底醉了。不過他酒品還好,喝醉了就趴在桌上睡覺,也不發酒瘋。
散席的時候,聞峥朝陳周使了個眼色,陳周主動起身去扶唐枵:“唐總,我送您回去吧。”
唐枵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陳周便扶起他,架着人下了樓,突然想起來唐枵人都醉成這樣了,自己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兒,送哪兒去?正猶豫呢,一輛賓利開了過來,停在了他們旁邊,聞嵘從車上下來,一臉怒氣:“怎麽喝成這樣了?”
陳周見狀松了口氣:“二少你可算來了,趕緊把人領回去。”
兩人合力将唐枵扶到車裏坐好。
“謝了啊。”聞嵘在唐枵耳朵上揪了一把,“怎麽就這麽不長記性呢,說了不要喝多了,每次都喝得爛醉如泥。下次再喝,我就直接把你扔外頭。”
陳周說:“其實也不能怪唐總,是聞總讓他喝的。”
聞嵘看着他:“我哥讓他喝的?”
“唐總去給聞總敬酒,結果聞總給他倒了三杯,這麽大的高腳杯。”陳周比劃了一下。
聞嵘:“……”他看着陳周,說:“謝了啊。”
陳周說:“二少,我搭你的車出去吧,今天是沒法回了,就在外面逛逛算了。”
聞嵘點點頭:“行,上來吧。”
聞嵘開車駛離地下車庫,陳周剛要說找個地方放下自己,聞峥又發信息過來了,他苦笑:“二少,聞總讓我在你家拍個照給他看。”
聞嵘咬着牙,額上青筋直跳:“我哥他就是閑得蛋疼!”
陳周附議:“我覺得也是。”
聞嵘嘆氣:“那就去吧。你說我是不是得找點什麽事讓我哥去忙,讓他別老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我覺得很有必要。”陳周也覺得聞峥的生活也太無趣了,該給他找點事做。
“你有什麽建議?”聞嵘說。
陳周想了想:“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談戀愛,他自己談了戀愛,就能對你感同身受了,也許就不那麽執着了。”
聞嵘打了個響指:“說得有道理。問題是誰能被他看上呢,我長這麽大,就沒見他談過戀愛。”
作者有話要說: 純情老男人聞總的春天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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