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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桐就這樣放空着在餐廳、在家人圍坐之間呆了快一個小時,直到管家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大少爺回來了!”
伴随着管家的通知,傭人們開始上菜布座,林桐被姐姐拉着坐到離主桌最近的那桌上。他背對着主桌,他可以分辨哥哥的腳步聲,沉沉的很穩,從門口一步一步走來,問好的聲音、打招呼的聲音......換來的是林雒依然沉穩的“嗯。”
林桐低了低頭,有個姐姐讓他跟林雒問好,他假裝沒聽到,身子前傾,就是不回頭。
“林雒,你就坐在姍姍邊上吧。”林父開口,林雒順從道:“好。”
那股壓迫感從自己身後撤開,漸漸遠去。
林雒覺得自己一腳踏進懸崖,有一種很絕望的失重感。
晚宴開始了,林桐無知無覺地吃着菜,耳邊偶爾晃過一兩句話,似乎都與自己無關。
“桐桐,桐桐?”
一等到邊上的姐姐推了推他,林桐才知道父親在叫自己,他回過頭,不可避免地看到坐在父親邊上的林雒,林雒眸眼深邃,盡管沒有在做什麽事,但總讓人覺得他很認真。
“我聽你的班主任說,你在追求李孝铠?”
林父饒有興趣地問林桐,林桐張了張嘴,不由自主又看了眼林雒,回答:“沒有。”
“哦?我還聽說你們一起參加派對呢?”林父笑了下:“李家......雖說做事激進,但畢竟是最大的商業帝國,爸不反對。”
林桐眨了眨眼:“如果他有老婆了呢?”
林父沉默了片刻,接着又輕松地看向林桐:“爸能接受你是他的第二個夫人。”
這時在一邊裝認真的林雒終于擡起頭:“父親。”
林父看向林雒,林雒表情有些冷:“李孝铠行事放蕩不顧後果,我不介意把他列為桐桐的結婚對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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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意外地看向大兒子,平時他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很難看到他為誰說這麽多話。
“爸都同意了你有什麽資格說不同意?”林桐的話帶着刺一樣射向林雒。
邊上幾位姐姐和叔父不可思議地看着從未這樣在他們面前說過話的林桐,有人用力拉了下林桐的袖子,林桐卻對上林雒那無風也無雨的雙眼,赫然忘記了等級分明的家規。
“桐桐。”林父也有些不悅,臉板了起來,林桐眼睛泛紅:“以前哥哥跟我說李孝铠有孩子了,我和他結婚不能當主母,但是現在父親發話了,我聽父親的,我會努力讓林家和李家聯姻的。今天胃口不好,我不吃了,大家繼續。”
林桐站起來,腿将椅子推開,椅腿和地面發出“呲啦”的刺耳聲,幾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這樣無理的林桐離開餐廳。
所有人呆滞快十秒之後,還是林雒開口示意大家:“繼續吧。”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像話了?!”
林父氣血有些上頭,陸姍在邊上含笑:“林伯伯,不要生氣,桐桐還小,正在叛逆期呢。”
說着,她若有所指地看向林雒,林雒撇開目光,把眼神落到門口。
晚宴已經結束了一個小時,林雒結束了幾場的交談才準備回房間,只是腳步才朝自己偏樓走了幾步,似乎想到什麽,又轉過身,朝林桐住的那棟樓去。
林桐的房門緊閉,從外面打不開,林雒敲了敲門:“桐桐,是我。”
裏面沒有聲音,林雒掏出手機,鈴聲從房間裏響了起來。
“你在是嗎?”林雒問。
可房間裏一點聲音都沒有。
“你在為陸姍生氣嗎?”雖然是個問句,但林雒百分之九十七能篤定林桐生氣是因為這件事。
“訂婚是長輩們做的決定,我也是剛知道。”林雒繼續說,走廊裏只有幾盞不大亮的環保燈,最近全球大搞環保,林家為了形象以身作則。
“還不開門嗎?”昏暗的走廊裏,林雒那麽大一個人站在那裏顯得有些局促。
“明天我要飛北約,如果你現在不開門,一直到新年那天都會看不到我。”林雒的尾音很輕,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出現在他的心髒之中,與其說林桐會看不到他,倒不如說他林雒到新年,都要看不見林桐了。
實在是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不高興。
林雒又站了會兒,一直到環保燈暗下來他才轉身朝電梯走,只是步子很慢,他按了下行鍵,然後聽到身後的房門“咔噠”一聲,林雒很快轉身朝走廊走。
林桐眼睛很紅很紅,除了眼周的皮膚、還有布滿紅血絲的眼珠,他的鼻尖、嘴唇也很紅,林雒覺得他有些可憐,心裏抽了一下。
林桐好像沒什麽力氣,他眼睛睜得不大,但也夠大了,他看着林雒,林雒走到林桐跟前,伸手就想碰他,林桐卻猛然往後縮了一下,紅紅的嘴唇抿了一下:“我不想看見你。”
聲音特別啞,林雒心裏又抽了一下,他向前一步,進了林桐的房間,然後将房門關上,上鎖。
“我也想去北約,我要去找李孝铠。”林桐似乎不太在意林雒進了自己房間,他偏頭,房間角落裏擺放着一只行李箱。
“不可以,爸是開玩笑的,他不可能讓你去給李孝铠當......”
林雒的話铿锵有力,林桐卻轉過身往房間裏走:“關你屁事。”
林雒被打斷,林桐從書桌上拿了手機,目光從手機屏幕落到林雒那略微無奈卻還是冷峻的臉上:“你真的以為我認定你了嗎?我根本不需要聽你的話,我聽爸的就行,你算什麽東西?不過是個炮友。”
林桐的話說的輕佻,可每個字都像在咬着牙,林雒吸了口氣:“桐桐,不要這樣說話。”
林桐笑了下,他歪了歪頭:“你還有事嗎?沒事我要休息了,明天我早班機。”
“你真的要去北約?”林雒以為他在只是發脾氣,林桐點頭:“李孝铠回我消息了,他說他在家。”
林雒咬了咬牙,他讨厭無法掌控的感覺,他沉沉盯着弟弟,覺得自己體內有什麽在流失。
于是被弟弟下了逐客令之後,林雒轉頭去了林父的胸膛。
“我不訂婚了。”林雒長這麽大第一次違抗父命,還是這麽大的事。
林父質問他原因,他什麽都沒說,只是說什麽都不訂婚,無論如何都不訂婚。
林雒的堅持和固執讓他挨了鞭子,第二天林家所有人都在傳,從來都是林家名片的林大少爺挨了打,而且傷得不輕,家庭醫生說後背橫橫豎豎幾十道鞭傷,有的好幾道疊在一起,不僅出了血,而且非常深。
林雒本身就是固執的,他認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他從來不會反悔、但也鮮少違抗父命,這是第一次。
林桐沒有把他的聯系方式删掉,背上的傷口在用酒精消毒的時候,林雒能刷到林桐在李孝铠家裏用餐的照片,就像陸姍到自己家裏用餐那樣,林桐用三個愛心配了那幾張照片發出來。共同好友有幾位胞弟和胞妹,都在底下留言調侃。
林雒咬了咬牙,一狠心把林桐的消息屏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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